第9章

李濱程略有些艱難的說:“你們的師叔,他是個男子……至于其他的,你們可以見到他人之後再說。至于為師……為師道號為凡,凡俗的凡。”

“……”兩個小孩沉默了一瞬。

“師父,我們也得有道號和尊號吧?”

“尊號要等你們外出闖蕩,且闖出個響亮名頭之後,由其餘修真界同道給你們起。現在兩個小豆子還想有個什麽尊號?至于道號,确實該有了。不過為師不善起名,還是讓你們掌門師伯給你們起吧。”

段少泊也忍不住了,問:“師父,掌門師伯很善于起道號嗎?”

“你們乃是淨字輩,前頭有三十四個師兄師姐都是你們掌門師伯的徒弟,叫淨敬、淨高、淨英、淨乖……”

修士記憶驚人,過目不忘只是基本。李濱程将三十四師侄、師侄女的道號一一說了出來,就看兩小只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即便覺得他師父不會這麽無聊的顧辭久,現在都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這不是掌門師伯善于起名,這是師父你有個叫為凡的道號,所以讓徒弟們跟你同甘共苦吧?

【宿主,你是不是又要後悔了啊?(ゝω)】

【一個月。】

【(= ̄ω ̄=)一個月啥?(`Д)!!一、一個月的切斷聯系嗎?!!!】

_(:з」∠)_系統雖然醒悟過來了,但也為時已晚,他家宿主能動手絕不逼逼,說了一個月那是立刻就切斷。嘤嘤嘤。

李濱程帶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徒弟,開開心心的落到了一個山頭上。

劍宗的宗門之地看起來就是連片氣勢恢宏壯闊的山脈,偶爾在樹木掩映間露出來的房舍,也都是簡單至極。單從外表看,毫無傳說中仙家福地的模樣,甚至別說左礫關的城主府,乃至于段少泊出身的那個小城,都比不上。

可已經從道號打擊中恢複過來的顧辭久和段少泊,并沒露出失望或不屑,顧辭久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段少泊則嚴肅的板着小臉顯得十分之莊重。

他們落在了一個大山頭上,這裏看起來就像是個小村落,大大小小的屋子不少,有黑衣的男女見到了他們,立刻便走過來,行個禮,叫一聲“師叔”,好奇的看一看兩小,便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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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三人徑直到了最大的房間,開門,進去。

——果然是門派傳承,這大屋子裏頭也是一地的蒲團,

最上頭盤膝坐着的是個……看起來是個十五左右的少年?他一身與旁人無甚區別的黑色麻衣,比衣裳還要黑的頭發紮成了高高的馬尾,盤起的膝蓋上放着一柄同樣黑漆漆的長劍,可別看少年從頭黑到腳,卻毫無沉郁之感,只讓人覺得他英氣勃勃。

“掌門師兄,師弟。”李濱程見過少年,再招呼一聲左手的人。

聽他聲音兩小只才匆忙向左看,于是,他們在劍宗看見了第一個沒有穿着黑色的人——穿了一身胭脂紅的……師叔?!

這位師叔也是盤膝坐着,從那雙大長腿與挺直的腰背就能看出,他的身高至少與他們的師父李濱程相仿,李濱程可是八尺有餘(這時代大概23厘米一尺,李濱程一八五左右)。

他的衣衫不僅是胭脂紅的亮色,且明明白白是女裝,頭上簪着一朵大紅的木槿花。他卻分明又沒有扭捏之态,腰正、背挺、肩平,昂藏挺拔……當然,這是在能夠忽略他衣着打扮的情況下。

李濱程叫師弟,男子就回過頭來。這男子眉心畫着一道紅痕,眼尾、唇上都點着胭脂,對女子來說乃是極妩媚的妝容,作為婚妝都不為過,可這大概只是男子的平凡妝容,還是個生得劍眉鷹目,鼻直如削,唇薄似紙,長相可以鋒利開形容的男子。

看着這人,就如看着一柄好劍被抹了胭脂,劍真是太好了,所以胭脂不掩其鋒芒,可寶劍跟胭脂總是不搭的。

“見過掌門,見過師叔。”顧辭久挺喜歡倪小槿的,因為一看這人就是有故事的,且必定是帶着感情的故事。他規規矩矩的對掌門和倪小槿行禮,還多奉送了倪小槿一個大大的笑容。

段少泊被吓了一跳,可顧辭久的聲音讓他醒悟了過來,趕緊規規矩矩的跟着行禮。

“好。”掌門開口,聲音也如少年一般清朗,“你倆到近前來。”

顧辭久先上前,掌門拿出了一枚半寸寬兩寸長的玉牌,将這玉牌在顧辭久眉心一貼,然後“啪!”一下,掰斷了玉牌,随手一擲,一半玉牌化作遁光飛走,他将另外一半玉牌遞給了顧辭久:“你之魂燈已在祖師神劍前點燃,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劍宗三百二十七代弟子,賜你道號,淨久。”

“是,弟子謝掌門。”顧辭久接過玉牌,玉牌上面除了五把小劍再沒有其他。自此正式進入宗門挺好的,但是……這随便從本名裏頭找個名字加個代表輩分的淨就算是他師父說的會起名了?

算了……不管怎麽說,“敬酒”也比“喂飯”好聽。

師弟的道號?他的名字,淨少,淨泊……不管哪個,都比他和師父的好聽。

顧辭久要推開,卻別掌門拉住,就看掌門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核桃?

“此乃通脈果,結丹之前,對你修行多少有些益處。”

顧辭久又謝,這才離開。段少泊上前,賜了道號淨泊,也得了一枚通脈果。

倪小槿看段少泊退下,才開口道:“我這師叔也不能讓你們白叫,這個給你們,讓你們權作代步之用。”

倪小槿的聲音是帶了點沙啞的低沉男聲,他說完張開手掌,初時只見他掌心中有兩個小黑點,繼而黑點從他掌心裏跳了出來,飛速變大,變成了兩匹小狗大小的黑色麒麟,麒麟的小蹄子踏在地上,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

它們原地轉了一圈,分別跑向顧辭久與段少泊,在兩人身上嗅了嗅,低吼一聲,“啪嗒”變成了只有巴掌大的兩枚麒麟木雕,掉在了地上。

顯然它們并非真的麒麟,而是木頭做的傀儡。

“如今它們已經認主,只要拍三下,叫一聲,就能出來。大小是可變化的,只是大不過房屋,小不過拳頭。”

“多謝師叔!”他們這師叔的手藝,可是比師父那些個紙人傀儡好多了。

倪小槿如此親切,便是有點被吓住的段少泊也沒了畏懼,反而對自己方才的表現有些愧疚,這聲道謝極其真摯。

李濱程看完事了,滿意的捏了捏胡子,可看了一圈,卻又奇道:“師弟,我那小師侄呢?”

倪小槿搖了搖頭:“那孩子一看我就哭鬧不停,我怕将他吓壞了,便将他送去了侍劍堂,聽說是讓童師弟帶走了。”

李濱程咧了咧嘴:“原先看那孩子也挺好的,誰知道……”李濱程就看向了自己的兩個徒弟,倪小槿發覺他要做什麽,叫了一聲:“師兄,不可……”李濱程這才聳聳肩,“行了,我帶着這倆走了,有了好東西記得給你們的師侄送過來啊!”

李濱程剛才該是有意把段少泊送給倪小槿當徒弟,顧辭久覺得……他有點不高興。

因為這是“他挑的”“他的”師弟,明明說好了的,可是一轉眼,師父李濱程發現段少泊有別的用處,就立刻想把他“轉手”了。如果沒有師叔倪小槿的一聲勸,那現在段少泊雖然還是他的師弟,但那就是隔了一層的師弟了。

負面的感情,可是比正面的感情容易産生多了,就算顧辭久一點都不想要……

從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他都品嘗到多少負面了?這麽一想,顧辭久不只是有點不高興,是十分不高興了。

師徒三人離開了掌門所在的山頭,顧辭久開口道:“師父,我……”

“你們師叔就是喜歡那個扮相而已,但此界之中,修士億萬,多少修士都有自己的喜好,你們切不可少見多怪。”李濱程板着臉,只是怎麽看怎麽有些心虛……

顧辭久盯着他師父:“師父,弟子覺得師叔那樣挺好看的,沒問題。弟子想說的是,我的!”

他指着段少泊。

被指着的段少泊:“?”

顧辭久對倪小槿的衣着也很意外,但他接受起來毫無芥蒂。他知道生靈的世界有規則,想要體會世間的美好,就要在規則中活着,并保護大多數規則的完整,否則,一旦規則被毀壞得太過嚴重,那連帶着世界的美好也都消失不見了。昨天那樣美食随便吃,周圍都是歡聲笑語的凡人世界,往往是最先毀滅的。

但有些規則,其實是無可無不可的,比如男人穿男人的衣服,女人穿女人的衣服,不都是衣服嗎?

倪小槿就是一個沒遵守穿衣規則的人,可如果穿成那樣能讓體會到美好,顧辭久也會去試一試的。

正在孤獨K歌的系統不知道,他險些收獲一枚女裝大佬宿主。

“……”以李濱程劍尊的腦子,也轉了幾圈才反應過來他徒弟這是什麽意思,頓時大笑起來,他沒回答顧辭久,反而摸了摸段少泊的腦袋,“少泊,實不相瞞,你師兄天生情竅不開,為師我這才想了法子,讓他自己選了個師弟,也就是你。”

李濱程直接把事情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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