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父,我要是想吃東西呢?”
“騎着倪師叔給你們的木麒麟,朝南邊去,看見樹木蔥茏的地方就繼續飛,見着的田地都是靈田,再繼續飛就能看見一座城,那裏是劍宗對外的亮劍城,你想要的都在那找到,但是,不白給。”
“師父?”
“別看為師,為師只管你修行,不管其他。不過,明天開始,應該會有人送來宗門分派的修煉資源。這資源是一年一領,你可得想着怎麽好好用。也是明天開始,為師會正式開始傳授你師兄弟二人本領了。好了,去休息吧。”
李濱程說完就這麽走了,顧辭久打開一個瓷瓶,看裏邊果然只有三粒丹藥,每粒都有櫻桃那麽大。剛才有事不覺得,現在就剩下了一個人,肚子還真就叫了起來,顧辭久倒出來一粒,舔了舔……
頓時,一股熱流從喉嚨一直流淌到了胃,又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是挺舒服的,但是!一點滋味都沒有!
“修真真不美好。”顧辭久翻出來手帕,一臉嫌棄的把舔過的辟谷丹放進去包裹好。
他沒回自己房裏,而是去了段少泊那邊。雖然知道人該是睡着的,但他還是敲了兩下,确實沒回應才推門進去。段少泊的房間跟顧辭久的沒什麽不同,顧辭久走到床邊,就見小孩正睡得深沉。
顧辭久想着,養寵物都得喂,更何況是養師弟呢?尤其他都這麽餓了,他師弟應該更餓,只是身體的疲乏掩蓋住了饑餓。
但總不能把他嘴巴掰開直接扔辟谷丹進去吧?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萬一再把丹藥整個咽下去?不噎死也得撐死。左右看了看,顧辭久拿了屋裏桌上的杯子,出去舀了一杯水又回來,他用兩個手指頭捏着一枚辟谷丹放到水杯裏頭涮了一下就趕緊拿出來。把沾過水的辟谷丹放到茶碟裏,藥瓶就放在旁邊。顧辭久端着水回到了床邊。
“師弟?師弟,喝了水再睡。”
“嗯?”睡得正深沉被硬生生叫了起來,這要是有起床氣的就得大腦,不過小孩脾氣是真的好,迷迷糊糊的看見是顧辭久,小貓一樣叫了一聲,“師兄?”看見遞到嘴邊的水就乖乖的喝了。
顧辭久看他喝水的模樣,覺得這給“小動物”喂食還挺有意思的,尤其“小動物”很禮貌,喝完了水雖然眼睛依舊閉着,卻也糯糯的道謝:“謝謝師兄。”
顧辭久把水杯子放下的時候,撓了撓耳朵。剛才段少泊的那聲謝,撓得他耳朵有點癢。
回到自己自己房裏,顧辭久躺下,想的是劍修無法登仙這件事。清楚這世界發展脈絡的他,自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世界原本是人、魔、妖混居,五千六百年前,正是魔漲道消的時候,當時瀾波道宗的創派祖師張叢瀾攜第一劍投入了萬魔血窟之中,從此再沒了源源不斷的魔頭。而妖族生性懶散,族內尚且争鬥不休,更別提對外了。人族于是得以徹底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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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劍乃是世間誕生的第一柄劍,為劍祖,功德加身。張叢瀾在當時乃是仙人級別的劍修,聽說早已經有能力飛升仙界,只是挂念人界安危,這才遲遲沒有飛升。
可即便如此,只靠這一劍,一人,按理說也是無法徹底鎮壓住萬魔血窟的。
因萬魔血窟乃是誕魔之地,穢惡至極,卻又是天道使然,該有這麽個地方。之所以能将這地方封住,乃是張叢瀾當時壓上的不只是她自己、第一劍,還有從那之後萬萬年所有劍修的氣運。
“萬魔不寂!劍仙不出!”
當時是無奈之舉,若不如此,人之一族之後萬兆之年都會成為魔族的食物、奴隸,只用了劍修一脈的氣運,又算得了什麽?以結局來說,人族是賺了,本該群魔亂舞妖孽橫行的世間,如今卻妖魔隐匿,人族昌盛。
可是……當時張叢瀾的道侶,瀾波道宗的另外一位建宗老祖,也是唯一一個目睹所有事實經過的人許衍波,卻沒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只說張叢瀾以身祭魔,鎮壓了萬魔血窟。
他這麽做,是覺得當時不能說,一旦說了,很可能有劍修不甘如此,去把第一劍拔出來。
當年的亂戰之中,所有劍仙級別的劍修全都在戰中隕落,也沒人覺得不對。劍修戰鬥力強悍,戰鬥之時啃的都是硬骨頭,多與大天魔同歸于盡。可等到戰後,劍尊沖擊劍仙的全都讓雷劈死了。
許衍波不敢說了,死于戰中的,他還能自欺欺人的說那些人之死與他無關,可是戰後那些個沖擊劍仙而死的,全都能算在他頭上——都是積累深厚的老劍尊了,按說沖擊劍仙該是篤定之事,誰能知道劍仙的氣運已絕了,天道不讓他們登仙?
又過數百年,劍修一脈開始走下坡路了。許衍波以情傷為名,瀾波道宗禁收劍修,且因為張叢瀾身鎮萬魔血窟,瀾波道宗威名大盛。
這時候,許衍波就越發的不願說了,一旦說了,瀾波道宗就玩完了。
簡言之,幹着髒活累活的實際上是所有劍修,可劍修們自己不知道。結果,所有因為他們對人族的付出而得到的好處,全都讓瀾波道宗拿了。瀾波道宗是趴在所有劍修的身上吸血,才壯大如此。
原劇情裏,天命之子楚澤玉誤入萬魔血窟,發現張叢瀾竟然還剩下了一點元神。張叢瀾告知了楚澤玉當年之事,又警告他,此地的萬魔血窟即将枯竭,但萬魔血窟乃是應天命而生,有一枯就有一榮。六千年未有新魔生,六千年劍修不得飛升,已經夠了,魔劫即将再現。
楚澤玉得了第一劍,第一劍既有劍祖的功德,又有六千年鎮壓萬魔血窟的功德,前者的功德是第一劍本身的,後者本該歸還給衆劍修,可是“陰差陽錯”,第一劍認楚澤玉為主,後邊的功德全歸楚澤玉了……
功德是看不見摸不着的,但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就因為楚澤玉的功德越來越壯大,所以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顧辭久跟系統簽約之前,就問得明明白白。氣運之子的機緣是奪不走的,顧辭久要是跑去蠻幹,那結果就是被萬魔血窟吞噬,被張叢瀾或者第一劍擊殺。
顧辭久也沒想要這些東西,他想的是這功德是楚澤玉的,可歸根到底是由劍修而生的,不奪,但是能不能從楚澤玉那邊“借用”一下呢?
不過,那都是兩百多年之後的事情了,此時記下,到時候再說吧……
兩小只真正的修真生活,從他們第二天才正式開始。
一改昨天的睡到自然醒,天還不亮,顧辭久就被紙人傀儡拉起來了。別說吃喝,連洗漱都沒給他時間,随随便便套上衣裳,就給他扔到外頭去了。
李濱程在水潭邊上等他,他是知道顧辭久只練過《養心功》的,這時候扔地上一個蒲團,讓他打坐,一指點在顧辭久的頭頂心:“記下這個行功路線,與吐納節奏,自己練吧。”
這不是什麽已有的功法,這是李濱程根據顧辭久的靈根、體質,親自給他新創出的功法。對一個至尊來說,這可不要太容易了。
顧辭久就自顧吐納起來,不過片刻,他已經入定。
再睜眼已經是黃昏了,不過顧辭久不是自然出定——他是被餓醒的!一睜眼就看見了帶着段少泊的李濱程。
“才煉氣三層?”李濱程看着徒弟,一臉不滿,“快點到築基,你就能自己去磨劍石了!”
“師父,你不是要通過養徒弟感悟嗎?你這麽快就要把我扔出去,能感悟什麽?”
“沒事,我還有你師弟呢。”李濱程一臉有(二)徒萬事足的表情。
“……”說好的我才是你徒弟,其他人都是蝼蟻呢?!
“師、師父。大師兄半天就升了兩階,算得上是奇才了。”段少泊自然也在場,他并不喜多言,只是以為師父這是真的的嫌棄了顧辭久,有點着急,才出言幫着顧辭久辯解。
顧辭久看着他:“師弟,你昨天睡着了,師父給的辟谷丹我放你桌上了。”
“是,多謝師兄。我醒過來的時候,紙片叔叔跟我說了,昨天麻煩師兄了。”
“師弟,你臉上怎麽多了個紅痣?我也有嗎?”顧辭久摸自己的臉頰,然後就讓李濱程在腦袋瓜子上拍了一下,“哎喲!”
“你沒有,你師弟修習的功法與你不同,到底怎麽不同……等你們倆要一塊下山的時候,我再跟你們說。行了,去舔口辟谷丹,洗個澡,去睡覺吧。”
“哦……”顧辭久摸着腦袋站了起來,“師父,我衣服變短了。”
“是你個頭變高了,修真無歲月,既指修真歲月漫長,一次閉關動辄百八十年,也指修真之中,少年快速長為青年,青年則除非散功、壽盡,否則容顏不老。”
顧辭久看着李濱程,繼續看着李濱程,依舊看着李濱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