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賭局

在大公司裏上班的女人都是要化妝的,這是規定,不過白靜卻是個例外。不僅因為她的職位是總裁,更因為她的皮膚實在太好了,所以也不需要額外的修飾,只是一層淡淡的唇膏卻也足夠使她顯得光彩照人了。

白靜做事很拼,用劉董的話來說她就是一條鯊魚,圈子裏的人也給她起了個綽號,叫大白鯊。

女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有這樣的名聲,可白靜沒辦法,她必須得努力,不僅因為要經常替父親還賭債,更重要的是還得支付奶奶在養老院的費用。

白奶奶其實腿腳挺利索,無耐兒子不争氣,三天兩頭的有人上門要賬,白靜不希望奶奶遭受這些騷擾,所以就把她安頓在了離花園街不遠處的一所養老院裏。白靜自己也從老院子裏搬了出來,就住在羅小冰家前邊的高層公寓。

其實大家的住處離的都不遠,只是因為生活上的瑣碎事太多,所以也并沒有經常聚在一起,這樣的情況直到蘇小小回來後才有所改善。

白靜的主要工作是用盡一切手段去收購有潛力的小型公司,然後再把它們拆開賣掉,樁樁都是大生意,馬虎不得。白靜從小職員做起,短短幾年功夫已經爬到總裁的位置,不僅因為劉董欣賞她,也因為她确實有這個能力。

白靜的父親叫白長青,小眼睛寬鼻梁,頭發禿了一半,幾十歲的人了還是整天不務正業,除了愛看老電影之外就只會賭錢,在大大小小的場子裏都是熟客。

白靜勸過他很多次,讓他別玩那麽大,輸歸輸,起碼少輸點兒也好。白長青卻每次都有反駁的振振有詞:“輸贏有時候并不重要,輸并不等于失敗,沒人能贏得全世界。”

家裏的煩心事太多,所以白靜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這能讓她暫時忘記生活中的煩惱,她也确實喜歡那種完成征服之後所帶來的成就感。

白靜能創造財富,也能使一些人在一夜之間傾家蕩産。東合公司的老板魏東興就是白靜的手下敗将。

魏東興從前也只是做點小買賣糊口,一直到快四十歲時才攢下點家業。東合公司剛起步時做的很好,卻在一單大買賣中被白靜攪了一手,這直接導致他一貧如洗,妻子也帶着孩子離他遠去。雖然魏東興不想承認自己輸給了一個女人,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狡辯。

白靜把東合的收購計劃書擺在劉董桌子上時,劉董連連拍手叫好,劉董五十多歲,也是見慣風浪的人,只是白靜這一次給他的驚喜實在不小。

白靜和劉董在辦公室裏就東合的收購計劃足足談了兩個鐘頭,當一切終于商議妥當白靜從劉董辦公室裏出來時,卻看見劉夫人正站在門口冷冷的盯着她。

氣氛有些不對了,其他員工們都只低頭忙自己的事,整個辦公大廳裏靜的可怕。

劉董的老婆是個很懂生活的貴婦人,雖然年紀大了,卻也稱得上是風韻猶存。

“白總,工作很忙吧?談這麽久,真是辛苦你們倆了。”劉夫人的話裏是滿滿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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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都是為了公司好,劉董他……”白靜有些不安。

白靜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是個響亮的耳光。

白靜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雖然心裏溢滿了委屈,但她把淚水強忍在了眼眶裏。

白靜挺直了腰板看着劉夫人,一句話也沒說。

劉董匆忙從辦公室裏跑出來沖着他老婆就是一頓嚷:“你別這麽無理取鬧!丢人都丢到公司來了!我跟小白要真有點兒什麽還會等到現在?”

劉夫人是懂分寸的人,女人在外面是要給男人留面子的。但是她看白靜不順眼已經很久了,所以今天才會動了手。她不相信白靜是在跟她老公談工作,因為每次白靜跟劉董交談時總是閉着門,誰也不準進去,就連董事長的夫人也不例外,誰讓他們談的都是些商業秘密呢?可這事情擺在眼前,任誰也免不了多想。

劉董安慰了白靜兩句後就帶着夫人一起離開了,白靜把手裏的文件丢回辦公桌上,随後便昂着頭離開了公司,在她等電梯時,辦公大廳裏已飛滿了閑言閑語。

白靜進了電梯從手包裏取出一根香煙夾在指縫裏,電梯裏另外一位年輕姑娘低聲嚷嚷道:“不知道電梯裏不讓抽煙?真是沒素質。”

白靜本打算出了大廈才點燃這支煙,不過那小姑娘的話卻讓她改變了主意。

白靜取出一枚精致的白色打火機把香煙點着,然後對着那小姑娘吐了個眼圈,并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小姑娘被白靜的氣勢吓着了,一直到出了電梯都再沒敢吱聲。

白靜身上總是裝着一枚精致的白色打火機和一包女士香煙,她以前是個煙鬼,後來因為吸煙搞的呼吸道出了些問題,所以現在只有當心情特別不好時,她才會取出那細長的白色煙卷抽上一支。

白靜關上車門呆在密閉的空間裏,要換做別人一定會大哭一場,但白靜不會這麽做,她從母親離開之後就一直很堅強。

電話響了,是白長青。

“說。”白靜一個字也不願多講。

“小靜啊!快來救救我!我被人家給扣了,他們要剁我的手!”

“在哪兒?”白靜一邊說一邊把車子打着了火。

“長輝工業大廈三樓!”

白靜挂上電話踩足了油門往目的地駛去,這時電話鈴聲又響了。

白靜按下接通鍵,電話那頭傳來了蘇小小的聲音:“靜子,有空沒,我約了汀蘭,待會兒咱們一起去游泳。”

“我走不開,公司裏有事要忙。”白靜平靜的說。

“啊,那好吧,我們晚點兒再跟你聯系。”

白靜挂上電話,把車子開的更快了。

汪大海是市裏有些名氣的混混,在長輝工業大廈開了間賭場,還給輸急眼的客人們提供高利貸服務。

白長青已經不是頭一次還不上錢了,所以當他再一次輸了個精光時,汪大海就徹底的翻臉了。

“上一次你拿了我三萬塊,再上一次是兩萬,我已經很寬限了,欠着債還讓你上來玩,這次你還敢跟我開口,你當海哥我是凱子啊?我看你這老小子是活膩味了!”汪大海擠着一臉橫肉惡狠狠的說。

像汪大海這樣的人往往都是說翻臉就翻臉的,平時什麽客套話都是假的,目的只是為了榨幹你兜裏的錢。

當汪大海發現白長青确實是個爛賭鬼時,知道從他身上是榨不出什麽油水的。

于是當白長青再一次在他的場子裏輸了個底兒掉之後,汪大海終于是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汪大海帶着幾個手下把白長青從四樓的賭廳拖到了三樓的辦公室,這裏是他辦事的地方。

白長青雙手被按在桌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就擱在他的腕部。白長青也是不得已才給白靜打了電話,他心裏是不希望女兒來趟這遭渾水的。

白靜停好車來到大廈三樓時,看見有幾個混混正在樓道裏晃悠。

白靜徑直走到他們面前,說:“我找白長青。”

幾個混混帶着白靜來到了汪大海的辦公室,汪大海見了白靜的模樣時立刻笑的合不攏嘴:“哎喲,美人兒,快坐。”

白靜拉了椅子坐在汪大海桌子的對面,翹起二郎腿并點上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低頭冷冷的說:“他欠你多少錢?”

“你是他女兒?”汪大海色眯眯的笑道。

黑色的緊身小西裝完美的诠釋着白靜凹凸有致的身材,黑亮的長發即使是紮着高高的馬尾也顯得柔順飄逸,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再加上她那天生嫩潔無暇的皮膚和淡淡的唇彩,更顯得嬌豔醉人。

“我問他欠你多少錢?”白靜重複說道。

“呵,還是個冷美人兒,利滾利十萬塊,你交錢,我放人。”汪大海說着話還不忘用雙眼在白靜全身上下來回的掃蕩。

“我沒帶那麽多現金,刷卡行不行?”

“我這兒就收現金。”汪大海有意刁難白靜。

白靜才不屑于跟這種人兜圈子:“直說吧,怎麽辦。”

“他可以走,但你得留下來陪我,就這麽簡單。”

白靜扔掉煙頭站起身來說:“就是欺負人喽?”

汪大海連忙笑道:“好妹妹,我可舍不得欺負你。”

“你既然是開賭場,不如咱們賭一把,我贏了,我帶人走,錢照給,我輸了,我留下,你放他走。”白靜淡定的說。

“好!妹子果然爽快,海哥我也是講究人,你贏了,人你帶走,錢我一分不收,咱們兩清,你輸了,人我照樣放,錢我還是不收,只要你留下。”汪大海見白靜竟敢賭上自己,心裏也不免對她有些佩服。

“不能啊!女兒,你不能賭!”白長青聽見兩人的對話急忙高聲叫道。

“你給我閉嘴!”汪大海說着就抄起手邊的煙灰缸狠狠的砸在了白長青的頭上。

白長青腦門上鮮血直冒,卻還是奮力的叫喊着:“女兒你不能賭啊!讓他們剁我的手吧!”

白靜看見父親這幅模樣,卻冷笑着說:“那你還給我打電話?”

“海哥,咱們玩什麽?”白靜說着話又回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咱們簡單些,就二十一點吧。”汪大海說完從抽屜裏取出一副新牌擺在了桌面上。

“可以,但牌洗好了就攤在桌面上,咱們自己接牌,不能讓人發。”白靜知道這些人賭錢都是帶技巧的,而她只能憑運氣。

汪大海同意了白靜的要求,嶄新的撲克牌相互交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在白長青聽來有如地獄的喪鐘,而白靜的心也已是跳的飛快。

汪大海和白靜一人接了兩張牌,白靜亮開第一張牌,是黑桃皇後,圈兒。汪大海則是一張老K,不過在這個游戲裏這兩張牌是一樣大的,都代表十。

汪大海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問:“美人兒你還叫不?”

白靜小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底牌,想了好一陣子,才張口說:“要。”

聽見白靜說繼續要牌,汪大海大笑道:“我不要了。”

汪大海把底牌亮開,一對老K,二十點,白靜咬緊了嘴唇。

白靜的第三張牌緩緩被翻開,又是一張皇後,不過是紅桃的。

白長青在一旁已經看的冷汗直冒,二十點,可白靜還有一張牌沒開,要知道在這個游戲裏,超過二十一點,也算輸。

房間裏的空氣凝固了,只有天花板上的風扇在呼呼作響。汪大海和他的手下們不懷好意的盯着白靜,只等這只洗幹淨晾幹的小白羊開出她手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後,大家一起生吞活剝了她,沒有人相信白靜能拿到一張A,連白靜自己也不相信。

白靜緩緩掀開底牌一角,這時電話鈴聲又響了,白靜拿出電話看了看,是羅小冰打來的。

“下班沒?一起吃飯。”羅小冰的聲音聽起來仿佛從未如此親切。

“我還在公司,你們先去,我晚點到。”

白靜挂上電話,從手包裏取出一張□□遞給汪大海:“密碼六個一,謝謝海哥。”

汪大海是很不想接過白靜這張卡的,可當白靜掀開底牌露出一張鮮豔的紅心A時,汪大海只好無耐的說:“妹子講究,海哥刷你十萬,不吃虧。”

“欠債是一定要還的,謝謝海哥了。”

白長青跟着白靜出了長輝工業大廈時,嘴裏還罵罵咧咧着:“你個傻丫頭!說好了不用給錢,你還拿卡給他們刷?”

白靜知道如果不出點兒血,那些人是不會讓他們父女倆就這樣輕松離開的,只是她也懶得跟白長青去說這些,白長青卻不識趣,一直叨叨個沒完。

“我希望你下次用這雙手賭錢時,能想想你這十根手指是你女兒用身子換來的。”

白靜扔下這句話,就駕着車子飛速離去了,只剩下白長青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原地嘟囔着:“這死丫頭,敢跟老爸這麽說話,還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這麽遠我可怎麽回去?”

車子飛速行駛,白靜看了看電話裏的短訊,是蘇小小發來的:下了班來林歡喜家,她掌勺。

白靜把車子開的飛快,她只想快些見到自己的姐妹們,跟她們好好的聊聊天,吃上一頓豐盛的晚餐,以慶祝自己死裏逃生。

至于今天發生的事,她一個字都不會提,因為她不想把這些險惡的事情帶進別人的生活裏,更不想讓那幾位從小玩到大的姐妹為了自己而受怕擔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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