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饋贈

禮物,是我們每個人都會收到的東西,一串名貴的項鏈,一枚精巧的戒指,一副稀有的畫卷,或是來自親朋好友,或是來自親□□人,又或者是來自上天的恩賜。不管你收到的這份禮物是輕是重,你都應該将它好好珍惜,并對饋贈者心懷感激。

面對情緒失控的羅小冰,林歡喜并沒有過多的說些安慰的話,她了解羅小冰的性格,一個要強的人聽到偶像劇裏的姐妹情對白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當然會覺得很丢臉。

羅小冰哭累了以後林歡喜扶着她靠在沙發上睡着了,林歡喜收拾了碗筷,心裏雖然迫切的想知道好姐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她覺得到了明天就算自己不問,羅小冰也會忍不住把這件事講明白的,受了傷害的人總是需要發洩和傾訴。

羅小冰睜開朦胧的睡眼,林歡喜就坐在她身旁看電視,窗外的太陽升的老高,牆上的挂鐘指向了一點。

“你可真能睡,餓了吧,想吃點兒什麽?”林歡喜笑着問道。

“你那倆孩子呢?”羅小冰想确定屋子裏現在都有誰。

“都在房裏睡午覺呢,小寶寶最近作息也規律了。”

“我要離婚了。”羅小冰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件事不至于讓你難過成這樣吧?”林歡喜不會去問羅小冰為什麽要離婚,因為她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的,羅小冰是不服輸的人,婚姻的失敗不足以讓她崩潰,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怎麽說呢?我覺得自己只剩下你們這幾個姐妹了。”羅小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我好像懷孕了。”

“不會吧!”這條消息讓林歡喜相當震驚,大家都知道羅小冰是不想要孩子的,在這方面她有相當完善的措施。

“可能是哪次疏忽了,結果就中了。”

“你不是說好像嗎?也沒那麽絕對吧?”

“你有驗孕棒沒?”

“我去幫你買,當心聽着孩子哭。”林歡喜說完就拿了些零錢出門去了,只剩下羅小冰惆悵的窩在沙發裏發呆。

桌子上的水空了五杯,馬桶的抽水聲響了三次,羅小冰捏着小小的驗孕棒看着上面顯示的大大的加號,才稍有緩解的壞心情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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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有必要讓你丈夫知道這事兒。”林歡喜托着下巴說。

“孩子未必是他的。”羅小冰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洛天虎。

“如果讓你把孩子打掉,你舍得嗎?”林歡喜的問題問在了羅小冰的心口上。

雖然羅小冰一直聲稱孩子的出生代表着生活的毀滅,但當她生命中第一次懷孕時,她猶豫了,她當然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寶寶,要背棄堅持了多年的人生信條嗎?最終羅小冰選擇了妥協,她始終還是個女人。

羅小冰撥通了洛天虎的電話,短暫的提示音過後聽筒裏傳來了洛天虎那一貫強勢的聲音:“說吧,要離婚還是怎麽的?”

“我懷孕了。”

“是我的孩子嗎?”

“百分之五十。”

“嗯,回來住吧,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如果不是你的呢?”

“就算不是我的,那也一定是你的。”

洛天虎在心裏沒打算跟羅小冰離婚,這件事正好讓他有了臺階下,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叫羅小冰回來,他覺得自己跟羅小冰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情愫,那種感情越過了婚姻與血脈,像是球拍和網球天生就應該在一起,拆開了什麽也不是,就像羅小冰常說的那個詞,拍檔。當然,如果最後寶寶不是他的,他一定會把這個別人的孩子送走,只是這些話現在就不必說了。

羅小冰心裏也有這種奇妙的感覺,她的出軌純粹是為了刺激,她心裏明白洛天虎跟自己之間是有那種難以言說的牽絆的,所以她才敢把情人領到家裏來,因為她有自信洛天虎不會因此離開自己,不過當東窗事發時,雖然她并不是很想離開,卻也沒聽到洛天虎說些挽留的話,她沒有因此而生氣,畢竟她沒這個資格。

這個還未出世又不知道父親是誰的孩子,在無形中做了牽線的紅娘,在兩條風高浪急的河流中架起了一座小小的木橋,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把兩只倔強的老虎又關進了同一間籠子裏,這場短暫的戰争沒有敗者,這次不動聲色的撕咬沒有輸家。

“他說讓我回去,就算孩子不是他的那也一定是我的。”羅小冰挂上電話笑着對林歡喜說,她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許多。

“嗯,以後可別再亂來了,這次有下坡路給你走,下次擋在你面前的可能就是通天河了。”

“哎呀呀,還用上文化人的詞了,通天河在哪兒呢?”

“在高老莊對面。”

“我餓了,快給我做飯去,就吃昨天那個面。”

“行行行,你吃完了快點回去吧。”

“誰說我要走了?他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呀?我還得好好晾他幾天呢。”

“瞧你那賤兮兮的德性,好了傷疤忘了疼,也不知道誰昨天哭成那慘樣,今天就又嘚瑟起來了。”

“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就殺了你!”羅小冰用手掐在林歡喜的脖子上威脅道。

“不說不說,快放開,我給你下面去。”林歡喜掙開羅小冰快步跑進廚房,“我肯定不說,明天印份報紙,把你那哭喪臉放頭版。”

“你敢!”

兩姐妹放肆的打鬧着,完全忘記了卧房裏的兩個孩子睡的正香。

熱氣騰騰的面條又端上了桌,羅小冰大口大口的吃着這碗美味的秘制醬料面,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送走羅小冰之後,林歡喜便開始準備唐鑫宇明天上學要帶的東西,沒錯,她們家的大兒子要去上幼兒園了。

林歡喜慶幸這位小祖宗終于不用每天在家裏煩她了,只照顧小寶寶對于她來說自然是輕松不少。

隔天早晨,在這個空氣涼爽的上午,在把唐鑫宇送去花園幼兒園之後,林歡喜覺得自己的生活從沒這麽美好過,她終于可以再次用美麗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然而這種美麗的心情僅僅持續了兩個鐘頭,就被一陣惱人的電話鈴聲給驅散了。

“喂,是唐鑫宇家長嗎?麻煩你現在來一趟,你們家孩子出了點兒問題。”

林歡喜火急火燎的趕到社區幼兒園,才一進了那扇銀色的大鐵門時就被門房裏的老大爺給攔住了。

“幹什麽的?”戴着老花鏡的白發老人問道。

“我是孩子的家長,是老師叫我過來一趟的。”林歡喜笑着答道。

“哦,你孩子叫什麽?”

“唐鑫宇。”

“進去吧,到二樓教師辦公室,你家孩子應該在那兒呢。”白發老人給林歡喜指明了方向,并示意她快點兒趕去。

林歡喜一路小跑來到白發老人所說的二樓辦公室,一推門就看見唐鑫宇正坐在靠牆處的皮沙發上東張西望。

“你是唐鑫宇的媽媽?”坐在辦公桌前斯斯文文的年輕女教師問道。

“嗯,是的,唐鑫宇他怎麽了?”林歡喜知道自家孩子可能闖了禍,于是說起話來也不自覺的帶有幾分歉意。

“是這樣,今天開學第一天,班裏小朋友挨個做自我介紹并展示一些小才藝,有個小女生跳了支舞,人家才剛跳完,唐鑫宇不知道從哪兒弄了枚硬幣,狠狠的砸在了人家頭上,差點兒傷着眼睛,人家父母已經帶孩子去醫院做檢查了……”

“對不起,真對不起,孩子還小,不懂事,我以後會好好管教他的,那小女孩兒的家長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照辦,希望老師以後也對我家孩子嚴厲點兒,免得他再惹禍。”

林歡喜一邊滿面賠笑的跟老師說着好話,一邊用眼睛憤怒的瞪着唐鑫宇,而唐鑫宇卻扭頭望向窗外,避開了媽媽那可怕的眼神。

“小孩子失手丢東西這都是可以理解的,關鍵是你家孩子的問題還不止這些。”斯文的女教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粉色近視鏡,“我問他為什麽要用硬幣砸人,你猜他怎麽說?‘我不是砸她,我是給她付錢,看女孩跳舞是要給錢的’,我真不知道這麽小的孩子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

是啊,這孩子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林歡喜也摸不着頭腦,她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發燙,她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帶出了個沒教養的孩子,并在大庭廣衆之下丢了臉。

年輕的女教師像訓孩子一樣教育着林歡喜,聽着這些成年人都懂的大道理讓林歡喜覺得相當尴尬。

“跟老娘說這些?老娘當年風流的時候你還撒尿和泥放屁崩坑呢!”這話林歡喜當然只是在心裏念叨,并沒有說出口,然而她的臉色卻已經明顯有些不大好看了。

到了晚上,小寶寶睡着之後,林歡喜把唐鑫宇叫到一旁一臉嚴肅的問道:“跳舞給錢這個事情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唐鑫宇從沒見過媽媽的臉色這樣難看過,于是委屈的答道:“是阿姨說的。”

“哪個阿姨?”

“羅阿姨。”

“她還教你什麽了?”

“她還說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從一個人那兒得了好處,那你要麽付錢,要麽辦事。”

“所以你就用硬幣砸了那個跳舞的小朋友?”

“我覺得她跳舞很好看,所以覺得不能讓她白跳,可我又不知道該做什麽事,口袋裏有個硬幣,我就想給她,誰知道我剛把硬幣丢出去,她就哭了,可能她是嫌少吧。”

“這個羅小冰!看我怎麽收拾你!”林歡喜抓起電話準備把羅小冰臭罵一頓,可轉念又想到她家裏現在的情況,也就對她生不起氣來了。

“以後再也不能用堅硬的東西去砸別的小朋友了,知道嗎?”關于付錢這個問題林歡喜還沒想好該怎麽跟兒子解釋,其實連她自己也并不能把這個問題給完全弄明白。

看見媽媽的神情稍稍溫和了些,唐鑫宇趕忙瘋狂的點頭,表示自己以後會非常聽話,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林歡喜望着自己的寶貝兒子,慶幸那個小姑娘只是眉毛上被砸的起了個包,并沒有傷着眼睛,要不然可真是不知該如何收場。

孩子們都睡着之後,林歡喜獨自坐在客廳裏翻看那些印着靓麗少女的雜志,懷念着自己當年風華正茂千嬌百媚的日子。

曾幾何時,林歡喜是足以跟這些封面女郎們一較高下的。

鐘表指向十點,林歡喜還絲毫沒有困意。電子日歷顯示今天是九月一號,是唐鑫宇開學的第一天。

“這才是第一天吶。”林歡喜長長的嘆了口氣,意識到那些值得懷念的光陰已經徹底成為過去,而那些值得憧憬的未來或許永遠不會再來,那些所有美好的日子都伴随着那個駐足原地的靓麗少女,如溪流入海,就此一去不返。

禮物,是我們每個人都會收到的東西,或是來自親朋好友,或是來自親□□人,又或者是來自上天的恩賜。無論你收到的是一串項鏈、一枚戒指還是一副畫卷,又或者是一名呱呱墜地的嬰兒,當你收到這些東西時,你需要明白,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而這一點,恰恰是那些饋贈者的內心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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