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牌酒

酒,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是會喝過一些的,不管是會喝的還是不會喝的,或是經人勸無法拒絕,或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喝,或是排憂解煩借酒消愁,但不管出于什麽樣的原因,雖然我們都知道酒喝多了會傷身,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喝的天昏地暗,喝的心肝俱損,而可悲的是大多數人甚至會以此為樂,并義無反顧的樂在其中。

對各行各業的人來說,傳統的中秋佳節總是要過的。忙的不可開交的警察們尚且要吃點月餅來制造節日的氣氛,就更不用說那些成天游手好閑無惡不作的混混們了。

汪大海把手倚在包廂的門板上,從嘴裏發出帶着酒氣的聲音說:“美人兒,不早不晚偏偏今天碰上你,咱們可真是有緣,難不成是老天特意安排咱們在這中秋夜月圓人成雙的?”

羅小冰心裏覺得奇怪,于是問道:“靜子,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下三濫?”

“說來話長了。”白靜不想跟大家解釋自己和汪大海之間的糾葛,因為這會牽扯到自己的父親,她也不想讓奶奶操心。

“這個妹子倒也水靈,不如到我們那邊兒喝兩杯?”汪大海帶着些醉意,兩只眼睛直直的盯着羅小冰。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個兒什麽德性,敢跟姑奶奶說這樣的話!”羅小冰才不管這個海哥到底是什麽來頭,她只要開了口那自然不會是客氣話。

“火氣倒不小,正對我胃口。”汪大海徑直走到羅小冰身旁,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肩膀。

還沒等羅小冰做出反應,蘇小小就已經站起身來一把将汪大海推開兩步,嚷道:“你想幹什麽?快滾!”

汪大海被推了一下卻也沒動怒,只是又盯着蘇小小上下打量了一番,大笑道:“哈哈,海哥我今天可是進了怡紅院了,你們幾個我全要了!”

“連我也要?”童鳳嬌笑了笑,把盛滿酥餅沫的勺子放進了嘴裏。

汪大海回頭看了看童鳳嬌以及其他三位老人,納悶道:“怎麽還有這麽多老東西?你們幾個哪兒涼快上哪兒呆着去!我們這兒正談感情呢。”

“海哥,小姐妹們聚在一起吃頓飯罷了,你犯不着這樣,回頭我包個紅包給你送過去,就這麽算了吧。”白靜的語氣十分平緩,在她臉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算了?這妹妹推了我一下怎麽算?不行,我也得推推她才算公平。”汪大海說完便拉住蘇小小的胳膊要把她拖走。

“欺負女人?”說話的是童鳳嬌的牌友猜牌長老葛明鶴,這個人打牌只糊清一色。

“老家夥把嘴閉上,要不然拔光你的牙。”汪大海根本沒把這名瘦弱老人的話當回事兒。

Advertisement

“出言不遜,辦他。”葛明鶴說完便随同一旁的撈月天王何成九一起抓起兩只碟子镖向汪大海。

兩只小小的瓷碟飛至,不偏不倚正擊在汪大海的手肘骨節上。這一下打的汪大海腕間一麻,蘇小小也趁機掙脫出來,躲回到了座位上。

“敢跟我動手,也不打聽打聽海哥我是什麽人!”随着汪大海大吼一聲,從門外忽然沖進來十多個身着黑衣的小混混。

眼見情勢已成困局,白靜連忙說道:“海哥,欺負老人女孩兒那是土匪的做派,你總不是土匪吧?”

“美人兒,你這會兒還能站着跟我說話,就證明海哥我沒欺負你,要不然你看我這麽多兄弟,可夠你們幾位姐妹躺一陣子的了。”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童鳳嬌泯了一口茶,把手中的白色瓷杯輕輕的放回到了桌面上。

汪大海雖是個無賴,但他首先是個男人,欺負老弱病殘這樣的事兒他是做不出來的,只是湊巧遇上白靜,他既然是個男人,便免不了會有一親芳澤的想法。

汪大海用右手小拇指摳了摳後腦勺,轉眼瞥見擺在一旁的麻将桌,于是笑道:“這樣吧,也別說我不給你們機會,咱們就用這麻将來做牌九玩,三局兩勝,我贏了,你們幾個小姐妹今天得陪我喝酒,我輸了,我立馬走人,今天這頓算我請,怎麽樣?”

汪大海說完之後白靜并沒有馬上回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上一次的運氣,她也不想用姐妹們的清白來做賭注。

白靜還在猶豫時,卻見童鳳嬌右側一位老婆婆緩緩起身說道:“行,我來跟你玩。”

“大娘,您會玩嗎?這玩意兒可博大精深着吶,到時候落了小姐妹們的埋怨,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您。”看着這位白發蒼蒼行動遲緩的老太太,汪大海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輸了又不用我陪你喝酒,我怕什麽?”老婆婆的口氣裏透着股無所謂的味道,她正是童鳳嬌的另一位牌友,暗杠專家張小玉。

羅小冰、蘇小小和林歡喜一起望向白靜,白靜又看了看童鳳嬌,童鳳嬌讀到孫女兒等人臉上的表情,便朝她們姐妹幾個微微點頭示意,大家看到童鳳嬌兩道白眉下那自信的眼神,便明白這位應賭的老婆婆定然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于是幾位姐妹便都把心放在了肚子裏,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觀看這場押上了她們清白的牌局。

汪大海來到桌前挑出了與牌九相對應的麻将牌,并熟練的将它們兩兩相疊碼成一條長龍。

“老人家擲骰子吧?”汪大海皮笑肉不笑的說。

張小玉不緊不慢的來到桌前,林歡喜趕緊遞來把凳子給她坐了。

張小玉扶着桌臺坐下之後盯着面前被汪大海碼的整整齊齊的綠色麻将牌,擠着布滿皺紋的眼角說:“不用扔點數了,就這麽抓吧,你是小輩,你先來。”

“那我可就先手了,一刀切二五,我取正當中。”汪大海說完便将那長龍一分為二,并将中間餘出的兩張牌劃到自己身前。

張小玉看了看被汪大海切開兩半的麻将牌,說道:“那我取左手龍頭。”

汪大海将最左邊的牌撥給張小玉之後,便将自己手中的兩張牌亮開,一張三餅一張五條,算是八點,這在單點裏已經不算小了。

蘇小小等人雖然不明白這牌九的規矩,但是從汪大海的眼神中卻已經感覺到情勢有些不利,張小玉手中那兩張小小的麻将牌此刻在這幾個姐妹心裏仿佛有千斤重,而童鳳嬌等幾位老人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樣的場面對他們來說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張小玉輕輕的掀開一張牌,是二萬,算兩點。這局如果要贏,她必須再拿到一張七點,或是另一張二萬把牌湊成對子,如果拿到九點加起來等于十一,那就只能算做一點,如果拿到六點加起來也是八,打和算莊贏,這也是賭場上的老規矩了,所以從目前牌面上來看,汪大海确實已經占盡優勢。

張小玉閉上眼睛慢吞吞的把另一張牌捏在兩指之間輕輕的搓着,大約十秒鐘之後,只見她用食指一扣輕輕的把牌壓在桌上,緩緩張口道:“二七長城。”

“是七!咱們贏了!”蘇小小高興的蹦了起來,拿下第一局确實讓大家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卻還遠沒到可以慶祝的時候。

汪大海看着張小玉面前的一張二萬和一張七條,眼裏寫着滿滿的不服氣:“來!第二局!”

汪大海把牌攪亂又重新碼好,叫道:“這次你先抓!”

張小玉不假思索的回應道:“剁龍頭,去鳳尾,過三取七,掏兩底。”

汪大海按着張小玉的要求将相應位置的兩張麻将牌撥給她,而他自己則在頭尾兩端各取了一張。

汪大海用力的搓着手中的兩張牌,他臉上那不服氣的表情漸漸被一陣狂喜所替代。

汪大海将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是兩張一模一樣的黑洞洞的八點,是副對子。

“雙八至尊!看你這次怎麽贏!”汪大海得意的笑道。

張小玉把自己的牌扣在手心,問道:“小夥子,你玩牌是跟誰學的?”

汪大海覺得這事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麽牽扯,于是答道:“跟我大哥李東石。”

張小玉聽後扭頭看了看正在吃酥餅沫的童鳳嬌,像是在等待着什麽答案。

童鳳嬌吧唧了兩下嘴,皺着眉頭思索道:“東石?十裏亭東石?”

聽到童鳳嬌的話,張小玉便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哦,那家夥現在也能教人玩牌了啊。”

“你們磨叽什麽呢?快開牌!”汪大海已經被這些老人們莫名其妙的話搞的有些不耐煩了。

“年輕人,有沒有聽說過欲速則不達?”張小玉說起話來像只正在沙灘上散步的烏龜,而她手上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慢。

“九九皇帝。”張小玉一反手将掌中的兩張牌亮在桌臺上,是一對鮮紅的九萬。

汪大海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拿到這樣一副好牌竟也會輸,可是大家有言在先三局兩勝,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也是不好跟個老太太耍賴的,他畢竟還是個大哥,說話要算話。

“海哥,請吧。”白靜将手臂一伸,做出了個送客的動作。

汪大海在這麽多小弟面前輸給個老太婆,他自然是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的。

汪大海轉身從一旁的酒櫃裏取出三瓶紅酒,用開瓶器将三支瓶子全部打開并将它們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嘬着牙說:“說了這頓算我請,這酒自然是我來點,美人兒,你幹了它們,我立馬走人。”

“你怎麽耍無賴?!”蘇小小憤怒的吼道。

“我本來就是無賴,這有什麽稀奇的嗎?”汪大海笑的相當猥瑣。

雖說在牌局中占了上風,可如果汪大海跟他的手下們真的要動粗,那憑這些老人女孩兒也定然是無力反抗的。

白靜深知這一點,于是便舉起一瓶酒仰頭灌下去。

雖說白靜平日裏總會在外應酬,酒量也不算小,可如果要一口氣連幹三大瓶,她也是吃不消的。

“小靜,我替你喝。”

羅小冰正要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瓶時卻被汪大海一把拉住。

“別動,動一下我打死你。”汪大海惡狠狠的說道。

聽了這話羅小冰便也不敢再妄動,她只是奮力将自己的胳膊從汪大海手中抽了回來。

童鳳嬌此刻也沒什麽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孫女兒拼命的将桌上的紅酒整瓶往嘴裏灌。

十分鐘後,白靜将最後一支空瓶放回桌上,漲紅着臉說:“海哥,你滿意了吧。”

汪大海看着臉頰紅暈的白靜,什麽也沒說,他只是朝白靜點了點頭,便帶着手下的弟兄們離去了,臨走時他還命人将包廂門輕輕關好,并願賭服輸替白靜等人結了賬。

汪大海才剛剛離開,白靜就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林歡喜急忙上前蹲下身去将白靜摟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部,童鳳嬌則吩咐羅小冰去給白靜叫一碗酸湯來解酒。

白靜吐了一陣子之後,蘇小小便和林歡喜一起将她扶到一旁的軟沙發上躺了下來。

蘇小小看着白靜難過的樣子,眼淚也快要掉了出來。

白靜緊緊攥着蘇小小的手,痛苦的叫道:“小小,我好難受......”

酒,我們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是會喝過一些的,即使我們再讨厭這個東西,但為了我們所愛的人,我們仍然會喝的天昏地暗,喝的心肝俱損,有時候,甚至還會義無反顧的樂在其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