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自殺
童鳳嬌走的突然,大家不免悲傷。葬禮辦的簡單卻不簡陋,羅小冰、蘇小小與麥子等人也沒少出力。
白靜并沒有對大家的幫助多做感謝,世界上最親的人離去了,她現在沒有說客套話的心思。
白靜給奶奶買了最好的墓地,在将骨灰下葬完畢後,陳勇一直都沒有現身,這不免引人懷疑,不過來參加葬禮的并沒有外人,大家理解白靜的心情,所以也并沒多問,也許陳勇正在辦什麽大案呢?畢竟警察的工作是不能擅離職守的。
汀蘭不忍看到白靜如此難過,她最能明白這心情,于是在葬禮過後第三天,她便提出大家一起去白靜家裏幫她做做家務,聊聊天,再弄點好吃的東西,好幫助白靜緩解她悲痛的情緒。
汀蘭撥了三次白靜的號碼,卻一直是無人接聽。汀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其他姐妹們,大家商議之後決定明天一起去白靜家裏看看她。
“我把你的名字關聯到我賬戶了,以後記得每個月查賬,銀行的手續你帶上證件也可以去辦,密碼是奶奶的生日,可別再拿了錢就去賭了。”白靜站在老院子門口,向自己的父親囑咐道。
“不賭了,以後都不賭了。”白長青笑了笑,他慶幸自己有個如此優秀的女兒。
“沒什麽事,那我回去了。”白靜輕聲道,語氣卻像訣別。
“去吧,回去給我女婿打個電話,他成天在外面辦案,也挺危險的,這次他沒趕回來,你要諒解他。”
“恩,知道了。”白靜轉過身正要離開,卻又忽然回頭望着白長青,笑着說:“爸,我走了。”
“哎,哎,路上小心。”白長青摸了摸女兒的臉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暗月悄挂天邊,白靜回到自家的新房,她将窗戶上的簾子拉的嚴嚴實實,屋子裏只亮着一盞小燈,白靜将稿紙和鋼筆擺在燈下,她想給姐妹們留一封遺書。
靜默的夜,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只有筆尖劃在紙張上所發出的“沙沙”聲。真相與祝福寫盡,白靜用那枚精致的白色打火機将薄薄的稿紙壓在桌面上,這樣顯眼的位置,進來的人一眼便能看到。大門只是輕合着,沒有上鎖,白靜看到了汀蘭的來電,她知道姐妹們可能明天就會過來。
白靜走進浴室,淋浴打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安靜的沐浴在水流之中,長發浸濕,她想沖淨自己滿身的污穢與罪孽。
銀色的蝶舞刀劃破脈搏,鮮血混着清水流淌,白靜躺在潮濕的地板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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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靜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沒死嗎?”白靜喃喃自語道,目光掃視,床邊趴着的是睡的正香的羅小冰。
“這丫頭,真多事。”白靜看了看手腕上纏着的繃帶,把頭靠進了軟軟的枕頭裏。
病床微微震動,将羅小冰從睡夢中驚醒。羅小冰發現白靜已經醒了,便笑道:“還活着呢?”
“你怎麽救的我?”白靜很好奇。
羅小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汀蘭說你電話打不通,大家本來約好明天一起去你家的,你也知道我性子急,咱倆離的又近,我就想先去陪你聊個通宵什麽的,等明天她們來的時候,就會說‘哇,小冰你這麽早’,然後我就可以說‘切,我昨天晚上就來了,這才是好姐妹呢’,哎,其實救人一命這種小事又算的了什麽呢?不過幸虧大門沒鎖,要不然我又怎麽能第一時間讀到這樣一封真情流露感天動地的遺書呢?”
羅小冰說完從口袋裏取出那張字跡工整的遺書,然後故作姿态拿腔拿調的念道:“該說你了,羅小冰,我覺得你到現在為止才算是真正長大了,想起以前一起念書時,你總是什麽都跟人攀比,那時真傻,但也快樂,我欠你的太多,今生還不了,希望下輩子,還能做姐妹。”
羅小冰将稿紙擺到白靜面前,用手指着上面的字跡說:“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我什麽時候愛跟人攀比?誰傻?這輩子不夠,下輩子你還要來坑我呀?”
白靜一把将稿紙奪了過來,笑道:“這是遺書,現在我沒死,就不能算數,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我現在還沒坑夠你呢。”
“你拿過來,我還要讓大家看呢。”羅小冰說着便要去搶白靜手裏的遺書。
白靜擡手一擋,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哎呀!”白靜面色痛苦的握着手腕,那張薄薄的稿紙落在了枕邊。
羅小白急忙拉過白靜的手,問:“弄疼你了?”
白靜賊笑一聲,随即一把抓過枕邊的那張遺書将它撕了個粉碎,然後指着羅小冰笑道:“上當了吧?你還沒告訴別人吧?”
“沒告訴別人。”看着面帶微笑的白靜,羅小冰突然覺得好心疼,她将坐在床上的白靜摟在懷裏,摸着她的頭發說:“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
白靜收起了笑容,把頭靠在羅小冰胸前,說:“沒什麽。”
羅小冰輕聲問:“傻瓜,這些事為什麽不告訴大家?為什麽要自己扛?為什麽要死?”
白靜不覺紅了雙眼,答道:“我不想你們受到傷害,那混蛋是警察,這事瞞不住的,警局那邊來過幾次電話問他的下落了,我說我也找不到他,那天有人來找我談話,不過當時正在辦我奶奶的喪事,所以也沒說的很仔細,那混蛋現在應該已經被列為失蹤對象了,雖然警方暫時還沒懷疑到我這兒,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我不想連累任何人。”
事情确實棘手,羅小冰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辦法,就只能抱着白靜發呆。
兩人相擁了一陣兒,白靜問道:“你真沒告訴她們嗎?”
“真沒有。”羅小冰搖了搖頭,“我想等你醒了,再叫她們過來。”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她們說,畢竟知情不報也算是犯罪了。”白靜總是不願給姐妹們添麻煩。
“那我現在已經是幫兇喽?”羅小冰嘟着嘴問。
“誰叫你自己找來。”
“你這沒良心的,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去閻王爺那兒報戶口了。”
“那我倒省心了。”
“先躺下吧。”羅小冰扶着白靜睡倒在床上,“我敢打賭如果小小她們知道了這事兒,一定會埋怨你沒早點告訴她們的。”
“告訴她們又能怎樣呢?還不是給大家徒添煩惱。”
“你就是這麽犟,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總能想到辦法的,再說了,殺人這種事,又不是頭一次發生在咱們身上了。”
“可這次我殺的是那個總幫咱們擺平這些事的人。”
“所以更應該大家一起來想辦法。”羅小冰肯定的說,“相信我,為了你,姐妹們甘願冒這個險。”
羅小冰跟白靜兩人在狹窄的病床上擠了一夜,第二天羅小冰在去買早餐前給林歡喜打了電話,等她把早點買回來,跟白靜一起吃完時,林歡喜就拎着保溫的飯缸跟汀蘭、蘇小小還有麥子一起趕來了。
“我的傻靜子,這是怎麽了?”林歡喜拉過白靜的手問道,眼中流露出滿滿的憐惜。
白靜笑笑沒吭聲,汀蘭便轉向羅小冰問道:“這到底怎麽了?”
羅小冰瞄了白靜一眼,笑着問:“你說還是我說?”
“還是你說吧。”白靜低下了頭。
羅小冰講完了一個殘忍的故事之後,蘇小小猛然上前緊緊摟住白靜,滿懷歉疚的說道:“對不起,靜子,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苦,是我不好,對不起……”
眼淚落滿了蘇小小的臉頰,她不停的抽泣,哭聲也越來越大,麥子站在旁邊一言不發,那模樣像個犯了大錯的不懂事的孩子。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不哭了,這不能怪你的。”白靜安慰着蘇小小,又看了看麥子,“傻站着幹什麽?見了我不會說話了呀。”
麥子的眼眶也紅了,一個大男人站在幾個女人面前哭,他覺得十分羞愧。
羅小冰用力拍了麥子的胳膊一下:“行了行了,男子漢別整這些沒用的,咱們小靜家的冰櫃裏可還塞着個死人呢。”
“咱們悄悄的把屍體埋了,如果被人發現了,我來扛。”麥子堅定的說。
羅小冰笑道:“要是肯讓你來扛,那小靜還用得着自殺嗎?”
大家商量了好一陣,雖然每個人都心疼白靜,卻誰也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這時,一陣電話鈴聲從枕頭下方悶悶的傳了出來。
“我的電話怎麽在這兒?”白靜掀開枕頭,鈴聲顯得更清晰了。
“當然是我順手拿來的呀,難不成是它自己飛來的?”羅小冰眨了眨眼睛,“誰打來的?是警局嗎?”
“是公司的人。”白靜拿起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阿基的號碼。
“喂?基哥,怎麽了?”白靜将電話貼在耳邊,全神貫注的聽着聽筒裏發出的聲音。
“恩,知道了,謝謝。”白靜挂上電話,微微皺了皺眉。
“公司有事?這會兒就別管那些了吧?”林歡喜拉着白靜的手腕說道。
白靜擡眼望着大家,故作神秘的問:“有人去公司找我,你們猜是誰?”
蘇小小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誰啊?”
“汪大海。”
羅小冰誇張的嚷道:“我的天!這家夥沒被洪水沖走呀!壞人真是長壽,他找你幹什麽?”
“他留了個碼號,說有要緊事,讓我回他電話。”白靜心裏也很吃驚,她想不明白這個消失了幾年的混混怎麽會突然找上自己。
“先等會兒,汪大海是誰?”汀蘭沒見過這個人,也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是姐妹們卻好像對這人很了解似的。
林歡喜答道:“反正不是好人。”
“那要撥過去問問是什麽事嗎?”蘇小小心裏有些緊張,因為汪大海跟那個拐走小麥香的女人是認識的,也許是有女兒的消息?蘇小小希望聽到好消息,卻也怕聽到壞消息,但無論如何,如果白靜不想打這通電話,她也是絕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還是撥過去看看吧,要不然我心裏不踏實。”白靜按着基哥發來的號碼撥了過去,聽筒裏傳出“嘟、嘟”的等待音。
“喂,海哥,是我。”電話接通了,白靜聽着電話,臉上的表情不停的轉變,大家讀不出她的心思,也猜不出電話那頭到底在講些什麽,病房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耐心的等待。
“哦,明白了,我晚點給你回話。”白靜挂上電話,眉頭又皺了起來。
“什麽事?他找你幹嘛?”羅小冰急切的問。
白靜一臉茫然的答道:“他說有個人想找我奶奶賭一局牌,那人叫李東石。”
“這名字在哪兒聽過?”蘇小小嘀咕道,事情與丢失的女兒無關,這讓她長出了一口氣,因為至少不是壞消息。
“确實挺熟的,可就是想不起來。”白靜搖了搖頭,看了看羅小冰,羅小冰又望了望林歡喜,大家面面相觑,表示毫無頭緒,汀蘭就更迷糊了,她的眼神在幾個姐妹臉上來回游蕩,像個笨笨的女嬰。
羅小冰攤開雙手:“想那麽多有什麽用?你奶奶她現在已經不可能應約了。”
白靜嘆了口氣:“我只是好奇他怎麽會知道我奶奶随口瞎編的那個綽號,她還是幾年前跟我說過一次,還有那個李東石是什麽人?我想把這事給搞清楚,所以才沒告訴他奶奶已經不在了。”
林歡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想弄清楚這些還不簡單?去老人院問問你奶奶那幾個朋友呗,他們應該知道點兒什麽。”
“對哦,不過那幾個老人家總是迷迷糊糊的,電話裏肯定說不清楚,我現在就去老人院一趟。”
白靜說着便要起身下床,蘇小小趕忙将她攔住,勸道:“這兒這麽多人,還用你跑,你好好歇着,讓麥子去吧。”
麥子點了點頭,問道:“那老人院在哪兒?”
羅小冰笑呵呵的說:“行了,還是我跑一趟吧,那年過中秋,還是我送他們幾個回去的呢,我認得路,跟他們也能聊上幾句,你們還是待在這兒想想怎麽處理冰箱裏的那位吧,誰的車借我開下,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