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蝶舞刀

婚後的生活讓白靜有些不知所措,不過說到底,陳勇待她是不錯的。也許就該認命,在勉強出來的幸福中了此一生?嫁雞随雞,既然已經是他的人,就該安分的過日子,別想太多?

抗争,此時會不會有些晚了?妥協,白靜不甘心。

白靜又開始吸煙了,她将大把的時間耗在工作上,退掉了住了多年的公寓,她卻不願踏進新家的大門。

白靜的早出晚歸漸漸讓陳勇有些不高興了,他開始偶爾責罵自己的妻子,白靜沒有争辯,她還是我行我素,咒罵的語氣越來越重,只差拳腳相加。

每當夜深人靜,白靜回到家裏,她便如一具行屍一般,盡着自己身為一個妻子的義務。

丈夫睡着後,白靜便把自己鎖在浴室裏,一遍又一遍的沖洗着自己嫩白的身體,淋浴聲遮住了抽泣,煙霧缭繞之下,是紅腫的雙眼。

白靜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姐妹們了,公司的董事長鐘伯因病過世了,鐘伯的副手阿基不堪大任,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白靜一個人的肩上,壓的她透不過氣,通宵加班是家常便飯,心力交瘁,卻還要應付那位經常因此而暴跳如雷的丈夫。

已經是夜裏兩點鐘了,一摞厚厚的等待審批的文件淩亂的堆放在桌上,白靜頭痛欲裂,辦公室的門輕輕推開,是手裏提着宵夜梳着背頭的基哥。

“你怎麽來了?”白靜問道。平常這個時候,如果阿基沒在家裏睡覺,那就一定是在歌廳裏找樂子。

“我經過樓下,看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着,就上來看看。”基哥來到桌前将宵夜放下,“你也知道我沒你這麽能幹,不過從明天起我會盡量幫你,辛苦了,白董。”

聽到一向吊兒郎當的基哥說出這些話,白靜覺得很欣慰,貪玩是男人的天性,不過好在他們總能及時扛起肩上的責任,基哥看到了白靜為公司的付出,他覺得不該把這些壓力全甩在一個女人身上。

“先吃點東西再做吧。”基哥把宵夜從袋子裏取出來,并遞給白靜一雙筷子。

“這可不像你。”白靜接過筷子,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真啰嗦,我回去了,要是有什麽文件需要我過目,就放我桌子上,我明天會看的。”基哥轉過身擺擺手,便往門口走去。

基哥剛走到門口時,便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發現有一名男子正堵在門外怒氣沖沖的盯着自己。

“你是誰?”基哥仰起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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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勇沒答話,他側過頭看了看正坐在桌前吃東西的白靜,然後一拳打在了基哥臉上。

基哥也算有錢有勢,平時也是個蠻不講理的人,他怎能咽的下這口氣?

基哥起身一腳踢向陳勇,陳勇閃身躲過,二人随即扭打在了一起。

白靜連忙上前拉架,可兩個男人卻只當她是空氣。

基哥平日裏總是一副公子哥做派,自然不是陳勇的對手,随着陳勇擡腿一腳,基哥便已仰頭摔在了地上。

白靜蹲下身去扶住基哥,并從兜裏取出紙巾擦去他嘴角滲出的鮮血。白靜斜視着陳勇,喊道:“你瘋了!”

陳勇氣急敗壞的吼道:“我瘋?你這個賤貨!難怪你總是半夜裏才回家,原來是跟男人在這兒鬼混,我只是今天來查你這麽一次,就被我逮了個正着,你還敢說我瘋?”

白靜辯駁道:“我沒有!我們清清白白,只是在談工作!”

“談工作是吧?”陳勇話沒落音,便擡起一腳又朝基哥胸前踢去。

白靜見了連忙上前勸阻,卻被陳勇重重的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白靜捂着肚子痛苦的趴倒在地上,誰知陳勇卻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将她拉了起來,吼道:“跟我回去!”

“你放開我!”白靜拼命掙脫,指甲在陳勇的手背上劃開一道口子。

陳勇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口,冷笑道:“平時在床上像個死人一樣,今天這麽大力氣?”

“你別胡說八道了!”白靜帶着哭腔嚷道,眼中飽含委屈的淚花。

基哥看不過眼,便怒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這麽說自己老婆?”

陳勇走近基哥,蹲在他身前,露出一副陰森森的笑容:“我問你個事呗,你們倆一起睡的時候,她是不是特別浪?”

白靜閉上眼睛把頭側向一方,基哥看了看白靜,說:“白董,前陣子聽說你結婚了,想不到嫁了這麽條瘋狗。”

陳勇聽了揮拳便要打向基哥,白靜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不要,求你別再鬧了!”

陳勇反手甩了白靜一個耳光,怒道:“還敢護着他?”

“你這王八蛋,這樣打女人?”基哥說着便撲向陳勇,兩人又厮打在了一起。

雖然有白靜拼命攔着,可基哥還是再一次的被陳勇打趴在了地上。

陳勇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轉身抓住白靜的頭發,冷冷的說:“走,跟我回去。”

白靜覺得自己的頭皮好像也快要被扯下來了一樣,她百般掙紮,卻于事無補。

倒在地上的基哥忍痛叫道:“你快住手!不然我報警了!”

陳勇聽了扭頭笑道:“那你可省事了,警官就站在這兒,有什麽話快說?”

“你這個畜生。”基哥咒罵道。

陳勇手上一用力,将白靜壓在自己身前,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打自己老婆,關你什麽事?小子,最好把屁股擦幹淨點兒,我會找人調查你的。”

陳勇把白靜帶回家中,什麽也沒說,他只是放肆的占有着白靜身體的每一部分,而白靜只是在等待,等待着在這一切結束以後,把自己鎖在浴室裏,點上一支香煙,去聆聽水流中的哭泣。

那晚過後,陳勇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他甚至會派手下去跟蹤白靜。白靜去公司的次數越來越少,基哥知道其中原委,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并不好多做幹涉,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打理好公司的事務,好讓白靜少操一份心。

新家成了地獄,而陳勇就是這裏的魔王。只要他稍有不順心,便會對白靜拳腳相加。晚歸要遭罵,衛生做不好要挨打,甚至連飯菜不合胃口時,他也會在白靜的臉上扇上兩個耳光。

白靜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姐妹們了,大家都以為她忙,所以也并沒有多想,再說了,即使能與姐妹們相聚談笑,共享歡愉片刻,可白靜終究還是要回到這所陰森森的新房,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只好咬牙堅持,無從傾訴,只得獨自承擔。

白鴿被鎖進了荊棘滿布的鐵籠,雖有翅膀,奈何無法掙脫。

黃昏,白靜将做好的飯菜整齊的擺放在餐桌上。

白靜夾起桌上的菜嘗了一口,她發現自己燒出的菜肴已經有了林歡喜九成的味道。

想起那段一無所有整天呆在林歡喜家幫她看孩子的日子,白靜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今天的菜很合陳勇的胃口,他像一頭餓急的野豬一般瘋狂的掃蕩着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偶然一擡眼間,他發現端坐在一旁的妻子正在發笑。

陳勇放下筷子,問道:“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白靜搖了搖頭,眼神裏的色彩又暗淡了下去。

“你覺得我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笑嗎?”陳勇猛的一擡手,餐盤飛出,香濃的菜油已經燙在了嫩白的肌膚上。

白靜痛苦的捂着脖子,疼的哭出了聲:“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陳勇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白靜面前,把手放在她的頭上,笑着說:“為什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你當初寧願去陪那個離過婚的男人睡覺也要拒絕我?我有那麽差麽?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下賤?”

“求你了,別說了……”白靜閉上眼搖着頭,她不想再聽到魔鬼的聲音。

陳勇一把抓緊白靜的頭發,獰笑道:“你這個賤貨,自己送上門去,被人家玩完了甩了,還在我面前裝什麽玉女?”

淚水早已湧出眼眶,白靜含淚望着陳勇,強忍抽泣:“我要跟你離婚。”

陳勇一把将白靜肩上的衣服扯了下來,叫道:“好啊,你看看你,又白又嫩,不過我已經玩膩了,你整天在外面鬼混,到時候離婚判決我起碼能分你一半財産,你很有錢的哦?白董。”

陳勇用雙手放肆的磋磨着白靜的身體,白靜想要反抗,卻被陳勇将她壓在了身下。

白靜覺得萬般屈辱,卻無力反抗,細白嫩潔的胳膊再沒了力氣,只得任魔鬼一次又一次的玷污着自己的軀體,十指伸開,觸碰到了某種堅硬冰涼的東西。

白靜記得這東西,是那把銀色的蝶舞刀。

陳勇把手按在白靜的頭上,叫道:“你這個爛貨!哈哈,你以為我會輕易讓你脫身嗎?你既然嫁給我,就注定要讓我玩一輩子!”

得到便不知珍惜,确是至理名言。陳勇大概已經忘記了他第一次見到白靜時心中的那份悸動,忘記了在那狹小的審訊室裏,坐在桌子對面那個被雨水打濕了衣衫楚楚動人的嬌俏女人。

白靜腦中一片空白,她只聽到一個聲音:“如果有人欺負你,就把這刀子捅進他的大腿,然後狠狠的擰上一圈。”

白靜還記得這銀色蝶舞刀的用法,而教給她用刀方法的男人,此刻就近在咫尺,卻不再對她倍加呵護。

既然不是傲雪淩霜的梅花,又何苦在這天寒地凍之中苦撐?等不到王子來吻醒自己,公主何不騎上白馬成為勇士?

指尖撩開銀刀上的鎖扣,将刀柄緊緊反握在手裏,惡魔正在逍遙快活,□□燃燒,毫無防備。

英勇的聖女騎士翻轉身體,利落的将銀刀紮進惡魔的心髒。穿皮破白骨,利刃染鮮紅,當然,還要狠狠的擰上一圈。

一刀不解恨,魔鬼還在茍延殘喘,第二刀橫砍過要害,血污流滿地,第三刀刺進了喉嚨,照舊,還是要擰上一圈。

白靜像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女巫,兩眼寒光,一身猩紅,她的丈夫就倒在距離她不足一米遠的地方,她兩手向後撐在桌面上冷冷的觀望,猶豫着要不要在他身上再紮幾個窟窿。

白靜用毯子将陳勇的屍體裹住,将他塞進了地下室的冷凍櫃裏,幸運的是冰櫃足夠大,可以裝的下惡魔的軀體,不幸的是如果一個警察憑空消失了,那是一定會引起他人注意的,更不用說這個人還是警局裏的神槍手,是一位屢破大案的兇殺神探。

白靜把桌子擦的幹幹淨淨,将地板打掃的一塵不染,月光被布簾擋在窗外,屋子裏靜的可怕,卻如陳勇平時總要求的那樣整潔。

白靜脫掉了染血的外衣,換上了那套白色的連衣吊帶裙,死了警察,這事是瞞不住的,白靜現在滿心所想的,就是幹淨的結束這一切,然後安靜的離開。

靜默之中,傳來電話的響鈴聲,白靜接起電話,是白長青打來的,聽筒中傳來另一個噩耗:“小靜,你快來養老院吧,你奶奶她剛剛過世了。”

白靜放下電話,眼淚如洪水決堤,她早知道童鳳嬌的身體不好,只是卻沒想到這一切會來的如此突然。

白靜拼命的撕喊着,她将剛剛收拾好的屋子重新攪亂,盤子被砸碎,桌子被掀翻,撕爛了牆上的壁畫,敲碎了樣式精巧的水晶挂燈。

所有的壓抑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了,那些恐懼,那些焦慮,那些不安,那些愧疚,在這一刻蕩然無存,白靜覺得一身輕松,她躺在地板上,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穿上這件白色吊帶裙的那個早晨。

白色的轎車開的飛快,煙頭上的星火随風飄零,車中紮着馬尾的女人沒有了壓力與負擔,她只想盡快辦妥奶奶的後事,安頓好自己的父親,再告別那幾位相知多年的姐妹,然後便可了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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