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筆錄之後回片場
夏天的時候帝都熱的不像話,因為高度的城市化而綠化面積變得比較小,再加上以前帝都周圍的重工業,環境破壞相當嚴重。
淩蘭自己坐車到了警局之後,便找到了昨天打電話給她的警察。
只是這個叫王緒的警察沒有給她錄筆供,而是另外找了一個女警官。
“蕭小姐,你好,我是景樂,請坐。”景樂讓淩蘭坐在她的對面。
淩蘭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景樂,這個女警官穿戴嚴謹,行事幹練,倒是比那個叫王緒的警察更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景樂按照常理詢問了一些瑣碎的問題,看着淩蘭沒有做出無聊的樣子反而是始終如一的認真地回答這些無足輕重的問題。
“那麽蕭淩蘭小姐,對那天的事情還有什麽其他印象嗎?”景樂決定加快錄筆供的事,直入正題帶着微笑問道。
她其實也不覺得會有什麽大的收獲了,畢竟從表面上來看只是一場簡單的打架鬥毆事件罷了。而上面能派她來做淩蘭錄筆供的人,這麽鄭重其事,還不是因為淩冷瓊打電話要求嚴辦。
景樂稍微想了一下,卻還是能發現其中不可說的豪門貓膩。她從一些關于淩蘭的資料上面也看得出來她的身世複雜。蕭家與淩家,淩蘭在這裏面扮演的角色必定是相當不讨蕭家喜歡的。而淩蘭其實也不只是有因為打架鬥毆而生出的傷,比如針對嗓子的傷害還有刻意制造的食物中毒。真要調查下去……景樂突然會發現會發生很多別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淩蘭不知道與自己相對的景樂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感覺這是一件刻意針對我的事件,我先是吃了維生素C,然後餐桌上就出現了許多蝦肉的食物;因為是朋友的生日,所以我喝了很多酒,但是在我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我感覺有人硬是給我灌了一杯辣油,或許還有什麽其他藥劑混合在裏面,辣油的味道即使我神志不清的時候也感覺到了味道很奇怪,我的嗓子幾乎全都毀了。”如果不是後來她讓貝爾曼去給她配制特殊的藥劑,現在她連話都不能說了。
給她灌下辣油的人其心可誅,淩蘭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說道:“而後來我就只聽到了吵鬧聲,似乎是我的朋友和誰打起來了,然後,就有許多人對我也拳打腳踢,最後的記憶我只停留在我撞上了桌子角。”
“我們現場并沒有采集到你所說的杯子,不過在場的人都說那只是意外。”!景樂有些意外淩蘭竟然能這麽冷靜地說出幾乎是全部朋友背叛自己的情況。因為那種情況,如果不是每一個人都達成了默契,淩蘭也是不會這麽凄慘的。
原本以為一開始淩蘭就沒有了意識,卻沒想到她還能提供一些線索。景樂對破案也更有信心了。
“我被送到醫院的時間延遲了很多,醫生說再晚一點很有可能我會醒不過來。而我的嗓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家有特殊的秘方,估計現在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而我大概猜測維生素C是我的朋友唐心給我吃的,她說那是糖果。橙黃色的小圓片,吃起來酸甜,正是像糖果一樣。”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淩蘭才對唐心這個女人多加防備,而不願意答應唐心的任何邀請。
“好的,我們會再次對唐心作出調查。”景樂看着自己筆錄上面的東西,比較滿意地點點頭。這一下,似乎事情也并沒有這麽無聊了。
淩家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了,這次淩蘭出事,壓力其實也不小。而如果這件事裏面摻和了蕭家……他們大概也做不了什麽。淩蘭能說的這麽詳細,甚至扯出一個沒有什麽背景的人出來,對他們“破案”也挺有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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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這不僅僅是一件小小的鬥毆事件,還涉及了蓄意謀殺。淩冷瓊的嚴厲要求,看起來也有了合理之處。
就是不知道裏面是不是有蕭家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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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裏面出來,淩蘭頂着大太陽在外面小小地逛了一下,天氣非常炎熱,天氣預報上已經多次作出了高溫橙色預警。
淩蘭眯着眼,有些忍受不了明晃晃的世界,熱氣在升騰,不一會兒她就汗流浃背了。
但是卻不再感到寒冷了。
或許是身體留下的一種殘留意識,在淩蘭自己冷靜地敘述的時候,遍體生寒。那種從靈魂上升起的孤寂感也影響到了淩蘭,但是淩蘭的自制力明顯很強,所以保持着情緒的穩定,将她所知道的所有情況都說了出來。
一切都要水落石出才好,利用她還想制她于死地,唐心這個女人的想法真的有些可怕了。至于其中還有沒有蕭家人作祟,淩蘭斷定必然是有的,但是這些執法者大概沒有辦法對蕭家出手的。所以淩蘭也從來不把這件事水落石出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嘀嘀”兩聲鳴笛,淩蘭轉頭,看到了淩冷瓊的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淩蘭勉強地露出笑臉看着淩冷瓊的司機室。
與其他人不太一樣,淩冷瓊的車并不是名貴的牌子,只是一部普通的大衆,就是牌照有些不好惹罷了。
“上車。”淩冷瓊搖下車窗對外面的淩蘭說道。
淩冷瓊的樣子看起來依舊這麽不冷不熱,但是淩蘭卻奇異的擺脫了那種可怕的孤獨感。
順從地上了車,淩蘭問道:“哥哥今天不是有事嗎?怎麽過來了?”
“小型的音樂交流,很快就完了。”淩冷瓊只這麽解釋一句。
“有紙巾嗎?”淩蘭現在感覺到身體黏膩不舒服,那種出了汗又被冷氣吹得把衣服緊貼在身上的感覺,特別別扭。
“忍一會兒就到家了。”淩冷瓊這麽說,就表示根本沒有紙巾了。他知道淩蘭想先擦擦臉上的汗水,但是現在不行。
于是,淩蘭不說話了。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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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确要比主城區要涼快得多,尤其是淩家的別墅環境非常好,綠樹成蔭之下,暑氣都被逼退不少。
淩蘭和淩冷瓊說了一聲便迫不及待上樓。她現在就想把自己洗幹淨,清清爽爽地回片場去。
淩冷瓊坐在客廳裏,接了一個電話。等淩蘭下來的時候,淩冷瓊已經離開了。
“貝爾曼先生,我兄長呢?”淩蘭順口問了一句,接過貝爾曼送過來的酸梅湯喝了一口。
“少爺有事出去了。”貝爾曼拿出機票遞給淩蘭,“小姐,今晚的返程票。”
“好的。”淩蘭拿着機票,晃晃悠悠就到了客廳另外一邊,巨大的白色三角鋼琴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淩冷瓊确實不在,如果有空閑,他會坐在這裏彈鋼琴。不過,他們之間關系其實并不好,到底是什麽讓淩冷瓊改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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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片場,已經是深夜。
貝爾曼當然是不放心淩蘭一個人就這麽在深夜獨身流落街頭的,所以他是讓營養師張青陪着淩蘭來的,順便讓張青能好好照顧淩蘭。
高級營養師在貝爾曼用起來的時候,已經淪落成保姆級別的人了。
好在張青本來就挺喜歡淩蘭,而且對陪着淩蘭一起到橫店,也是充滿期待的。
作為高級營養師,她其實也見過不少世面了,不過就是沒怎麽見過明星。
那些追星的場面太嘈雜了,張青不是喜歡吵鬧的個性,所以從來不去。
‘來橫店,也可以當做公費旅游。’
張青想得很開。
淩蘭帶着張青一起回到了旅館,這麽來回奔波,她其實也很累了。腦子裏卻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眼前一會兒出現的畫面是前世,一會兒又會看到唐心的臉,蕭晨的臉……形形色/色,看得人腦仁兒疼。
“小姐,你臉色很難看。”張青皺眉,看着淩蘭慘白的臉色,開始盤算自己接下來該怎麽給淩蘭調養身體。
淩蘭手指微涼,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頭疼的症狀要輕一點了,道:“或許是精神有些疲倦的原因吧,睡一覺就好了。”
“那你先洗漱休息吧,我就回我的房間了。”張青仔細看了淩蘭很久,才覺得自己心裏的調養方案比較靠譜,然後就幹脆地離開了。
淩蘭拖着疲憊的身體給自己洗了一個澡,然後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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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來的野丫頭就敢說自己是淩家小姐?!”刻薄的尖細女聲劃破冰冷的空氣。
“瓊哥兒可不會有這麽妖媚子的妹妹。”
“她媽媽可真會攀高枝兒,明明就是……”
……
【誰?】
【是誰在說話?】
陷入夢魇中的淩蘭額上出滿了虛汗,她的眼前是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正被一群看不清臉的小姑娘甚至還有男孩子推推搡搡。
瘦弱的小姑娘倒在地上,額上被人用石塊兒砸得出了血。但是她卻一聲沒吭,只是用自己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
那右眼下的一粒痣,讓她那一雙水靈的大眼顯出了幾分妩媚。
就在那群人後面,一個瘦高的背影,帶着清冷的氣息,漠視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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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淩蘭驚叫着坐起了身。
汗水已經打濕了她的睡裙,黏在身上,深夜的風一吹,泛起涼意。
剛才的夢她還記得清清楚楚,最後那個人是——淩冷瓊。
所以,這個妹妹是不被承認的存在嗎?所以她叫他兄長,他才會那麽驚訝?
史蒂芬妮·愛爾蘭目前也還是淩諾的原配夫人,蕭晨那一個“前養母”也就意味着淩諾也是“前養父”,那麽淩冷瓊就是“前養兄”?
對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小妹妹也能這樣冷漠嗎?
明明那樣冰涼薄情,現在又為什麽對這個妹妹展露自己的善意?
淩蘭的眼睛泛出寒意,如果淩冷瓊是那樣的人,現在又在演戲?為什麽?
搖搖頭,将這些紛亂的思緒抛開。她現在也并沒有對淩冷瓊有多少的好感,只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太親近了,這種親近感讓淩蘭不自覺地放松對淩冷瓊的警惕。除此之外,她竟是真的在拿淩冷瓊當做自己的親人了。就算是平日裏對淩冷瓊做戲都帶了幾分真心實意。
這要是對以前的淩蘭來說,真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現在已經睡不着的淩蘭起來,又去洗了一個澡。她知道,自己在經期,不應該這麽頻繁的洗澡,但是她沒有辦法容忍自己身上的汗濕的感覺。
說起來,她還真的沒有仔細了解過自己現在的家庭。淩蘭難道是私生子嗎?所以才會這麽不受待見,那些模模糊糊的話到底是在說什麽?
淩蘭越想越覺得自己腦子疼,坐到窗臺上,夜晚的涼風吹久了之後,淩蘭終于冷靜下來。她現在并不需要急切地去了解自己的身世,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完成自己的這一部戲,然後自己有餘力了再将這具身體的謀害背後主使找出來。
但是這兩件事尤其是後者,如果不能盡快做到,淩蘭又會覺得自己很沒有安全感。
所以唐心這麽陰險也是和她的身世有關嗎?
想不明白的淩蘭也不再去糾結這其中的門道,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淩晨五點過三分了。淩蘭現在也睡不着了,于是翻出了自己的劇本,自己和自己對起了臺詞。
書中多陰謀,但是也比不上現實的精彩。
淩蘭卻不是讓自己活着來找刺激的,她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也沒有波瀾壯闊走一遭的豪情萬丈。
她不過就是想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不再像以前那麽累。但是好像事與願違。
演戲,當明星,這種事,她其實只是将自己隐藏起來罷了。但是,這種事卻一點也不低調。當然低調還是不低調,也是相對而言的,淩蘭只要知道這個身份能隐藏自己就行了。
而且除了做演員,現在的她又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異世而來的她,對這世界知之甚少,恰好有這麽個機會罷了。她總不能選擇讓自己再死一次,畢竟她估計也只有這一次活着的權利了。
這一世是他人用靈魂永遠消亡的代價給她換回來的,她又有什麽權利去終結自己的性命?
淩蘭所能做的唯一的選擇只有活下去,或者更好的活下去。所以,再苦再累也要活下去。迷霧一般的家世那又如何?淩冷瓊是個雙面人那又如何?
現在,活在這裏的是淩蘭,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活的很窩囊的大小姐。
想通了的淩蘭感覺到自己內心的舒暢,從醒過來的第一天到現在,她終于擺脫了那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