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衡罵人新花樣

李衡全神貫注地地盯着自己的監視器，看着林曉和何光傾的對手戲。

林曉總是掉鏈子，他剛才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結果現在看起來狀态還真是越來越差。

前兩天因為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戲份，所以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讓林曉過了。

今天這一場可是比較重要的戲了，可以說就靠這個展現女主黃戀蝶的那所謂的“皇家氣質”了。

小說中，黃戀蝶雖然是一個天真的小姑娘，但是她的膽識還在一般男人之上，所以當她面對自己被追殺的現實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一般女人那種不相信，從而耽擱了自己逃亡的時機。

她當機立斷與沈墨一同逃跑，并在半路結識了江湖好女白夏，在白夏的幫助下，她成功逃脫追殺。

然後再輾轉回到京城，她就是想要救回自己的養父黃大人，但是卻只能親眼目睹黃大人被李世民監斬。于是就這麽，黃戀蝶恨上了李世民。

更何況李世民是親手殺死了她的親生父親李建成，兩個父親都死于李世民的手，黃戀蝶當然是忍不下這個仇的。

為了報仇，黃戀蝶想了很多辦法，都被沈墨一一拒絕，理由是過于幼稚。

終于就被她抓住了一個可以進宮的機會，她成為了一個宮女。

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黃戀蝶取代了原本服侍李世民的宮女侍候李世民，一步步取得李世民的新任，暗地裏則策劃着要殺死李世民報仇。

這個時候，偏偏匈奴來犯，李世民當機立斷出征。國仇還是家恨，黃戀蝶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之中。

最終還是國之大義占了上風，所以黃戀蝶讓沈墨不要再在朝堂上引起動蕩，二人想要離開。李世民的才智還有胸襟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征服了黃戀蝶，所以她才想着不再執着于報仇。

而一擊不得手便不可再行追逐之事，這也是黃戀蝶還期待着全身而退的原因才會想着遠離朝堂去歸隐。

李世民又不是蠢貨，當然也看出了自己的朝堂之亂根源在這兩個人手中。問罪之下，卻又被自己的惜才之心撼動，所以就放過了黃戀蝶二人，讓他們歸隐去了。

這種情節想起來還是很帶感，作為爽文套路，皇帝都被女主和男主征服了，要走要留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幾乎是把天下玩弄于自己股掌之中，這份兒酸爽的心情當然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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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蘭卻只想評價這種情節橋段非常想當然。要知道李世民作為一個帝王，他已經連自己的兄長都親手殺死了，又怎麽會放過一個餘孽不去管？真正的帝王不會放任一個隐患活着，王座之上，唯有一人可坐。卧榻之旁又豈容他人安睡？

最起碼，淩蘭自己經歷過的帝王絕對不會這麽蠢得放虎歸山的。

但是這不過是拍戲，一切的不合理都是合理的，黃戀蝶和沈墨就是主角，他們一切的算計當然都是合理的。

而《盛唐風雲》作者又為了不會太偏頗自己的主角，平衡一下各方勢力，李世民當然不會被惡魔化，所以總體來說李世民還是比較光明的形象。不然于方大概也不會接受這個角色的。

淩蘭今天并沒有自己的戲份，所以就站在外圍的地方，笑看林曉怎麽被于方的演技碾成渣滓。

只是看笑話，淩蘭當然忍不過去。要說她以前也絕對沒有受過什麽挫折的，淩蘭前世除了情之一字，簡直是毫無波瀾的人生。但是現在在這裏，她真經歷了第一次受窩囊氣。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忍，但是她現在覺得自己的憋悶得受不了，什麽東西都是半知半解的狀态就不說了；竟然還能被人這麽欺負到頭上，這在淩蘭眼裏是絕對不可以放任的。

現在的她自身的力量并不強大，淩家現在是她的靠山，現在淩蘭卻并不能就這麽把自己當成淩家人來看。她姓氏并不是“淩”，而是“蕭”。

等待自己記憶慢慢恢複的過程實在是太煎熬了，如果因為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就不能對這些宵小之輩出手懲戒，那也未免活的太憋悶了。

淩蘭覺得自己沒有那份耐心一直等着自己的身體恢複記憶，這些“秘密”讓她一天胡思亂想的太多。

無神散亂的視線轉到林曉身上，淩蘭的眼睛聚焦起來看着林曉種種反應。

這一場戲，林曉因為自己一不小心說的太多，差一點暴露了現在朝堂上聲名鵲起的沈墨是前太子李建成的人。

李世民懷疑之下，對黃戀蝶進行各種旁敲側擊。

黃戀蝶一方面要保證把自己的話圓過去，一方面還想把自己對戰事的看法表達出來，所以承受的心理壓力非常大。其中有所焦慮煎熬的時候，就需要演員的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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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以我來看……”林曉端着茶托就上前，準備慷慨激昂了。眉宇之間不僅沒有嚴肅之色，甚至帶了些許狠厲。

“卡！”李衡惱怒地大聲叫道，“林曉！你的表情呢？黃戀蝶不是面癱，你臉上的肌肉萎縮了嗎？天真單純不失大氣，不是你這種面癱的單純，也不是蠢兮兮的傻笑！端着茶托你的手就像上了發動機，一直抖什麽抖？這麽金貴，幹脆別演戲了！”

“還有，你的眼神距離天真或者沉着太遠了，眼前的人是你的仇人也不用做的這麽明顯，生怕李世民察覺不出要眼前的你是個刺客嗎？”李衡看着林曉的眼神就覺得不舒坦，些這與黃戀蝶應有的精神姿态都相去甚遠。林曉拿着這個角色還沒有辦法好好演戲，真當膠卷都是大風刮來的？

林曉的臉色非常難看，尤其是眼角餘光看到了淩蘭之後，那種難堪上升到了頂點：這劇組的人都在和她作對！這些人到底明不明白，只是因為她所以才有這部劇的！

但是現在她也不敢和李衡罵起來，李衡畢竟是一個著名的電視劇導演了。如果得罪了他，就算現在她是璀璨的一姐，也得死的很難看。

淩蘭真是要被李衡奇特的比喻逗得捧腹大笑了，不過林曉現在也是自找的，演技不夠出色，偏偏還和于方對上了。

氣場這個東西說的玄乎，但是它還真的就是存在着。于方自從看到了林曉欺負人之後，凡是他與林曉地對手戲，他也不壓着自己了。

硬說是欺負，也可以這麽認為，反正于方對林曉的确有不滿。

林曉本來就是演技渣，本來還能依靠自己的顏值來撐一撐的。但是這劇組腦子發昏找了淩蘭來做女三號都算不太上的那個邱波兒之後，林曉的顏值地位也是滑鐵盧一般的下降。

顏值擔當的地位沒了，演技對比更是分分鐘被于方教做人，林曉心下不惱恨才怪了。

正因為淩蘭奪走了顏值擔當還用甩她幾條街的演技把她爆的體無完膚，再加上于方這樣的老前輩都能為淩蘭出頭，林曉真是要對淩蘭恨得入骨了。

現在讨厭淩蘭的理由又多了淩蘭一直看她出糗還敢嘲笑她這一條，如果不是這個賤人，她哪裏會這麽慘？

李衡罵人罵出新花樣，受着的人可只有林曉一個。誰叫她平時不會低調做人，現在被導演罵簡直是大快人心好嗎？

林曉心中恨是恨，但是戲也不能不演了。她胸膛急促的起伏兩下，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态。待到她差不多了的時候，一聲“action”又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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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養兵千……”林曉這一次努力克制自己心裏的委屈，想冷靜地過了這場戲。

于方看她現在就算是努力地鎮定，面上的氣恨之色也不減，這樣的演員怎麽做一個演員呢？

只是林曉不會做人，所以現在也沒有人提醒她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會被人厭棄。

于方心裏搖頭，正要接下臺詞，卻聽見紙筒敲擊的重音——李衡怒了。

“卡！”李衡直接把手裏的劇本兒摔到地上，“林曉，你現在是想做什麽？給我專業一點，黃戀蝶還沒有戀父情節！你這麽委委屈屈是想勾引誰？”

李衡大概也知道林曉在想什麽，但是現在他非常惱火。這一條林曉根本就是反複了十幾次了，到現在都不好。他也給林曉說過幾次戲了，可是林曉就是個榆木腦袋，還敢給他甩臉子，所以現在李衡也根本沒有半點原諒一下林曉的意思，恨不得打開林曉的腦子，看看她裏面是不是面粉與水的混合物！

林曉這下子直接被李衡罵哭了。

要知道林曉從出道以來還真沒有被導演這麽兇狠的罵過，她現在又正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這麽一罵，簡直就像是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一樣的可恨。倍感委屈孤獨的林曉也忍不住哭了。

“哭什麽哭，你哭就能演好戲？這麽多人就等你？”李衡根本不去理會林曉現在的表現，“把布景換一下，何光傾的戲提前。”

場務馬上起來帶着一大幫人開始忙碌。

站在一邊觀看的何光傾走到淩蘭的身邊，道：“聽說你被她欺負了，現在大小姐有點消氣嗎？”

“這種程度？”淩蘭沒有說滿意不滿意，只是吐出這四個字，帶點嘲諷的語氣。

何光傾突然就笑了，道：“以前大小姐連這種程度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高人醍醐灌頂了，可沒什麽好嘲笑別人的。”

“學長很關注以前的我？”淩蘭像是突然發現了一般，轉頭帶點驚奇的意思看着何光傾。

何光傾閉了閉眼睛，臉微微擡起，迎向陽光，顯得非常的秀色可餐：“一場公開課，學妹不記得了，我還記得呢。”

那時候的淩蘭還真的是被一群人趕鴨子上架，去和教授配合演繹一個角色。不過……那慘不忍睹的演技也是被吐槽得很慘的。

何光傾那時候正是被邀請去聽講座的，看到臺上那個笨拙的姑娘也是會心的笑了笑的。

可惜，後來的接觸裏，舞臺上那個笨拙的小鴨子沒了，換成了高傲的大小姐，一天眼高于頂實際上沒什麽真才實學的樣子。何光傾當初那微微的一動心就這麽全部破碎。

現在的淩蘭，像是換了一個人。沒有那種奇怪的脆弱的驕傲，現在更有底氣，更自信的樣子。但是眼眸中多了疲倦與滄桑，像是一個有許多故事的中年女性。臉雖然沒有變，但是有一種更加魅惑的樣子了。

像一個暗夜裏的妖精，勾魂攝魄。

何光傾忍不住想去看看淩蘭的其他反應……這樣的淩蘭不是他原本喜歡的樣子，但是卻好像比以前的她更有魅力。

至于這種魅力的确有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沖動，可何光傾其實并不喜歡這一型的女孩。這種巨大的轉變又實在令人好奇，使得何光傾不自覺地開始接近淩蘭。

淩蘭的确沒有這個記憶，所以她現在沒有搭理何光傾。

何光傾讨了個沒趣，也不再說話，只看着工作人員們快速的換景，等着自己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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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景很快重新搭好，何光傾順着走位進入沈墨的狀态。

淩蘭看着何光傾演戲比看着林曉演戲眼睛要舒服得多，不用看那種扭曲的表演，真是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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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深受委屈的林曉馬上就離開了拍攝現場，她的小助理任敏敏一路叫着林曉的名字一路跟了出去。

任敏敏做人不怎麽樣，但是她還算有點腦子，知道這個樣子的林曉絕對不能出去被拍到。

淩蘭知道，現在林曉跑出去依舊會回來。而她現在也不急于一時報複回來：把自己的傷口暴露給別人看，讓人産生同情只是最低等的做法。她要做的，是讓林曉丢盡了人，卻完全不能怪到別人身上。吃個啞巴虧，讓她好好做個人！

何光傾上場之後于方也就有時間小休息一下了，另外一邊的副導演在給龍套們講戲，一會兒那邊也要開拍。

“于大叔，上次真是多謝你了。”淩蘭可不能再悠閑地看別人演戲了，殷勤地接過陳妮給于方的濕毛巾，遞給于方。

于方拿過濕毛巾擦擦自己的脖子，輕輕将毛巾搭在臉上給自己降降溫。

“哦，事情辦好了？”于方的聲音從毛巾下面傳出來，帶了點悶悶的感覺。

淩蘭點點頭，道：“都辦好了，多謝前輩關心。”

“看你今天也沒有戲份……”于方随手把毛巾遞給陳妮。

“我今天沒有戲份，所以就給于方大叔當個打雜小妹。”淩蘭接過話頭說道。

“拿你當使喚丫頭，喲……那我還真舍不得。”陳妮笑着插一句話。

于方輕輕扣起自己的手，按着感覺又擡手指着淩蘭說道：“做個使喚丫頭，可以考慮，不過這未免也有些太輕松了。”

“那我今晚上做東，我們出去吃宵夜。”淩蘭想着說道。

于方這才點了點頭，狀似很滿意了。

陳妮站在一邊和淩蘭擠眉弄眼一番。

淩蘭只得和陳妮做一樣的幼稚表情，免得顯得她太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