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狹路
真禪真的很慘,別人可以運功打坐,為明天的櫻花臺會養精蓄銳,而他卻被一個惹不得又躲不得的瘋丫頭拉到屋頂上吹冷風看夜星。
本來這種事也許可以很浪漫,可惜真禪是個和尚,而身邊興致盎然坐着的,是西門美人。所以他一邊很無奈地拼命忍着哈欠,一邊聽西門美人忽而神往忽而憂郁地說事。至于她到底說了些什麽,真禪實在感覺很混亂,也就沒聽進多少。
然後月亮就爬上了中天,然後就發生了真煩遇襲,真剛受傷的變故。
等他們兩個回過神來,黑衣刺客已擊破屋頂向後山飛掠逃逸。真禪尚在猶豫,西門美人早已跳起身,嬌叱一聲:“追!”亮出奇形雙刀施展驚燕身法銜尾直追。真禪“咿呀”叫着想拽住她,奈何西門美人已一溜煙地去遠,無奈之下只得拔起身形,綴在她的身後也追了下去。
那黑衣人似在擔心黑夜中禦劍的光亮太過炫目,容易被人發現圍堵,因此雖曉得背後有人追來,卻仍是以禦風術疾向後山而逃。
這時只要西門美人揚聲一喊,周圍巡夜的天心池弟子勢必能聞聲趕來,層層阻截。可這丫頭一來毫無經驗,二來自信滿滿,一門心思要追上黑衣人和他鬥上一鬥。至于真禪,卻是想叫也叫不出來。
如此追出一炷香的工夫,前方傳來隆隆聲響,月光裏一道天瀑從山崖上傾瀉而下,注入二十多丈下的深潭中。飛濺的水滴尤在空中,便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冰珠,竟已追到了長白天瀑前。
真禪見黑衣刺客越飛越快,與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大,急中生智祭出烏雷印,一束黑光向對方頭頂轟落。
黑衣刺客迫不得已停下身形,從大袖裏掣出一條軟鞭“唰”地抖出一圈圈赤色光環套向烏雷印。但聽“砰砰砰”響鳴不絕于耳,烏雷印在軟鞭幻動出的光圈裏跳動搖晃再也轟落不下。
這麽稍一耽擱,西門美人拍馬趕至,奇形雙刀使出家傳的“開天辟地九連環”,寒光霍霍盡是類似魔斧的劈砍招式,不由分說攻向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低聲一喝,軟鞭卸去烏雷印餘勁,将它甩飛上天,左手五指戟張如錐鎖向西門美人咽喉。
西門美人雙刀一合,迫退對方的魔爪,突聽“嗖”地風響軟鞭已從背後迂回拍至。
虧得真禪及時趕到,手持烏龍神盾“!”地硬接一鞭,凝念收住烏雷印。
三人在瀑布前高呼酣戰,發出的聲響卻被震耳欲聾的瀑布飛騰聲完全湮沒。
黑衣刺客本以為十招之內就能收拾下這兩個年輕人,可交起手來才發現滿不是那麽一回事。西門美人的雙刀大開大合,真禪的烏龍神盾固若金湯,兩人聯手居然也是威風八面。
他惟恐夜長夢多,且戰且退,慢慢将兩人引入徹骨的寒潭深處。西門美人攻得興起,步步緊逼,只把封架對手攻勢的差事完全丢給了真禪。
此時已有若幹天心池弟子從天瀑前飛經,但一個個急于追尋敵蹤,又哪曾想到敵人其實就在腳下的寒潭之中?
鬥到三十個回合開外,三人兀自不分勝負。黑衣刺客漸生焦躁,軟鞭猛攻三式,抽空左手一掐法印,默念真言從大袖裏祭出一只黑色風袋。
只見袋口一開,“呼”地從中飛出一團團閃着熒熒慘綠光芒的小飛蟲,似亂雲橫飛鋪天蓋地朝兩人壓了過來。
西門美人大吃一驚,想問聲“這是什麽玩意兒”,無奈人在水下不能張嘴。
真禪也吓了一跳,趕忙揮動烏龍神盾左接右擋。
黑衣刺客趁勢反攻,大半的攻勢都是朝着西門美人湧去。西門美人既要抵擋軟鞭侵襲,又要應付綠光飛蟲的攻擊,頓時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偏偏真禪見對方如此厲害,膽氣不由一洩,修為立打七折,形勢越發兇險。
猛地西門美人嬌軀一顫,右肩被一只綠色光蟲咬中,雪白晶瑩的肌膚上立刻起了一個慘綠色的水泡,縷縷毒氣迅速向全身擴散。
真禪大驚,想起當日曾用烏雷印毀去無動真人那支雪白小劍的舊事,當下故技重施,懷裏烏光掠出直撞風袋。
黑衣刺客見狀軟鞭飛挑,欲将烏雷印阻截下來。真禪早有預料,烏龍神盾呼呼挂風往對方身前狂劈三招,逼得黑衣刺客只能回鞭自保。那邊西門美人強壓毒氣,咬牙揮刀從旁策應,好讓他騰不出心神駕馭風袋。
“轟”地一聲悶響,烏雷印擊中風袋,炸開一團精光。強烈的氣流卷裹潭水沖天而起,潭下水波震蕩地動山搖。
風袋立時一癟,黑衣刺客勃然大怒,軟鞭盯着搖搖欲墜的西門美人一通狂攻。
真禪也因烏雷印的反噬之力震得氣血洶湧,手足酸軟,一時間成了過河的泥菩薩。
千鈞一發之際潭上一束青芒劈波斬浪氣貫長虹,向着黑衣刺客頭頂激射而至。
黑衣刺客凜然一驚,左掌蕩開西門美人的雙刀,軟鞭運足氣勁向劍光拍去。
“噗!”軟鞭将青色劍華激得向左偏斜,卻不料來人變招極快,微一運氣翻腕,順勢一劍已插入黑衣刺客的左肩。
黑衣刺客悶哼翻飛,收起風袋往潭上飛遁。真禪驚喜交集,定睛望去但見楊恒正沖自己微微一笑!
原來白頭峰上的四派門人頻頻遭襲,不僅天心池人馬出動,各派高手亦同仇敵忾,找尋敵跡。楊恒搜尋到後山,恰好見到寒潭水柱濺起,隐隐有炫光在潭底晃動。他立知有異,身劍合一破入潭中,遠遠瞧見真禪與西門美人遇險,當即施展一式“天塌地陷”殺向黑衣刺客,一舉将其刺傷。
見黑衣刺客要逃,又因水底光線幽暗,急切間楊恒也不知西門美人已經受傷,于是向真禪打了個手語,率先仗劍追去。
真禪想要叫住他,眼角餘光卻見西門美人情形不妙。他趕忙收起烏雷印,探左臂攬住西門美人凝目打量。就見她雙目緊閉滿臉綠氣,嘴唇發黑,業已昏死過去。
真禪心頭亂跳沒了主張,急忙忙抱着西門美人上岸。這時白頭峰上下風聲鶴唳,偵騎四出,卻沒誰來注意這個懷抱美女的小和尚。
真禪左右張望,早已看不到黑衣刺客和楊恒的蹤影。他剛想抱着西門美人回白鷺苑求救,冷不防懷中美人嘤咛痛呼渾身顫栗,雙手無意識地死死抱緊真禪脖子。
真禪微微定神,發現毒氣已蔓延到西門美人的玉頸,不禁心頭驚道:“不好,這毒氣往四周發散,即已擴展到脖頸,想必距離心口也是不遠。等我将她帶回白鷺苑找師伯師叔們解毒,只怕她的小命已經沒了。”
六神無主之際猛然想起在盡淘岩修行時,真嚴和尚曾傳授過中毒之後的緊急救治方法,趕忙放下烏龍盾将西門美人抱坐在岸邊的灌木叢裏,左掌貼住她的背心輸入真氣護持心脈,右手褪下肩頭衣衫。
月光下,一個渾圓舒潤的香肩展現在他的眼前,被濕漉漉的小肚兜半遮半掩的挺茁酥胸綠氣隐隐,如波浪般劇烈起伏。
真禪呆了一呆。他身為和尚,長這麽大還是破天荒頭一遭看一個妙齡少女的身體。雖說佛經裏教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當真的面對時,似乎并不如念經時那麽容易!
他的心砰砰砰跳得比毒氣攻心的西門美人還快,舔舔發幹的嘴唇戰戰兢兢低下頭,眼睛一閉雙唇貼住冰涼的肩頭,一邊運氣流轉全身一邊吸吮水泡裏的毒液。
一股腥臭難聞的毒汁入口,頓時令得真禪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微微感到頭暈目眩。他凝定心神,體內雄渾的真氣不住将滲入的毒氣卷裹化解,一口口用力吮吸着西門美人的傷口毒液。
一面吸一面吐,好不容易吐出的血液逐漸變紅,西門美人身上的毒氣也不再蔓延。真禪亦是頭昏腦脹,一陣陣地反胃欲嘔,再也感受不到美人在抱心猿意馬的奇妙滋味,只想着找個地方躺下來大睡一覺。
這時候西門美人緩緩蘇醒,睜開失去神采的妙目,立刻察覺到胸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一縷縷有熱又癢的奇異感覺不住從胸脯上傳入體內。
她詫異地勉強垂眼觀瞧,差點失聲尖叫。原來不知何時自己羅裳半褪,而啞巴小和尚雙眼半睜半閉正一頭靠在自己最珍視不過的雙峰聖地之上!
“我殺了你!”她也顧不得去想其中緣由,擡起左手緊握的彎刀往真禪脖子上抹去。真禪昏沉沉猛感寒氣襲來,下意識地擡頭一讓,“唰”彎刀走空差點劃破西門美人自個兒的胸脯。
真禪茫然中看見西門美人雙頰如霞,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不可怕,激靈一個冷戰忙不疊松開她的嬌軀逃到一邊。
西門美人被真禪推得在地上連滾幾圈,呼呼嬌喘無力起身,只好恨恨道:“小和尚,我誓要殺你!”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個和尚侮辱了,不禁又是委屈又是悲憤,珠淚湧出泫然欲滴。
真禪不知所措,慌裏慌張打了一串手語。可惜西門美人本就不懂,此刻心慌意亂下又見這小和尚沖自己不停地擠眉弄眼指手畫腳,羞怒之下更不多想,奮力将彎刀擲向真禪。
真禪閃身躲開,咿咿呀呀還想解釋。西門美人一咬銀牙,罵道:“不要臉的壞和尚,姑奶奶做鬼都饒不了你!”橫右手彎刀往自己脖頸上抹去。
真禪吓得魂飛魄散,無暇細想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的手腕。只是用力過猛,身子又撲倒在西門美人的嬌軀上。
西門美人且怕且怒,以為這小和尚不放過自己欲圖強行非禮,情急中一口狠狠咬在真禪的面頰上。真禪吃疼大叫,又不敢松開右手,只好拼命将壓在自己與西門美人身體之間的左手抽出,可往上一撩觸手處一團柔軟。因疼痛難忍,情不自禁地一把抓住呵呵叫疼。
卻不料西門美人竟如遭電擊,渾身酸軟身軀僵硬,松開貝齒睜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
真禪低頭一瞧,頓知大禍臨頭,“啊”地忙奪過西門美人的彎刀從她身上觸電般跳起,一步步往後退卻,雙手亂搖只恨自己有口難言。
西門美人望望自己被抓得發紅的胸脯,沒頂的羞憤吞噬全身,餘毒随着血行加速重又發作,再次昏迷過去。
真禪說什麽這次也不敢再往前湊近,正感彷徨無計時忽見明月神尼禦風飛落,神情錯愕道:“真禪,你在幹什麽?”
真禪如獲救兵,急忙比劃着将事情原委訴說了一遍。總算明月神尼五六年來每日都要到法融寺教授楊恒,和真禪相處多了,對他的手語也能一知半解。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明月神尼蹙起眉頭道:“你也太莽撞了,這也怪不得人家誤解!”彎腰抱起西門美人,喂下一顆解毒靈丹,又替她将肩上衣衫穿好,吩咐道:“你送她回白鷺苑休養,我去追真源。”
真禪愁眉苦臉接過西門美人,明明是位千嬌百媚的美女,可抱在他的懷裏卻像是一團炭火,眼巴巴望着明月神尼禦風遠去。
※※※
再說楊恒追出十數裏,見黑衣刺客驀地掠入下方山林中,知他妄圖借助地形掩護,甩脫自己。他發聲清嘯,向左近的同道示警,跟着追入密林裏。
孰料身形甫一投入林內,一蓬犀利強勁的掌風便從側翼襲來。楊恒反應極快,挺腰踢出浮雲掃堂腿,“砰砰”兩記将掌風震散。
沒等他緩過氣,一道黑影疾射而來,探出左手五指朝楊恒胸口抓落。
楊恒人在空中無從避閃,正氣仙劍铿然揮出,一式“順天拂雲”反挑對方左腕。
“啪!”來人化爪為掌在劍刃上運勁一按,借勢彈起右掌襲向楊恒的面門。
剎那之間,楊恒與對方打了個照面,不由得心神劇震,驚叫道:“媽——”
來人神色漠然,掌勢更盛,頃刻已迫至楊恒眉心。楊恒身體筆直疾墜,争取到一線喘息時間,左手拈花指點向大魔尊的掌心勞宮穴。
大魔尊低哼撤掌,左足悄無聲息地飛踹而出。楊恒強壓心頭震撼,更曉得母親此時此刻已不認得自己,再叫喊呼喚也無濟于事,當下倒豎仙劍往大魔尊腳面插落。
大魔尊腳尖一挑,“砰”地脆響将正氣仙劍高高踢起,露出楊恒小腹空門。
楊恒暗道不好,也不等看清對方來招,全憑靈臺感覺左掌朝下拍落,“啪”地堪堪與大魔尊襲來的左掌擊在一處。
一股沛然莫禦的魔氣洶湧破入,絞得楊恒左臂經脈疼痛欲裂,身子不由自主往後飄飛。大魔尊如影随形,右袖拂出纏向楊恒腰間。
楊恒吐氣揚聲,正氣仙劍施展一式“颠倒乾坤”借着對方掌勁飄送身形向後翻滾中送出劍鋒。“啵!”正氣仙劍刺中袍袖,卻是一震一滑,絲毫不能遲滞對方的袖風迫來。電光石火之間,楊恒處變不驚,伸左腳勾住側畔一株古樹,借力擰腰往樹幹後一躲。
“喀嚓!”樹幹被袖袂一掃而斷向後倒落,楊恒在背心觸地的瞬間彈身而起,仙劍剛好迎上對方插落的左爪。
“啪!”大魔尊的左手五指一合,竟生生捏住劍鋒,一股魔氣順着仙劍迫向楊恒。
楊恒仰天倒地,直感對方的魔氣排山倒海湧入右臂,望着母親近在咫尺的那雙冷漠無情的雙眸,心裏發酸,叫道:“媽!”奮起餘勁振腕轉劍,射出一支九絕梭。
大魔尊揮袖蕩飛九絕梭,左手一松正氣仙劍已破繭而出,如行雲流水般刺向她的小腹。大魔尊冷冷一笑,心下也奇怪這少年數月不見,修為竟是一日千裏,自己幾近全力連攻十餘招居然拾掇不下,更不明白他為何連聲向她叫“媽”?
疑惑間看到楊恒那雙眼睛,莫名的她的心底一下恍惚,随手震開正氣仙劍,詫異道:“他看着我的眼神為什麽這樣悲傷?”
不意靈臺警兆陡生,有一深沉沙啞的老者聲音在身後喝道:“接招!”伴着話音一卷澎湃浩蕩的寒氣毫無征兆地擊向她的背心。
“砰!”大魔尊倏然回身出掌招架,與老者硬對一掌,口中低低一嘿,已看清楚襲擊自己的正是天心池七院總監盛霸禪。
她曉得此人乃仙林正道泰鬥級的人物,想要分出勝負少說也需拆解到百招開外。一旦讓四大名門的高手耆宿聞訊趕至,欲待脫身殊為不易。于是身軀放軟,借助對方掌力相送,順勢隐沒在密林中。
楊恒一骨碌起身,望向娘親消失的地方怔怔發呆。
盛霸禪上身晃了兩晃,長吐一口濁氣方覺胸口的窒悶稍去,亦暗自驚駭于對方的掌勁之強。他見楊恒伫立不動,稍感訝異,問道:“真源師侄,你受傷了?”
楊恒搖搖頭,不曉得是應該感激盛霸禪救了自己,還是惱怨他驚走了娘親?
盛霸禪看着楊恒心不在焉的樣子頗覺奇怪,咳嗽一聲道:“打傷貴派同門的,就是這妖婦麽?”
乍聽對方稱呼自己母親為“妖婦”,楊恒心頭一怒,深深吸了一口山裏的寒風,淡淡回答道:“不是,打傷真剛師弟的,是個黑衣蒙面老頭。”
盛霸禪點點頭道:“想必這女子是預先隐匿在林內負責接應。虧得你修為精湛反應靈敏,才沒遭遇毒手。”
楊恒勉強笑笑再不言語,心中道:“不曉得娘親與盛霸禪對了一掌,有否受傷?”
盛霸禪只當他面對自己有些緊張,說道:“我們回去吧。”
他将楊恒徑自領到白天聚會的天下觀寶軒殿中,不久後其他各派首腦也陸續接到通知趕來。楊恒被盛霸禪安排到右側最末的位子上,望着一位位名動仙林的正道翹楚步入寶軒殿落座,腦海裏翻來覆去盡是娘親的身影。
等天山神會宗的掌門殷長空偕着門中三位長老入座,殿外天心池弟子将門關閉。
盛霸禪道:“方才的變故諸位已經知曉,我們四家準備今早出戰櫻花臺的弟子盡皆遇襲。在下剛剛收到的消息是,本派傷了兩人,神會宗一死一傷,雪峰派有一位門人戰死,雲岩宗即使損失最小也有一位弟子身負重傷險些喪命。”
他頓了頓,又道:“這是櫻花臺劍會舉辦以來,前所未有之事。本門忝為東道主,未能盡到警戒保護之責,委實愧對各位同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弄清楚,是什麽人針對四大名門下此狠手?”
無動真人嘿然道:“依貧道之見,盡管兇手形跡詭異,可也逃不了是魔道妖孽!”
匡天正瞧瞧這老道,心道:“聽說雪峰派死的那個弟子就是他的門下,難怪這麽大的火氣。這事分明是針對櫻花臺劍會所為,老夫倒不便多口。”
就聽姍姍來遲的神會宗掌門人殷長空漠然道:“尋常的跳梁小醜又豈敢在四派雲集天心池之際行兇鬧事?來人十有八九應是魔教或滅照宮的高手。”
明鏡大師看向盛霸禪,緩緩說道:“看盛總監智珠在握的樣子,莫非已尋到端倪?”
“不敢!”盛霸禪暗贊這老和尚眼光銳利,在座椅裏稍一欠身道:“只是盛某在追索敵蹤時,正巧聽見真源師侄發嘯報訊,因趕到及時與一名黑衣女子對過一掌,卻是平分秋色,讓她趁機逃脫!”
衆人一驚,均都心道:“以盛霸禪的掌力竟只能和那黑衣女子鬥個平分秋色,着實有些難以置信!”
也難怪大夥兒驚訝,盛霸禪號稱“獨擋八面”,以掌力雄渾剛勁,招式迅猛多遍着稱仙林。在正道各派耆宿裏,抛開佛聖空照大師、道聖宗神秀不談,純以掌上修為而論,已無人能出其左右。
楊恒卻對衆人的猜測議論漠不關心,只埋頭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丁盛霸禪向他招呼道:“真源師侄,請你講述一下遭遇那黑衣女子的經過。”
楊恒一省,當着衆多正道泰鬥難以推脫,只得從真剛遇襲說起,一直講到盛霸禪現身,迫退大魔尊為止。只是有意無意地敘述到後半部分的時候,筆削春秋三言兩語簡略帶過,最後說道:“可惜林內光線太暗,弟子未能看清對方容貌。”
盛霸禪微微一笑道:“真源師侄說得很好,已不需在下多加補充。不過,盛某雖晚到一步卻恰好看見了這妖婦真容,以我的猜測此人多半便是傳聞中的大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