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奪匣

同一時刻櫻花大陣外的高臺之上,明鏡、明水兩位大師與明月神尼的面前并排擺放着四面青銅鏡,将入陣的四組人馬的情形盡數顯現在鏡面上。銅鏡的表面有一層淡淡的白霧萦繞,卻是因為鏡魄已與櫻花陣眼聯為一體,無論陣中人如何行走沖闖,都被牢牢鎖定在這一面面不到三尺直徑的銅鏡之中。

看到楊恒等人彙合,明月神尼亦露出欣慰一笑,說道:“他們往雲岩分陣進發啦。”

明鏡大師的面容無喜無怒,淡淡道:“雪峰派的弟子也在往雲岩分陣行進。”

明月神尼看向左首第一面銅鏡,心頭微凜道:“他們離陣眼更近!”

明水大師不動聲色道:“沒關系,我相信真嚴會盡力延緩他們的速度。”

果然銅鏡中人影閃動,真嚴與另外兩名守護分陣的雲岩宗真字輩弟子從櫻花樹後殺出,與四名雪峰派弟子激戰成一團。雙方一攻一守,不斷利用周邊陣型變化相互限制,一時間鬥得難分難解。

這時候真煩引領楊恒等人全速挺進,從另一個方向進入到雲岩分陣中。

突然,一名雪峰派弟子掣出長鞭竟不顧規則約定,向真嚴三僧運勁掃去。剩下三人趁機脫出戰團,一轉一拐立即隐入陣中。

那名雪峰派弟子見同伴順利脫身,便不再做絲毫抵抗,收起鞭子被禁制住經脈。

明月神尼搖頭道:“看來他們早有預謀,那個違規的道士擺明就是來作犧牲的。”

明鏡大師道:“櫻花臺劍會辦了這麽多回,闖陣的各種手段大家早已了若指掌,現在能倚靠的只有真源、真煩他們自己。”

說着話楊恒四人已順風順水進入陣心地帶,前方三株櫻花樹合圍成團孤零零伫立在一片空場上,當中赫然放着一只黑色的木匣。

真誠一眼望見,欣喜道:“匣子還在……哎喲,糟糕!”卻是對面的櫻樹林後疾掠出三名雪峰派弟子的身影,距離陣眼已不足十丈。而己方四人尚在十五丈開外。

楊恒當機立斷,沉聲道:“真煩變陣,真誠奪匣,真禪——烏雷印轟樹!”

他說得快,手上動作更快,兩支九絕梭破空電射,朝樹間的黑匣掠去。

對面三名雪峰派弟子也已發現了楊恒等人的行蹤,猛然提速沖向黑匣。

“呼——”真禪祭起烏雷印,往三株櫻花樹轟落。說時遲那時快,一名雪峰派弟子從同伴中脫穎而出,飛身揮袖卷向黑匣。

就在袖袂即将觸及黑匣的瞬間,耳聽“咄咄”脆響兩支九絕梭分從左右迂回而至,精準地釘在黑匣背面,強勁的沖擊力激得黑匣淩空飛起,堪堪脫離袖袂掌控向着楊恒等人趕來的方向飛去。

“回旋标?”那雪峰弟子一驚,但他畢竟也是千裏挑一的門中精英,吐氣揚聲将身速加快到極致,大袖再次飛出攝向黑匣。

“轟!”烏雷印從天而降轟擊在三株櫻花樹間,一時塵土飛揚花樹飛折,一根被擊斷的樹幹翻轉着朝他撞來。

那雪峰派弟子拍出左掌,擊飛樹幹,身形卻稍稍一滞,只差半步就卷着了黑匣。

“呼——”混亂中真誠掠空趕到,袍袖一揮虎口奪食,将黑匣穩穩裹住。

另兩名雪峰派弟子雙雙搶出,口中怒喝攻向真誠。楊恒橫空出世,搶到真誠身前,揮掌封格。“砰砰”悶響,四掌交擊,兩名雪峰派弟子朝後飛退三尺,楊恒也被兩人的合力一擊震得低哼一聲,借勁飄退。

那名搶奪黑匣失手的雪峰派弟子又驚又怒,振臂揮出拂塵卷向真誠,口中喝道:“将黑匣留下!”

“!!”真禪從後趕上,用烏龍神盾将拂塵蕩開。

當下楊恒在左,真禪在右保護住奪得黑匣的真誠齊齊後撤,三名雪峰派弟子緊追不舍,情知一旦讓對方脫出陣心,依照櫻花臺的闖陣規則,便不能再強行搶奪。

不料三人眼前一花,無數粉白花瓣幕天席地蜂擁而來,形成一束束幾達十丈的燦爛雲柱跌宕旋轉,宛若一堵銅牆鐵壁将他們圍在正中,不問可知又是真煩的傑作。

楊恒與真禪、真誠退到真煩身邊,望着一束束飛卷的粉白花柱,輕笑道:“就讓他們在這兒賞花吧,咱們走!”

真誠将奪來的黑匣交給真煩保管,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真煩将黑匣裝入包裹背起,回答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去逛逛雪峰分陣。”

于是四人輕車熟路撤出雲岩分陣,不一刻又進到另一片櫻花林中。真煩駐步觀瞧,嘴裏念念有詞咕哝了半晌,說道:“真誠,你往左走六步,躍上櫻樹看一看,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真誠依言躍上那株櫻樹,觀望兩眼驚訝道:“我看不見你們了,周圍全都是亂七八糟的巨石,好像……咦?我腳下站的怎麽也成了石頭?”

真煩胸有成竹地微笑道:“五行六合,再輔以北鬥星變之術,就想難倒我?真誠,你在樹上朝右轉半圈,往上瞧。”

不一刻就聽真誠失聲道:“怪事,我又看見你們了,但……你們周圍全是火!”

真煩道:“你站着別動,我們這就過來。”引着楊恒和真禪斜行七步,繞到了櫻樹的另一側。楊恒凝目四望毫無異常,即不見巨石也沒看到大火。

“下來吧,”真煩笑道:“幻由心生,你站上的櫻樹剛好是北鬥七星中的天權星位,這麽一試我心裏更有譜了。”

真誠從櫻樹上飄落下來,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搖搖頭道:“玄乎!”

真煩道:“大夥兒跟着我往前走,依樣畫葫蘆,千萬別踏錯地方。”

他一馬當先,楊恒在後緊随,真誠和真禪殿後,往櫻花林深處行進。

但真煩的步履卻越來越慢,終于他猛地停下,皺起眉頭,蹲在地上用手指在泥土上畫着雜七雜八誰也看不懂的線條數字,長長出了口氣苦笑聲道:“咱們又兜回來了。擺下這座法陣的人,實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知不覺連我也着了他的道。”

真誠急忙問道:“怎麽,有什麽地方不對麽?是不是你計算有誤?”

真煩搖頭道:“不是計算問題,而是這座法陣壓根就是在玩人,什麽五行六合,什麽北鬥參數,統統都是騙人上當的玩意兒。骨子裏,它就是一座循環往複的太極陣,按我剛才那種走法,無異于緣木求魚。”

楊恒鎮定道:“沒關系,咱們已拿到一只黑匣,怎麽着也不會墊底了。慢慢琢磨,我們等你。”說罷往真煩身後一站,替他護法。

真煩撓撓光頭,一邊用手指在泥地上畫了抹抹了畫,一邊喃喃道:“太極之道,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沒有四象,沒有八卦,甚至兩儀混沌不見分野,真他媽的——嗯,別生氣,別生氣,沖動是魔鬼……”

這時真禪彎下腰,向真煩做了兩個手勢。真煩看了愣了愣,思索道:“你是說剛才倒着走的時候,你有點覺着不對勁兒?”

真禪連連點頭,又比劃了幾下。真誠打斷道:“現在不是讨論你倒着走的問題,別打擾真煩解陣的思路。”

真煩的眼睛卻驀然亮了起來,一拍寬廣的大腦門,興奮道:“颠倒乾坤,逆轉太極,我怎麽沒有想到?”

他拔身站起,望了望左右,倒走六步,停了停又倒走三步向右側轉,依舊保持倒走姿勢退出六步,“哈哈”一笑道:“多謝你啦,真禪!”

真禪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自得地晃晃手,比劃道:“我是瞎蒙的。”

楊恒輕笑道:“你瞎蒙也能蒙中,還不把真煩給活活地郁悶死?”

真煩笑嘻嘻道:“不郁悶,不郁悶,大夥兒站成一排,聽我口令走!”

當下四人站成一列,真煩一邊走一邊喊口令,齊刷刷地往後倒行。

這麽走出半炷香的工夫,真煩停住腳步長舒一口大氣道:“成啦,可以轉身了!”

楊恒轉過身,就見前方五丈外有一堆亂石壘成的陣眼,四周圍着一圈櫻樹,凝神一數不多不少共計二十八株,暗合星宿之數。

真煩轉頭道:“真誠師弟,還是勞駕你,從正面左數第三株與第四株櫻樹之間走入亂石堆,前進九步半,看看那底下有沒有藏着個黑匣子?”

真誠應了,小心翼翼地按照真煩的指點走入亂石堆,低頭尋找須臾驚詫道:“這兒什麽都沒有。”

“咦?”真煩邁步走了過去,站到真誠身邊目光尋索一轉兒,說道:“空了?”

楊恒道:“看來咱們遲來一步,這只黑匣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話音未落他的靈臺警兆突生,幾乎和真煩同時叱喝出聲道:“小心!”

“轟!”上百塊亂石毫無征兆地沖天飛起,形成一圈中空飓柱将四人圍困在正中。

天色一下子變暗,乳白色的光霧幻動黯滅化作一束束銀閃閃的火龍,猶如萬箭齊發向他們洶湧射來。

“有人發動了亂石陣!”真煩面色微變,叫道:“結成圓陣,千萬不要亂動!”

楊恒與真禪、真誠圍成一圈,将真煩保護在正中,沉着道:“你只管尋找破解之道,這裏由我們應付!”掣出正氣仙劍,青光縱橫将一束束迫近的火龍斬斷。

“喀喇喇!”外圈的懸浮飛空的巨石爆出轟鳴,幻化作浩蕩汪洋吞噬天地,簇擁着銀色火龍朝圈內四人渲湧而來。

“陰陽相融,水火交攻!”真煩低罵道:“夠狠!存心要咱們困死在裏頭!”

楊恒喝道:“這不是你要想的事,我們能擋多久就算多久,快找脫困之法!”

真煩一省,當即凝定心神對周圍的險情不聞不問,飛速轉動腦筋找尋出路。

另外三人之中論及修為,以真誠稍遜一籌,而他也是第一個出現不支跡象的人。

一條火龍瞬間突破真誠的防線往內圈蹿去,直奔真煩的胸口射到。盡管被這些火龍擊中并無性命之虞,可也會立時麻痹,失去行動能力。偏偏真煩完全沉浸在了陣法變化裏,竟似沒有察覺到火龍的逼近。

“铿!”楊恒回手一劍精準劈在火龍上,銀光炸裂,丈許長的火龍消匿無形。

可他為了保護真煩,自己的身前卻露出破綻,碧色的波濤中陡然幻化出一張麒麟獸首,朝着楊恒頭頂撲落。

楊恒不及回劍封架,更不能躲閃令身後的真煩暴露在麒麟獸首之下。電光石火間他腦海裏顯現出一串石人景象,卻是自己在始信峰參悟天荒三經時所得的一式“撥雲見日手”,當下不假思索左手五指屈張,如托缽如握珠,體內薩般若真氣靈轉流動注入少商、中沖、少陽、商陽、關沖五經,朝麒麟獸首按去。

甫一接觸,他的左臂一振一收,先卸去稍許沖擊力,争取到一線空隙,迅即五指撥轉手腕翻動,抱元守一靈臺顯現出每一絲細微變化,口中大喝聲“去!”竟是匪夷所思地将湧來的巨大力量瞬息轉化,改變了方向。跟着五指勁力微吐,猶如四兩撥千斤将偌大的麒麟獸首從頭頂上輕送而出。

“嗚”地一聲,麒麟獸首似一束流星擦着頭皮掠過,融入後方的碧波中。

如此堅持了一盞茶左右,楊恒三人被強大的壓力迫得不住收縮,幾乎把站在當中的真煩擠扁。真誠頭頂水汽騰騰,虧得楊恒和真禪全力襄助,才沒有失守,不由焦灼道:“真煩,你快點兒,我要撐不住啦!”

楊恒喝道:“閉嘴,你倒下還有我,我倒了還有真禪,一定要保住真煩!”

那邊真禪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的烏龍神盾自保有餘,可既要相幫真誠,又要照顧真煩,難免是手忙腳亂,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只一個勁兒地在想:“我們會不會死,會不會死?”無奈有口難言,兩手又沒空打啞語,惟有憋在肚子裏。

猛然上方碧浪奔騰中分,赫然露出一座土山,劈頭蓋臉地朝四人頭頂砸落。

真禪“呵”一聲低吼,雙手高舉烏龍神盾奮力上迎,耳聽“咚”地巨響,繼而便聽見自己的渾身骨骼“劈啪”爆響,眼前金星亂冒胸口窒悶欲狂,偏偏腳下絲毫借不到力,只能咬牙硬挺。

眼見一團水浪凝重如鉛當胸打到,真禪手不能動身不能移,頓時臉色發白咿呀大叫。楊恒側身一劍挑飛兩束火龍,雙腳砰砰連踢,将水浪轟碎,沒來得及喘口氣又回身一指替真誠擋災。

真誠丹田真氣幾近告罄,卻知已到了關鍵時刻反不再有絲毫雜念,雙目圓睜咬牙奮戰,又顯露出那日在潭底試煉時的血性。

可他終究已成強弩之末,連接幾波攻勢後身子一軟往後靠倒,眼睜睜望着又一條水蛇纏來,手臂連舉劍的氣力都已失去。

突然背後探出一條翡翠玉枝,“啵啵啵”輕點數下将水蛇擊碎,耳聽真煩稍顯急促的聲音叫道:“真源,九絕梭射無妄、大過!”

楊恒毫不遲疑凝念射出兩支九絕梭,卻像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真煩護住真誠,口中不停喝令道:“大有、同人、明夷、小過……”

待到楊恒射出第九支也恰巧是最後一支九絕梭後,猛聽轟然一響眼前所有的碧波火龍盡數消失,連那尊壓在烏龍神盾上令真禪呲牙咧嘴叫苦不疊的土山也消隐不見,面前重又恢複了陣法發動前的景象。

楊恒定睛一瞧,自己的九支九絕梭斜入亂石,插成一圈,當中的空出的地方正是原先應擺放黑匣的位置。

他收起九絕梭,望向筋疲力盡的真誠和呼呼大喘的真禪,說道:“不能在陣心停留,發動亂石陣的就在左近。咱們先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做歇息。”

當下真煩扶起真誠在前引路,走出一大段路後微松口氣,打量須臾說道:“讓我在周圍布置一下,咱們就在這兒稍事歇息,一時半刻不會有問題。”

真禪“呼”地松了口氣,仰面躺倒呼呼粗喘,累得已連手勢都懶得比劃了。

楊恒咬牙在旁警戒,堅持到真煩在周圍布好陣勢,才盤膝坐定,去念存思休養元氣。

真誠入定良久,感到丹田真氣在慢慢凝聚,心中尋思道:“我原本以為入選四小金剛出戰櫻花臺,定能大顯身手獨占鼇頭,可這半天闖陣下來,方才明白原來四人之中最差勁的一個卻是我,剛才還險些成了累贅。”

“唉,真源修為卓絕處變不驚,真煩淡定從容精擅陣法,就連真禪……他的烏龍神盾風雨不透,屢次化險為夷,都比我強多了。看來這次回山後,真該收起從前的傲氣,一心一意埋頭苦修,才不會被他們越拉越遠。”

他正默想着心事,驀地心頭微動睜開眼睛向左前方望去。遠處的櫻花林內影影綽綽走來四條人影,看穿着打扮應是天心池的闖陣弟子。走在第二個的那高個弟子背上,赫然已有了兩個包裹。

他一凜收功想起身隐蔽,耳聽真煩說道:“別緊張,對方瞧不見咱們。”

楊恒道:“看上去這幾個家夥收獲頗豐,至少已拿到了兩個黑匣。”

真禪不服氣地打手勢道:“其中一個還是從咱們眼皮底下奪去的呢!”

真煩笑道:“咱們不也從雪峰派弟子的手裏搶回一個麽?”

真誠憂慮道:“一共四個黑匣,他們已拿着一半。就算咱們找到了最後一只黑匣,也只能和天心池打成平手。”

楊恒道:“那只黑匣已被神會宗的闖陣弟子得着,除非我們能把他們手裏的兩只搶過來,否則就輸定了。”

真禪比劃道:“這怎麽可以,在陣眼之外區域是不能主動攻擊的!”

楊恒哼道:“我知道,可如果我們老老實實地遵守規矩,就等于認輸!”

真煩猶疑道:“你是想拼着被罰出局,也要從他們手裏把黑匣子搶過來?”

楊恒站起身說道:“告訴我,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陣型潛到他們身後?”

真煩略一沉吟道:“也只有如此了,我領你過去,也好作個掩護。”

真誠突然伸手攔住楊恒,沉聲道:“讓我來,這裏還需要你坐鎮指揮!”

楊恒搖頭道:“這可不是請客吃飯,還要争先恐後?”

真誠平靜一笑道:“我只是個湊數的。要不是你上回玩失蹤,要不是真剛不幸受傷,我根本沒可能進到這裏!”

他掣出仙劍,徐徐道:“闖陣還未結束,你還有用,必須留下,這個差事只能讓我來幹!記得明水大師說過,有時候為了最後的成功,甚至需要我們中間的某個人作出犧牲,現在是時候了。別争了,等他們走遠,再想奪到黑匣子就難了。”

楊恒沒想到真誠能說出這番話來,嘿然道:“你太高看我了!”

真煩說道:“就讓真誠去吧,我相信他今後的日子裏都會為今天的決定引以為豪。”說完偕着真誠悄無聲息地往天心池弟子行進的方向潛去。

“藏到這株樹上,他們不會發現你。”真煩指點說:“不要貪功,能搶到一個黑匣咱們便已立于不敗之地。”

真誠點點頭,躍上櫻樹。果然漸漸走進的天心池弟子絲毫沒有察覺異狀,甚至沒有看見其實距離他們不到五丈遠的真煩。

真誠屏氣凝神,放過第一個天心池弟子,待那高個弟子走到樹下時猛然俯沖而下,仙劍唰地劈出挑斷包裹,左袖一蕩将它卷向樹後,跟着飛腳向第二個包裹踢去。

然而對方也是從天心池數百同門中千錘百煉出的佼佼者,若非事起突然又焉能教真誠偷襲得手?異變甫生,那弟子左手護住包裹,右掌向真誠右腿切落。真誠收腿,換右手出劍挑向第二個包裹。猛感眼前精光閃爍,走在最前頭的那名天心池弟子已反轉過身形,拔劍刺來。

真誠只得回劍自保,“叮”地雙劍交擊,被震落在地。耳聽“!!”聲響,後頭兩個追向第一個包裹的天心池弟子被真禪用烏龍神盾截下,楊恒輕舒猿臂抓住包裹,朝真誠瞥了一眼,低喝道:“撤!”

“呼——”真煩變動陣法,數十株櫻樹飛轉變幻,将三人的身影迅即隐沒。

“臭和尚!”那負責看管包裹的天心池弟子面色鐵青,一個耳光扇向真誠面頰。

真誠也不抵抗,沉靜地看着拍來的巴掌,心裏卻在惋惜未能搶到第二個包裹。

“算了!”前頭的天心池弟子抓住同伴胳膊,苦笑一聲道:“別羞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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