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章

沒下班,手機就震動起來。

之前的水果手機摔壞了,她剛換了最新型的。來電顯示姓名是“李盛”。

簽字筆在指間旋轉了兩圈,顧清夏才接起了電話。

“李總。”

電話裏響起李盛的笑聲,很有磁性,會讓人想起他狹長的眼睛眯起來的樣子。笑意都掩藏不住的侵略性,像狼一樣。

“美女,這次我可是提前預約了……周五?”

顧清夏對他的邀約可有可無,但周五要給商華餞別,這是早上景藝就跟她打過招呼的。商華再待最後一周,把手上的工作徹底轉給她,就要功成身退了。

“周五……還真是沒時間……”顧清夏說。

一擡眼,景藝不知何時握着杯子,站在走道間看着她。那個距離,可以清晰的聽到她說話。

“等下……”顧清夏話鋒一轉。

她翻了翻日程表“這周就周三晚上有時間。”她喜歡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按着行程走。她對李盛其實并沒有太大興趣,頂多也就是“可以不拒絕,試試看“的程度。他提出邀約,她頂多在她的行程表裏扒拉出一塊空白時間分配給他。至于周末,她有自己的安排。李盛不是景藝,還沒到值得她為他更改既定安排的程度。

“好,那就周三。”李盛的聲音始終帶着笑意,讓人感覺得出來,這是一個愛玩的人。

他們在電話裏敲定了具體的時間,挂了電話再擡眸,景藝已經回了辦公室。

那支簽字筆就在顧清夏蔥白的指尖上風車一樣旋轉……

周一周二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周三。顧清夏桌上的玫瑰每天一換,辦公桌附近總是萦繞着馥郁的香氣。

到了下班時間,顧清夏先去洗手間補了個妝。脫去西裝小外套,露出裏面的無袖收身連衣短裙,盤在腦後的發髻散開,長長的卷發垂落。利落幹練的office lady瞬間就變身成清豔妩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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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景藝正準備離開。見到她的模樣,他眼神微凝。

“不走嗎?”他問。

“我待會,等人。”顧清夏把小外套搭在椅背上。

景藝看着她,她坦然回視。

氣氛微微凝滞,好在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也不虞被人看到,察覺出什麽。

片刻,景藝微微點頭。“玩得開心點。”他說。

徑自離開了。

顧清夏稍等了會兒,電話就響了。

“在前臺。”李盛說。

顧清夏拎起包包,踩着細細的高跟鞋走出去。李盛看見她,眼睛亮了亮。

“真漂亮!”他贊道。

狹長的眼睛眯起來,笑得像狐貍,又像狼。

他們乘電梯到B3。李盛開的還是那輛冰藍色的法拉利跑車,他注意到顧清夏看到他的車沒反應。不像很多女人那樣會眼睛一亮,或流露出喜歡豔羨的神情。他甚至可以從她淡淡的眼神中解讀出她對這車的不喜。

他挑挑眉,給她拉開車門……

冰藍色的跑車轟鳴着從眼前掠過。景藝看着那車消失,繼續抽着手中剩了半截的煙。

電話響起。

“今天回家吃嗎?”

“回,已經上車了。”

“那好,”電話中能聽出她的淡淡喜悅,“我發了面,晚上給你烙餅吃。”

她烙的餅酥酥軟軟,外脆裏嫩,他最愛吃。

“好……”他想了想,“炸點黃醬,別用肥肉餡……”

“知道,純瘦的,要不然太油。”她笑。

挂了電話,他把那支煙抽完,挂擋起步。

家裏有她,和她烙的餅,在等他。

南思文這幾天一直琢磨着他娘來之後的住處。

他抽空給他老板打了個電話,表達了想從老板手上租一間房的意思。他老板其實不樂意。家屬過來探親住個幾天是一回事,長期合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他一向器重南思文,且最近兩年生意不好幹,有經驗的吊車司機跑了好幾個,南思文在他這裏俨然成了挑大梁的。而且他幹活也踏實,沒那麽多抱怨和小心思。

他想了想,同意一個月四百元租給他,錢就直接從他工資裏扣就行。

南思文可算是放心了。他打聽過了,附近的村子裏的平房是沒有暖氣的,他們平時都是燒爐子。他叫他娘來是為了讓她享福的,連城市裏的暖氣都用不上,算什麽享福。

等娘來了,他要帶她去吃吃帝都的館子,那麽多她沒吃過的東西。看不吃得她滿嘴流油!

心情大好。

“南思文!”幾個工友扯着嗓子喊他,“吃烤串去!”

天氣燥熱,盒飯都吃不下去。最美的就是坐在路邊,叫幾十串烤肉,涼面,炒餅,再來一箱冰鎮啤酒,大家吆五喝六的劃劃拳,一天的疲憊燥熱就都散去了。

這日子就賽過神仙。

他們在路邊坐定,叫了肉串啤酒,等着上菜。這工地在北四環邊上,是要蓋個大商場。工地兩邊也都是商業建築,另一側的霓虹燈照着他們,比路燈還亮。

“那地方幹嘛的?”南思文灌了口啤酒,冰涼沁人,舒服!

“哪個?”

“就那個,那個牌子,什麽意思?”

那牌子就三個字,字他都認識,組合在一起愣是不明白,更不明白那地方是幹嘛的。大門寬闊,門口的保安制服看着就精致漂亮,跟他們一比,工地那保安制服簡直像盲流。

“飯館兒!吃飯的地兒!”工友說,“我告訴你,那地方老有名兒老貴了!一邊吃飯一邊看戲!跟我老家那二人轉差不離。”

吃飯的地方搞得這麽莫名其妙。飯館不都應該叫“XX餐廳”什麽的嗎?這起個名愣讓人看不出這地方是幹嘛的,誰來吃?

南思文搖頭。肉串沒上,大家就先劃上拳了。

南思文喝了幾杯,百無聊賴看着那邊的保安指揮停車。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就這莫名其妙的館子,還真有人來吃。還淨是好車!不是寶馬就是奔馳的。

正稀奇,有轟鳴聲自遠而近的飛快接近。劃拳的喝酒的,吃面的吃串的,連着烤肉攤的老板老板娘,都擡頭看去……

冰藍色流線型的跑車風馳電掣般的駛過,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過快的速度帶起了一陣塵土。

“操!”

“大爺!”

“娘西皮!”

各地口音的方言都脫口而出。

最後有人總結了一句“為富不仁!”得到大家一致的贊同。

那車雖然有點娘,但是真漂亮。光用眼睛看,就知道很貴。至于到底多貴,南思文沒概念。

但漂亮歸漂亮,南思文覺得,他還是喜歡顧清夏的車。高高大大,寬敞,那四個粗粗的大輪胎!那才是男人開的車!

……嗯,女人開也成。但得有顧清夏那樣的氣勢才行。要不然,人壓不住車,反叫車給壓了,看着就不相稱。

顧清夏就不會被那車壓。她氣勢強,精致玲珑的站在粗犷的大越野旁邊,那麽紮眼的車都成了她的背景板。

對,她就是那麽一個……讓人移不開眼的女人啊……

南思文悶下一杯酒。

“來咯!”老板舉着兩把熱騰騰的肉串過來了。

開吃!

暑氣漸消……吃的肚皮都圓了,大家也沒動窩。工地的臨時帳篷,又熱又悶,還不如在這喝酒痛快。來來來,老板,再來一箱,還冰鎮的!

南思文喝得多了,覺得膀胱發脹。四下看看,他們這邊被對面的燈光照的亮亮的。他幹脆走到對面去,那古怪飯館院子老大,外面都是梧桐樹,枝繁葉茂的投在地上,就是大片的陰影。

他拉開拉鏈朝着樹坑裏痛快的尿了一泡。拉好拉鏈正準備回去,目光卻穿過院子的鐵欄杆,看到了那輛害他們吃土的冰藍色跑車。

在那麽多的奔馳寶馬裏,那車依然那麽紮眼,叫人一眼就能看見。

男人就沒有不愛車的。南思文忍不住上前兩步,貼近了點,仔細打量那車。越看就越覺得漂亮,每一根線條,都說不出的流暢。

看夠了,正要轉身,卻忽然怔住……

西裝革履的男人和衣着精致的女人走到那車邊,男人紳士的給女人拉開車門……

這麽熱的天那男人還穿得這麽整齊,他不熱嗎?

不,他不熱。因為他出入的地方,都有空調冷氣。他出門,就開這樣的車。所以他不熱,他可以一直穿着整齊的西裝,皮鞋锃亮。

這就是,體面人。

南思文隐藏在梧桐樹的影子裏,一直盯着那輛車。看着它打着火,聽着它轟鳴,目光追着它駛出院子,直到它消失在四環路上……

他走出陰影,望着四環路上的車流,嘴裏泛着苦澀。

那個就是她的男人嗎?就是她洗手間裏那牙刷、毛巾的主人?

可她,是他媳婦……

是他媳婦呀……

他抹把臉,穿過馬路。

“老板,再來一箱冰鎮的!”

“文子,還喝啊?”

“差不多了行了吧,再要有點多了啊!”

“別廢話,我請客!”

“那好!來來來老板,冰鎮的啊!”

車子停好,顧清夏就準備拉開車門下車。李盛拉住了她左臂。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他含笑問。那笑,帶着邪氣,滿溢的是男人的挑逗和進攻。

顧清夏橫了他一眼。

幽黑的眼瞳,精致的五官。氣息清冷,卻撩人。

這女人……

李盛心猿意馬,卻知道要拿下顧清夏這樣的女人,是需要耐心和時間的。

“下次吧。”顧清夏道。

李盛笑笑,放開她的手臂,看着她離去。

不急,這是個尤物。

他遲早要把她剝皮拆骨吃到渣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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