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野花

因着比賽的關系,張雁南代替張雁北送來了五百塊錢,涵之自然不會同意悠之收下,如若真是收下,那像什麽樣子。

張雁南其實也知曉她們不會收,可是人家不收是情誼,她們可不能不送,特別這事兒還是她妹妹引起來的,因此十分的愧疚,再三言道待回了北平,要宴請沈家姐妹。

涵之微笑應了。

悠之見人走了,暗戳戳言道:“張雁南倒是十分懂事兒。”

涵之看她悠哉的坐在秋千上嘀咕,蹙眉言道:“現在沒人,你與我說說,那個陸浔是不是又堵你了?”

晚宴的時候悠之回來神色頗為不妥當,這點她何嘗沒有看出。

悠之臉色一變,噼裏啪啦言道:“當真晦氣,可不麽,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再三的過來找我,想想就讓人生氣。還有那個林潔竟然過來要對我敬酒,當真是可笑。誰要和她喝酒,打着新時代女郎的旗號做些雞鳴狗盜之事,看着就讓我想吐呢!和這樣的人結交,我會覺得自己很沒品。”

悠之前世雖然沒有嫁人,但是也是清白的跟着陸浔,兩人交往之時,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聽,但是男未婚女未嫁,行的正坐得直。

可眼下這個林潔可不是這樣了,勾搭了徐友安,現在又仿佛一個吃醋的女子一般過來找她,真是可笑之極。

悠之冷哼:“就算沒有我,陸浔也看不上她那種人吧?”

涵之可不管什麽林潔,不是好人甭理她就是,她只擔心陸浔,因此果斷道:“左右你在這裏事兒多,我和你先回北平。”

悠之一聽,瞪大了眼睛,蹦跶起來,“我們先回去麽?真好!”

兩姐妹定了下來,第二日就與長輩告了假,沈蘊自然同意,他一貫都覺得這樣男男女女湊在一起嬉笑玩樂并不很好,雖說男女平等,但是他們家總是女孩子的,免得被人欺負了。

那些纨绔子弟,哪裏能配得上他們家女兒。

命了言之照顧兩姐妹回去,言之整個人如同洩氣皮球,他這兩日都放縱的厲害,三太太樂不得他先回去,便是鼓動快走。

等陸浔那邊得到消息,沈言之已經帶着兩個妹妹離開了仙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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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士桓埋怨陳太太,“你與沈涵之關系不錯,她們走的時候竟是都不與你打一聲招呼,當真是不妥當。”

陳太太笑,淡淡解釋:“許是有什麽急事兒吧。再說沈家的其他人還在。”

“其他人在不在,有個屁用。”陳士桓叫嚣。

陸浔将一盒子火柴一根一根劃了,看着火燃起熄滅燃起熄滅,言道:“士桓不要埋怨嫂子了,難不成人家要走,我們還能攔着?”倒是并不在意的樣子,只是陳士桓看他這般卻知曉,這是上心了。

陸浔這人就是這樣,越是在意,越是表現的雲淡風輕。

“話不是這麽個道理,想你這般身份才貌,要什麽女人沒有,她這跑的比兔子都快,說出去多傷人。”陳士桓叨咕。

陸浔一梗,揚了揚嘴角,若有似無的笑了起來,“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沈悠之,我定要讓你喜歡上我。

……

海風清揚,悠之站在甲板上張開雙臂大喊,十分的快活。

沈言之啧啧道:“你看你,跟個傻子似的。”

悠之才不理他,他哪裏知道自己快樂的心情啊。擺脫了陸魔王,似乎一切都格外的好。

許是因為這樣的心情作祟,下船的時候悠之更是不用別人幫忙,提着箱子咚咚率先而行。直到回到沈宅還哼着小曲兒,一副歡喜的樣子。

涵之見了,無奈道:“看給你高興的,不過就是先回來而已。”

悠之也不解釋,只做了一個鬼臉就鑽進了沈父的書房,涵之想到她之前說的有關內幕的事情,生怕她又翻出什麽,立時跟了上去。

悠之嗔道:“姐姐這是不信任我啊!”

涵之才不管那麽多,直接言道:“你就作,我自然要看着你。”

待兩姐妹找了書下樓,正好看見言之放下電話就要出門,悠之連忙問:“三哥要去哪裏啊?”剛回來,又亂跑。

沈言之擺擺手,随意道:“幾個友人邀請我一同喝咖啡打牌,我這都回來了,在家也沒意思,你們自己找樂子。”

腳底沾風一樣飛快的閃人了。

兩姐妹面面相觑,悠之嘆息道:“這個三哥,真是不像話。不過……”她撓撓頭,道:“不如我們也出去吃點東西吧?”

因着沒想到她們提前歸來,家中并沒有準備什麽像樣的午飯,如若開火,又是要準備許久,都是不如趁這個機會出去吃。

悠之提議,得到涵之的首肯。

沈涵之對這些咖啡廳西餐廳還是如數家珍的,提了兩個,悠之随意的選了一個,之後便是立刻出門。

涵之提到的餐廳自然都是北平極有名氣的,做的也算是道地,悠之只吃了一口就稱贊道:“果然是不錯的。”

這牛排的火候真是剛剛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也不少。

“自然好,我哪裏會推薦不好的地方。”似乎想到了什麽,涵之起身,“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很快就去了吧臺,之後往後門走,也不知道作甚。悠之張望涵之的身影,見她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內,低頭吃了起來。

“我也是第一次來,不過之前聽沈三哥說起過這裏。”輕快的女聲響起。

悠之聽到聲音覺得有些耳熟,直接回頭,她眼神特好,一下子就看到正要進門的幾位西裝革履的公子哥。

沈言之與幾名公子哥一同進了咖啡廳,而其中唯一的女性便是一身素衣藍裙的周玉秋。剛才開口說話的就是周玉秋,也難怪悠之覺得熟悉。

悠之微微蹙了一下眉,輕聲喚道:“三哥。”

沈言之一愣,不想會碰上妹妹,不過倒也歡喜,湊了上來道:“你個小丫頭竟是也出來消費,該不會是看父親母親不在,越發的撒野了吧?”又看一下對面的空座位,那精致的天空藍手包也是見過的,笑着道:“小四呢?”

悠之輕巧:“她有事兒出去了,不過三哥你也真是的,知道這樣好吃的餐廳,竟是都不告訴我,真是不夠意思呢!”

悠之敏銳的發現,站在沈言之身後的周玉秋視線閃過一抹嫉妒。

雖然周玉秋是三姨娘的妹妹,但是悠之卻并不喜歡她。周玉秋的小心思雖然一閃而逝,但是悠之在陸浔那裏久了,早就對女人有企圖的眼神太過了解。想來,她倒是也沒有冤枉周玉秋。

“三哥是送我們回來的,不陪着我們倒是與旁人在一起玩耍,我要告訴父親你出來胡混哩。”悠之天真的笑,道:“我不管,不準你和他們一起吃飯,罰你給我們結賬,送我們回家。不然我就告狀。”

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只是這樣胡攪蠻纏,又并不讓人覺得難堪,只覺得小姑娘狡黠可人。

“你個小壞蛋,竟然還威脅人。”沈言之故作惆悵的望天,“我這可如何是好?難不成我就這樣被你威脅?”

周玉秋輕聲細語道:“六小姐必然是與三爺開玩笑呢,都是自家兄妹,哪裏會真的如何。”

她面上帶着恬淡的笑意,輕輕對沈悠之颔首示意。

悠之掃了周玉秋一眼,似笑非笑:“不知這位小姐是誰?怎的就随意揣測我們兄妹之間的事兒呢?好像也沒有那麽熟吧,我說三哥,你莫不是找人來欺負我吧?”

周玉秋一愣,未曾想沈悠之會當衆給她難堪,咬了咬唇,柔中帶剛的模樣兒道:“沈小姐何必這般言道,我只是好意而已。”

“呵呵。”悠之揚着下巴,甜笑道:“我也沒有惡意的啊,這樣說可當真是冤屈我了。在場諸位都是哥哥的友人,或多或少我也都識得幾位,大家都不說話,難道是不懷好意存心看我們兄妹的笑話?”

幾人連忙擺手:“自然不是自然不是,玩笑之言,一看便知。”

周玉秋紅了眼眶。

悠之更委屈呢:“你怎麽還要哭啊,我也沒說什麽啊!”

周玉秋本以為沈悠之不過是個小姑娘,最好拿捏,因此插嘴搭話。卻不想,她竟是這般的不留情面,一時間心下也惱恨起自己的姐姐。

姐姐整日說“悠悠”如何單純可愛,現在看來哪裏是如此,分明就是個嬌慣壞了的死丫頭。

不過此時,她卻仍是紅着眼,卻不肯讓淚水落下,十足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堅強的可憐女孩。

“悠悠,你這是幹嘛,玉秋……”沈言之開口,不等說完,被周玉秋打斷。

她拉住沈言之的西服,搖頭道:“沒關系,她年紀小,我不介意。”

悠之恍然想到曾經,曾經她就是這樣不斷的趕走陸浔身邊的莺莺燕燕,只是趕走又如何,走了一個,又來一個,他與許多人關系“匪淺”,但是卻又言道只愛她。這種愛情,讓她覺得渾身發冷的怕。

想到這裏,悠之眼神越發的冷酷,不過笑容也更甜。餘光掃過周玉秋,就見她微微咬着唇,面上說不出的故作堅強,仿佛一朵清新的小雛菊。

“我又沒說什麽,這姑娘怎麽就覺得委屈了?難不成是迎風流淚了,我聽醫生說迎風流淚容易得白內障,您還是注意點兒得好,動不動就委屈可不好。”

沒忍住的,噗嗤一聲噴了。

“三哥,要不你帶你這位朋友去醫院看一看吧?有病還是的治療,諱疾忌醫不好的。”

“什麽諱疾忌醫?”沈涵之适時的出現,審視的看向了周玉秋,面容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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