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執

沈宅。

“砰!”書房的門被大力的關上,屋裏的争吵聲忽高忽低,若有似無。

“悠悠,你剛才說的那是個什麽話啊,那麽多人,你讓玉秋怎麽見人?”沈言之聲音倒是不大。

想到先前周玉秋哭着跑開的樣子,沈言之心裏有些難受,他也不知妹妹怎麽就如此厲害,這般的會擠兌人。

悠之也不樂意,叫嚷道:“周玉秋能不能見人,和你有什麽關系,她擺明了要巴上你。父親娶了她姐姐做姨娘,難道你要娶她做姨娘嗎?這說出去,是要笑掉人家的牙。若她真是那般的白蓮花,為什麽你那班朋友不為她開脫幾句。誰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有你現在還要掩耳盜鈴。”

“我說沈悠之,你夠了哈。什麽掩耳盜鈴,什麽巴上我,玉秋不過是個可憐的女孩子罷了。我哪裏與她有什麽,看她身世可憐又是一個人寂寞,時常帶着她玩耍罷了。怎麽到了你的嘴裏,就這麽難聽。”沈言之也有幾分氣結的,不過還是壓低聲音,并不想争吵聲被人聽到。

悠之冷冷的笑:“什麽可憐,哥哥分明就是觊觎人家的美色。”

“我怎麽就是這樣的人了,悠悠,三哥什麽樣子,你還不知道嗎?這般編排我,你是要氣死我。我做好事兒倒是做出毛病了。父親也是,家中這麽多地方,難不成就不能讓她住進來嗎?她孤身一人,哪裏安全。”

想到周玉秋半夜被人驚擾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他就覺得心裏發酸,多好的女孩子呢。

“哥哥甚言,我看哥哥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周玉秋可憐與否,有她姐姐照看。父親已然允了三姨娘偶爾去看望周玉秋,這個時候,又需要哥哥忙碌什麽呢!寂寞與否,孤身與否,與你有什麽關系呢?哥哥也不想一想,父親既然知道周玉秋是三姨娘的妹妹,為什麽還不肯讓她住到府裏?難道我們家缺一個房間嗎?這些你都細想過嗎?哥哥這般不懂事兒,還要編排父親。你太讓我失望了。”嚴厲的說完,悠之轉身就要離開書房。

言之雖然氣惱,但是看妹妹憤怒的像是一團火焰,氣勢洶洶就要出門,猛然就想到了那日她摔下樓梯,心中頓時一驚,猛地拉住她,軟了幾分,“你怎麽就發火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哎、你知道我這人不會說話,我沒有別的意思的。我更不會埋怨父親什麽啊。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這樣在許多人面前讓她下不來臺。畢竟是三姨娘的妹妹啊!”

沈言之這人倒說不上多麽的花花公子,只是做人做事兒十分沒有分寸,腦子也簡單,若不然,事情也不會越發的發展的惡劣。

悠悠本也沒有要走,不過是做給他看,她換了一個語氣,道:“哥哥也不想想,陷害你和三姨娘的人還沒浮出水面呢。您又眼巴巴的整日和周玉秋在一起,到時候再傳出你愛慕三姨娘求而不得,轉而尋找周玉秋這個替身的傳言,那麽別說是我,就是大哥可也都攔不住父親了。”

沈言之面色一白,想到那日情形,不寒而栗,“悠悠,這、這不是無中生有嗎?我與三姨娘是清白的啊!”

“你說清白就清白嗎?而且,你和周玉秋一起玩兒是事實吧?往日裏你都不肯帶三嫂出門多轉轉,反而要帶着那個周玉秋。哥哥,我不是傻瓜,別人也不是,你真的不要将大家都當成傻子。沒意思。如果你真的看不清楚形式,那麽下一步會發生什麽,還真是不好說的。”

兩人平心靜氣下來,沈言之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激烈,他仔細一想,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不過細捋捋,道理一點沒錯,頓時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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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事情明明是陷害三哥和三姨娘,父親都要認真調查,哥哥卻整日繼續胡混,完全不想如何處理,你這般,實在是讓人失望。”悠之認真道,“我曉得你是好三哥,心腸也好。但是很多事情,不是糊裏糊塗就過去的,總要分辨出個結果,有些人,更是不能交往,你将父親放到何等的位置上了?”

沈言之洩了氣,半天,道:“我想想。”

悠之語重心長:“咱們是親兄妹,三哥最疼我,我哪裏會坑害哥哥?哥哥回去好生的想一想,看我說的是否有道理。要不然,你問四姐。”

沈言之可不樂意聽涵之說教,道:“別,你別與她說。她這人慣是能找茬兒。”頓了頓,“我回房想一想,你切不要與旁人多言,免得徒惹是非。”

悠之颔首。

言之籲了一口氣,出了門。

悠之緊随言之出門,她靠在二樓樓梯的扶手,單單純純的笑,其實家中最适合勸道三哥的,就是她了。

書房旁邊的房間被打開,沈涵之出門來到她身邊,姐妹二人就這樣并排倚在那裏,悠之揚着頭,露出美好的頸子,俏皮問道:“姐姐覺得如何?”

沈涵之戳了戳悠之的額頭,道:“古靈精怪的,怎麽就那麽多心眼。”頓了頓,又道:“剛才翠屏過來偷聽了。”

回家的路上悠之就偷偷的拉着涵之說了自己的想法,一石二鳥。

悠之是小女孩兒,任性沖動什麽的演來真是十分的本色,拖着沈言之進書房“理論”,如若家中有人心思不純,必然要打探。而涵之則是躲在另外一個房間,只觀察有沒有人偷聽。

自然,沒有也沒有關系,畢竟由悠之來勸三哥更得體也更合适一些。

現下,兩個結果都是讓人滿意的。

“上次她就偷聽來着,就三哥這個二百五才信她是偶然路過。”悠之嬌嬌抱怨。

涵之笑了起來,拍拍她的手道:“上次你懷疑翠屏卻沒有證據,怕冤枉了她害了她的性命,可是現在看來,可不是那麽簡單。這事兒我會與父親說的,你乖一些,莫管其他,好好上學就是。”

悠之跺腳道:“姐姐剛用過了我,現在就要過河拆橋,如此委實不可取呢。”

沈涵之捏住她的小鼻子道:“就欺負你,怎樣。好好讀書。”

悠之扁了扁嘴,可憐兮兮的揚着頭道:“嗚嗚。”一點都不像是剛才那個與沈言之叫嚣的厲害丫頭,又是小綿羊一只。

兩日的功夫過去的極快,等沈家一行人歸來,美好的記假期已然結束,悠之也到了開學的日子。

悠之偷偷的觀察了沈父,沒有發覺一絲異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四姐一定會将翠屏和周玉秋的事情都與父親言道,這般想着,她又放心了。

雖然老師教導的學問她已然都是知曉的,可還是一堂課都不缺,十分喜愛那般感覺。

只每日上學放學,悠之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是覺得似乎有人跟蹤她,可是細細的查看,又發現并沒有。她越發的疑心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陸浔這人發瘋派人跟蹤她,可是如若真是陸浔的人,那可真是讓人贻笑大方。北師也該好好的訓練一下了,因此悠之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高。陸浔如果做,應該是會萬無一失,不會讓人有一點察覺的吧。很顯然,眼前這個不是。

正是因此,悠之越發的警惕。

……

市府大樓。

陳秘書站在桌前,認真彙報:“沈六小姐每日上學放學,十分有規律,也并不格外去什麽地方。至于說與陸少帥的接觸,更是一絲都沒有。別說陸少帥,連秦家都和她沒接觸。”

張侃不斷的吸煙,已經使屋內煙霧缭繞,可饒是如此,仍是不肯熄滅,他沉着道:“你又确定,陸少帥看中的是沈六小姐?若不然,我們貿然亂來,可是要得罪陸少帥與沈蘊雙方的。”

雖然很想利用這個機會讨好陸浔,但張侃對沈蘊還是有幾分忌憚的,國外留洋又有一些背景,如若是誤會那就很不好了。

陳秘書認真:“這點沒有錯,內子與林潔小姐是閨中密友,據她所言,應該是如此。”

張侃終于将煙頭按在了煙灰缸中,狠狠道:“那就動手。”

陳秘書遲疑一下,問道:“若是沈六小姐不願意……”

不言而喻。

張侃陰森:“下藥。”随即得意笑道:“沈家到時候其實也該感謝我,一般人可巴結不上陸浔,我幫他女兒找個好男人,難道不是好事兒?”

……

暖色調的燈光下,陸浔看着一身緋紅輾轉的沈悠之,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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