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更合一

悠之近來察覺幾分不妥,十二分的謹慎,可是到底還是着了道,她拉緊了身邊徐曼寧的手,警惕的看着眼前幾人,冷然道:“你們究竟要如何。”

此時曼寧已經瑟瑟發抖,她靠在悠之的身上,似乎一下子就能昏倒。

“沈六小姐放心,我們只是請您做客。”言罷,不說其他,動起手來。

悠之推了曼寧一下,道:“快走。”之後自己迎了上去,與幾人打鬥起來,悠之動作飒爽快速,倒是也沒讓幾人占到什麽便宜。

曼寧飛快的往前跑,“啊……”一下子絆倒,其中一人見久久不能擒獲沈悠之,心念一動,拉過徐曼寧,“你乖乖的跟我們走,不然我們就刮花這個小姑娘的臉。要知道,她可是因為你才破了相。”

男人掏出匕首,十分不客氣的抵在了徐曼寧的臉上,曼寧尖叫:“不要!”

悠之攥緊了拳頭,她咬唇,“你們這樣又算什麽君子。”

男人無所謂:“我們本也就不是,沈六小姐,我想你還是聽話的好,不然你這個小姐妹可就要……”趁悠之視線放在他們身上,他快速的使了一個眼色,悠之身後男子一個手刀就砸向了悠之,她回身一腳,搖晃幾下,終究沒有敵過幾人,被打昏在地。

“悠悠,悠悠!”曼寧不斷的呼喊,同樣被打昏。

“這個徐小姐怎麽辦?”其中一人覺得有些不好辦。

不過領頭的混混頭子道:“一起帶走吧,免得她出去呼喝,壞了老大的事兒。”

……

悠之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身上燥熱的厲害,她緋紅着臉蛋兒,恨不能将自己的衣衫拉掉,“唔……”輾轉爬了起來,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這裏不是她的房間。

她勉強想要起身,卻支撐不住,摔倒在床上,雖然意識不太清醒,可是悠之知曉,自己大抵是着了別人的道。她心裏怕極了,活了兩輩子,哪裏遇到這樣的事情。好在,身上還是那身學生裙,這讓她放心許多。

咬住自己的手指,刺痛傳來,她總算是清醒幾分,勉強撐住身子下了床,整個人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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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悠之淚水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怎麽辦!

陸浔沒有想到,開門竟會看到這樣一幅活色生香的場景,長發淩亂的少女倒在地上,臉上帶着淚痕,楚楚可憐,眼神裏又有着許多的倔強。

兩人四目相對,悠之不可置信的看他,小嘴兒微微張着,似乎并沒有想到進來的人是他。

陸浔大步來到悠之身邊,彎腰将她抱在床上,随即回身将門“咔嚓”一聲落鎖。

這聲音仿佛是來自于地獄,悠之惶恐的不斷的後退,裙子微微卷起,她咬着唇,感覺自己的意識更加不清晰了,好熱,好熱好熱。

暖色調的燈光下,陸浔看着一身緋紅輾轉的沈悠之,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燒了起來……

“悠之。”陸浔的嗓音低沉嘶啞,他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看她,就見小姑娘似乎已經沒有多少意識。

張侃當真是送了他一份大禮,他毫不猶豫的拉扯襯衫衣領的扣子,很快,土黃色的軍裝淩亂的散落在地上,他身着襯衫湊到了床上,“悠之。”輕輕的撫上她的肌膚,悠之仿佛一個沾染了粉色的白瓷娃娃,讓人恨不能一口吃掉。

悠之搖頭後退,“滾,你滾,你滾……”她瑟瑟發抖,小臉蛋兒滿是驚懼。

只這份驚懼在陸浔眼裏又有了別樣的情調,他氣息越發的灼熱,拉過她嬌小的身子,低頭就這樣親了下去,溫潤的觸感,暖暖的,甜甜的……鹹鹹的。

陸浔擡頭一看,就見小姑娘雖然眼裏有迷糊的渴望,可是更多的卻又是怕,那股子忐忑的怕,讓他一下子就覺得有什麽捏住了他的心。

“乖。不哭。”

“放過我,放過我……”她神志不清,呢喃只會這麽一句話,“放過我……齊修,放過我,齊修……”

齊修……

不知怎的,陸浔突然就覺得心裏一陣暖,那感覺怪怪的,說不好。他輕輕為悠之拭去淚水,“不哭。”

“放過我……”

悠之的汗水順着額頭往下滑,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好冰,悠之貪慕這一絲的涼意,不斷的用小臉蛋兒蹭着他的大手。

陸浔一時情動,如何也忍不住,低頭瘋狂的貼上了她,輾轉離不開,大手更是捏住了她的纖腰,不肯放松。

“齊修,放過我……”微弱的呢喃聲傳來,低頭看眼前的嬌美的小姑娘,她眼神迷離,臉蛋兒緋紅,唇更是帶着一絲紅腫,即便是這樣的情動之下,她眼角依舊有淚,更是不斷的哀求。

“齊修……”她喚齊修這二字仿佛有無盡的哀怨,與別人截然不同。

陸浔腦中一個激靈,他松開手,狠狠的錘了一下牆面。

不顧那些,他很快的起身來到窗邊将窗戶打開,回頭看她動來動去。陸浔生怕她這樣一冷一熱患了傷寒,将薄薄的紅鴛鴦錦緞薄被拉過,蓋在了她的身上。

“熱……”悠之踹到了被子,小臉兒卻蹭着陸浔的腿。

陸浔緩緩低下頭,狠狠的在她的臉蛋兒上親了一下,怒道:“你個死丫頭,再撩撥我,我就立刻辦了你。”

言罷,進了浴室,等再次出來,捆了一條浴巾在腰間,此時悠之已經一團淩亂,用濕毛巾為她擦了擦臉,又蓋在了她的額頭,看她似乎好受了一些,陸浔穿了衣服,悠之衣服皺的不成樣子,又幾乎被汗水浸濕,他索性用被子将她裹了起來,直接抱起。

“唔……”悠之哼哼扭動,有點擔心又有點不樂意。

陸浔嘆息一聲,隔着被子打了她的屁股,道:“我不會欺負你,帶你離開。”

她似乎聽懂了,老實起來。

陸浔又嘆息一聲,抱着她咚咚下樓,張侃坐在樓下正高興,就看陸浔抱着人下樓,他立時滿臉堆滿了笑意,上前道:“少帥覺得可還好……啊!”

陸浔一腳踹開了張侃,臉色黑的難看,“人我帶走了,今日之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其他的事情,稍後再找你算賬。”

若是有其他人看中悠之,是不是他也能出此下策?想到這一點,陸浔就越發的憤怒。

張侃還沒弄明白怎麽事兒,就看人已經走了。

他有些鬧不懂,看向了身邊的陳秘書,“這……”

陳秘書推了推眼鏡,也是不解。看他發絲都是濕的,分明就是已經睡了沈六小姐啊!怎的還不高興了?

甭管張侃等人如何不懂,陸浔卻是抱着悠之離開,他在北平有自己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剛好。

将人帶回來,就這樣安置在了卧房,此時悠之酣睡的正好,無知無識的,十分安寧。

陸浔有些糾結的看着睡得香噴噴的小姑娘,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蛋兒。

“啪。”一巴掌就這樣打在他的手上,悠之翻了個身,嘀咕,“煩。”

陸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當真是哭笑不得,她纏着被子,白嫩的小腳兒露在外面,似乎的不解恨,還蹬了幾下。

陸浔一時間竟是覺得自己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了,他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便是男女關系,也都是旁人順着他,聽從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小妮子,一副調皮的樣子。

真是他最不喜歡的類型,該死的不聽話。又……該死的讓他心裏癢得不得了。

陸浔就這樣看着悠之,一時間竟是呆了起來,有些不知該拿這個沈悠之怎麽辦。他感興趣,可是不會娶一個小姑娘,也不會趁人之危。

就這樣看着,倒是慢慢的看的入了迷,怎的,怎的現在的小姑娘睡覺,這麽多事兒呢!當真是又是秧歌兒又是戲兒。

她一會兒翻身,一會兒蹬腿兒,一會兒嘟嘟囔囔的說壞話,也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她,竟是還要碼幾句:陸齊修你個大混蛋。

呵呵,大混蛋!他自己怎麽不知道呢!

等悠之醒來之時已經是傍晚,夕陽西下,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随即尖叫:“啊……”

她想到自己被抓,臉色蒼白,倉皇的四下看了看,就見陸浔坐在太師椅上,一雙黑漆的雙眸盯着她,仿佛是盯着獵物。

“醒了?”

悠之錘了錘腦子,仿佛是過電影一樣想着今日發生的事情,只是她迷糊不清的時候發生了什麽,竟是全然一丁點都想不出來,她小心翼翼的瞄着陸浔,問道:“你、你做什麽了?”

随即又想到自己是受害者,遂憤怒的挺胸怒道:“你個混蛋,喪心病狂的大流氓,你……”

沒等罵完,就看到陸浔嘲諷的勾起了笑容,她想想不對,立時低頭檢查自己,若一般姑娘見自己這樣淩亂滿是皺的衣服,怕是當即就要吓瘋了。不過悠之卻總算是放下心來,她曾經也是睡過陸浔的,自然知道若發生了什麽該是什麽樣子。

又一想,陸浔雖然在男女關系上頗為不要臉,但倒是不會做出強搶良家婦女這種事兒,趁人之危更是不會。

想到此,尴尬的笑了笑:“那個……謝謝你啊!”

變臉的極快,陸浔嘲諷的笑容更加明顯,“倒是個乖覺的丫頭。”

悠之小手兒扭呀扭,小腳丫也在一起蹭呀蹭,分明就是緊張。她自己不察,但是陸浔的角度,看的十分的明顯,不知怎的,陸浔突然覺得許是沈悠之罵的沒有錯,自己真是喪心病狂了。

她分明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只是饒是這般想,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落在她精致的小臉蛋兒與有致的身段上。

理智告訴自己不對,但是心裏又癢癢。

“我想回家了。”她嗫嚅嘴角道,猛然想到了什麽,她變了臉色道:“徐曼寧呢?”

她被抓,徐曼寧也逃不掉啊!她在陸浔這裏,徐曼寧別是出了什麽事兒。

陸浔嘴角一勾,“你還想着她呢!”

話裏有話的樣子,悠之立刻就追問道:“我被抓與她有關?”

陸浔感慨于小姑娘的敏銳,淡淡道:“張侃做的,徐曼寧的堂姐夫,她不會怎麽樣,只會被送回家而已。”

悠之頓時想到今日為何出門,她其實對跟蹤是有些感覺的,因此十分的謹慎,而這次之所以着道正是因為曼寧邀請她陪她去買東西,這一出門,出了事兒。

她不願意将人想的壞,但是還是咬了咬唇,水盈盈的大眼睛看向陸浔:“徐曼寧知道麽?”

“知道。”陸浔挑眉,似笑非笑,“又或者不知道,我又怎麽知道呢。只事情總歸與她家有關。想來,你被抓也與她有關吧?”

悠之鎮定了一下,小臉兒平靜下來,“多謝少帥幫忙,徐曼寧的事兒,我會直接問她。現在,我能回家嗎?我這麽晚不回家,家人該着急了。”

悠之知道陸浔不會趁人之危,可她現在可不是神志不清的時候,為了避免他亂來,她還是早點離開才是正經的。

“我已經讓陳太太給你們家去過電話了,就說你在陳家做客。”陸浔起身,房間內沒有開燈,此時屋內已經有些黑,陸浔又站在陰影處,悠之看不清他的臉色,就聽他道:“沈悠之,我非要你心甘情願的爬上我的床。”

聲音裏帶着幾分狠勁兒,似乎恨不能現在就睡了悠之。

悠之幹幹的笑了一聲,不接話,倒是轉了話題:“能幫我找件衣服嗎?”擁着被子,她嘟囔:“我這衣服,見不得人。”

陸浔轉身離開,悠之看他這樣,迅速的爬了起來,直接沖到了桌邊,她知道陸浔在抽屜裏放了一把勃朗寧,誰知道他會不會一時犯病兒又對她做什麽,帶着這家夥防身總是好的。

沈家六小姐直接變成了小毛賊。

翻開第二個抽屜,果然,它在。

“你幹什麽?”嘲諷的聲音響起,悠之緩慢的回頭,就見陸浔抱胸審視的看她,眼裏滿是警惕,這樣的陸浔,悠之重生以來第一次見,而她知曉陸浔對她開始防備了。

軍人該有的敏感性,陸浔都有,他能夠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不單單是因為父親是陸遠山。

悠之索性不管那些,直接将槍捏在了手裏,咬唇道:“我需要一把防身,你賣給我好不好。”

陸浔上下審視悠之,沈悠之仿佛一只被人發現偷吃小魚幹的小貓咪,可是小貓是有爪子的。

陸浔視線停留在抽屜上,聲音沒有起伏,“你只翻找了這一個抽屜。我這個房間放了三把,你幾乎沒有遲疑的就找到了一把。”

像是陳述,但是這陳述裏的冷意是可以聽得出來的,悠之跟他太久了,知曉陸浔這個人的性格,這個時候如若說不好,陸浔是真的會殺人的,他或許對一個女人有興趣,但是卻不會留着一個可能是間諜的女人。

沒錯,間諜,現在的情勢就是如此。悠之強自讓自己鎮定,捏緊了拳頭,使勁兒的深呼吸,解釋道:“我怕你亂來,想找個東西防身。呃,運氣好,一下子就找到了。”她舉起來,讨好一笑。

陸浔沒有反應,依舊是盯着她。

悠之鼓着腮幫子,再次給自己打氣,道:“你、你不高興我還給你就好了。”她伸手遞給他。

陸浔沒動,半響,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嘴角,“你要拿什麽買?你贏張雁北那五百塊?恐怕還買不起我這把勃朗寧吧?”

說到這五百快,悠之苦了一張小臉兒,這五百塊壓根沒得着啊!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真是養尊處優慣了,都忘記自己壓根就沒什麽錢的。

還當是前世的時候麽!

“那個……我……”她望天,十分尴尬。

“哦,你沒錢!”陸浔輕飄飄,“那你親我一下好了。”

悠之黑了臉,不肯,直接将槍放下,言道:“我才十五歲,年紀還小呢,剛才開玩笑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會與我一般計較的是吧?我一個小姑娘,要槍做什麽呢?”

陸浔沒了殺氣,悠之也放下心來,又開始蹦跶了。

陸浔倚在門上,“可你剛才分明就是想偷。”

悠之:“……”

她尴尬的又開始扭自己的手,陸浔發現,她每次緊張或者尴尬時候就會扭着自己那雙小手兒。

說到底,還是年紀小。

他來到悠之身邊,悠之有些擔心,後退了幾步,不過還是被他抵在了櫃子上,他的手滑到了悠之的腰間,就這樣将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

悠之掙紮兩下,頓時臉紅。

陸浔動情了,他就這樣貼在悠之身上,輕語:“什麽都不要,給你防身。往後有人欺負你就直接開槍,我拭目以待。”

“你現在可不就是在欺負我嗎?我該開槍嗎?”

……

悠之抱膝坐在床上,整個人都有些呆滞,不過很快的,那迷蒙的眼神兒很快的就清明起來,她輕輕的笑了起來,“何必庸人自擾。你與陸浔總歸是兩種人,何必糾結更多呢!再說,他又哪裏有更多的時間來糾纏我。”

現在的局勢就是這般,雖然北平看起來一派祥和,歌舞升平,可是如今各方混戰,幾個軍閥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來我往的争奪地盤,而與此同時,又有外強虎視眈眈,可算十分的動蕩。

雖然現在那虎視眈眈的惡狼還未曾動手,但是不說旁的地方,就連北平都是可以看出一二。不少外國的餐廳十分紅火,大家都是喜歡國外的東西,提到留洋的人,總是要高看幾分。

雖然她死去的時候那惡狼已經被打趴了,可是總歸是付出了許多人的鮮血,她可以說陸浔在男女上不講究,不是一個好東西。但是在民族大義方面,她是絕對不會說陸浔一句不好的。

“咚咚”悠之正在沉思,敲門聲傳來。

她揚頭道:“誰呀。”

“悠悠,是我。”是三姨太的聲音。

悠之起身開門,笑着言道:“三姨娘怎麽過來了?”

三姨娘端着碟子,含笑言道:“晚上你沒回來吃晚飯,我做點心了,給你留了一些,是你喜歡的草莓口味兒。”

悠之笑道:“謝謝三姨娘。”傍晚在陸浔那邊根本就沒胃口,這一提,竟然有幾分饑了,捏起一塊小點心,她滿足的一口吃下。

三姨娘看她動作,突然就愣了。

悠之奇怪道:“怎麽了?”

三姨娘二話不說的過去将門關好,沉默一下,嚴肅:“你今天幹什麽去了?”

悠之有些心虛,不過她也不是單純的小姑娘,只言道:“怎麽了呀?”

三姨娘看她這般,捏了捏手,直接拉住她拉到鏡子前,有些着急:“怎麽了?你自己看,你給我說,誰欺負你了?”

悠之看着自己的頸子,陸浔不知何時咬了一塊紅痕。

三姨娘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發抖了,她道:“悠悠,你還小,千萬不能被有些男人騙了,現在的男人,萬沒有你想的那麽好。你說,是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處理。”

悠之抿了抿嘴,見三姨娘眼裏的關切十分明顯,沒有一絲的假裝。

三姨娘的眼裏已經有了淚痕:“你還小,我不能讓你別人騙了。”

悠之想到了三姨娘的過往,當年她就是與青梅竹馬的男人一同來北平讨生活,只是沒有等到那個男人娶她,卻被那個男人賣到了戲班子。三姨娘每每說起此事,都要冷笑道:我倒是要感謝他沒有将我賣到窯子。

雖然如今她生活的很好,但是到底總是意難平。

“你告訴我,我不會害了你。”

悠之淺淺的笑了起來:“沒有什麽人,三姨娘說什麽呢?”她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脖子,道:“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呢!”

三姨娘看着她,欲言又止。

悠之認真的笑,清脆道:“真的沒事兒,可能是我不小心撓的吧。哪裏有什麽男人啊!”頓了頓,悠之輕聲:“說起來,有件事兒我倒是想和三姨娘好好的說一說。”

三姨娘不解的看她,“什麽?”

悠之輕聲:“周玉秋。”她盯着三姨娘的眼,認真道:“三姨娘,您該知道,我是相信您,也是護着您的,若不然,那日我就不會拼死阻攔父親傷害你們。”

說起這個,三姨娘想,自己就算是死都還不清悠之的恩情的,如若不是悠之,沈言之不會死,但是她卻一定會。正是因此,她越發的覺得,不管什麽時候,自己都要護住悠之,不能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玉秋她做什麽了?”三姨娘生出一股子不好的感覺。

她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妹的,在那窯子裏被教養的久了,雖然被贖身出來,可是到底是有些自私,心思也有些不純正了,這正是她并不時常就看望她的緣故。

悠之道:“我是相信三姨娘的,只是如果周玉秋想要勾引三哥,挑撥三哥與三嫂的關系,我是怎麽都不會同意的。和你交個實底兒吧,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撼動三嫂的位置。”

她語氣很輕,但是卻堅定,“誰亂來,我就要誰死。”

三嫂有很多的毛病,貪財,勢利眼,有些踩高捧低。可是悠之忘不了,忘不了自己出國那幾年沈家遭了難,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大哥病重,三哥不着調,是大嫂和三嫂拿出了自己全部積蓄維持沈家,也是三嫂去求了娘家幫助沈家。

她的娘家父母都不在了,大雪天,她跪在院子裏求自己的哥哥幫助一個對她并不仁義的沈家。要知道,那個時候三哥和周玉秋打得火熱。

也因此,她的腿落下了病,一到陰雨天就會疼的厲害。

正是因為這一切,當年她願意幫助三嫂,幫助他們家,即便知道他們有所圖,她也願意。

患難才能見真情,他們曾經幫助沈家的,得到多少都不過分。

悠之的眼神閃過狠戾,“如果我發瘋殺掉一個人,我想,依照父親的勢力,沒有任何人能夠把我怎麽樣。”

三姨娘吃了一驚,仿佛從來不曾認識悠之,不過很快的,她堅定:“我知道,我斷然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事兒。如果我不能管住她,那麽任憑你們處置,我不會多說一句話。”

三姨娘的誠懇讓悠之放松下來,她軟和幾分,道:“不管是三嫂還是三姨娘,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你們對我好,我自然也是對你們好的。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希望咱們家和和美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我一點都不想摻合。可是我也不會怕事兒。”

她的視線望向了床頭,繼續道:“所以三姨娘是不需要擔心我的,管好周玉秋就好,我今日能這般與你推心置腹,是因為我相信,你是明事理的。”

三姨娘:“不知不覺間,悠悠就長大了。”

她還記得剛來沈家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呢,刁蠻又任性的道:你這個壞女人,狐貍精,幹嘛要來搶我父親。巴拉巴拉嗖,給你變消失。

那個時候,她就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妹妹,她為了弟弟妹妹能夠吃飽,離開了家。可是卻失去了他們。從那以後,她竟是不自覺就将悠悠當成了自己妹妹,明明她們一點都不像,可是不知不覺的,這麽多年也就過去了。

輕輕的為悠之将長發別到耳後,溫柔道:“贖玉秋的時候,三太太借了錢,我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我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是也知道,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不會讓玉秋做那白眼狼的。”

悠之想,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的,三姨娘外表妖妖嬈嬈,可是她卻十分明事理,知大義。而周玉秋看着清新又單純,仿佛一個女學生,可是卻是黑白蓮。

“知道您的态度啊,我就放心了。”悠之甜甜的笑,靠在三姨娘身上,叨叨:“大家都好好的才是最好呢。”

三姨娘又看一眼她的頸子,恩了一聲。

待三姨娘離開,悠之來到床邊打開盒子,盒子裏是一把精致的勃朗寧,陸浔臨走的時候說什麽來着?

沈悠之,想要強大,自己的事兒自己做,自己的仇自己報。別像個孩子似的只會找大人出頭,拿着東西,自己解決。這樣,人家才知道下次不敢輕易惹你。

悠之把玩起來,也正是因為陸浔這句話,她才并沒有第一時間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父親。

父親如果與張侃真的對上其實很難說他們沈家就能勝的,畢竟,他們家雖然有些勢力,可是總歸是文人,現下是個槍杆子說話的時代。

而且,陸浔那個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希望她告訴父親。可是說的又未嘗不是真道理,她前世就是太過依仗陸浔了,才會是那樣的下場。最後想要離開都做不到,只有一死,只有一死才能解脫。

恍然間,悠之若有似無的笑了起來,前世的時候他恨不能将她關在家裏一刻都不讓她出門,凡事兒事無巨細的為她做好。可是這一生,他竟是給了她一把槍,讓她自己解決問題。

悠之提起槍,笑了,“陸浔,是我一直都不懂你,還是我們前一世,壓根沒有愛呢。”

輕輕收好,她笑了起來,“既然需要自己解決,那麽張侃,讓你見識一下本姑娘的槍法好了。”

……

“我有急事要回奉城。”陸浔邊穿大衣邊加快腳步,身邊的副官已經為他将帽子帶好。

“通知陳士桓明日到,不能拖延。另外通知秦言,明日沈悠之必然去找張侃的麻煩,讓他出面,一旦情勢不可挽回,處理好一切。我要沈悠之沒事。”

副官陸林道:“是。”

鑽進轎車,疾馳而去。

登上了飛機,他靠在座位上,想着那脫俗的容顏,道:“沈悠之,再會。”

沈悠之,再會!

悠之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她望向窗戶,已然天明,很不美,一個噩夢,她夢到陸浔對她道別。

呵呵!可不就是噩夢麽?

想到今日還要找張侃算賬,悠之挑了一條馬褲,腳上蹬着小皮靴,一身黑衣,十分的飒爽。一切都像是一個炫酷的女殺手,只是臉蛋兒稚嫩了許多。

悠之直接讓司機給她送到了市府大樓,今日父親外出辦事兒,她提前已經知道了,因此一點都不怕父親阻攔。

家中司機也沒想到她是過來算賬的,将人放下,問道:“小姐,要等你嗎?”

悠之颔首:“自然。”

悠之按照記憶直接來到了頂層,她帶着黑色的小禮帽,上面帶着薄紗,倒是顯得面容朦胧。

“這位小姐,請問你找哪位。”市長自然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見的,悠之被人攔住,她含笑:“我是沈悠之,你通知一下,我相信張市長是會見我的。”

張市長正在與陳秘書合計陸浔的事情,委實有些不懂他是什麽意思,人都帶走了,還想怎麽樣,而且看那神情,明明吃的就很滿意。

聽說沈悠之要見他,愣了一下,随即道:“請人進來吧。”

納悶。

悠之進門之時陳秘書正要出去,看見沈悠之這副打扮,疑惑的站定。

悠之知道這是張侃的忠心走狗,事情必然是知曉的,也不擔心更多。直接就把門推上了。

張侃慈祥的笑:“呦,侄女兒過來啦?”

倒是不要臉。

沈悠之掏出槍,利落的上膛,還沒等張侃反應,“砰”一槍打在了張侃身邊的書架上,那子彈擦着張侃的耳邊而去,吓得他一下子就癱倒在地。

悠之沒有移開,死死的盯着張侃,道:“你說我槍法好不好?”

張侃整個人汗如雨下,他顫抖着道:“你你你、你你、你瘋了嗎?”

悠之冷笑:“我看瘋了的是你。敢在姑奶奶頭上動土,張侃,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張叔叔。不尊敬你,我一槍打死你。”

“砰”又是一槍,這次是打在了張侃的另外一邊。

張侃尖叫,陳秘書就要往門口跑,悠之照着他的腳邊就是一槍,陳秘書吓得倒在地上裝死不敢動。

“對我下手把我送給陸浔,你能耐啊。”悠之不管說什麽都是帶着笑意,絲毫沒有怕了的樣子,她道:“張叔叔,你說我怕不怕你呢!”

“咚咚,咚咚咚,張市長,出什麽事兒了?”門外是秘書的急促拍門聲。

悠之挑眉,“你們人家多關心你啊,平日睡得好,關鍵時刻都能想着你。”

張侃變了臉色,他與趙秘書的事情,除了陳秘書是沒有人知道的,可是,沈悠之知道?

“你……你什麽意思。”

“砰”打在了張侃的頭頂,張侃吓得魂飛魄散,哭喪臉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別動了,小心別走火啊!”

悠之吹着槍口,笑眯眯,“您看您,就是沒數兒,若我槍法不好,您早就成馬蜂窩了,現在就是我槍法好,您才什麽事兒也沒有呢!”她翹着二郎腿坐下,語重心長道:“說實在的吧,我也沒想打死你。”

張侃總算是安心幾分,抹了把汗,“那……”

沈家這個六小姐是瘋了嗎?

“只是不出一口氣,我也難受啊。憑什麽張叔叔你就敢在我頭上動土,這典型是沒把我父親看在眼裏啊!”悠之碎碎念:“既然不把我們沈家放在眼裏,我就讓你放一下好了。”

“砰!”

好好的市府大樓接二連三的傳來槍聲,誰也不是傻瓜,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十分的喧嘩。

“你呀,就是人緣不好,你看,人家都盼着你死呢!要是真想救你,現在就去找警衛來了,還圍觀什麽啊。”悠之繼續言道。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好,可別再開槍了啊!”張侃汗如雨下。

悠之:“我開槍還不是被您逼的麽?您對我們家沒有一個很明确的認識,父親和哥哥他們都是不願意顯擺的人,我不是,我喜歡炫耀,我喜歡折騰,所以我得讓您知道。我發瘋是什麽樣子,不然以後您再犯,就不好了。”

悠之瞄呀瞄,輕語:“你看到對面醫院的屋檐上的燕子了嗎?你猜,我能不能打到?”

張侃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且遠呢!

“砰!”

張侃眼睜睜的看着燕子落地,吓了一個激靈。

悠之笑了笑,收起,“我知道徐友安與張晴心在辦理離婚,徐家有點欺負人,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頓了頓,她道:“人啊,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死了呢,指不定挨了黑槍什麽的。您說對吧?”

張侃立刻:“這件事兒,交給我。”

悠之笑,你看,真小人就是比僞君子更好接觸。

“我想,我這是打擾你們了?”秦言推開房門,月白的襯衫外面是草灰色的風衣,斯斯文文、清雅無雙。

“秦少,您來了可真是太好了,我這,我這……哎呀媽呀,我不容易啊。”張侃哭喪着臉道。

秦言:“少帥公務繁忙,連夜趕回奉城了,只是臨行不放心沈六小姐,交代我來看看。”

秦言扶起張侃,道:“少帥有言,沈六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

張侃懂了,不再言語。

秦言看向了悠之,笑容誠懇。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沈小姐共進午餐?”

張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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