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0.4.18二更

新年期間,各種宴會不斷,悠之看家人忙碌,與三嫂言道:“你看,我們倆最慘了,人家都可以出門,只有我們,哪裏都不能去。”

三太太含笑,嬌嗔道:“我還頂不願意出門呢!”

悠之扁嘴,三太太最是喜歡熱鬧聚會,悠之哪裏不知道呢。倒是不曾想到,有了孩子就是不同,三太太真是處處都為了孩子着想,只要說是對孩子不好的,她一定不會做,處處小心謹慎。

“我看啊,是你不能出去玩兒,心裏悶的慌吧。”

悠之才不承認咧,她道:“我哪有啊,我這樣乖巧,才不想出門呢,在家裏有吃有喝的,出門還要應酬人。”她靠在沙發上,十分的懶散:“我現在真是懶得要命。”

“你也知道你懶,今日陳太太還問起,說是許久沒有看到你。她明日辦了一個宴席,讓你一定要到場。”涵之進門,笑着言道。

悠之道:“陳太太從外地回來了麽?”

陳太太年前去了一次香港,據說是臘月二十八才回來。

涵之翻白眼,“這話讓你問的,真是傻。不回來怎麽辦宴會,小笨蛋。”

其實涵之也有點擔心,擔心陳家的宴席會有陸家姐弟,也不是涵之多想啊,她總是覺得,只要牽扯陸家姐弟,她家小妹就沒個好兒,真是可憐見兒的。

不過悠之倒是并不放在心上,只道:“如此倒是可以,只是我去了之後也不能飲酒,不知會不會讓人覺得十分的掃興。”到底是新年期間,悠之也不想撫了陳太太的面子。

“這倒也算不得什麽,陳太太是曉得你受傷的,她還念叨,未曾來看你十分過意不去。”

三太太看兩姐妹你來我往,笑了起來,道:“說起我們悠之真是讨人喜歡。”

陳太太是社交圈的新貴,只是雖然看似溫和,實際不然,許多人并不能入了她的眼,可是她偏是對悠之很好。不過仔細想想,八成與陸家姐弟有關。

悠之道:“我讨人喜歡也不是一天兩天,不是很正常的嗎?”說笑夠了,站起身子道:“我上樓休息一下。”

悠之允了參加陳太太的宴席,沈太太再三叮囑:“你傷勢沒有好,千萬要小心才是,本不想讓你出門,只是既然你答應了,那麽我這做母親的也不好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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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太倒并未請什麽年紀大的長輩,說是怕玩兒的不盡興,因此都是些妙齡的男女。

三姐妹一同坐車出門,因着新年串親戚,路上行人也是不少,悠之看着窗外的街景,熙熙攘攘的人群裏,一抹身影一閃而過,她愣了一下,随即道:“四姐,我好像看見周玉秋了。”

涵之立刻認真起來,她道:“哪裏?”立時将頭探了過去,然而并沒有看到什麽人影。

悠之蹙眉:“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按理說,她應該不會回來才是。”當時父親已經撂下狠話,難道周玉秋真的置若罔聞?

對于周玉秋,他們家骨子裏是十分深惡痛絕的,倒并不是因為她流落風塵,而是這個人的人品實在有問題。人家幫了你,你卻要恩将仇報,這樣的品性自然讓他們看不過眼。

“北平也不小,如若她偷偷的回來,不出現在我們面前未必就能發現,這件事兒,還要從長計議。”涵之冷着臉,心情不好起來,“她那般小人,如若錢花光了悄然回來也未必不可能。我會和父親說的,另外也會通知周叔在老宅那邊盯緊點,若是她出現,斷然不能再跟她客氣。有些人就是這樣,你給她臉,她就越發的不要臉。”

岚之也是跟着嘆息:“真是不知,這世上怎麽這麽多無恥之人。”

悠之沉默一下,道:“別讓這種人壞了大好的心情。”

汽車駛入陳家,管家早就等在了門口,将幾人迎了進去,說不出的奢華富貴,陳太太一身燙金的修身晚禮服,金燦燦的。

她笑容妩媚,“悠悠來了,快過來讓我看看,聽說你傷着了,我的小姑娘真是讓人心疼。”

“陳太太好。”

看現場衆位女郎都是夏天的裝扮,或洋裝,或旗袍,或禮服,悠之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随即倒是也釋懷了。将外套交給侍女,她身着高領馬海毛衣,齊及腳踝的黑色長裙,乖乖巧巧的,只卻不像參加什麽宴會。

陳太太道:“果然是青春少艾,穿什麽都好看。若我像是你這般年紀,也要如此呢。”

将沈家姐妹引到客廳坐下,陳太太似真似假道:“悠之身體不太好,你們可不能欺負她,若是讓我知曉,可別怪我這個主人家不客氣哦。”

大家立時笑了起來,只道自然不會,又有人笑着打趣陳太太偏心。

陳太太一一笑着應了。

涵之道:“我去下洗手間。”

岚之立時:“我也去,早上可能沒吃好,有點不舒服呢!”

悠之甫一坐下,就察覺到一道視線,擡頭看到張雁北在不遠處看她,眼裏帶着濃濃的厭惡,悠之嘲諷的夠了一下嘴角,并不理會她。然許是這般,張雁北竟然直接過來,居高臨下的看悠之道:“沈六小姐既然身體不好,就該在家中休息才是,出門又要讓別人照顧,也是有趣了。”

現場都是人精兒,臉色不變,不過也不搭話。

有人覺得悠之人不錯,也有人是不喜歡她的,只是人家是陳太太身邊的大紅人,又與少帥關系匪淺,他們自然是不好說什麽,有人強出頭,那自然是樂的看戲。

悠之似笑非笑的打量一下張雁北,淡淡道:“我既沒有去張家做客,又沒有需要張二小姐照顧,張二小姐真是管的有些太多了。”

張雁北被堵了一下,立時道:“我自然是為陳太太抱不平,好端端的請客,倒是還要照顧病人。身體不好就不要出門,誰知道住院是為了什麽,可別是流掉什麽孩子之類的吧?真是晦氣……啊!”

悠之手上的水直接就潑到張雁北的臉上,她站起身子,一臉的冷然:“好好一個小姑娘,嘴髒成這個樣子,我看你們張家的家教也是可以。有本事你将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現場頓時安靜的不成樣子,張雁北被潑了一臉水,只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丢人的,她張牙舞爪道:“我就說你,就說你又是如何。好端端的一個大姑娘住院,又不說病情,我懷疑你小産有什麽不對,誰不知道你不是什麽好東西,看着就是個賤人……啊!”

未等說完,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悠之抱胸,冷笑:“你別自己是個賤人,就看誰都跟你一樣,再多說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啊!你個賤人,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你敢打我,你憑什麽?我殺了你!”張雁北叫嚷起來。

張雁南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去了一個洗手間,雁北就又惹事情了,家中父母一直都堅持讓她帶着雁北出來見識,只是這出來哪裏是見識,分明是惹是生非。

她剛要上前,就看陳太太蹙眉走了過去,張雁南心裏暗道一聲不好,剛要緩解,就聽陳太太開口。

“來人,請張二小姐出去,既然這邊許多友人,我付少敏将話撂在這裏,往後有張家這位二小姐在的地方,就不需要邀請我了。這樣的品性,我付少敏高攀不起。”陳太太十分愧疚的來到悠之身邊,輕聲道:“不好意思,萬沒有想到讓沈六小姐遭受這樣的屈辱,實在是我這個做主人家的不是。”

張雁北呆呆的站在那裏,她沒有想到陳太太竟是會如此不留情面,見管家拉人,道:“我沒錯,我根本就沒錯,是她動手的啊!”

這個時候她還覺得自己是十分委屈的,豆大的淚水就這樣落了下來,“你們這是欺負人,你們合夥欺負人。”

張雁南也知道,若是雁北被人這樣趕了出去,他們張家以後真就沒有辦法立足了,她連忙來到陳太太身邊,求饒道:“陳太太,我知道舍妹口無遮攔,實在是有些有傷大雅,只是她年紀還小,她不懂事兒,我在這裏替她道歉,您這次就別與她一般見識了。還請陳太太給我這個面子。”

陳太太打量張雁南,緩緩道:“雁南啊,我原本以為你十分的明白事理,但是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你與我道歉什麽,難道她罵的人是我嗎?”

張雁南臉紅了一下,她确實是将心思放在陳太太身上,而不是沈悠之,咬了咬唇,轉身:“沈六小姐,我替舍妹向你道歉,我……”

不等說完,就聽張雁北哭道:“我沒錯,我才不要向這個賤人道歉。”

“啪!”一個蛋糕就這樣糊到了張雁北的臉上,張雁北整個人呆住了,門口的小青年氣勢洶洶,怒發沖冠:“麻痹的,你他媽再給我說一次試試。”

秦希進門就聽到有人編排悠悠,怒道:“我可不像我哥他們有涵養,敢欺負悠悠,我他媽非揍得你滿地找牙。”秦希開始撸袖子。

張雁南回身緊緊的捏住雁北的手,道:“快道歉。”随即自己又與悠之言道:“沈六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與雁北一般見識好不好?你們都是好同窗,我知道雁北說話口無遮攔,十分錯誤,我們向您道歉,這件事兒,真的是我們錯了。您寬宏大量,就原諒她這一次吧。而且,這樣好的日子,是沒有必要這樣的對嗎?別是攪了宴會。”

悠之平靜的站在沙發旁,她看這樣眼前幾人,半響,若有似無就笑了出來,輕飄飄道:“我不原諒。”她揚了揚下巴,“我覺得張小姐不愧是做雜志的,說話真是會圈人啊!好同窗?好同窗張雁北會這樣編排我嗎?若是這話被有些沒有腦子的人信了,四處宣揚,我該如何自處?這點你們想過嗎?寬于律己嚴于律人成這樣也是沒誰了。再說寬宏大量這點,難道我不原諒他就是不寬宏大量嗎?我告訴你張雁南,我的寬容是針對值得寬容的人,而不是一些心存惡意的小人。最後可別說是我攪了宴會,真正攪了宴會的人是誰你心知肚明。”

張雁南一滴汗落了下來,她其實也知道這件事兒都是雁北的錯,但是這個時候如若讓雁北被趕出去,別人該是怎麽看他們張家,不看別的,單是說這個門臉,她也要頂住。可是倒萬萬想不到,沈悠之這樣不留情面。

“不,我想沈小姐誤會我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成心的道歉。”她死死的拉住張雁北的,道:“雁北,你快道歉。”

張雁北仍是不肯,人越多她越覺得自己沒有錯,而且被秦希扔了一臉蛋糕,她更是覺得沒有比這更委屈。

她哭着道:“她一定是小産住院,要不然怎麽會穿的這樣多。”

悠之輕笑,意味深長的刺兒到:“看來張二小姐真是見多識廣,對這種事情都知之甚詳。”

秦希還真是不打算客氣,直接就揪住張雁北要揍人,惹得張雁北尖叫。

秦言看着眼前一切,清潤道:“小二,把人放開。”

“她嘴賤。”秦希憤憤不平,麻痹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還要和悠之比。

秦言溫和的輕笑,認真道:“就算她嘴賤,你也不能打人。難道狗咬你一口,你就要咬狗一口麽?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麽百年世家,但也是書香門第,萬不要學有些人,失了身份。”

秦言如果損人,那自然是更加厲害。

他道:“沈六小姐為人謙和,便是做了什麽好事兒也是不願意說,倒是不想,如此倒是引得有些有心人想要造謠編排她。既然自小與陸家人交好,也被沈六小姐稱呼一聲謹言哥,我想,我該是說幾句話。沈六小姐之前因為救陸寧姐中了一槍,一個年紀不大小姑娘關鍵時刻能夠舍己救人,這是什麽樣的品性我就不多說了。至于說張二小姐,我倒是很想說一說張二小姐。我知曉你十分的仰慕少帥,甚至千裏迢迢的跑到奉城求見。只是張二小姐,對于少帥來說,你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不會見你也是理所應當,若是每個愛慕者他都要見一見,那麽怕是累都要累死了。而且又怎知,要見少帥的人是不是存着害人的心思。可少帥對你不感興趣,不肯見你,這并不是悠之造成的。外面是有很多關于悠之的傳言,只是認識一個人該是從自己的心,而不是別人的嘴。悠之與少帥往後如何尚且不知,但是現在可是清清白白。你犯不着像是瘋狗一樣追着悠之咬。如此這般,委實有些有失體面。女兒家,不說過于內向,但是大抵還是矜持些好,送上門的,都是不值錢的。”

秦言這話說的十分心平氣和,但是卻十分的毒,特別是最後一句。

陳太太不再遲疑,道:“攆出去。”

張雁北就這樣被拖了出去,做姐姐的也不能坐視不理,立時與陳太太點頭,尴尬道:“實在不好意思,舍妹給大家添麻煩了,我也先告辭。”

言罷,追了出去。

一場鬧劇就此平息,陳太太拍手道:“大家盡情玩樂,莫要被某些人影響了心情。”

大家立時熱鬧起來,說說笑笑道:“自然自然。”

秦家兄弟俱是坐在悠之對面,秦希關切道:“悠悠千萬不要因為她生氣,這種人不值得的。”又想了想,道:“如果實在看不過眼,告訴我好了,我給她揍成豬頭,你什麽氣都消了。”

悠之溫溫柔柔的笑了起來,道:“你們這樣幫我說話,我就算有再大的氣也都消了。”

秦言感慨:“小姑娘嘴可真甜。”

悠之咯咯笑了起來,“謝謝。”也是為之前道謝。

秦言溫潤如玉,“不管什麽情況,我都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秦希立刻警惕的瞅他哥,湊到他耳邊低語:“你不會也想撬牆角吧?我可是你親弟弟,沒這樣的哈!唔!”

被一拳兌在了肚子上,可憐巴巴的看向悠之,告狀:“我哥打人。”

悠之嚴肅又認真:“謹言哥最是君子,才不會打人。”

秦希望天,立時就覺得自己真是可憐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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