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上）
六月八日，這天是陳嘉實的生日。
對中國人來說，這是兩個非常吉利的數字。六六大順，八八大發，難怪陳嘉實的命這麽好。白曉清因此對陳嘉實羨慕不已，可陳嘉實已經連續兩年過生日過得不大高興了。
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年，過生日的前幾天，陳嘉實就去外地出差了，沒來得及跟家人一起慶生。第二年，白曉清在導師的引薦下，找了一份教學助理的工作，六月正是期末考試的時間，他要幫忙出卷子，一連幾天都住在學校裏，因此也錯過了陳嘉實的生日。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年，陳嘉實不用出差，白曉清即将研究生畢業，且成功獲得了留校的機會，因此陳嘉實決定，今年的生日，一定要好好過！
“清清，你真的不打算繼續讀博麽？這是個很好的機會，難得教授那麽看好你。你在語言方面的天賦很高，如果能參與到漢字文化的研究中去，一定能取得很高的成就。”
“還是不了，我已經決定好了。我的夢想就是讀研，現在已經實現了，我就很滿足了。而且，我也要盡快賺錢養家的。”
“有我在，經濟方面不用你考慮。學費的話，我也可以……”
“我也是個成年男人啊，只花你的錢，我覺得過意不去。……冉冉！不可以再吃零食了，我們中午要去爺爺奶奶家吃烤肉。”
白曉清從後視鏡裏瞥見了陳冉的小動作，嚴肅地說道。陳冉已經讀小學了，比當年調皮了一些，但還是聽話懂事的。他吐了吐舌頭，把零食乖乖地收好了。
陳嘉實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笑了起來。
“你那點工資，都不夠交冉冉的學費。”
白曉清不服氣道：“那也總比沒有好！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麽，等我正式入職後，以後家裏的日常開銷，都是我來負責的。”
“當然可以。”陳嘉實大笑：“我還在等你給我發零用錢用，老婆大人。”
白曉清的臉紅了，陳嘉實又說道。
“不讀博也好，聽說做研究會很累。我可不希望你一心撲在學術研究上，影響到我們的正常夫夫生活。”
“……去你的。”
白曉清紅着臉，小聲嘟囔道，一想起來早上的事情他就臉紅。前段時間他忙于畢業的事情，回家後還要輔導冉冉的功課，每天半夜才能睡，的确冷落了陳嘉實。陳嘉實因此很不開心，每天一副欲求不滿的表情，看着白曉清的眼神裏，都快迸出火星子來。
昨晚兩人總算能早早休息，陳嘉實興致盎然地拉着他辦事，奈何白曉清太困了，辦事到一半沉沉地睡去，搞得陳嘉實一臉無奈，只能苦哈哈地跑去沖涼水澡。這天早上兩人相擁着起來，陳嘉實就想趁機把昨晚的事情做完，奈何剛親昵了幾分鐘，白曉清就說道。
“糟了！怎麽都快九點了？！快起床快起床，吃好早飯還要去媽媽那裏……”
“急什麽，再抱一下。”
陳嘉實将臉埋在愛人的脖頸裏，兩人耳鬓厮磨，貪婪地嗅着對方身上的氣息。漸漸的，他的手也不老實起來，在白曉清身上摸來摸去。白曉清被他弄得滿臉通紅，輕輕掙紮道。
“別這樣……再弄就晚了。說好的今天中午去吃烤肉的，遲到了不好。”
陳嘉實無奈放手，起床時又在愛人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好吧，暫時放過你。下次一定要讓你哭着求我。”
白曉清連滾帶爬地起了床，先給陳母打電話，告知他們中午可能要晚一點到，又去廚房給陳嘉實做長壽面，期間還要阻止一起床，就企圖偷吃冰激淩的陳冉。
正在白曉清忙得不可開交時，背後冷不丁傳來了陳嘉實的聲音。
“清清，這是什麽？”
白曉清扭頭去看，只見陳嘉實的手裏正拿着一個戒指盒子。
“哎呀！你怎麽找到的……先給我！”
白曉清顧不上鍋裏的面條，跑過來就要搶戒指盒。陳嘉實将它舉起來，他的個子比白曉清要高一些，白曉清拿不到，着急不住地踮腳。陳嘉實卻心情大好，挑了挑眉，說道。
“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以被随便塞在外套口袋裏。還好我掏了口袋，否則它就要被丢進洗衣機裏面去了。”說着他伸出左手：“給我帶上？”
白曉清紅着臉，眼神帶着幾分羞澀，略顯尴尬地說道。
“……本、本來想找個合适的時間送給你的，沒想到卻被你提前發現了。”
陳嘉實摟過愛人，在對方臉上親了親。他親手打開戒指盒，只見裏面躺着兩枚款式簡約，造型素雅的男士對戒，戒指內圈還刻着兩人的姓氏縮寫：C&B。
“Cartier？你很有眼光。”
“我不懂這些奢侈品牌子，是聽學生們說起，這個牌子的戒指很好看，所以才去買的。沒想到這麽貴……花掉我大半的積蓄！”
“讓我的大寶貝破費了，既然是情侶對戒，那我也出一半錢吧。等下轉給你。”
“不要不要！”白曉清急忙說道：“這是送你的生日禮物，怎麽能讓你花錢？當初就說好的，戒指由我來買。這兩年我也攢了一點錢，只是買不起特別貴的款式，只能買基礎款……”
白曉清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對戒指一共花了三萬不到，折合下來一枚也就一萬五。陳嘉實的裝飾品，動辄都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名品，區區一枚一萬五的戒指與他其他的裝飾比較起來，實在是有些寒酸。
“這個款式就很好看，我很喜歡。”陳嘉實拿起大一點的那枚，遞到白曉清手上：“清清，給我戴上吧。”
白曉清将這枚戒指，穩穩當當地套在了陳嘉實的無名指上。陳嘉實拿起另一枚稍小一些的，也給白曉清戴好。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兩枚戒指閃閃發光。陳嘉實問道。
“很合适。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
“在一起都快三年了，怎麽可能不知道。”
白曉清這幅紅着臉的模樣，陳嘉實看了三年也不覺得膩，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看膩。他湊到對方耳邊，輕聲笑道。
“也對，我那裏的尺寸，你更清楚。”
白曉清在陳嘉實的肩膀上捶了一拳，把對方趕出了廚房。心想陳嘉實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這段時間的禁欲生活過久了，快把孩子給憋瘋了？
陳嘉實站在客廳裏，張開手掌放在晨曦下晃了晃，戒指金光閃閃，鎖定了他的愛情。他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仿佛情窦初開的少年，純真且浪漫。
等三人抵達別墅後，陳父陳母已經把BBQ的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三年間，別墅花園景觀變了又變，從一開始的中式園林，變成和風小院，又變成現如今的美式草坪。剛開始白曉清還很驚訝，陳嘉實倒是十分淡定，解釋道。
“我爸沒什麽其他愛好，就是喜歡園林景觀設計，你習慣了就好了。”
好吧……有錢人的愛好果然很不一般！白曉清無語地腹诽道。
陳父帶着陳嘉實、陳冉準備炭火和食材，陳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陳嘉實和白曉清無名指上多出來的戒指，再看兒子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她也跟着由衷地高興起來。
這三年裏，她将兩個孩子的相處看在眼裏。他們不僅互相敬愛，白曉清也十分細心，将陳嘉實和陳冉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別的不說，陳嘉實的胃病已經很久沒有再犯過了，這讓陳母倍感欣慰，對白曉清也越發喜歡信任起來。她沖着白曉清招了招手。
“清清啊，你跟我來一下。”
兩人來到主卧，陳母從保險櫃裏拿出了一個黑色絨盒子，遞到了白曉清面前。
“媽，這是什麽？”
陳母笑而不語，打開了盒子，裏面的東西讓白曉清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套頂級翡翠首飾，有一對水滴狀耳環、一挂項鏈、一枚戒指還有兩只手镯。色澤碧綠，水潤通透，沒有半點雜質，就算是白曉清這種外行人來看，也知道其價值不菲。
白曉清忙道：“媽……你這、這是……”
“這是陳家的傳家寶，是阿實的奶奶給我的，按照祖上的規矩，家裏有女兒就給女兒，沒有女兒就給兒媳婦。我跟你爸就阿實一個兒子，你們在一起，你也就算是陳家的人。”
“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聽我說完。”見白曉清拒絕，陳母又說道：“這是祖先的規矩，我也做不得主，既然輪到你了，就該你收着。你雖然用不上，但今後是要傳給冉冉的妻子的，這些事情你也要慢慢地學着承擔起來。”
聽了這話，白曉清果然不再推辭了。他鄭重地将首飾盒收起來，心裏暖呼呼的，能夠承擔一些陳家的責任，讓他在這個大家族中，越發得有了一種歸屬感。
等他們回到院中時，烤肉已經上爐了，滿院子食物的香氣。見白曉清過來，陳冉忙将一串剛烤好的雞翅塞到他手裏，獻寶似地說道。
“熊熊！這是我親手烤的雞翅，特別香，你快點趁熱吃啊。”
白曉清摸了摸陳冉的頭頂，對他道了謝，陳冉又跑走，幫爺爺烤其他東西去了。白曉清咬了一口雞翅，被辣的眼淚直流，這大概完完全全是陳冉小朋友的傑作，小孩子下手不穩，一不小心辣椒粉撒多了。這種東西就不給陳嘉實吃了。
陳嘉實端着另一盤食物走過來，問道。
“媽喊你做什麽去了？”
“嘶哈嘶哈……”白曉清擡手在嘴邊忽扇着，含糊道：“給了我一套翡翠首飾，說是陳家的傳家寶。讓我先收着，等冉冉結婚的時候，再交給他的妻子……”
陳嘉實給白曉清拿了一罐冰啤酒，回憶了一下，說道。
“我知道那個東西，有點印象。我小的時候，經常拿着它跟兄弟姐妹們過家家。”
白曉清：“……”
你們豪門的小孩，就連玩具都這麽奢侈的嗎？！
“那套翡翠值點錢，既然給你，你就收着吧。你要是想戴也可以戴。”
陳嘉實邊說邊将一串香菇送到白曉清嘴邊，白曉清一口氣撸下三個香菇，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就像小松鼠一樣可愛。他瞪了陳嘉實一眼，說道。
“那是女款飾品！而且，那麽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戴，要是被賊惦記上怎麽辦。”
“那你想要男士飾品嗎？我給你買。手表怎麽樣？”
“不要不要，手機就能看時間的。”
“那我給你買輛車？”
“也不要！我又不會開，上班坐地鐵就很方便的……”
“你明明是偷懶，不肯去學車。”
白曉清紅了臉：“我、我這是為環保事業做貢獻……”
他這樣說明顯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好在陳嘉實也很善于用自己的方式，為自己找臺階下。只見他湊過去，在白曉清的臉頰上落下一吻，說道。
“不去也好，你有多點時間陪着我。你想去什麽地方，我可以做你的司機。我們還分什麽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當然，你也是我的。”
眼看陳嘉實湊過來又要索吻，白曉清急忙拿起一串牛肉，堵對方的嘴巴。
“爸媽和冉冉都在呢，你幹什麽！少說話，多吃肉。”
“這可是你說的？那晚上我還要吃肉。”
白曉清紅了臉，不想再理睬不正常的陳嘉實了，他轉身走向別墅，打算去拿飲料。陳嘉實連忙跟上，笑着去牽對方的手。兩人打打鬧鬧的身影落在陳家二老的眼中，陳父一邊烤肉，一邊說道。
“看來這兩個孩子，這些年過得不錯。”
“是呀。”陳母欣慰地眯起了眼睛：“和和美美的。”
陳父笑了起來：“我當年還有些不放心曉清那孩子，就怕他們這樣的，日子會過不好。冉冉，你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陳冉小朋友正值長身體的關鍵時刻，這一年飯量暴增，此刻正捧着一根大雞腿在狂啃。聽見爺爺叫他，他擡起油汪汪的小臉，在陽光下綻放出一個燦爛如花的笑容。
“喜歡的！我們都特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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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有點長，為了照顧閱讀體驗分成兩部分放出，重頭戲在後面~我個人給這篇文配的BGM是《Way Back Home》——SHAUN（?），這是一首韓文歌，曲風和內容都跟這篇文的主題蠻搭配的，朋友們可以試着搭配食用。BTW，這位歌手的聲音就是我心目中陳嘉實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