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軍訓
新生軍訓在開學後不久被提上了日程,地點不在校內,而是在某個偏僻的訓練基地。
為期半個月,懵懂的新生們背着鋪蓋卷,提着桶和壺,匆匆被拉進了場地。
晏秋的室友很形象地稱自己為“難民”,“我同學他們都在學校軍訓,怎麽到了我們這一屆就變成這樣了!”
趙彤彤看着自己這一身鼓鼓囊囊的裝扮,忍不住彪了句方言:“瓜兮兮勒!”
抱怨也不管用,校方尤其豪邁地把這次的軍訓理解為“開天辟地的壯舉”。學生受罪,也不知道獲益的到底是誰!
其實也并非沒有優點,至少有嫩生生的男教官可以調戲。
外國語學院幾乎是清一色的女生,大家起初覺得教官嚴肅,總是板着臉,可慢慢相處下來,才發覺了他們的可愛之處。
膽子大一點的女生甚至直接朝着人撒嬌,以謀取更多的休息時間。
在這裏,除了熱了點、累了點,其他好像也還可以接受。
練習步姿,晏秋在第一天就被從隊伍裏揪了出來,同手同腳的她很是礙眼,對于連被子都要疊成豆腐塊兒的教官來說,實在難以忍受。
她常常單獨被“開小竈”,同系的學生在一旁看着,也卯足了勁憋笑。
實在是太逗了!連齊步走也能走成螃蟹樣!
教官被她弄得常常扶額嘆息,而她本人更是覺得羞恥。
這天日頭正大,地面溫度更是瘆得慌,晏秋頂着陽光練習,被訓了好幾回,還是容易出錯。她自己也不服輸,可越勤奮效果反而越差!
“我發現你真是左右不分吶!”教官再次無奈地偏頭。
“報告!”她站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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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報告教官!你聲音太大!”
“什麽?”他質疑自己聽錯了!
晏秋頓了一秒,又将音量調大,“報告教官!你聲音太大!震得我腦子不清醒了!”
場邊安靜了一會兒,緊接着傳來一陣爆笑。
合着是他影響她訓練了?!教官長長地吐了口氣,黑黢黢的臉竟然也被氣紅了!
晏秋表示很委屈,自己本來就已經很混亂了,他還一直叨啊叨的,她更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了!
此刻正在附近休息的隊伍幾乎都笑出了豬叫。
肖尚和坐在草坪上,注意到了這一幕,笑嘻嘻地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那女生挺可愛呀!”
江湛嘴裏叼着一根草,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是傻吧!”室友陳深不屑地應了一句,他家境不錯,辨清那邊那人的長相之後,不敢茍同。
一直沒作聲的江湛吐出嘴裏的東西,扯了扯唇,似笑非笑:“是挺蠢的!”
正說着話,不遠處有抹身影跑了過來,是一個圓臉女生。
肖尚和一眼認出了她,忙不停朝人招手。
趙彤彤原本累得想叉腰,可一見到這邊這位似曾相識的帥哥,就下意識地挺了挺身姿。
再看他身旁的人,長相也還不賴。她默默地感嘆一句:原來好看的人總是和好看的人做朋友啊!
肖尚和介紹了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趙彤彤,這兩個是我室友,江湛和陳深。”
“啊~”趙彤彤恍然大悟,又讪讪地向兩人問好。
“這是你要的飲料。”肖尚和将東西遞給她。
她一愣一愣的,“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湛哥送的。”他視線一挑。
趙彤彤眼睛一亮:“那就多謝啦!”她走的時候盡量用碎步,和來時的大步大跑全然不是一個樣。
人走之後,肖尚和胡亂聊着八卦:“她們外語系的系花好像跟我同學一個寝室,聽說一進校就有人搶着告白!”
江湛盯着那邊的背影随口問了一句:“她哪個專業的?”
他以為他問的是那個系花:“學法語的。”
江湛起身,不再說話。
晏秋一往陰涼處走,司涵就開始吹噓起來:“唉呀媽呀!我咋沒發現我們寝這位活寶呢!”
她指的是剛才晏秋和教官的對話。
晏秋滿頭大汗,和周圍人一樣席地而坐,地面燙得她直吸氣。
“是那個教官太煩人了!”她嘟囔了一句。
盛白微和司涵相視一眼,紛紛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這時候,一身迷彩服的趙彤彤也咚咚咚跑了回來,彎下腰猛喘了幾口氣,還沒來得及分享剛剛得來的八卦,就被司涵插了一句,“你從哪兒搞來的飲料?”
要知道,這裏地處郊區,唯一的小賣部把價定得很高,普通人一般不願去花那個冤枉錢。
趙彤彤把東西放下,“我正要跟你們說呢!”
“他們計算機學院幾乎人手一瓶,知道是誰送的嗎?”她急切地自問自答,“就是之前跟校長打籃球的男生,叫江湛來着。”
晏秋一聽這名,連鞋帶都忘系了。
司涵感慨:“他是承包了小賣部吧!”
趙彤彤噘嘴:“反正是真土豪!”
她接着說:“我一高中同學是他室友,所以這才蹭了幾瓶過來。”
司涵好奇地問:“他家幹什麽的?做派這麽張揚?”
“不了解,”趙彤彤說,“不過好像聽說祖上三代都是商政界的大佬。”
司涵悻悻的:“你說他那麽有錢,幹嘛不去國外念書?”
“你是想問,人家怎麽考上首都大學的吧?”盛白微聽懂了她的話裏的話。
趙彤彤撓了撓腦袋:“聽說是自主招生,肖尚和還跟我吹噓過呢!說是班裏來了個牛人,進校以前就參與設計了好幾款爆款游戲,估計加了不少分。”
“對了,這個應該問晏秋!”她後知後覺地轉移視線。
怎麽到哪兒都能聽到他的名字!晏秋心裏正煩,幾人的視線卻紛紛轉移過來。
“我不清楚。”她沮喪地答。
“你們不都是南城人麽?”趙彤彤問。
晏秋無奈:“我是,他不是。”
南城那座小城,怎麽能容下他那尊大佛?!當初轉到他們學校,好像也只是因為家庭原因而已。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江湛是地地道道的首都人,和她這種在三線城市土生土長的人,很!不!一!樣!
不想再提起這個,晏秋起身準備離開。“我先去練習了!”
趙彤彤提醒她:“你的飲料!”
她抱緊自己超大號的水壺,努着嘴說:“我還是比較喜歡白開水。”
...
軍訓的最後一天,晏秋見到了江湛。
當時她跟在方隊裏接受檢閱,齊步走、踢正步、敬禮,所有的一切原本都很順利,不枉費她這段時間以來辛辛苦苦地訓練。
盡管像蚌殼肉一樣被夾在了隊列中間,但她已經盡力不去拖後腿。
跟着進行曲的節奏來,總算沒有出太大的問題。
她很慶幸,一個偏頭,整齊劃一的隊伍給她提供了便利的視野,透過那條空隙,恰巧瞥到了站在隊伍最邊上的人。
男生的隊伍已經停在了場邊,而江湛正英姿飒爽地挺立在那兒。明明是很普通的迷彩服,穿在她身上寬松又難看,可在他身上卻是異樣的光彩,就像天生的模特,衣服再土,也有自己的範兒。
餘光瞥到他,她有些微的失神。
他好像黑了點兒、瘦了點兒,不過依舊好看。不像她,因為早上太急,什麽也沒來得及整理,灰頭土臉,蓬頭垢面,幸虧有帽子擋着,不然更加不堪入目。
恍惚之間,腳下已經出了好幾次錯,她才被糾正的毛病一下子又發作出來。
心裏又慌又急,完全不知道手和腳該往哪兒放,額頭上也急出了大滴大滴的汗。
這個夏天,可真熱啊!
回校以後,晏秋挫敗地躺倒在床上,一點兒也沒有結束的興奮感。
室友們排隊洗漱完畢,吃着冰棍兒感嘆說“真涼快”!
“叮”地一聲,手機接收到一條短信,晏秋打開來看。
是江湛發來的短訊——怎麽訓練了那麽久,還跟螃蟹似的?
晏秋又氣又囧,騰地一下蓋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