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聯誼
假期結束的第二天，晏秋意外在去社交舞社的路上看見了江湛。
她很雀躍，只覺得心跳頻率很快。
樓梯間裏，他步子散漫，一邊走路還一邊和身旁的人說着話，優哉游哉。晏秋就在他後面，隔得不遠，提心吊膽地催促着室友再快一點。
趙彤彤還在喘氣，一擡頭發現熟人，還沒來得及招呼，對方已經先一步出聲。
“是你們？”說話的是肖尚和。
江湛也将視線調轉過來，瞥到晏秋，發現人笑得燦爛。
目的地相同，四個人正巧結伴。
“怎麽之前也沒見過你們？”趙彤彤主動搭話。入社有一個月了，除了先前的那堂體驗課，還真沒在裏面見過他們。
晏秋也覺詫異。
肖尚和解釋說：“之前就交了報名表的，不過一直沒抽出時間來。我們申請的一個創新項目，游戲裏需要分解一些舞蹈動作，這就來觀摩觀摩。”
晏秋聽了理解地點頭，面上平靜，心底卻忍不住竊喜一番。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估計江湛也不會出現。她偷偷觑了他一眼，莫名覺得滿足。
可一進活動室，她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社團裏最漂亮的女生一上來就熟稔地朝人招呼，仿佛和他關系不賴。晏秋記得她，是上次跟江湛一起跳舞的搭檔。
女生衣着休閑，同樣的長袖長褲在晏秋身上就顯得有些土氣，可她的襯衣前擺微微紮了紮，褲腿是九分的，露出腳踝，整個人看上去纖細而高挑，活力滿滿。
“你們怎麽有興致來這兒了？”她玩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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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随口一答：“就來随便看看。”
剩下的話晏秋已經不能聽清，趙彤彤把她拉到了一邊，望着那邊的方向，講話有些神神秘秘的。
“她叫什麽來着？”
“好像是左思思吧。”晏秋隐約記得。
“想起來了，是那個藝術學院的吧，”她唔了聲，嘆息說，“難怪！”
“怎麽了？”
“聽名字就是大美女呗！叫ABB型的一般都長相不賴嘛，像什麽冰冰啦、詩詩啊，顏值不都挺高的嗎？聽起來也蠻親切！”
晏秋轉了轉眼珠，又眨了眨眼。
趙彤彤察覺到了，明白過來她眼裏飽含的深意，忽地哇了聲，“不是吧！你這什麽表情？”
至于這麽坦誠嗎？
她表示很受傷，名字是ABB型的女生都長得美，就趙彤彤一個例外行了吧！
晏秋讪讪的，只是越想越覺得好笑，忙捂緊嘴，控制自己的音量。
趙彤彤氣呼呼地拍了她幾掌，“不過我跟你說真的，她除了開過眼角以外，也算得上一枚半天然美女了。”
晏秋驚嘆：“這你都看得出來！”
“哼~”她傲嬌地歪頭。
其實好不容易碰見江湛，晏秋卻也沒機會和他說上話。到了休息時間，需要有人打掃活動室，她主動拿了掃帚做起了清潔。
整個場地繞了半圈，終于到了江湛那邊。放眼一看，左思思已經不在這兒了，晏秋暗自竊喜，彎腰打掃時聽見了兩個人的對話。
“怎麽樣？有靈感了嗎？”問話的人是肖尚和。
江湛理了理衣角，“一般般，具體的動作模拟還要參考一些數據。”
“總之沒算白來。”
“嗯。”
“待會兒左思思請客來着，你去嗎？”聯系方式是江湛上回拿來的，在那之後，他們一起出去玩兒過幾次，算不上很熟，不過當做朋友也不賴。
“我要去趟實驗室。”江湛回應。
肖尚和似是想起了什麽，笑得暧昧，“我看......她對你挺有意思啊！”
晏秋手上一滞，維持着僵硬的動作，恨不得把耳朵伸地更近一點。
靜默的時候很短，只隔了一秒，她聽見江湛不鹹不淡地“哦”了聲，“她對我有意思，我就該對她有意思？”
語氣傲慢地不像話，可她為什麽那麽高興呢？
晏秋抿了抿唇，強烈克制住心底裏的雀躍，忽然覺得一切都明朗起來，連手上的動作都跟着加快，幾下就将灰塵掃完。
趙彤彤去了趟洗手間，一進來就見她笑得跟花兒似的一張臉。
“什麽事那麽開心？”
晏秋搖頭不語，眼角眉梢的歡喜卻漸漸溢了出來，那是一種藏也藏不住的悸動，只有她自己明白。
形體室裏，人已經幾乎散完。透過窗戶看去，外邊的樹有些已經開始泛黃，從最不易察覺的頂端，零零散散地凋落，風一吹，滿地金黃。
原來，秋天已經不知不覺到來。
...
日子充實，晏秋很滿足這樣的現狀。
家教輔導的地點離學校不遠，男孩在念小學二年級，她教得基礎，盡管簡單，卻也盡心盡責，不願意白費別人家的錢。
對方是一個富裕的家庭，工資給得很足，是晏秋意想不到的價錢。
每周結算一回，她總會拿出一部分還給江湛。數額不大，比起他借出去的，也許看上去要寒酸很多。不過她樂于如此，至少在轉賬的時候，那條短信會提醒他關于她的存在。
想法卑微，可晏秋已經不再介懷。
天氣正好，湛藍的天空連雲層也望不見，這樣晴朗，實在适合出游。作為副班長，晏秋和別的班委們準備組織一場班級聚餐，原計劃是到山上賞楓葉，算是秋游，路上只需要帶點水果和幹糧。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提了一句想跟外院“聯誼”，于是班裏的女生頓時炸開了鍋，一發不可收拾。
班長李琦是位老實人，一個男生在女生堆裏幾乎沒有話語權，晏秋被詢問到她的意見時，也覺得不太好，“這樣不太方便組織吧。”
“有什麽不好的！”一旁的學習委員站出來反駁，“我們班盛産女生，他們計算機學院盛産男生，這樣不是很和諧麽？”
“額......”班長和副班長啞口無言。
事情談妥，全班都跟着興奮起來。
溝通的事宜自有人做，各個學院的班委之間都有很好的信息傳播網絡，一聯系竟然聯系到了最為優質的計科二班。
當晏秋聽說江湛也在時，一下子就不再覺得反感。
聚餐那天，晏秋從櫃子翻出了唯一的裙裝——一條針織背帶裙——淡棕色，款式簡單，不算老舊，而且這個季節穿也剛好，她拿出來比對了一番，确認沒有線頭之類的東西才換上了身。
趙彤彤看了驚嘆：“原來晏秋的身材這麽好！”
“合着以前都是藏着掖着呢！”她上前去掐她的細腰，被晏秋笑着躲開。
打扮結束的盛白微抱起手臂幫她參考，“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晏秋。”司涵在這時候問了一句，“你眼睛多少度啊？怎麽一天到晚都戴着眼鏡？”
她摸了摸鏡框：“一只兩百，一只三百。”
這樣一說，總算知道哪裏礙眼。
盛白微無奈地笑，伸手将她鼻梁上的東西取下來。“這你都需要戴眼鏡？”
趙彤彤也跟着點頭：“我度數比你還高！舍不得買隐形眼鏡，就盡量少戴咯！不過晏秋，我發現你五官挺漂亮的，幹嘛不早點露出你的美貌呢？”
她嘻嘻地笑。
晏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有着第一次被誇贊的新奇和羞澀。
司涵在一旁附和，“人家晏秋那是怕你被她驚為天人的顏值給吓到！”
一室歡笑。
摘掉眼鏡，晏秋還是不太習慣，所以一路都沒有安全感，到了約定的火鍋店，進入包廂，才松懈下的心又頓時緊張起來。
計算機學院......果然盛産男生啊！冷不防見到那麽多異性，她一下子有些呆。
裏邊的人已經随意聊起了天，盡管彼此還有些生分，但氣氛算是不錯，好些人已經湊到了一塊兒。一共坐了有四桌人，每桌的男女比例出奇得好，大家的默契顯然一致的高。
晏秋眼裏模糊，可也一眼瞧見了江湛，只是一個并不明朗的輪廓，她就知道是他。
他坐在最角落裏，位置偏僻，好像正在和周圍人交流着什麽，神态認真，不茍言笑。
“愣着幹什麽？”一同來的趙彤彤目光逡巡了一圈，拉着人就找到位置坐下。
不巧！江湛也正好在這桌。
晏秋全程拘謹，甚至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心慌。江湛始終在說她聽不懂的話，什麽UI設計、顯卡配置之類的，常常讓人走神。
班裏有活躍氣氛的好手，吃着飯還不忘玩兒游戲，總之不算太無趣。
似乎大部分人都很有興致，吃到後半段甚至約着一塊兒去唱K，晏秋有些郁悶，還在糾結江湛連頭也沒擡起來看她一眼的時候，身旁的趙彤彤卻忽然碰了她一下，她問她要不要一起去KTV。
晏秋五音不全，想也沒想就拒絕：“我就算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沒有勉強，只是仍有些憂心：“那怎麽辦？我們仨都去了，就沒人陪你回學校了！”
說完又想起了什麽，忙沖着對面的人喊了一聲，“待會兒當護花使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肖尚和摸摸後腦勺，表情為難：“我一會兒也要去KTV來着。”
似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江湛這會兒終于擡眼，面上看不出波瀾。
他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來，晏秋無端有些害臊。
“湛哥也要回去，要不......你們一起？”肖尚和各望了兩人一眼。
“也行。”江湛無所謂道，往外動身，又提醒她說，“你先去門口等我。”
“哦。”晏秋吶吶地，轉眼卻見幾個室友朝她擠眉弄眼。
怎麽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