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約會
天空飄起雪花，很小很小的一片。經過漫長的一整夜，校園裏漸漸染上純白的色彩。光禿的樹幹有殘留的水滴，是雪融化以後的狀态。
嚴寒的天氣将人阻擋在溫暖的室內。
晏秋是為數不多的外出者，盡管披着大衣，但依舊打了一個哆嗦。她邊走邊想，去年這時候仿佛還沒冷得那麽厲害。
地上濕漉漉的，她小心避讓水坑，生怕沾在褲襪上邊。
江湛站在交叉路口那兒，見到來人不由蹙了蹙眉。第一句話就怨她不讓自己省心，“感冒才好，怎麽就穿這麽點兒！”她穿了裙子，小腿處只有單薄的襪子遮着，看着不夠保暖。
晏秋倒覺得很正常，“襪子挺厚的，比我穿得少的人還有很多呢！”和他出來約會，心裏腼腆而雀躍，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打扮得尤其仔細。
哪個女生不希望在男友面前漂漂亮亮的？
江湛卻有些不樂意，“你跟別人比什麽比？自己舒服才最重要。”他嘴裏碎碎抱怨，卻還是解下脖子上的圍巾給她系上，搓了搓她的手，牽着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晏秋心裏滿足，一路揚着笑臉。
溜冰場位于商場附近，場地很大，周末人流也多。換做以前，江湛沒有耐心陪着來這種地方和人擁擠，可看着晏秋期待的小模樣，他只有縱容的份兒。
場邊有冰刀租賃鋪，晏秋第一次上冰面，江湛順便給她拿了套護腕和護膝。
晏秋有些抗拒，微嘟着嘴說，“只有小孩子才戴這個！”她眼光掃了大半圈，周圍的小朋友幾乎都在家長的指示下做了安全措施，頭盔護膝樣樣不落，裹得格外仔細。
為數不多的成年人中，倒真沒人這樣打扮。
江湛笑她愛面子，“新手上冰，摔跤是常有的事，難道你待會兒還想讓我背着你回去？”
“有那麽誇張嗎？”她嘟囔一句。
“過會兒你就知道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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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秋半信半疑，到了實踐階段果然吃了大虧。
她讓他不用理會，自己在一旁領悟琢磨。江湛稍微走遠一些，注意力轉移了一小會兒，她就在視線之外的地方摔了一跤。
兩腿找地，膝蓋直戳在了冰面。
他趕忙過去扶人，不忘嘲笑幾句，“早說讓你跟在我後面了！”
她不依地瞪他，最終還是妥協。由他牽着她的手，借助他的力量滑行。晏秋先前扶着一圈欄杆挪動，幾乎只在外圍繞圈，可他一下将人拉到中央，她沒有借力的地方，只能牢牢将他抓緊。像水中飄着的浮萍，心裏一味發虛。
她顫顫巍巍的模樣實在有趣，江湛起了玩心，稍稍使力推開她，她一下子孤立無援，僵硬的身子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他的眼神無辜而惶恐，那種想要打人又打不到的氣憤中隐約夾雜了一絲委屈。
他靠近了，她鬧着推搡他幾下，很快恢複笑臉。
這樣反複玩兒了幾回，晏秋佯裝生氣。哼哼着轉過身，不再理人。可她步伐不熟練，冰刀卡在細小的縫隙裏，身體失去平衡，頓時向前傾。
眼見着有往前撲倒的趨勢。
江湛反應過來，立即将人撈進懷裏。他從背後抱住她，窩在她頸窩處嘆息，“看吧，離不開我了吧！”
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光裸的皮膚，讓人覺得癢癢。炫耀似的語氣霸道而幼稚，她聽了以後有些忍俊不禁。
周圍全都是人，他們的舉止仿佛太過親密。晏秋一下紅了臉，費力掙紮起來，“先放開我。”
他意外的好說話，把她調轉方向，見她臉上淡淡的紅暈，心裏更是舒心，“給你降降溫。”他雙手捧上她的臉頰，輕揉了一下。
她昵了他一眼，“都怪你！”
一句話惹得他臉上笑意更深。
中途，江湛先行離開，說是一會兒就回來。晏秋一個人玩兒着沒勁，看着差不多快到時間了，這才回去換鞋。
坐在凳上，她慢條斯理地整理。擡頭望一眼，只見溜冰場裏出來一個小女孩兒，手裏捧着一大捧花束，幾乎把臉擋完。
她沒有細想，正要撇開視線，人卻已經走到自己面前。“姐姐，姐姐。”小女孩兒喚了她一聲。
晏秋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小女孩兒甜甜地笑，“那邊那個哥哥說，讓你數數這裏一共有幾朵花……”她把花束擱進她懷裏。
晏秋循着視線望去，見到對面的那抹身影，怔了怔，一時有些失神。
“數清楚了嗎？”小女孩兒沒有立即離開，隔了一會兒，仰起臉，格外真摯地提問。
她恍惚地笑，忽然有些扭捏，“大概吧。”
繞着溜冰場走到對面，晏秋腳步越來越急。她不知道他準備了這樣的驚喜！
迫不及待走到跟前，這才發現他手裏抱着的東西——一只純白的小狗模樣的玩偶，長度大約有一米。
他遞到她手裏，“看着跟你挺像的。”
她笑得有些傻氣，“送給我的？你剛剛離開是去買這個？”
“感動吧？”他一副求誇獎的表情。
“嗯。”她重重的點頭，只覺得手裏快點拿不下這些東西。
“喜歡嗎？”他觀察着她的反應。
“喜歡。”她毫不猶豫地答。
他心滿意足，末了又笑她，“俗氣！”
他問:“不覺得浪費了？”
她想了想才搖頭，“偶爾一回也沒關系。”她羞赧地垂下頭，倒是想起另一回事，“可是……今天明明是你的生日，為什麽送我禮物？”
“想送就送咯，哪有那麽多講究。”不過還是在意她的上一句，故意酸酸地哦了聲，“你也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她看了他一眼，把懷裏的東西全轉移到他身上去，從挎包裏磨磨蹭蹭拿出準備好的禮物。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忐忑地遞了過去。
“給你的。”
他急着掀開盒子，打開來看，是一串虎眼石手鏈。
“什麽玩意兒？”他嘴裏碎碎念叨，動作卻格外積極，拿出來戴在手腕上，比了幾下，忍不住吐槽，“你見過哪個男生随時随地戴串珠子？”
嘴上這樣說，表情卻隐約帶着笑意。
東西是她特意到專賣店挑的，沒敢選便宜的，可是對他來說也算不是有價值，她心裏不安，音量自動降低，“我連我弟都沒給買呢……”
他聽出了自己特殊的意味，她把他放在重要的位置，僅僅是這一點就足夠令人欣喜。他注意到她手腕上也有這麽一條，只是上面的珠子稍小一些，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情侶款？”
“嗯。”她含糊地應。
“真乖！”他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
吃完晚餐，兩人一同散步，消磨着時光。到了校園裏，分別時仍舊依依不舍。
這一幕正巧被路過的趙彤彤和司涵撞見，兩個人剛從食堂吃完飯，都打算回宿舍了，結果半道上遇見這麽“虐狗”的畫面，索性停下腳步等人。
兩人站在不遠處，八卦心思泛濫。
趙彤彤靠着路邊的單車，無聊地剝起了栗子，“你猜，他們倆能在那兒膩歪多久？”
司涵:“十分鐘？”
“我猜至少半小時。”她狡黠地沖着人笑，“怎麽樣？打個賭吧！誰輸了誰替對方洗一星期的內衣！”
“……”司涵看傻子一樣白了她一眼。
吃瓜地看了一陣，最後證明，還真是小瞧了這對情侶。
趙彤彤看了看時間，正好過去四十分鐘。中途好幾次有分開的跡象，可下一刻又黏在了一起。
兩個人都快凍成冰塊兒了，才看見晏秋慢吞吞地過來，臉笑得比手裏的花兒還燦爛。
趙彤彤吸了吸鼻子，“行啊！這麽點兒東西就把你給收買了？！”
晏秋仍然喜滋滋的模樣，沒有說話，只羞澀地默認。
司涵啧了一聲，“小女孩兒就是好哄！”
“可不是麽？”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只管戲谑。可面前的人呢？笑得像個傻子。
趙彤彤和司涵交換眼神:唉！這戀愛的酸臭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