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親昵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起争執，可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将近半個月時間，兩個人硬是沒有聯系。
晏秋起初還在安慰自己，也許他們都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冷靜，暫時不見面也好，等兩個人都想清楚了，事情自然而然能夠解決。
可是越等卻越焦慮，她忽然意識到這次或許已經不是小打小鬧而已。
尤其是當聽到盛白微跟男友鬧分手時，她也跟着有些無助，像是預想到了自己跟江湛的結局。
一次，她偶然聽人議論起江湛的消息。“他不是搬去校外了嗎？還和人注冊了一個公司。你不知道？”
晏秋整個人都懵了，回過神來只覺得天都快塌了！她什麽都不知道，他已經很久沒跟她聯系！所以他現在已經沒住學校寝室？為什麽要搬出去？連聲招呼也沒打，不聲不響地消失，是真的對她失望透頂？
驀然覺得恐慌，耳邊還有人斷斷續續的嗡嗡聲，“已經有好幾天沒見他來學校了，課上好像也不見身影......再忙也不至于這樣吧......”
她眼皮跳個不停，那種慌張感直達全身，忍不住顫栗一下，依舊不能緩解。
她怎麽會天真的以為，談戀愛就要一直走到底！以前怎麽也沒想過會到這一步，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避無可避。
恍惚度日，好多細小的事都會讓她在一瞬間莫名地沮喪。丢失一只襪子，找不到另一只來匹配；常去的面館突然停業，再也吃不到一碗好吃的粉；牙膏擠不出來了，卻沒有立即買到新的一支......
沒人開導，很容易陷入自己的無限放大的臆想當中。
他是不是不喜歡她了？想要結束這段關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時不時有些神經質。幾天之後，眼看着盛白微已經和男友和好，可她這邊卻絲毫沒有動靜。趙彤彤勸她去跟白微取取經，可她竟難過得開不了口。
作為過來人，盛白微耐心地為她開解，“其實沒必要把事情想得那麽嚴重，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是需要一點距離，如果靠得太近，雙方都會很容易受到傷害，但這并不代表彼此坦誠、彼此信任不是重要的。”
頹唐了一陣，傷感了一陣，甚至有些自暴自棄。晏秋似懂非懂地聽完她的話，忽然間有些質疑，自己是不是太在乎這段關系了？所以才弄成現在這副樣子？她立即搖了搖頭，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大的壞事。
想到他們每回争執的起因，每回倉促的和解，好像多少有些明白所謂“坦誠”的含義。她自己沒有做到的事卻總是強迫他來完成，這不公平，也不合理。很後悔講出那番話，想要彌補，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人打電話，裏面卻只有冷冰冰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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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機了。
她靜了靜，又頭腦發熱地聯系到了肖尚和。總要當面說清楚才行，不論等待着的是怎樣的結局。
...
晏秋找到了地址——很普通的辦公樓，外表甚至有些破舊。
有些不敢确定，她坐上電梯，仍舊敲響了門。心裏十足的忐忑，未知的場景、未知的事，其實特別令人恐懼。
等了一小會，裏面有人靠近。
一打開門，目睹到熟悉的面孔，兩人反應一致。江湛愣了愣，還沒等晏秋回過神，砰地一下合上了門。
晏秋注意到他的表情，面上情緒難辨，沒有起伏，一貫的冷淡。可......這是什麽回應？她急躁地咬了咬指甲，遲疑一陣，再想伸手敲門，裏頭又有了動靜。
門再次打開，他站在一側，面無表情。
擡頭瞥了他一眼，晏秋莫名覺得心虛。幾乎是戰戰兢兢地進門，兩個人都沒說話，屋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沒走幾步，她又轉過身看門邊的人，為難地開口，“我......”
他臉色不佳，只惡狠狠地瞪她，口吻像極了威脅，“你敢提分手試試？！”
晏秋一怔，不知怎麽，一下子安心。他還會說這樣的話，證明還有轉機。“我只是想問，洗手間在哪裏？”她幹笑道。
江湛依舊沒有好臉色，不過也緩和了很多，不像之前兇巴巴的樣子。
他給她指了方向，晏秋一去一來的過程中很快将房間構造弄清。辦公間只有幾十平米，擁擠的空間裏摻雜了生活區。一個矮矮的茶幾、一張狹窄的床鋪，全擺滿了東西。尤其是注意到茶幾上的桶裝泡面，忽然覺得鼻酸，替他委屈。
江湛原本還有些怒氣，可一看見她，什麽算賬讨債全忘光了，唯一想得起來的就是有多少天沒見到她，自己有多想她。
走到她身後，他一下子将人圈進懷裏。腦袋靠在她肩上輕輕地蹭，聲音喑啞得不像話，“心疼了？”
沒有得到回應，一時想起這幾天受的委屈，他忽然覺得不甘心，“看我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很開心？”他負氣地質問。
她不說話，他只能感覺到她微顫的雙肩，沉默片刻，他扳過她的身子，見到她臉上的淚痕，只覺震驚，心髒像被撞了一下，一抽一抽地疼。
她紅着眼，哽咽着問：“為什麽這麽委屈自己？”
他心疼地為她抹淚，不知道該說什麽，只低低地道了一聲“對不起”。
她一味地搖頭，“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總想改變你。其實應該改變的是我自己，我想變得更優秀，可是好難。”
“沒關系，我不介意。”他捧起她的臉，望進她的眼裏，“你想做什麽，我都會幫你。”
“你就穩穩地站在這兒，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就行。”
“好，好，”他不斷地呢喃這個字，“怎麽樣都好。”
她一頭紮進他懷裏，甕聲保證，“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他撫摸着她的頭說，“我也是，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難受！”
“對不起。”她再次道歉。
“我也有錯。”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只說自責的話，過了許久才消停下去。
情緒漸漸平靜，她很不好意思看着他胸膛上濕濡的一片，“待會兒我幫你洗。”
江湛含笑望她，靜靜的凝視，盯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一股腦又埋在他胸前。
“怎麽了？”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嗡聲嘟囔，半晌才委屈地仰頭望了他一眼，“我臉上雀斑又冒出來了。”
一點也不好看!
花了價錢祛斑，可還是有複發的概率。雖然只是很淡很淡的痕跡，可晏秋自己看了一絲一毫也不能忍受
她先前已經很沮喪了，現在見到他，想着想着又難過起來。
他會不會嫌棄她？
“我看看…”江湛扳着她的臉望了一圈，忍不住笑了，“好像真是!”
晏秋橫眉瞪他。
他這才收斂玩笑，擠着她的臉頰，“長在你臉上，我覺得怪可愛的。”
“真的？”
“我就覺得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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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在逗她開心，可心裏卻還是由衷的高興。對外貌上的那點介懷也就消失不見了。
晏秋轉過頭去幫他整理茶幾上的垃圾。江湛沒有阻攔，眼前有她忙碌的身影，心情也不知不覺變得愉悅。
她一邊為他疊好衣物，一邊問說，“為什麽搬出來住？這裏只有你一個人？”
“其他人晚上不在，我一個人守着就行。這裏辦事方便，也懶得來回折騰。”
“只能租這裏嗎？”她不知道他的財務狀況窘迫到了這種地步。之前不是陸陸續續賺了不小一筆數目嗎？
江湛說的輕描淡寫，“現在能節約成本就盡量節約，這裏除了小一點也沒什麽不好，待習慣就行。”又想到之前的事，耐着性子解釋，“之前來找你的是我爸離婚以後再娶的女人，一向虛僞，我以前看不慣索性從家裏出去，再然後就搬到了南城。已經很久沒聯系了，這次來見你也是故意找茬。”
說起這個，又覺得她不争氣，“你說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不也是怕你受委屈嗎？”
她坐在床頭，小聲辯駁，“是她拜托我先不跟你說的。”
“所以你就上當了？”
她打量他一眼，主動扯開話題，“你媽媽呢？她在哪兒？”
他頓了一下才說，“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所以他才跟父親的關系不太融洽。晏秋略微感到錯愕，心裏不太好受，又聽他繼續道，“還有什麽想問的，都說說吧。”
她讪讪地笑，“沒了。”
“真沒了？別到時候又賴我不夠坦誠！”
她知道他還有些氣，主動湊過去捉他的手，讨巧地笑，“是我太小氣了。”
他斜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鼻子。
窗外雪花飄零，玻璃上結起了一層薄冰。室內是另一種溫度，開了地暖，晏秋洗完澡之後只穿了一件長袖，坐在床上對着電視屏幕玩兒游戲。
測試版本而已，她覺得規則複雜，倒騰半天才算勉強入門。江湛坐在旁邊，偶爾放下手機指導幾句，到後來，她倒是玩兒得入迷，擰着眉頭狀态警惕，完全忽略掉身邊的人。他越看越挪不開眼，忍不住了直接湊上去親了她一口。
晏秋詫異地呀了聲，捂着臉蛋轉過來看他。
她噘着小嘴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癢，江湛傾身靠近，幾乎将人壓在床上親。她腰杆發酸，聽到他故意在她嘴邊啄出滋滋的聲響，更覺得害臊。他侵犯到她口腔裏，攪着她的舌頭，故意捉弄人。她被弄疼了，忍不住掙紮抗拒。
推了他好幾次也不見動靜，她漸漸放棄，可他卻在這時猛地将人放開，起身喘氣。
“該死！”他仿佛懊惱地咒了一句，轉過頭來看她，人還軟軟地躺在那兒，紅撲撲的臉蛋，局促的呼吸，長發散落在枕頭一角，撩得人心煩意亂。
晏秋看了他一眼，很快被那雙眸裏炙熱的氣息灼燒到，慌忙移開視線，撲騰一下起身。
她把衣服抻直，越覺得尴尬了。“晚上，晚上我睡哪兒？”突然有些後悔，好像......真不該答應他留下來。
這裏分明只有一張床......
“沙發嗎？”她捕捉到角落裏的擺設。
“太涼了，而且這裏只有一床被子。”他義正言辭。
她倒吸一口氣，側頭看他，只見人往床上拍了下，“一起睡。”
...
躺下以後，晏秋心跳更快了。側着身背對着他，可安靜的環境裏，他清淺的呼吸就在耳邊，擾得她不能安心。
身子蜷縮，可一旁的人卻冷不防靠近，胳膊環在她腰間，惹得她輕輕顫了顫，兩個人幾乎緊貼。他的喉嚨正好對着她的頭頂，身子暖融融的，肌膚即使沒有觸碰，也覺得很熱。她扭了一下，他将人箍得更緊。
她聽見他輕笑了一聲，“動什麽動？又不會吃了你！”
說着又貼到她的脖頸後邊，鼻子嗅了嗅，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她不禁一縮。正敏感着，後頸窩處忽然覺察到異樣的觸碰，有些微的濕濡。
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的肌膚，她忽然一驚，正要偏頭指責，他卻很快撤離，得意洋洋地歪了歪頭。
晏秋使盡全身力氣擺脫束縛，最終仍舊沒能得逞，全因為他一句低聲的“恐吓”，“再鬧我可不能保證待會兒不做點什麽！”
她果然停止掙紮，認命似的安靜下來。
江湛摸着她的腦袋，餍足地笑，“乖~”
他沒想過在這麽簡陋的地方和她做最親密的事，怕她反感，更怕她受委屈。就算心裏真的有那種欲.望，也強制壓下去了。可這個小傻子還這麽撩他，就算是無意識，也讓人渾身難受。
和她相擁入睡的感覺可真好！
他滿腔的愛意都快溢出來了，遲遲不能入眠，再去看身旁的人，早已經沒良心地進入夢鄉了。
也不知道那裏面有沒有他，江湛一面想一面彎起嘴角，只覺得再幸福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