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廿叁】酒館夜初遇

四泉的風濕潤地拂過她的臉頰,滲透進發絲間,帶着一股粘膩的渾濁氣息,令人不快。

據翟鶴說,尤娜今天晚上要在這邊的一個酒館裏跳舞。

“遍地都是染上那種藥的人,那豈不是很危險?”蹙着眉想了想,疏桐提議道,“我去陪她好了,兩個人好歹也有個照應。”

雖說剛才的事情是她大意胡來,但是對于後面的計劃這絕對是最好的選擇了。

翟鶴也只好将疏桐送到尤娜正在做準備的後臺,在她即将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将手中的東西輕輕插/進她的發間。

“……诶?”疏桐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發現對方手底下是不知何時失蹤的那個銀篦,想來應是在昨晚折騰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

将按在她頭頂的手收回,翟鶴直視着她的臉,難得一見的認真地道:“小心些。”

“嗯。”疏桐揚起頭,露出一抹安撫的笑,“那我走了。”

與後臺的人溝通了下,她順利地和尤娜一同登臺。

好在舞娘的衣服在她身上并沒有異常的違和感,雖然她和尤娜的服裝并不相同,但因為是開叉的裙擺,所以容易暴露的她的彎刀并不能随身攜帶。

疏桐只得将短小的匕首藏進腰間的綢帶中,她整理着自己的裙擺以及身上綴着鈴铛的薄紗時,感覺到一旁尤娜停下了動作,疏桐問道:“是緊張麽?”

“啊……”對着她露出了一種略帶苦澀的笑容,看着銅鏡中模糊的人影,尤娜輕聲答道,“感覺不大好呢,要在這裏成為【幸福】的舞娘什麽的,而且這裏的人們……”

在這樣彌漫着負面陰暗的地方,引出被藥污染的人們內心最為黑暗的東西。

“沒事的。”疏桐伸手搭在少女的肩膀上,感覺到手下的身子僵了下,她笑道,“為此你才要拯救的,不是嗎?”

“嗯。”點點頭,尤娜抓過一旁的帽子,紫色的眼眸中已然滿是堅定。

向着她伸出手,女子身上攏着的薄紗随着動作發出脆響,異邦人的面容在妝容的襯托下更為精致妩媚:“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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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鶴手中的笛子吹出第一個音,舞臺中央的兩人翩然站定。

手持畫扇的少女一頭紅發,溫婉優雅;薄紗遮面的女子清麗柔媚,淺金色的卷發輕揚。

衆人的目光全部集中于臺上,同時兩人都察覺到有什麽東西随着他們的視線傳達過來了。

——危險的、陰暗的。

疏桐垂下眼眸,雙手交叉按在胸前,做了一個起勢。

——和千州那次神火祭完全不同,這氣氛……

——雖然令人不适到極點,但是你們的嫉妒和兇暴,讓我們盡數引出來看看吧。

金色的薄紗飛揚,鈴聲細細碎碎地響起,随着她的動作而變化着節奏。

兩人舞蹈的剪影交織重合在一起,疏桐在薄紗遮掩下的唇瓣抿起,她輕輕閉上眼睛。

——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呢?

——有過這樣一模一樣的感受……

【姐姐!你教我跳這個舞好不好?那個伴着火的好漂亮啊!】

【雖然我想但是還不行喲,因為你現在還小啊,尤……】

——這是……?

“都說了給我放手!”

突然少女清亮的聲音直穿入她的耳中,所有思緒在一瞬間被打斷。

驀然睜開眼,疏桐不由側臉去看那邊的騷動,卻發現不知何時尤娜已經跳下了舞臺。

她便也匆匆結束動作跟着她下去,碧色的眸中倒映出不遠處男人欲落下的高高揚起的拳頭。

——不好!

疏桐下意識地将手伸向腿邊,而此時沒了彎刀她也算是寸步難行,翻手從腰帶裏取出那把匕首,她擡手将其狠狠擲出。

在飛腿踢到達對方臉孔的瞬間,有一把小巧然而鋒利異常的匕首割裂風聲擦過他的耳畔,帶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因為長裙絆腳的緣故,疏桐的動作有些遲緩,不過在看到尤娜将對方扶起的時候她同時稍稍松了口氣。

而放松警惕的瞬間,雖然躲開了一些,她仍是被身後伸來的不知道屬于誰的手給拽了住長發。

“來呀異邦的小妞,怎麽不繼續跳了啊?”

淺金色的長發被毫不憐惜地用力拉扯,頭皮上不斷傳來陣陣疼痛令她咬住了嘴唇,睜大的眼眸中映出不遠處尤娜和她相同的境遇。

“給爺笑一個怎麽樣啊?”

疏桐皺起眉,擡腿猛地一個後踢,趁着對方因為疼痛而松開她的頭發的瞬間她蹲下身,将周圍的人全部掃倒。

好久沒有赤手空拳過了,以至于突然襲擊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取出藏在裏衣的銀篦将礙事的頭發全部束上去,疏桐正打算去尤娜那邊,被人拉住手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招呼上了拳頭。

而在轉頭看清楚那人的臉的時候她的拳頭生生地卡在了半空。

“啊呀,好險。”

對着翟鶴的臉,放下手,疏桐嘆氣道:“是你的話喊我就不好了?差點誤傷啊。”

“我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疏桐你……”翟鶴的話被嘈雜中悠幾乎快要聲嘶力竭的聲音給打斷。

“白!翟鶴!快點阻止在店裏搗亂的人啊!”

疏桐探了探頭去看,沒有戰鬥力的悠被塞到了桌底下,正在喊着。

雖然是這麽緊張的氣氛她卻還是有些想笑,疏桐拍了拍翟鶴的肩膀,手上的薄紗掃過對方的臉頰:“那這邊就交給你咯,我去尤娜那裏。”

輕輕掙開翟鶴的手,她轉過身去輕聲道:“別擔心,我沒事。”

看着女子纖細的背影,翟鶴露出的笑容,似乎有些意味複雜。

在疏桐找到尤娜和剛剛那個少女的時候,看起來年歲和尤娜差不多的少女依然驚魂未定地顫抖着。

“尤娜,你沒受傷吧?”

見她來,尤娜也算是松了口氣,她擡頭露出微笑:“疏桐姐……我沒事。”

尤娜将受到驚吓的少女摟住,輕聲安撫道:“沒事咯,搗亂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似乎受到的刺激有些大,少女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止住。

趁着酒館裏面重新收拾的時候,尤娜和疏桐輪流去後臺換回了衣服,兩把彎刀貼近腿邊的冰涼感覺頓時令她安心不少。

被她們救下來的少女坐在一旁的青石上,哭泣已經停止了但是手還是顫抖着。

将随身攜帶的一個小瓷瓶揭開蓋子放在她鼻下晃了晃,疏桐彎下腰摸了摸對方的頭,關切道:“感覺好些了嗎?”

吸入有安神鎮靜作用的香氣後,少女呆呆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紅了臉。

最後悠來幫忙查看了一下傷勢,好在只是紅腫,那一拳并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傷。

“你叫什麽名字?”尤娜突然開口,“前幾天一直盯着我們看得,是你吧?”

少女一驚,是被發現了的心虛動作。

——說起來的确是呢。

前幾天她被蘭夜的事情弄得心煩也沒多去在意身後的視線。

疏桐稍微後退了些,讓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女易于進行交流。

“問別人名字之前報上自己的才是禮節吧?”撇了撇嘴,少女似乎有點不滿,“因為你們很可疑啊!打扮也很怪異,還到處在查找什麽……”

“剛覺得你們是舞者,你們就一個把人踢飛了一個掃倒一片人!”

不知何時坐到她身後的石頭上的翟鶴笑着調侃:“小尤娜,她說的是你吧。”

“明明是穿着戒帝國衣服的翟鶴嘛,對了疏桐姐也很像呢……”尤娜扁着嘴不滿地看着翟鶴,随即視線轉移到他旁邊的女子身上。

聞言疏桐扶住了額頭:“要真的說起來我們一行人其實都很顯眼吧。”

坐着的少女連忙插話道:“你們是在調查麻藥的事情,為什麽……?”

“搗亂的人都已經捆起來了,但是看起來中毒都很深。”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似乎是完事的樣子,“都還在躁動着要鬧事。”

少女的眼眸睜大,似乎仍是驚懼的樣子,不再提問。

“賣藥的途徑呢?”悠站起身來,問道。

“一部分是通過人與人接觸的途徑,還有的……”白轉而向翟鶴道,“喂,下垂眼,那個叫水麗的店不就是你被下藥的地方嗎?剛才那些家夥也是說從那裏弄到的。”

“果然還是得到那個店裏去走一遭啊,翟鶴。”悠摸着下巴,說道。

白揚了揚下巴:“你這家夥,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們那家店在哪裏嗎?”

“……”翟鶴難得地沉默,似乎在猶豫思考着。

疏桐低頭去看他,伸出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肩頭。

他擡頭沖她露出一個笑,她所熟悉的欠揍的表情。

她毫無障礙地讀出來它的意思——你是在擔心我嗎诶嘿嘿~

随即疏桐便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手抽離,并且翻了翻眼睛,無語問蒼天。

——她剛才肯定是腦子出問題才會做這麽多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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