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之變幻

當藤蔓上的葡萄被希臘陽光曬得表皮成了紫紅色,果香濃郁時,外出執行剿滅暗黑聖鬥士任務的兩位,終于回到了聖域。他們不但完成了一次,據馬尼戈特說是極完美的大勝,更把愛維德巢穴裏,暗黑聖鬥士搜刮得到的大筆錢財,成千上萬枚威尼斯金幣全都繳獲拿回了聖域。

----教皇塞奇對這意外之財的用途安排,則無非是修繕營建聖域的各種建築,購買藥物等生活必須品,幫助周邊村鎮,尤其老弱病殘的人們等等,沒多久就暢快地花得精光,我甚至疑心過,塞奇會否有一天資金不稱手時,對薩沙攜帶上山的財産下手----女神肯定愛着人類願意捐獻,怎麽會舍不得一些珠寶首飾?

馬尼戈特得意洋洋地對着“老頭子”顯擺了他們執行任務的過程。一切如計劃安排----雅柏菲卡在威尼斯我的宅邸裏以我朋友的身份公然亮相,他的美貌果然引起了轟動和傳揚,第三天,極度自戀的暗黑烏鴉座流澤,便在深夜潛入,意圖把這個據說是威尼斯最美的訪客殺死,充當裝點自己美貌的戰利品。

“好惡心的家夥。你們沒見到這個流澤坐在窗臺上說話,一手撩着頭發自以為風情萬種美貌蓋世的模樣。” 馬尼戈特甚至模仿了一下,一手指着雅柏菲卡,“這個世界上所有美麗的東西,都是為了襯托我而存在,而你就是這片大地上最符合這個角色的人,你逝去的那種美,更能襯托出我呢。”

因為他的外表實在很男人,擺出姿勢,說出這些話語,真讓人渾身發寒----教皇塞奇無語地瞪着自己的徒弟,好半響才說,“馬尼戈特,說重點。”

“那家夥的黑羽防壁果然可以抵擋雅柏菲卡的魔宮玫瑰,所以我們按照事先的判斷,采用物理攻擊,也就是黃金聖鬥士的拳頭。”

“我把大家和流澤的靈魂都用積屍氣帶到了黃泉比良坂,在這樣的地方,雅柏菲卡可以絲毫也不用顧忌自己的毒血----你們依舊沒看見,他揮拳的模樣----咂咂,肉搏起來好兇猛啊!真是開了眼界。”

我好奇地想象了下,兇猛的雅柏菲卡----差點就在教皇廳大笑出聲。惹得身邊的希緒弗斯,又無奈地按了按我的手臂。

“流澤那家夥沒接兩拳就垮了,蘇醒後更是害怕得把什麽都招供了,賣同伴賣得那叫一個徹底,不但告訴了我們這幫人老巢的位置,還說出了關鍵:他們盤踞的那座大型公館,竟然是用被他們殺死的人的靈魂作為建築材料,所以首領愛維德能源源不斷汲取能量釋放魂葬波----哎呀呀這可真是棘手的家夥。”馬尼戈特一手托腮,得瑟地說道。

別看馬尼戈特此刻在教皇廳,一副生龍活虎的健旺樣,但這個愛維德可曾經是白禮最得意的大弟子,就算乘他來聖域挑釁不在威尼斯的機會,馬尼戈特用積屍氣冥界波把公館拆毀将所有靈魂釋放,算是斷了愛維德的能量,但----同門小師弟對上大師兄,必定有過一場苦戰吧。

而雅柏菲卡,在處理完流澤後,還根據線索把暗黑獵犬座,白鯨座等等其他的喽啰消滅殆盡。等愛維德回到威尼斯時,他已經成了光杆一根。

果然經過周密的了解和部署,這是一場漂亮的勝仗。這兩人還帶回了一個令教皇高興欣慰的消息----他們找到了死亡皇後島上監視家族最後的遺孤,雖然是個十幾歲女孩子卻覺醒了小宇宙,戴着代代相傳的面具,将暗黑的烏鴉座流澤押送回死亡皇後島關押去了,立更志于光複家族,效忠聖域。

教皇非常滿意,而白禮則感慨于自己死不悔改的大徒弟愛維德,他被擊敗後臨死前也絲毫不後悔,叫嚣着重來一次依舊重複選擇,攻擊祭壇座是當不上教皇的鬥敗者這種氣魄----執念兇悍。

我又想到了下一任教皇的位置----那個寶座就位于神殿的中央前方,垂幕流蘇,重重臺階烘托出它的莊重和地位,任何黃金聖鬥士都要向它屈膝跪禮,教皇出口的話,就是聖域的法則。

可希緒弗斯他望着那方寶座上的教皇時,清澈眼睛裏依舊一片忠誠的暖意,對于這樣的權力和地位,他沒有絲毫執念呢。嘿,我看如果教皇寶座貼上“為聖域服務,給所有人關懷,解決聖域所有糾紛,教育所有後輩”的銘簽,希緒弗斯會不會更有興趣?

吐槽歸吐槽,但是,只要希緒弗斯衆望所歸到了某地步,就更能刺激一定要當教皇不可的某競争者,從而分裂聖域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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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無論出于什麽理由,都要讓希緒弗斯得到盡可能多的支持。而馬尼戈特,現任教皇的徒弟嘛,則十分上道地表明,這次非常順利,很大程度要歸功于他們在射手宮定下的作戰謀略,先引誘抓住了暗黑烏鴉座----這下教皇就該明白,功勞也有希緒弗斯的一份吧。

“好的,辛苦諸位了。米諾斯先生,謝謝你為聖域的戰士提供了威尼斯的宅邸。另外,希緒弗斯,你留下,我還有事情和你商議。”塞奇聽完馬尼戈特的禀告,這麽下了令。

----很好很好,私下商議大事是培養接班人的節奏。我飛快地對希緒弗斯輕聲說,“我先下山去,晚上回來見。”

他微笑着對我,做了一個回頭見的手勢。

待出了教皇廳,馬尼戈特依舊興趣不減----“還有呢,米諾斯。死亡皇後島的遺孤,那個叫傑克的小姑娘也是流澤坦白的身份,她是當年島上屠殺的幸存者,可憐當年被救出島後,只能女扮男裝長大,還混跡街頭以偷----”

“好了,馬尼戈特。都谒見教皇完畢了,你可以說些別的。”雅柏菲卡難得出聲,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這是在維護那個小姑娘的聲譽吧?心地敏感又柔軟的雙魚座。

我望着雅柏菲卡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我就知道,雅柏菲卡的美麗一定能變成捕獲敵人的誘餌,對于強大的戰士來說,外表并不是負擔,哈哈,聽說你用臉接了一記流澤的拳?”

雅柏菲卡點頭。

“讓我仔細看看你。”我對視着他,他深藍色像海一樣的眼睛光華流轉,臉頰上大概是因為時間淡化了,此刻完好無損并無傷痕,依舊堪稱完美----

“雅柏菲卡,關于容貌啊,有別人贊美就聽着,但是并不刻意看待,持對外貌無所謂的态度,我認為才是真正的美人嘛,就像你……”

雅柏菲卡又淺淺笑了。聖域的陽光下,他眼角的淚痣是真正風情的勾勒,可惜,我看着雅柏菲卡的深色聖域制服,暗自嘆息還是無緣得見這樣的美人穿着華貴禮服的姿容。

不過話說回來,我自己也摒棄華麗衣飾好一陣了,每天都投希緒弗斯所好的穿着亞麻面料的訓練服,還像訓練生一樣擺弄弓箭,等回到射手宮,更要指揮侍從們準備變着花樣的佳肴,這一切只要能看到他微笑溫柔的臉----我願意做更多。

我想得出神,連馬尼戈特對于威尼斯風土人情的描述都只是随口應付,直到雅柏菲卡問我,米諾斯先生,您是直接下山,還是要先折返回射手宮?

----嗯?

原來,我剛剛随口說要去山下的府邸,倒是可以和去照看魔宮玫瑰的雅柏菲卡同行----他沒有拒絕?那雅柏菲卡的孤立症是不是代表已經緩解了呢?

那一天,聖域出現了一道美景,我和雅柏菲卡,前後雙雙,出現在各人的視野中,活像一副連貫活動的美麗圖畫。而其實,我們兩人一路走來,是保持一定距離的。但這對習慣獨來獨往的雅柏菲卡來說已經是顯著的進步了。他從聖域的潔白建築群落中走過,款款穿行在山下的訓練場和樹木掩映間時,遇到的大部分向他打招呼的人,直視他時都要磕巴一下:“雅……雅柏菲卡大人……”

他是多麽驚人的美麗啊。就連白羊座的史昂,在放我們通行時都不再是那副雍容站立樣,湊過來對着雅柏菲卡看了又看----“聽說你這次任務完成得很成功,現在看,你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真是太好了,雅柏菲卡。”

他還伸出手,拍了拍雅柏菲卡的肩頭----“有時間我來幫你修聖衣。”幹得好,史昂。

雅柏菲卡則糾結了,“還是請不要碰我……”

史昂倒是爽快地笑了,“哈哈,雅柏菲卡,比起從前你激烈地甩開我叫我不要碰你,進步太多了啊。但是,無論從前或者現在,将來----”史昂目光明亮,“我都不覺得雅柏菲卡的毒血是多麽可怕的東西。”

----說得也好,史昂,就是這個道理。

史昂又轉向跟在後面的我,感慨道,“米諾斯你不是聖鬥士卻也一點都不懼怕,聖域唯獨怕的人,從來只有雅柏菲卡自己而已啊。”

“總之,雅柏菲卡有米諾斯你這樣一個會折騰的鄰居,我覺得是件大好事----”史昂笑着說完,望着雅柏菲卡已經邁下通往白羊宮外臺階的背影,又輕輕對我道,“希望雅柏菲卡的玫瑰園,從此不是他自認為的那樣,除了有毒的玫瑰,什麽都沒有----”

唔,到底是充滿了愛的聖域,我對着嘉米爾戰士,做出了最标準的回答,“雅柏菲卡還有你們這些卓越的同伴呢。”

“魔宮玫瑰的劇毒,不應該是他自我封閉的理由。雖說現在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謝謝你,米諾斯。”

史昂一副,我知道你幹了些什麽的剔透眼神,又強調道,“你們在山下是鄰居,但你千萬不要貿然進去雅柏菲卡的玫瑰園。”

我想起初次拜訪的閉門羹,以及那盆算是強行賴着送給雅柏菲卡,擺在他大門口的東方月季花,也笑了,略點點頭,“知道,希緒弗斯也這麽叮囑過我。你們怕我中毒嘛,不過,希望雅柏菲卡會照料除了玫瑰之外的其他植物----他的世界裏,也該有非劇毒玫瑰的植物。”

----那盆堅強的月季花,最終被雅柏菲卡種在了他玫瑰莊園最外的牆角下,最大限度地遠離不容許別的生物共存的玫瑰園。但到底能不能最終活下來,還是只能,聽天由命。

而我帶來射手宮的另外一個珍稀品種,也已經被親自移栽到了正對着希緒弗斯書房和卧室的庭院內,我躊躇滿志等它一季一季盛開繁花,送出馥郁芳香,争取博得希緒弗斯的欣賞微笑----只要能看到他溫柔愉悅的笑臉,看到他繁忙後的放松休憩,以及不變的精神奕奕,我能做更多----這就是我的心,我只順勢為。

然而,那天我從山下回到射手宮,撞見的希緒弗斯卻是個,眼神中掩不住深重憂慮和萬般自責的人。他沉默地站在主廳的白色羅馬立柱旁,皺眉眺望着聖域之外的遠方,雙手緊緊成拳。

“出什麽問題了?希緒弗斯?”我扶住他的手臂,關心道,“一切都可以解決的!”

“薩沙她不見了----這都是身為監護人我的失職。雖然雅典娜殿下好像是被天蠍座的卡魯迪亞帶出了聖域,但卡魯迪亞剛剛回來,還不知道薩沙她就是雅典娜!”

“雅典娜殿下年幼,神力也沒有覺醒,倘若有什麽萬一發生就無法挽回了,這全都是身為監護者的我的失職。”

“米諾斯,我向教皇大人請願去把雅典娜親自找回來,但教皇卻說也許卡魯迪亞能驅除雅典娜心中的不安----薩沙小姐的不安和困擾,我作為監護者竟然----”他難過自疚地說着,一手緊緊按壓在堅硬的石柱上----那粗粝的岩石表面,這是要生生弄傷自己嗎?

“別這樣,希緒弗斯!”我怔怔說道。

雖然他的目光望着我,眼神卻透過我,分明渴望看到遙遙不知在哪裏的女神,“我對薩沙小姐,對雅典娜失職了。”

雅典娜雅典娜雅典娜,薩沙薩沙薩沙。

我腦子裏驟然嗡嗡,瞧着希緒弗斯直白袒露的,關心,不安,自責,甚至隐隐的憤怒----對他自己沒有照顧好雅典娜的憤怒-----我臉上依舊保持着什麽表情?是模仿他的焦慮嗎?是露出應當流露的關心嗎?是在竭力撫慰希緒弗斯嗎?

但,我分明就像看到自己真正的意識,已脫離這演戲的軀體,眸光一片雪亮,不甘地盯着希緒弗斯。好不甘啊!更有對雅典娜不善的情緒,無可遏抑地從心裏,稻草燎原一般瘋狂升起----我,無比讨厭她。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嫉妒爆發在五年後。那時候薩沙是美麗動人的少女了,而且還是摯愛人類的雅典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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