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撩撥
舒舒服服靠着柔軟厚實的鵝絨枕頭，連手都不必伸地充分享受着海鮮湯----被他一勺一勺溫柔地喂着，滴滴都叫我回味無窮，口舌牙尖貪婪更多。
太美妙，我目不轉睛地望着他，乘他再去盛湯的功夫，飛快地低頭将領口解開露出鎖骨，又撥攏銀發斜斜垂逶，撐着下颌用優美的姿勢躺好。
他很快又進來，熱騰騰喂了我半碗後，我拉拉他的袖子----
“怎麽了？米諾斯？”
希緒弗斯并沒有追問我任何事情，倒是我，示意他挨着我後，垂下眼睑靠在他肩頭，使用他的那一套愧疚法喃喃道，“對不起，我是去查找夢神可能的蹤跡……”
“我才要說對不起，作為戰士竟然沒有好好護着你，米諾斯。”他忙握住我的手，安撫地放回毯子下，略嘆了一口氣。“那些花應該就是迷亂人心的夢界罂粟，是造型者墨菲斯的力量凝結，竟然在琉克勒西的身上……怪我只盯着西澤爾。又讓你陷入險境，這都怪我。”
“原來如此……當時，我摸了摸那朵漂亮的罂粟就開始看到花海……但是，想到你就在樓下距我很近，希緒弗斯，我并不懼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辜負我的信心呢。”----我說出的每一個字，可都是真的情形。
這個穩穩讓我依靠的男人，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我在他肩頭舒适地蹭了蹭，又問道，“夢神之力已經被蕩除了？”
希緒弗斯點頭。“夢神一直用罂粟花暗暗影響着琉克勒西和西澤爾，現在他們都自由了。”
“那，你的查探任務算成功又圓滿地完成了嗎？”
他見我始終心念他的任務，是啊，這次遭遇危險還是因為我一心想幫助他----他有什麽理由不被我打動呢？
“放心。已經完成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我們就起航回聖域。”說着希緒弗斯又微微笑了笑，寵溺地點了點我鼻尖，“在聖域周圍，對于膽子大愛冒險的米諾斯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是不是隐晦表明，要我留在他身邊最好？我望着陽光照在他褐色頭發上，就像熠熠閃亮的束發光圈----順勢伸手給他理了理，又像渾身骨頭都軟了一般，緊緊依靠着他，與他厮磨說着閑話：男爵和其他賓客果然感謝希緒弗斯救了他們，而那個西澤爾借口訂婚儀式被打斷，妹妹受了驚需要安撫，打算把琉克勒西先帶回羅馬----至于英雄王者野心泯滅後的婚事還成不成，又關我什麽事呢？
我借着療養休閑的理由，與希緒弗斯在這個西班牙海濱港口城市渡過了非常惬意的一小段時光。冬末初春的陽光透過橡樹的枝桠明媚照着小路，和他并肩而行哪怕只是即興散步，也能讓我感到人間安寧正好----這無人打攪的清靜，卸下聖域的包袱，他也是輕松并享受的，不是嗎？
待攜手走到了海岸邊的山崗上，我望着希緒弗斯難得悠閑的神色：他仰着臉，深色大衣的領口立着，半掩幹淨漿挺的麻質襯衫----這個人就像強韌又挺立的羽箭，正微笑着任由清風肆意吹拂。
“當年哥哥曾說過，風是有聲音的。果然啊……從海洋吹來的流動，飛魚的翅膀掠起透明的光，水手們滿載希望向日出處啓航，這些聲音都在風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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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密挽住他的胳膊，接口道，“還有沉落海底的遺跡，珊瑚叢生掩映着秘密，海浪拍擊在黝黑的礁石上，柔軟的潮水漸漲，淹沒了古老的城堡通向外界的道路，城堡裏休憩的一對野天鵝振翅飛起，掠過高空，發出鳴聲，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真是快活的一對兒。”
他聆聽着眺望遠處，笑意更深更幸福----我癡癡心想，将來，希緒弗斯你會不會像伊利亞斯一樣，自動離開聖域去哪裏隐居呢？那麽聖戰我也可以不理會，和你相偕相伴好不好？反正，哈迪斯陛下自身那麽強，不一定非需要我錦上添花。我還能保證，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也影響不到我們。
然而，海洋的風終究将三角大帆吹得鼓漲滿滿，聖域的船終究還是要駛回希臘，當經過又一輪的長途跋涉，望見雅典娜雕像和聖山時，已經是開春了。
我望着開遍滿山的粉白櫻草花，再望望花語所代表，除你之外我別無所愛的對象：希緒弗斯。他眺望聖域，如同離開時一樣姿态挺立，但表情已經流露出了回歸的喜悅----唉，我卻還在因為結束了朝夕相對的美妙日子而惆悵呢。
聖域依舊是老樣子，雷古魯斯和艾爾熙德也已經完成任務回到這裏，希緒弗斯第一時間谒見教皇後，就在廳外遇上了迫不及待見他的雷古魯斯。
這個孩子一趟出門就汲取了凱爾特人光之魔法的招式，自創出一招獅子巨鐮：以發出彎月形的光，将敵人斬開的必殺技。他驕傲地演示給老師看----
希緒弗斯贊賞地看着侄子，又轉頭對我一笑，“米諾斯，你是對的。謝謝你那時候提醒我，要放開手讓雷古魯斯自己成長。你看----真不錯，威力巨大，簡直就像是月神弓箭的鋒刃，冷冷劃出弧光。”
雷古魯斯興致勃勃，“希緒弗斯叔叔，怎麽說得你好像見過月神搭起弓箭？”
“哈哈，怎麽可能----不過……”說到這，他卻語塞了，目光深遠地望向訓練場上空的一彎清亮弦月。
我忙為他解圍說，“好啦，我雖然不是聖鬥士，眼睛卻也能看到這漂亮的銀色弧光，确實像天空中的彎月呢，恭喜你了雷古魯斯，要繼續進步哦，可愛的獅子座小戰士。”
雷古魯斯自信笑道，“我會的！這次我的經歷都和你們說完了，希緒弗斯叔叔，我想聽聽你的----不過要米諾斯講才好聽！今晚讓米諾斯叔叔住到獅子宮好不好？”
嘿嘿！這不是默認我歸屬于射手宮，屬于希緒弗斯嗎？我高興地笑着沖雷古魯斯眨眨眼----接着聽到希緒弗斯溫柔給出許可：“好吧，但不要纏得米諾斯無法休息。”
聖域的男男女女們平日被雅典娜暗暗困在這裏，生活其實單調得很，在這樣的情形下，希緒弗斯這一次出海的經歷，就變成了許多人的談資：因我在射手宮和獅子宮繪聲繪色向侍女們講述着幾乎掀翻船的狂風大浪，回憶蒙蒙濃霧中傳來的天籁之音----帶領船員們化解種種危機艱險的，都是希緒弗斯。
對他，我不吝贊美之詞，更何況說的都是事實。聽衆們聚精會神聽完之後，又迅速地把故事擴散出去----希緒弗斯以當之無愧的英雄領袖之姿屹立聖域：他不僅僅溫柔，更是能帶領人們戰勝困難的優秀統領。
而同時，那些在西班牙被他救下的貴族世家們，按禮節對聖域表達的謝意也抵達了這裏。外人派遣使者前來聖域表達感謝，還一波接一波，怎麽可能不讓聖域的人略帶好奇心地議論？早就等着的我，抓住機會又引導了一場談資：希緒弗斯挫敗了神的陰謀呢！擁有如此能力，他是最可靠的男人，是這一代黃金聖鬥士中，最年長穩重，最出色的戰士！
原本就口碑極佳的希緒弗斯，更是被聖域的人們敬佩仰望着，對此我很滿意。嘿嘿，也就是多虧他帶着我才有這樣的效果，不然以希緒弗斯那性格……他之前十多年，任務都完成得漂亮圓滿吧？結果自己從來不彰顯，而他的助手艾爾熙德就更不能指望了！獨來獨往都不培養助力，這人哪裏配當希緒弗斯的助手？
山羊座查探夢神去的地方是沙漠城市，相比這一趟希緒弗斯的聞名，他的任務完成得絲毫沒有存在感。歸來後，他向希緒弗斯和教皇禀告了過程，就又默默地投入修煉他的聖劍去了----我暗暗譏諷地想，再修煉一百年也動不了真正的神分毫，就像螞蟻再強悍再能搏鬥，人一只手指頭就能按死一個道理。
回到聖域，就算我再反感，也避免不了和薩沙的繼續接觸。我在看見長大了些的薩沙時，除了一貫的讨厭憎惡之外，還微微發怔：原來她長發過肩，身姿纖柔，嘴唇就像我帶回來的珍貴粉紅珊瑚，已經完全具備少女清純美麗之态……這幅模樣最讨厭的，就是那雙可恨的眼睛吧！碧綠的，老是故作悲憫的眼睛！
我一見到雅典娜穿着白裙高高屹立在露臺上裝作悲天憫人聖潔樣，而希緒弗斯在她身側默默守護她，就按捺不住心頭火起，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戳瞎，或者洞穿她胸口掏出那顆虛僞的心髒----這大禍害，她悲憫什麽？人類的痛苦悲傷？還有比這更荒謬好笑，空洞無物的故作姿态嗎？她擺出一套愛護人類的惡心作态，實際根本沒管過，一代代為她争權奪利所犧牲，被她徹底利用完後，那些戰士們的痛苦啊！
暗自氣悶憤怒之下，我發現整個聖域唯一能稍微慰寂我的，也只剩那個，沒有被唯她獨尊核心聖光照耀的德弗特洛斯了。
一個格外暖和的夜晚，我撇開天馬，獨自靜靜裹在鬥篷下，來到了亡靈競技場。這布滿了封印的斷壁殘垣內外，竟然開滿了蒲公英----我摘下一朵，輕輕一吹，看着無數種子裹在輕盈的絨纖中，在銀色月光下乘風高飛----那孤獨坐在石柱高處的黝黑男子，也凝眸望着它們飛遠。
我一笑，“在想什麽呢？德弗特洛斯？是不是想，自己其實也可以離開聖域，自由自在過新生活？”
他搖搖頭，“沒有，米諾斯。我只不過在想，哥哥此刻在做什麽。”他輕輕嘆息道，“我能感覺到他的很多東西，你信嗎？”
“你們是雙生子，分享同一母體，流着同樣的血液----所以說有一種奇妙的彼此感應聯系，我當然相信你。”
德弗特洛斯轉頭又望了望聖域山上方向，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線茫然和不安，“希望這次不要準。因為我總覺得，這些日子哥哥好像遭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我內心總覺得怪異。”
“啊？沒有吧，我昨天遠遠見過阿斯普洛斯，他還在刻苦提升自己呢。是不是你太挂念他了？他不也經常私下來和你兄弟相會嗎？”我故作無辜地說着，心中卻在暗笑：所謂不好的事，莫非是希緒弗斯歸來後，名聲太直逼，阿斯普洛斯他想要的那個位置？！
呵呵，雙子座今後會遭遇，一連串更不如他意的事！
繼續的言談中，我對德弗特洛斯表示了感謝----因為在我離開聖域的這段日子裏，他私下指教了天馬拳術，已經算是那小子的半個師傅了。
被我道謝再邀他上門做客，他居然又不好意思起來，連連揮手說，“不……我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而且米諾斯，我身為雙胞胎中的影子，并不想出現在任何人前。你和雙魚座是鄰居，他會發現我的。”
我略微嘆了一口氣，為了挑唆他對聖域更加不滿，皺眉不服氣道，“為什麽說，雙子座，雙胞胎中一個就一定是影子呢？為什麽在你們出世之前，就被草率斷定了你們的人生方向？自己的生存方式不應該由自己決定嗎？”
結果，他反倒笑了，“你說話的內容，和哥哥真像。哥哥說過，雙胞胎又怎樣？教皇和祭壇座的白禮，不就是前代聖戰中活下來的雙胞胎嗎？為什麽他們卻能共同站在世上權力的頂端？”
好野心----阿斯普洛斯是想和弟弟效仿這兩位前輩啊。他一定認為，憑什麽不能向這可惡的，被聖域刻意決定的命運臉上，狠狠抽幾個巴掌？
我點了點頭，又撩撥德弗普洛斯，“雙子座在神話時代，只不過是一對感情深厚願意分享生命的兄弟，宙斯被他們感動，庇佑着這對好兄弟。明明沒有分毫為善為惡的預兆----劃分光明與黑暗，恕我直說，只不過是聖域或者雅典娜女神，後來強加給雙子座的枷鎖。”
“更何況……不知道智慧女神到底在想些什麽。”我皺着眉故作思索道，“暗夜之神勒托不是也和宙斯生下一對雙胞胎嗎？太陽神阿波羅和月神阿爾缇米斯，既然他們都是名正言順，照亮黑暗的光明之神，雙子座又為什麽不能共同分享女神的黃金聖衣呢？”
德弗特洛斯仰望着無限宇宙浩瀚星空，眼神沉靜：“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米諾斯。只是……對于命運的安排，無論欣然接受或者拼死反抗，都必須擁有強大的力量，而我變得強大的那刻，已經接受了作為影子的命運。我只想看到，哥哥成為那道純粹的光。”
也不知道德弗特洛斯什麽時候才會明白，他視如光明化身的哥哥，會辜負他的厚望？我倒要看看，阿斯普洛斯這種男人，最後會幹出什麽事！一旦他當不上教皇，會報複地把聖域弄得元氣大傷嗎----我一想到希緒弗斯又對着我誇獎了薩沙，頓時恨恨想，最好，殺了那凡人之軀的雅典娜！
作者有話要說：
米渣在不停地撩撥政委，也撩撥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
當然撩撥的內容完全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