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但是只有一票也是沒有作用的。
他轉身畫了一杠線,回頭詢問:“還有誰要投票的嗎?”
出乎意料的是,在殷姜舉手之後,也有人陸陸續續舉起了手。
梁因這下可真訝異了。
他不知道的是,孟君祁最近一個月的表現在同學們眼裏實在是太好了,以前他要麽不來上課,要麽來就是睡覺,每次成績都是倒數第一拖班級平均分,打人也是毫不留情,見血都不停=初~雪~妖~精=手,讓人看着就覺得很可怕的樣子。
最初同學們恐懼的不是他的心理疾病,而是他整個人處于死氣沉沉陰戾的狀态,讓人看着就覺得害怕,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致使立中學生對他的感官都不太好。
但是最近這一兩個月,孟君祁好好學習,五月的月考還拿了紅榜第一,值日也做得很厲害,有他參與的值日當天都是滿分,且顧茜茜的事情已經得到澄清,而且孟君祁打的那兩個人,不得不說,的确有些欠打。
第一個是因為顧茜茜,顧茜茜當時隐晦表露自己喜歡孟君祁,顧茜茜的有個愛慕者就來找茬,結果不知道說了什麽被孟君祁打進醫院裏住了半個多月。
而第二個熊文,對殷姜出言不遜,那話怎麽聽都怎麽欠,被打也是有點活該的成分在裏面。
且二十七班的人都知道孟君祁喜歡姜,唯獨殷姜一無所知,把孟君祁當成朋友的雙人相處日常看起來還挺有趣,這讓二十七班的人莫名有種我們目光終于一致起來的奇異欣慰感。
他們漸漸把孟君祁當成了一個正常人來對待,如果不是這次梁因老師提起,他們都快忘記孟君祁是個心理病人。
“多和他人接觸,擴大社交關系網,的确對治愈心理疾病很有幫助。”
“外國人比較直白,也比較開放,說不定會影響孟君祁,讓他……唔,幹嘛啦?非要捂住我嘴。”
“閉嘴,不許說!我還沒看夠!再說都還未成年。”
要說,也要等高考畢業再說,現在高一,談戀愛多耽誤學習啊,他們班花可是要考北大的人,不能被戀愛這種事情給影響了。
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告訴殷姜孟君祁喜歡他的事,當然,班上不止孟君祁一個人喜歡,不過大家都在私底下暗自較勁,明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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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出來了,孟君祁三十一票。
周清高興得抱住殷姜,“我們是一起的!甜姜!我們一起!”
殷姜嗯嗯點頭,“一起一起。”
孟君祁和周清都在她也很高興,她舍不得離開周清,兩個年輕的姑娘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一起上課,下課上廁所都要一起,中午下午還一起吃飯,晚自習後一起去小賣部吃夜宵買零食,一起回宿舍,可想而知關系好到何種地步。
連何衣依都看不下去了,“你們不會膩嗎?比情侶還情侶。”
殷姜笑,“不會呀。”
周清攬着殷姜的脖子,“和這麽一個大美人在一起,怎麽會膩呢?”
根本膩不起來啊。
學生心之所向,梁因此時若在說什麽讓孟君祁不去,那麽誰都看得出他在故意針對一個學生了。
講臺上,他一如既往的風趣笑着,“既然同學們都這麽支持孟同學,那梁老師回去的時候考慮下。”
“而且孟同學要參與的話,梁老師這裏需要與SD商量才行,SD那邊同意了,我們就按照今天票選的結果,讓這幾位優秀的同學去夏令營。”
SD是國外名校的縮寫,用的是開頭的首字母。
班上一片說好的歡呼聲,“梁老師你太棒了!”
“愛你啊啊啊啊!”
“雖然我們不能去但是想到我們班能去三個頓時就像喝了興奮劑。”
梁因說得合情合理,有依有據,沒有哪個正常的學生會懷疑他,只以為是梁因負責。
“我不去。”孟君祁忽然開了口。
梁因還打算班會課結束後,去聯系那位校長,只要那位校長不同意,那麽他也有借口不讓孟君祁去,沒想到孟君祁自己說不去。
班上的人都愣住了,不清楚孟君祁這是什麽意思。
梁因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為什麽?剛才孟同學不是想去的嗎?”
“不想去就不想去。”
少年漫不經心道,“沒有什麽理由。”
殷姜回頭,“你怎麽忽然不想去了?”
少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他當然想去,只要她在的地方,他都想去,但是他不能讓自己連累到她,哪怕他确信自己現在是正常無比的,也怕那萬分中的之一。
她說她保證他不會出任何問題,她不怕,他卻怕。
“我不喜歡外國人。”他側頭,輕聲回答了她。
殷姜沒想到是這個理由,愣了一會兒,然後哦了一聲。
原來孟君祁不喜歡外國人啊。
由于孟君祁的退出,名額給了班長,班長對孟君祁說了聲謝謝,孟君祁就跟沒聽見似的,班長說:“我和周清會照顧好她的。”
已經是班會課結束,殷姜和周清她們去吃飯了,今天是孟君祁負責清潔區走廊的值日,來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他,他神色漠然掃着地,背後拖地的男生不小心把水弄在了他的校服褲腳上,吓得不斷說對不起,孟君祁說沒關系。
走廊快要掃完的時候,吃完飯的殷姜她們也回來了。
“加油啊,掃完去食堂吃飯,新食堂的飯菜超級好吃。”
學校最近新修了一個食堂,就在二十七班樓下,昨天才開,裏面的阿姨做的飯菜遠甩老食堂十倍不止,吃過一次之後,老食堂就連殷姜都吃不下去了,她們也不用再去小賣部買雞肉老幹媽來下飯。
孟君祁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等殷姜走上去之後,他提起掃把,“掃完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慢吞吞的掃了光滑的平地三遍等着拖地的男生:“……”
“好的。祁哥。”
他心裏感嘆着,都這樣班花都還看不出孟君祁喜歡她,可見班花對于感情的遲鈍程度。
孟君祁提着掃把上樓了,樓道還貼了禁止亂扔垃圾的紅牌,別的地方貼了也沒什麽太大用,該有垃圾的還是會有,唯獨這裏,沒一個敢在這片清潔區域丢垃圾。
之前有一個不怕死的學生把棒棒糖的糖紙丢在這裏,被孟君祁翻監控找出來,去那個學生的班上把人叫出來撿他丢的垃圾。
那名學生羞得面紅耳赤,又恐懼于面無表情的少年。
不在殷姜面前,少年神情向來冷厭,誰看到都害怕,知道這塊走廊是他負的以後,路過的學生都要仔細檢查自己,看有沒有什麽東西不小心落了出來,就怕一不小心,被孟君祁去班上喊撿垃圾。
殷姜回班上就開始學習了,周清也和她一起學習,他回到班上,殷姜看到他,“你還不去吃飯嗎?”
孟君祁握着掃把,“把班級上的衛生打掃好了再去。”
他檢查桌子板凳,窗戶門,有不幹淨的地方就給擦了,檢查到殷姜面前時,殷姜往後面退,讓他檢查。
她的桌子很幹淨,什麽都沒有貼,也什麽都沒有畫,桌子上面一本多餘的書都沒有,只有她的卷子和筆,卷子上面的字就和她本人一樣,溫溫軟軟的,清秀整潔。
孟君祁伸出手指去擦殷姜的桌子,他擦的地方,是殷姜剛剛手肘枕的地方,還帶着餘溫,微熱微熱的溫度。
他來回擦了三四遍,然後擡起,指腹微微摩挲,“很幹淨。”
周清說:“你來擦擦我的,看我的桌子怎麽樣。”
孟君祁敷衍的擦了一下,“還行。”
就往後面去了。
周清:“?????”
不是,孟君祁是什麽玩意?
她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孟君祁這個人陰冷可怕,她現在對孟君祁就只有一個字。
婊。
再來點形容詞的話,就是很婊,非常婊,極度婊。
溫柔正氣的蘇校草,是根本鬥不過孟君祁這種心機深沉的男婊的。
蘇笙默不會裝暈,不會說這道題我不會,不會故意受傷,不會故意喊疼。
遇到孟君祁這樣的情敵,蘇校草怕是要氣死了吧。
那邊梁因剛回辦公室後不久,李校那邊就有事要找他,讓他過去一趟,他去了校長辦公室找李校,詢問李校什麽事,李校說讓他重點關注殷姜和孟君祁這兩個學生。
李校原本準備讓殷姜換班的,尖子班要更适合殷姜的學習進度,結果梁因來了,梁因一來,也不帶李校提議的尖子班,要帶二十七班,索性就讓殷姜留在二十七班了。
殷家那裏知道了何老師自作主張讓殷姜去找孟君祁的事,和z市教育局溝通了下,何老師去鄉下需要支教一段時間,梁因就接了何老師的工作。
李長講了好一會兒,然後哎了一聲,“梁老師,那三個名額,應該有他們兩個的吧?”
一個金榜尾巴,一個紅榜第一,不出意外的話殷姜一個,孟君祁一個,剩下的一個落在別人頭上。
梁因微微一笑,“李校,我正想說這件事,我讓學生們投票選人去參加這次夏令營,孟同學也在其中,但是孟同學說他不想去,他不去,名額就給了後面的班長陳奇嘉。”
李校頓了頓,“哦,這樣啊。”
“随他吧,他不想去就不去了。”
夏令營的地點在鳳栖山,鳳栖山在C市,離Z市有一些遠,C市因為地形多山,所以沒有高鐵直通,只能坐火車去。
九個小時。
原本這趟夏令營是每個參與的學生都要交三千塊的,不過梁因幫二十七班的三名學生把這筆錢出了,二十七班的學生就沒有交錢。
明父明母知道殷姜要去夏令營,給了殷姜五百塊當做零花,明母囑咐着:“不能亂用啊,你說梁老師給你們墊了住宿費和餐費,那就沒多少需要用錢的地方,省着點花,別看到什麽就買什麽,家裏吃的用的都有,回來吃用都行……”
相處時間長了,明母開始念叨起來了。
“要在家裏帶水杯,牙刷牙缸牙膏也帶家裏的,洗臉帕也是,沐浴露和洗發露也是,別用酒店裏的,前幾天你爸看新聞,誰誰曝光了酒店的黑幕,看着可吓人了。”
“換洗的衣服帶四套,一套睡衣,一套常服,一套裙子,還有一套預防天氣變冷突下大雨。”
殷姜一邊聽一邊嗯嗯點頭,把水杯塞進了書包旁邊的小袋子裏。
“然後還要注意安全,過路多看看周圍,晚上不要出去,晚上外面亂。”
“還有啊,多學習下別人的學習經驗,不要浪費這次機會,今年六月底結束,八月開學你就是高二生了,高二生很累的,要提前做準備。”
明父聽不下去她的念叨,參了一句,“別提你媽的,話多得要死,怎麽唠嗑都唠嗑不完。”
“自己玩得開心就行,再說了有老師帶隊,還是阿姜的班主任,你擔心啥啊?這些人老師都知道。”
明母瞪了他一眼,“別說話。”
她又囑咐了殷姜好多事,幫殷姜收拾好行李,“注意安全啊!”
殷姜用力點了點頭,“好。”
收拾完滿滿當當的行李之後,明父提着行李箱,把它綁在摩托車背後,載着殷姜去車站。
到了車站,已經是八點半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周清還沒來,不過陳奇嘉已經來了,和梁因老師站在車站進口,殷姜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們。
“梁老師!班長!”
她坐在摩托車上,沖着他們揮手。
梁因換了身素色的中山裝,聽到有人喊梁老師,擡頭看去。
一輛摩托車緩緩開了過來,坐在男人背後的小姑娘興奮的朝他們揮手,風把她臉頰邊的耳發吹了起來,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全然不知自己成為了人群的焦點。
實在不太像他從殷夫人口中了解到的殷小姑娘。
也實在太像他從殷夫人口中了解到的殷小姑娘。
他笑了笑,“來了啊。”
摩托車停了下來,殷姜下了地,明父去給她解行李箱,她推着行李箱小跑了過來,“我還擔心我來晚了呢。”
充滿了活波的少女氣息。
明父也走了過來,他第一句話就是對梁因說的,“我們家孩子麻煩梁老師了。”
梁因想這話不知道被殷夫人聽見,要怎麽被殷夫人冷嘲熱諷,她将小姑娘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哪怕不是親生的,她也絲毫沒有改變過自己的想法,那個女人,從來都是這麽的任性和唯吾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