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後

華白蘇找赫連淳鋒來将軍府,原本還有一個目的。

因着蒼川地廣人稀,戰争又造成死傷無數,所以蒼川早在許多年前,就将居喪期由三年改為僅三個月。

如今三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太後及朝臣恐怕很快便要開始操心赫連淳鋒立後一事。

華白蘇原想提醒赫連淳鋒注意,可見面之後又覺此舉有些多餘,他相信自己能想到之事,赫連淳鋒亦不會忽視。

至于要如何應對,赫連淳鋒既然沒有主動提及,他便也不多過問。

二人收拾好後出了屋子,恰好遇上來尋他們的淩太妃及胡鴻風。

淩太妃似乎一夜未眠,雙眼也紅腫着,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她走到赫連淳鋒面前,低聲問道:“陛下,可是要回宮了?”

“嗯。”赫連淳鋒往一旁讓了讓身,“太妃,這便是我對你提過的,來這将軍府所見之人,華白蘇。”

淩太妃此時才注意到赫連淳鋒身邊還站着另一人,由于昨夜不曾休息,她的反應變得有些遲緩,過了一會兒才明白赫連淳鋒話中之意思,霎時瞠目結舌:“陛下,這,這……”

她不是未想過需要被赫連淳鋒藏在将軍府中的,必然不是尋常人,可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是男子,冉郢國的男子。

而赫連淳鋒不僅打算将來接他入宮,還打算立他為後。

“白蘇,這是淩太妃,近來多虧了她的幫助,我才能躲過‘那些人’,與李拯互通消息。”赫連淳鋒又對華白蘇介紹道。

華白蘇微微低頭示意:“見過淩太妃。”

淩太妃這才回神,自覺失禮,便對華白蘇有些歉意地笑。

赫連淳鋒轉身抱了抱華白蘇:“天涼,你回屋休息吧。”

“嗯。”華白蘇也知今日赫連淳鋒要混在禁衛中回宮,實在不方便讓他随行,便未再多言,直接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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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華白蘇想的并沒有錯,三月喪期雖還未滿,眼見着赫連淳鋒與淩太妃的留言傳的沸沸揚揚,太後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赫連淳鋒昨日離宮前,曾去太後宮中請安,那時太後曾表示安排了“家宴”,邀請了祿廉木及其夫人、長女入宮,一道過仲秋節。

祿廉木長女祿平露如今已年滿二十,一直未許配人家,朝野上下都清楚,祿家這是想再出一個皇後。

如今太後安排“家宴”,目的再明顯不過。

赫連淳鋒與淩太妃在晚膳前便出了宮,并未參加太後安排好的所謂“家宴”,也正因如此,太後昨夜大發雷霆,派人在安福宮守了一夜。

赫連淳鋒留在安福宮的侍衛一早便在宮門內候着,見到他們一行返回,立刻上前對赫連淳鋒耳語了幾句,赫連淳鋒冷笑一聲:“朕知道了。”

胡鴻風見狀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麽問題?”

“一點小事,胡将軍,你多調派些人手到雲水宮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赫連淳鋒想了想,轉頭對女扮男裝,同樣做禁衛打扮的淩太妃道,“可能要委屈太妃先去雲水宮休息,朕會讓人将蔚兒、蘭兒也接到雲水宮。”

淩太妃愣了一會兒:“好,只是哀家一直待在雲水宮……似乎也不妥吧?”

雲水宮實際上便是赫連淳鋒的書房,赫連淳鋒在那處理日常的政務,批閱奏折,偶爾也接見一些親信大臣。

淩太妃雖偶爾會借故去那裏給赫連淳鋒傳遞些消息,但她一介女流,不可能真長住雲水宮。

赫連淳鋒自然也明白這點,給了她一個安撫地笑:“只是未免太妃與母後起沖突,才讓您先去雲水宮稍事休息,您不必擔心,朕早朝後會去安福宮處理此事,母後那裏朕會解釋清楚。”

淩太妃點頭:“好,哀家這便先去雲水宮候着,陛下不必為此事挂心。”

赫連淳鋒又交代了胡鴻風幾句,這才與他們分開,帶着康奉等人,往宣德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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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後,赫連淳鋒連朝服也未換,帶着自己的一隊親信,直接去了太後寝宮。

太後見到匆匆趕來的兒子,絲毫不覺詫異,只是坐在主位嘆道:“如今哀家想見陛下一面,真是不容易吶。”

赫連淳鋒面色平靜,緩步上前:“母後說笑了,兒臣不是昨日才來給母後請過安?”

“你那是專程來給哀家請安的嗎?”太後面上露出幾分譏諷的神色,“依哀家之間,你分明是要去那淩太妃宮中,來哀家這裏不過是順道罷了。”

太後原以為赫連淳鋒會反駁,至少在人前維持母慈子孝的假象,不料赫連淳鋒竟是毫不在意地直接點頭認了:“母後,有些事心中明白便好,為何非要說的如此明白?看在您懷胎十月辛苦生下朕,朕本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絕,但您又何苦如此較真,在朕幼時是如何對朕的,難道您心中不清楚嗎?”

赫連淳鋒入內時并未清退左右,屋內還有不少伺候的嬷嬷、太監,加上他自己帶入的徐六、康奉,聞言心中皆是詫異,更別提被直接落了面子的太後。

太後氣得不輕,半晌才抖着聲道:“孽子……”

“母後也不必動怒,畢竟這不過是個開始。”赫連淳鋒笑了笑,目光四周那些伺候的宮人身上掃過,“諸位嬷嬷伺候母後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也該休息休息了。朕會另行替母後挑選幾個機靈的宮女、太監來伺候。”

将太後身邊的心腹調離,換上自己的人,這便相當于變相的将太後軟禁。

太後明白了赫連淳鋒的意思,霎時從椅子上站起身:“再怎麽說哀家也還是你的母後,是這蒼川的太後,你這是不孝!”

“那又如何?”赫連淳鋒反問了一句,又道,“朕還想告訴母後,母後若好好在這宮中待着,不插手朕的事,朕保證您可以在這宮中好好的頤養天年,如若不然……”

他未将話說完,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太後整個身子晃了晃,在一旁太監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指着赫連淳鋒道:“哀家插手什麽了?哀家安排家宴,讓你與祿家的女兒多接觸,還不是為你日後打算,如今你初登大位,正是需要忠臣輔佐的時候,你真要為了那個淩心妍,與整個祿家作對?”

淩心妍乃是淩太妃閨名,太後顯然已經氣急,也顧不上什麽禮數。

“朕乃是這蒼川的國君,而祿家人效忠于朝廷,效忠于朕,又何來作對一說?母後非要朕将話說明白嗎?朕只是不想走父皇的老路,不想以婚姻作為籠絡重臣的籌碼,更不想娶一個如母後一般,心中只有家族利益的祿家女子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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