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親

上一世,赫連淳鋒便是念及那實則并不存在的母子之情,哪怕并不打算娶他這位表妹,也只是拖延着立後一事,從未與太後起正面沖突。

可當經歷了之後的一切,看清太後的真面目,他連面上虛假的表象也懶得再費心維持。

從壽景宮離開,赫連淳鋒立刻轉頭對康複吩咐:“派人看好了,別讓任何消息從這裏遞出去。”

“是!”康複也知事關重大,不敢有絲毫輕忽,立刻着手調派人馬。

赫連淳鋒又帶着人到了安福宮,将太後留在那裏的人全部清走,這才拒絕了龍辇,慢慢往雲水宮踱去。

控制太後并非難事,太後久居深宮,與外界聯系本就不多,唯一可能會有所懷疑的祿家,礙于身份,也無法随意派人出入後宮,等過了這一陣,見機再做打算也不遲。

但祿廉木與太後不同,祿廉木身為當朝相國,在朝中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無法與之正面抗衡,便只能暫時拖延,可祿廉木何其精明,他若不想出萬全之策,越是拖延反倒越發惹人懷疑。

不迎娶祿平露的辦法不少,卻沒有一樣能既顧及祿家,又顧及華白蘇,何況他身後還有日日盯着他,盼着他行差踏錯的赫連淳志。

赫連淳鋒閉了閉眼,一股濃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只覺分外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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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心之事多了,赫連淳鋒每日休息得便愈發少了,整個人也跟着清減了不少。

好在近來也算有一件好事,一個多月前,他正式向冉郢送出了議和書,随議和書一道送出的,還有蒼川國的千匹良駒,以此來表示蒼川願與冉郢通商的決心。

蒼川地廣人稀,草原遼闊,适合放牧養殖,因此養出的馬匹格外健壯。

與之相對的,是農作物減産,許多地方已經開始出現饑荒。

通商的想法是赫連淳鋒最先提出的,起先遭到的許多大臣的反對。

那些大臣認為,在對方還未答應議和時便急着提出通商,只會讓蒼川處在弱勢。

尤其在戰争之後,兩國關系仍處在十分緊張的階段。若冉郢扣下蒼川送出的戰馬,用以攻打蒼川,那麽對蒼川來說,将會是一場災難。

但蒼川的饑荒正在不斷擴大,受戰争影響,國庫中的糧食也十分有限,不足以用來赈災,百姓又急需糧食續命,在如此情況下,若非要等冉郢先表态,耽誤的不是幾個月,而是蒼川數萬百姓的性命。

最後赫連淳鋒力排衆議,仍是堅持向冉郢送出戰馬。

若他沒有記錯,此時的冉郢也剛經歷完一場內亂,并不适合再貿然對鄰國發起戰争。

他賭得是冉郢那位君主對子民對将士的仁,也是冉郢永安王當初與他議和時的信。

這種将全部賭注都壓在他人身上的感覺并不好,輸了很可能便會賠上整個蒼川。

直到派去商談的大臣帶着糧食返回的消息傳回宮中,赫連淳鋒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才終于稍稍放松一些。

他将連同祿廉木在內的幾位心腹大臣召入宮商議,打算在糧食抵達鳳臨城的後,立刻派人将糧食運送到災區。

此次赈災後,百姓對朝廷的信任該會有所回升,也正因為如此,赫連淳志一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止他們的行動。

派去赈災的官員便顯得尤為重要,武将方面,赫連淳鋒打算派康奉去,至于文官他心中的人選其實的祿廉木。

一來,他軟禁太後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祿廉木曾派人入宮探望,被他尋了借口推脫過去,祿家必然已經起疑,祿廉木若再留在鳳城內,之後只會愈發麻煩。

二來,比起目前朝中其他大臣,祿廉木的确是最不可能為赫連淳志所用的,是他可以全然可以放心的人選。

三來,派出當朝相國親自到地方赈災,更能體現朝廷對災民的重視。

但讓祿廉木去赈災一事,他不便自己開口,便在商讨時,安排由胡鴻風來提議。

祿廉木聽聞後略有些詫異,看了胡鴻風一眼,但在沉吟過後,還是點頭應道:“若陛下需要,微臣願意效勞。”

赫連淳鋒沒有立刻表态,認真思索後也只是道:“相國确實是朕可以全然信任之人,但此行艱險萬分,還是容朕再好好考慮考慮。”

幾人又讨論了災情,直到天色暗下,才起身告退。

待衆大臣陸續離開,祿廉木卻是仍坐在位置上,赫連淳鋒便讓徐六帶着其餘人等都先退到門外候着。

“舅父可是有事要說?”

“陛下,君臣有別,日後還是勿喊微臣舅父了。”祿廉木面上笑着,笑意卻未達眼底。

“舅父可是想問母後之事?”赫連淳鋒心知其中原因,嘆出口氣,“朕不是有意不讓舅父的人見母後,實在是……”

那日中秋家宴,赫連淳鋒并未出現,之後祿廉木再派人入宮,便無法與太後聯系上,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

祿廉木微微皺眉,問:“可是太後娘娘身體不适?”

“母後身體無礙。”赫連淳鋒頓了頓,起身走到祿廉木跟前,“舅父乃是自家人,朕也不想有所隐瞞,便直說了吧,其實是朕與母後之間起了些争執,您也知曉,如今的後宮并不安全,多少雙眼睛盯着看着,朕也是生怕母後一時沖動,讓外人看笑話事小,抓住把柄對祿家以及朕不利事大,因此才派人嚴加看守。”

祿廉木很快明白赫連淳鋒話中之意,沉聲問道:“陛下,太後縱然再不是,那也是您的母後,您怎麽能如此對她?”

“那依舅父之見,朕便該由着她與朕作對,讓外人坐收漁翁之利?”赫連淳鋒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上位者不容質疑的威嚴。

祿廉木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容微臣多問一句,陛下與太後之間的争執,可是因為小女?”

“是,也不是。”赫連淳鋒的語氣緩和了一些,自嘲,“朕與母後素來不和,朕有時甚至在想,對母後而言,朕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的親生骨肉,還是只不過是幫助她獲得身份地位的一個工具。”

祿廉木聞言立刻想要出言反駁,赫連淳鋒卻快他一步繼續道:“舅父不必提她多言,母後待朕如何,朕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至于立後一事,也不瞞舅父,朕那日之所以不願出席母後準備的‘家宴’,也是考慮到平露的心情,不想讓她對朕抱有什麽希望。”

“陛下心中可是已有人選?”這點上祿廉木倒不意外,畢竟赫連淳鋒已經将自己的态度展現的十分明顯,讓他意外的是,赫連淳鋒會選擇如此直白的告訴他。

赫連淳鋒點頭:“朕打算與冉郢國和親,迎娶冉郢國公主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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