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拍戲是件很辛苦的事,經常通宵趕夜戲,今天晚上收工還算早,還不到淩晨。

程清珂回到房間,立刻仰倒在大床上,高跟鞋被踢到地上,紅色的手提包被丢在床角。

她盯着天花板,腦海中慢慢浮現出謝堯那張放大的臉。唇上還有些微的疼痛,那種唇瓣相觸的感覺讓她難以忘懷,她情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唇,她記得,最後一場吻戲的時候,他好似吻的缱蜷了些。那種輾轉斯磨的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程清珂臉頰酡紅,雙手捂臉,将頭埋進被子裏,一臉嬌羞地蹭了幾下:程清珂,一個吻就讓你五迷三道的,你的理智都丢到哪裏去了?!

可是,她現在心裏都是謝堯能怎麽辦嘛!

就好像壓抑了很久的感情在這一刻有了爆發口。此刻,她願意放縱自己,讓她腦海裏盡情想他,讓她的心髒盡情因他跳動。

耳邊突然響起他說的那句話——又不是沒吻過。

她翻了個身,抱着被子想:他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之前他們有親過!可是她怎麽不記得了?

謝堯是不會說假話的,那麽她會忘記某些發生過的事情只有在喝醉酒的情況下。

程清珂抓着被角,眉頭微皺:自己上一次喝醉酒的時候.......她“分手”後找謝堯哭訴的那個夜晚!

她蹭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眼瞪得大大的,難道那個時候真的親上了?

程清珂想到之前她打電話問謝堯有沒有發生什麽事的時候,那家夥的回複可是“什麽都沒有”的。

她煩躁的撓撓頭,若是她的推測是正确的,謝堯那麽說應該是不希望破壞兩個人之間的朋友關系吧。想到這裏,她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微垂下頭,原本攏在耳後的幾縷碎發飄了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眼角的餘光瞥到被丢在床角搖搖欲墜的提包,她拿了過來。

既然心情不好,就背臺詞吧。

程清珂這麽想着,拉開提包的拉鏈,從中翻找着臺詞本,臺詞本放在格擋中,她在翻找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瓶雲南白藥噴霧劑。

她想起這是她在猜到謝堯受傷之後,讓助理戴檬買的。但是後來被吻戲攪亂了心神就忘了這件事。

程清珂拿着那個白色的瓶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對着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和微敞的衣領,就出了門。

書桌上燃着一盞橘黃色的臺燈,謝堯坐在椅子上,微微傾着身。他低着頭,手機屏幕散發出瑩白的光,映着他側臉幽深的輪廓。

他讀完短信後,将手機放在一旁,再次拿起桌子上的資料看了起來。

背部有些累,他下意識的往後一靠,堅硬的椅背觸碰到他的後背,空蕩的房間裏傳來一陣抽氣聲。

謝堯皺着眉,拿着資料的手緊了緊,薄薄的打印紙被攥出了褶皺。

這時,門外響起一串輕微的敲門聲。

謝堯緩了緩,待疼痛削減後,将資料合起,反扣在桌面上,起身去開門。

木門的後面就是她那一張關切的臉:“謝堯,你怎麽樣?”

已經很晚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她會來找他,謝堯沉吟了片刻,回複道:“我沒事。”

程清珂一臉狐疑地看着他白的有些異常的臉,她從謝堯身側擠了進去,繞到他身後,作勢要拍他的後背。

謝堯機敏轉身,導致程清珂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力度不大,但由于謝堯沒站穩,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上。

他眉頭微蹙,忍住了口中的呻/吟。

程清珂将謝堯的隐忍看在眼裏,她湊上前,對上謝堯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真沒事?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後背。”說着,就要去解他黑色襯衣的口子。

謝堯站在那裏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無端給她一種壓力。

程清珂懸在半空的手抖了抖,然後收了回去,嘆了口氣,将口袋裏的小白瓶拿了出來,塞到他的手裏:“用不用我幫忙?”那時候他的肩胛骨先着地,她覺得腫脹的地方應該是後背的上半部分。

謝堯搖搖頭。

“那你一定要噴哦。”說完這句話,程清珂就往門口走,謝堯跟在她後面送她。

臨到門口時,程清珂扭過頭,囑托道:“如果很嚴重的話,那就打個電話給我,我陪你去醫院。”

謝堯面對她擔憂的臉,心中有些暖意,但他仍舊面無表情地将她送了出去。

程清珂看着“砰”的一聲關上的門,輕撫額頭,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自己有什麽事情都不說。

想當初大□□動會的時候,他代表他們系長跑,結果他那天發高燒,一

聲不吭,跑完之後就在她面前暈了過去。

謝堯受傷的這件事,就只有程清珂和易殊導演知道,易殊導演把謝堯幾場大戲往後推了幾天,所以謝堯現在每天只拍兩三場就能回酒店休息了。

不過謝堯本人卻拒絕回去休息,他讓助理搬了個特別舒服的小型沙發放在片場,坐在易殊導演身旁看監視器中的畫面,美其名曰:學習一下江影帝和眸女郎的演戲技巧。

實際他是在監督這兩個人的舉動。

事實證明,他家紅顏對江尤沒什麽想法,反倒江尤那小子對他家紅顏有什麽非分之想,每次拍戲都會獻殷勤,比如說現在,剛拍完一場戲,大家都很激動,那個江尤就趁機伸出他的爪子想去攬他家紅顏的肩。他家紅顏還傻乎乎地在那跟某個女演員交流心得。

謝堯對易殊導演使了個眼色,易殊導演立刻就懂了,連忙喊道:“下一場戲西施獻舞,清珂趕緊去換衣服。”

程清珂聽言不再說話,拎着裙子向化妝間走去。

這一場戲是範蠡将西施進獻給夫差,西施在大殿之上跳舞,夫差心醉沉迷的場景。可以說是全劇第一次三位主角聚集在一起的情況,算是劇中的小高/潮,是後面三人情感糾葛的開端。

程清珂就是為了這一場戲,苦練了半個多月的響屐舞。

此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一身火紅的飄紗舞裙,足下一雙棕紅色木屐,纖細的腳踝處纏着一串鈴铛,随着腳步的移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影視城裏沒有暖氣,窗戶密封得不嚴實,小風飕飕的。雖然擺着幾個電暖器,但起不到什麽作用。程清珂這身清涼的裝扮讓她一直不停打着哆嗦。

她接過助理戴檬遞過來的熱水,一飲而盡。然後脫下羽絨服走到鏡頭外準備。

“!”

大殿之上,一身玄衣的夫差坐于衆人之上,他左手支頭,一副慵懶的模樣,一雙黑眸傲視着下方衆位文臣将領,不鹹不淡地說着幾句話。

這時,一位白衣文人走進大殿,他步履從容淡定,走到距離夫差幾步遠之後,雙膝跪地:“臣範蠡,參見吳王。”

夫差沒有理他,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範蠡見夫差沒有反應,繼續說道:“臣今日前來,為吳王送來一“位”至寶。”他垂着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将手舉到半空輕輕拍了拍。

門口傳來一陣輕靈的鈴铛聲,大殿內的樂師開始彈奏,輕快的音樂飄蕩在整個宮殿之中。

緊接着,“咯噔,咯噔。”一連串木屐敲打木板的聲音傳入每一位殿中人的耳中。

一抹鮮紅的顏色出現在大殿內,她明眸皓齒,肌膚雪白,露在外面的腳踝小巧如玉。

她如一只紅色的蝶旋轉到中央,紅色的紗裙在她的轉動中,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豔麗的紅綢墜着鈴铛纏在腳踝上,萌生一□□惑。她一雙眼只注視着上方那位黑衣俊美的男子,眼眉上挑,嘴角含笑,回眸擡眼間皆是颠倒衆生的媚色。

眼角不經意間瞥向那個站到一側的白衣男人,他神情自若,毫無一絲糾結不快,她的腳下一亂,力度偏大,木屐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西施抿唇一笑,彎起腰肢,然後跳躍起來,精湛的舞姿以及越發清亮美妙的聲音掩蓋住之前的失誤。

她輕柔的身姿慢慢舞動着,腳下的木屐有節奏地擊打着地板,一陣特殊的清香飄散在空中。

所有人都沉醉了。

大殿之上的夫差一雙眼幽深地望着中間那個明媚的身影,嘴角默默地勾起。

一個高亢的聲音劃過,她飛速旋轉之後,聲絕舞歇。西施跪俯于大殿之中,胸口起伏,臉上生出些許薄汗。

範蠡再次跪到殿中,他看到上方的夫差一直看着西施,眼中帶着濃濃的興味,便知這件事應該是成了,可是他的心中卻有些抽痛。他扯出一抹笑:“吳王,對這‘位’至寶可歡喜?”

夫差沒有理他,銳利地眸子看向那個紅色的身影,聲音低沉:“你叫什麽名字?”

“施夷光,王上喚我夷光便可。”聲音柔媚入骨,讓人聽之心顫。她緩緩擡起頭,望向那個男人。

易殊拍拍手:“所有人表現的都很好,辛苦各位。今天晚上我做東,大家出去搓一頓啊。”

江尤看着那個還在坐着的男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位謝先生剛剛演戲時候是含了多少真情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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