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校園篇
新學期伊始, 一則視頻就占據了校園網的頭條。視頻不足三秒，雖不夠清晰，但也完整記錄了趙依錦摔下樓梯的過程。
她撲向盛郁寧, 對方閃身躲開，沒有碰到她一分一毫。事實的真相在幾個月以後終于大白，不少堅信盛郁寧推人的同學有種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的感覺。
尤其是袁圓, 經常不加掩飾地叫罵盛郁寧推人，心疼趙依錦被欺負, 惹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同學都信了趙依錦是被盛郁寧推下樓梯的。
如今視頻一出,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袁圓委屈得不行, 明明她是替趙依錦打抱不平啊, 趙依錦從來沒制止過她, 這不是默認了她的所作所謂嗎？怎麽現在大家都來怪她了？
趙依錦有點慌神，同時還有慶幸, 幸好她一開始就說的是自己摔下樓，就算她故意釋放了相反的信號, 但也從來沒親口說過怪罪盛郁寧的話。
“我早就說是我自己摔的啦，真的和盛學姐無關的。”
趙依錦笑着說:“你們別再誤會學姐了。”
教室裏趙依錦笑着和大家解釋, 還不忘強調她一開始的說法。
有人總算回過味來：“可是你當時表現得像是被迫那樣說的, 罵盛學姐的時候你也沒出來制止啊……”
“要不是你們寝室的袁圓肯定你是被推的，我們誰會去罵盛學姐啊？”
“就是, 你也沒否認過袁圓的話啊……”
趙依錦急紅了眼，又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還有，元梧學長作為你男朋友, 公開說你是被盛學姐欺負了才不敢說出真相。也沒見你出來澄清啊。”
趙依錦驚呆了, 她不懂為何才一個寒假, 一個視頻, 就完全扭轉了大家對她的态度。明明在此之前，大家都是站在她這邊的。
常小渝坐在前排，目睹了這一切。這群人不過是把被打臉的怒火、羞愧，一股腦發洩到趙依錦身上罷了。好像只要證明是趙依錦故意誤導，就能洗刷掉他們對盛郁寧的冷嘲熱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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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依錦還想利用輿論來攻擊盛郁寧，這下遭到了反噬。
元梧臉色很不好，他曾多次在同學們表示自己之前真是看走眼，沒想到盛郁寧惡毒到能推人下樓梯，還大言不慚地表示她這樣的人，配不上自己的追求。
一個寒假而已，他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周圍人揶揄嘲諷的眼神讓他連課都不想去上，惱怒的同時對趙依錦生出了點埋怨，要不是她做出一副期期艾艾的樣子，他怎麽會堅信她是被盛郁寧推下樓的？
造成現在這種情況，趙依錦要負最大的責任。
“元梧還說人家盛郁寧惡毒，我看他和趙依錦才惡毒。”
“我看是多虧了盛郁寧，把元梧的真面目給暴露了。得不到就在背後使壞，難怪盛郁寧一直拒絕他。”
“可不是，我要是盛郁寧，說不定會報警呢。”
幾人笑作一團，元梧黑着臉從旁走過，重重坐到教室角落的位置。
手機“嗡”地震了下，元梧低頭一瞟，見是趙依錦發來的消息厭煩地皺起了眉頭。正在氣頭上的他直接熄滅屏幕，把手機塞回口袋。
趙依錦連發好幾條微信都沒得到元梧的回應，心亂如麻地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那段視頻下的留言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聲稱自己被趙依錦和元梧誤導了，有些脾氣爆的，大罵趙依錦和元梧居心不良，明擺着就是故意整盛郁寧。
學校見鬧得越來越大，只得出面對帖子進行封鎖，禁止再繼續留言。
常小渝不太高興學校的做法，盛郁寧倒不以為意，學校這麽做在她意料之中，這件事說大也不大，又沒有造成任何嚴重影響，學校自然是能平息就平息。
“別氣了，被這些事影響心情多不值得。”
盛郁寧對着電腦敲鍵盤，手上動作就沒停過。她參與了一個教授的研究課題，正在寫論文。
“話是這麽說，就這麽被封了，大家不是很快就會忘了這件事？那……”
那不是便宜了趙依錦和元梧？常小渝憤憤不平。
“你這麽想也沒錯，但換一種思路，學校突然封了帖子，大家突然沒了發洩口，豈不是會更氣？越是要禁的東西，在暗處反而會發散得更快更廣。視頻發出去，我的目的并非是要一個公道，只是想讓趙依錦也嘗嘗被輿論攻擊的滋味。”
“你這幾天老是捧着手機，他們有那麽重要嗎？”
最後一句話莫名帶上了哀怨，常小渝有些心虛，把手機放到一邊：“沒有，我錯了。”
盛郁寧敲完最後一個字，朝她伸手：“過來。”
椅子就那麽小，自己過去能坐哪裏？常小渝瞄到她的長腿，有點躍躍欲試。
許是她發呆太久，盛郁寧晃了晃伸着的手：“快點。”
常小渝把心一橫，幾步上前徑直坐到她腿上，手臂自覺地勾住她的脖頸。
盛郁寧滿意地彎了彎眼眸：“錯哪兒了？”
常小渝驚訝地瞪圓眼睛，她那句“我錯了”不過随口一說，還以為盛郁寧不會在意，沒想到真刨根問底起來了。
室內開了暖氣，兩人都穿得清涼。盛郁寧的手隔着薄薄的布料使壞，故意懲罰她的沉默。
“唔……”常小渝按着她作亂的手，燒紅着臉小聲道：“錯在……太在意別人了？”
“還有呢？”
還有？常小渝歪着腦袋仔細思索，被她的模樣可愛到，盛郁寧逗弄她的心思大起，又加重了一層力道。
常小渝渾身發軟，靠在盛郁寧懷裏，半晌才說：“錯在這幾天冷落你了？”
她實在不想用到“冷落”這種詞語，程度太重，随即又想重一點好，以示自己深刻認識到錯誤。
盛郁寧眸子裏笑意更濃，摻了月色的眼神像一汪小小的湖泊，只能裝得下她一個人。
“然後呢？”
常小渝實在想不出別的了，求饒地捧起她的臉輕輕吻了一下。
盛郁寧壓低她的頭，在她耳邊似嘆息又似無奈地說：“知道錯了，然後要做什麽？”
作亂的手早換了陣地，她牽着常小渝的手覆上自己的側臉，然後帶着她的手一點點往下移，停在讓人臉紅心跳的位置，什麽話也沒說，就那麽看着她。
常小渝胸口劇烈起伏，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她手抖得厲害，在盛郁寧無聲的鼓勵下開始行動。
銀色的月華透過窗簾被分成一絲一縷灑在地上，一只小鳥飛得累了停靠在窗頭，正低頭休息。突然，被難耐又急促地一聲悶哼驚得撲扇着翅膀飛走了。
月色如水，清波蕩漾，千層漣漪後，終歸于靜谧。
……
岑俪進了監獄後，一開始整日以淚洗面，幾個月過去後，她含着對盛郁寧的恨沉下心來，每日聽從安排，在獄中表現良好。
當她從父母口中得知出國留學名單裏沒有盛郁寧後，暢快地笑起來，直到獄警“砰”一聲敲在門上，她才停止近乎瘋魔的笑聲。
她開心了近兩個月，還特意訂購了城市大學的校內報紙，瘋狂地找盛郁寧的相關消息。這天她和往常般翻開報紙，一則喜訊赫然出現。
岑俪定睛一看，血紅的雙眼有股噬人的惡意：“怎麽可能！”
她五指成爪，死死抓住報紙，上面的标題“祝賀我校外語系學生盛郁寧提前被哥倫比亞大學錄取。”新聞的內容岑俪一字不差地看完，盛郁寧只待拿到城市大學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就可以直接飛去紐約念研究生。
報紙被她抓破，岑俪瘋狂地又撕又叫，很快被一群沖進來的獄警控制住，她披散着頭發橫沖直撞，直到一針鎮定劑下去，總算被控制住。
元梧進了銀行實習，盛郁寧的消息對他來說遠得像天邊一樣。身邊嘲諷的聲音在他把一切責任推到趙依錦頭上後，消停了不少。可盛郁寧越是優秀，就越是襯托出他有多難堪。
他回到學校辦事都不敢昂首挺胸，只想快點辦完事離開。
趙依錦等在他宿舍樓下，見到他遠遠走來忙不疊地跑過去：“學長！”
元梧厭煩地皺眉：“你在這兒做什麽？”
要不是礙着周圍人的眼光，他早就提了分手。
“我們好久沒見了，我……”
元梧不耐煩地打斷她：“依錦，我工作很忙，這次回來也只是辦點事順便拿東西，我一會兒還要回銀行。沒時間陪你，你就不能體諒我一下嗎？”
趙依錦淚水快包不住了，身邊的同學朋友都對她敬而遠之，連元梧都對她越來越冷淡了。
可他說得有道理，學長已經出社會工作了，她還在念大一，确實應該體諒他工作辛苦。
趙依錦和元梧經過樓梯推人事件後就成了名人，見兩人在宿舍樓下拉扯，路過的學生時不時就往他們身上瞟，眼裏的鄙夷絲毫不掩飾。明明不關盛郁寧的事，這兩人還一副受害者的嘴臉，引得大家誤會盛郁寧，不知安得什麽心。
元梧注意到周圍的視線，恨不得立刻甩開趙依錦，撇清同她的關系。
“好吧，學長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想……”
元梧腳下生風，連一句整話都沒讓趙依錦說完就消失在轉角處。趙依錦沒追上，只得失落地停下腳步。
常小渝剛回學校，就看到趙依錦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她漠不關心地快步往前走，沒想到被叫住。
趙依錦後來也找過盛郁寧，想求個和解，一直沒找到人。她想過找常佳言說情，可每每對上她的眼神，趙依錦又不敢了。
可周圍人的态度快逼瘋她了，她只能壯着膽子試一試，她快步走到常小渝身邊：“佳言，我有事想拜托你！”
“能請你幫忙約一下盛學姐嗎？我有事想當面和她說。”
常小渝直接拒絕：“學姐忙得很，沒空。”
趙依錦急了：“佳言，同學一場，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常小渝一聽就笑了，她停下腳步：“哪條法律規定同學關系就一定要幫忙？還有，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找學姐。”
“道歉？還是請學姐幫你說話？我告訴你，不可能。當初你裝成受害者，就應該想到有這麽一天。”常小渝話說得毫不留情：“學姐受到的語言暴力比起你現在的重多了，你這就受不了，那怎麽還故意引導大家誤會學姐？趙依錦，你是自作自受。”
趙依錦眼淚終于下來了，她沒想到當初自己的一點小心思和小心機，會造成這麽大的反噬，常小渝的話說得她啞口無言，想到元梧的冷漠，身邊同學刻意避開她，趙依錦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常小渝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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