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中午。
白色的長條實木桌子上,擺了六盤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糖醋排骨,松鼠厥魚,宮山藥羊肉湯,蒜蓉西蘭花等。
米暖一看,好巧,都是自己愛吃的,猜想沈湛同自己口味相近。
沈湛沒有坐在主位,坐在了她的對面,“咱們開飯吧。”
“好的。”米暖夾起了一塊魚肉,肉質鮮美,酸酸甜甜,着實美味。
這道淮揚名菜做的很是地道,饒是李嬸,偶爾才能做出一回這種味道。
飯桌上,倆人倒也沒有講究什麽食不言,一邊吃飯,一邊聊着些趣事。
聊着聊着,米暖發現,她同沈湛的愛好出奇的相似,倆人的關系又靠近了一步。
“這道菜不錯,你嘗嘗。”米暖用筷子指了指松鼠厥魚說道。
一聽到這道菜,站在不遠處的張嬸不免有些心酸,能不好吃嗎?這可是她學做了好久,浪費了許多食材,才做出了這道正宗的淮揚菜。
那天,少爺問自己是否會做這道菜時,她愣了許久。她沒記錯的話,小少爺最讨厭的食物之一就是魚。可讓她務必做好這道菜的,也是少爺。
今天少爺對她說有客人要來,特地給她列了菜單,其中就有這道松樹鳜魚,張嬸瞬間了然,愛吃松樹鳜魚的人是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估計那天少爺學做菜也是為了這個叫做米暖的小姑娘。
張嬸心裏怪不是滋味的,頗有兒大不中留之感,現在少爺會吃他讨厭的魚嗎?她就看看不說話。
沈湛面不改色地夾起了一塊鮮嫩的魚肉,優雅地放入了嘴裏,“嗯,好吃,”他又吃了一塊,并示意米暖多吃點。
原來魚肉并不是那麽難吃,還算鮮美,沈湛覺得他此時的感受同有情飲水飽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夾了塊排骨,放在了米暖的碗裏,“排骨味道也不錯,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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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頓飯,吃的人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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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倆人坐在沙發上消食,電視裏正放着一首舒緩的音樂。
沈湛見她有些困意,“要不去客房睡一會兒吧,待會有精神彈琴。”
“也好。”省的待會幹正事了,注意力不集中。
倆人起身,在沈湛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客房,他拿鑰匙打開了房間門,“你在這裏小憩一會兒,到了一點我叫你。”
米暖舉起手裏的手機,搖了搖,“我手機上設了鬧鐘,到點我會下樓來找你的,你也快去休息吧。”
這是在關心我嗎?沈湛笑了笑,如一陣和曦的春風吹過,“我會的,待會兒樓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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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布置的十分整潔幹淨。
米暖躺在又大又柔軟的床上,在手機上調好了時間後,很快入睡,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另一頭,沈湛調頭去了書房,拿了自己的筆記本之後,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換了睡衣躺在床上,在筆記本上敲擊了一會兒後,出現了米暖安靜的睡顏。
沈湛認真的看着屏幕裏的那個女孩,女孩呼吸清淺的呼吸聲如同在自己的耳畔。因為是她,所以怎麽都看不夠。
這世上真的有看不厭的風景,歲月靜好,莫不如是。
午安,我的阿暖,沈湛在心裏以一種極其虔誠的聲音說道,蓋上了被子,不一會兒,就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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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排練,比之上午,多了不少默契。
等到最後一遍演奏完這首鋼琴曲後,倆人相視一笑。
沈湛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情意,都快要溢出來了。因為,米暖的眼裏也充斥着淡淡的愛意。
他的愛,終于得到了回應,這種認知讓沈湛有些呼吸不過來。
“噗哈哈哈……”米暖捂着嘴巴笑了出來,“咱倆因為這首鋼琴曲,也入戲太深了吧。”
只是這樣嗎?原來阿暖認為自己只是因為陷在了這首歌裏,沒有緩過來,才會看她時有情。沒有緩過來的只有阿暖,他至始至終都很清醒,陷入了一場不可自拔的愛戀,解藥是她。
不,并不是這樣的,沈湛好想現在就告訴阿暖。理智告訴自己,現在還早,時機還沒有成熟,若是這樣貿貿然行動,會吓壞她的。心裏的失落,怎麽都掩飾不住。
只好同米暖一起笑了出來,“我們都努力成這樣了,看來校園文藝晚會的冠軍,□□不離十是我們的了。”
米暖用力地點了點頭,“必須的。”
傍晚,沈湛邀請米暖在自己家吃飯,被米暖婉拒了,她告訴了李嬸會回家吃飯,估計這會兒,已經在準備飯食了。
沈湛表示遺憾,讓張叔送了米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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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暖一走,沈湛轉頭就對張嬸說:“跟負責收拾房間的傭人說一聲,阿暖睡的房間,不用收拾了。除了我之外,別的人都不能進去。”
“我知道了。”張嬸恭恭敬敬地答道,手裏的活兒不停。
晚上,沈湛躺在米暖睡過的床上,蓋着她蓋過的被子,枕邊還留有她的氣味。激動的心情,躁動的無以複加,翻來覆去無法入睡。純色的窗簾沒有拉上,露出了一角,剛好可以透過它看到遠方天空中的星星。
本已經燥熱的心不知怎麽就平靜了下來,天空浩瀚,他只想要抓住自己想要的那顆星,而她還離自己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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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走在一條長長的甬道中,每前進一步,後面的石板就會悄無聲息的化為齑粉。
只能前行,無法後退。
因為知道是個夢,心裏倒也沒有多少害怕。走廊兩邊是小小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熟悉的人,正上演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就帶着後母進了門,年紀尚小的他緊緊的抓着母親的相冊,盯着他們,然而什麽都不能做。也有外公将自己領回去,耐心教導自己知識的場面,自然還有阿暖,他笑了笑,眼角眉梢都帶着暖意,看着小小的女孩和男孩。
然而後面石板的破裂催促着他快些前行,只給自己回憶一會兒嗎?這個夢倒也有趣。
漸漸地,他就笑不出來了,左邊的一個房子了,沈父和許美佳正在激烈的争吵,這倒是不常見。
不大不小的争吵聲從那頭傳來,“沈貴喜,當初是我勾引你怎麽了,你還不是個殺人兇手,別人不知道劉*,我還……”他這位便宜後媽,早就沒了平時的矜持,還有那自诩貴婦的修養。
“你!”沈父的臉漲得通紅,他瞧見自己手邊有個玻璃杯,拿起就砸,從許美佳的身邊擦身而過,撞在了桌角上,支離破碎。深紅的桌角,也留下了深深的凹痕。
沈湛停住了腳步,哪怕後面的石板已經碎到了自己的腳跟處,也沒有再移動過一絲一毫。
如果說他前面經過的小房間是他童年記憶的回放,那麽,這又是什麽?他潛意識認為母親死的真相嗎?饒是如此,沈湛還是想看看,這間屋子會發生什麽。
然而他腳底下的地板已經完全碎裂,沈湛坦然地落入了萬丈深淵,與此同時,他從夢裏解脫了出來。
床頭的燈散發出溫暖的光芒,沈湛心裏卻多了一些冷意。
關于母親的死亡,他的确有過懷疑,暗中一直在派人在調查,一無所獲,姑且就相信母親的死是一場意外。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歸根到底還是不相信母親的死是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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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暖的周日是同英語競賽小組一起度過的,大家相處了一段時間,關系融洽,學習氛圍很好。
三點,施老師的英語練習就結束了,讓同學們可以去休息,可以看看其他科目,也別一頭紮在英語裏,不出來了。
米暖和唐琳琳回了教室,還早,教室裏并沒有多少同學。
“諾,作業還你。“夏唯走到了孫淑娴邊上,把手裏的習題本放在了她的桌上。
“夏唯,我記得你從來不抄作業的,”孫淑娴和夏唯初中時就是同一個班級,印象裏她一直是個上進要強的同學,“我在回校的路上,看到你和郭嘉宇了,可別因為戀愛……”
夏唯敷衍地笑了笑,打斷了她的勸告,“我有數的,以後不會這樣了。這次只是玩得有些忘記時間了。”
孫淑娴正好坐在米暖前面,倆人交談聲音并不是很小,米暖聽了個大概,心裏一陣唏噓,各有各的活法,人若是兩輩子都走入同一條路,要麽是過于自信,要麽是太過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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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初選在這周二下午進行。
十班要參賽的同學向數學老師請教後,來到參賽地點—多媒體教室。
參賽人員按班級次序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米暖和沈湛恰好坐在第三排。
各班級的同學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唱歌,有舞蹈,也有十分創意的反串。
後排的男生拍了拍米暖的肩膀,見她轉過頭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美女,你待會表演什麽節目。”
“鋼琴合奏。”米暖還沒回到,沈湛就率先替她說了,順便瞥了那只男生的手一眼。
虎牙男生做了個握拳的姿勢,顯得十分熱血,“哦,一起加油。”
“謝謝,我會的。”米暖回應道。
虎牙男生還想要說什麽,沈湛就以鋼琴合奏上還有一點問題的理由,同米暖讨論了起來。
虎牙男生聳了聳肩,旁邊的雀斑女生見了,不屑地說道,“她也就是臉好看點,靠臉進決賽有點危險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