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陸柯從範家回來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他替範理擋了不少酒,這個時候,被冷風吹了一下,有些發暈。
陸将軍跟夫人早就回家了,只留下七星并幾個小厮候着。臨走的時候,陸将軍叮囑七星,千萬不能讓陸柯騎馬。七星點頭應了。不過,他想,他家公子會聽他們的麽?
陸柯出了門,有些恍惚,他擡頭望着月亮,新月彎彎如峨眉,讓他又想起了許複,他要什麽時候才能把美嬌娘娶回家啊。他站在門口,有些發愣。
“公子。”七星在旁邊說道,“咱們該回家了。”
“好。”陸柯說完,跟沈瑜、趙明、謝清道了別之後,奔着他的馬就去了。
沈瑜在一邊看着,說:“今日有了酒,別騎馬了。”
陸柯卻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七星在一邊趕忙攔着,說:“公子,沈公子說得對,今日的酒有些多,還是坐車吧。”
“無事的。”陸柯說完,拽着缰繩拍了拍馬頭,就要翻身上馬。
這時,從旁邊走過來一個小厮,對着陸柯行了個禮。
“見過陸公子。”
陸柯見他有些面善,卻想不出在哪裏見過,可能是範家的下人吧。
“有事嗎?”陸柯問道。
“回公子,小的是許家大管事許忠的兒子許升,我家姑娘特意讓我在這兒候着您。”
陸柯聽這話,覺得自己瞬間就醒了酒,他看着那個小厮,說:“可是許姑娘有事?”
“許姑娘讓小的在這兒等着,吩咐小的如果見了您騎馬,就告訴您一聲,有酒了就坐馬車回家,騎馬容易出危險。”
陸柯聽完這話,覺得自己仿佛跟喝了蜂蜜水似的,一直甜到心裏。又仿佛喝了一盅上好的桃花釀,讓他略微有些發暈。
“知道了。陸柯謝許姑娘關心。”
七星機靈,聽了那小厮的話,就讓人趕忙把馬車駕了過來。
陸柯伸手掏了一錠銀子,遞到那個小厮手裏,說:“這大冷天的,還勞煩你在這兒守着,這銀子你拿回去打些酒喝,驅驅寒氣。”
“您客氣了。”許升笑着推辭道,“我家姑娘臨走時候賞了小的不少銀子了,可不能再要您的了。”
“許姑娘賞的你接着,我賞的你也拿着。總不能讓你白受累不是?”陸柯說完,把銀子扔進小厮懷裏就上了馬車。
“那小的就謝謝您了。”
陸柯坐在馬車裏,把頭靠在墊子上,覺得自己還真是有些喝多了,再加上被冷風一吹,頭有些發暈。他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自己回去可能真的要喝碗醒酒湯才行。接着,他又把左手放到鼻子下方輕輕嗅了一下,覺得仿佛還帶着一絲幽香,沁人心脾。
他回到家,洗漱之後卻又睡不着了,他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那個穿着缃色織錦上衣艾綠百褶裙子的姑娘。他想,他要是去了涼州,可能是要害相思病的。他這一走,要轉過年三月才能回來。他舍不得她。
陸柯一夜夢見紛雜,除了那個姑娘,還是那個姑娘。
許複在屋裏卸了釵環,又讓百卉芳卉服侍着洗了臉,拿着本書靠在榻上讀了起來。
芳卉見狀,又讓人點了兩個大蠟燭,說:“姑娘看一會兒就休息吧。對眼睛不好。”
許複點點頭,說:“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睡。”
許複翻了五六頁書,掩口打了個哈欠,她擡眼看了看自鳴鐘,輕輕地皺了下眉頭,都這時辰了。
“姑娘,明日再看吧。”百卉在一邊勸道。
這時,小丫鬟從門外進來,行了個禮,說:“姑娘,許升回來了,他遣人過來說他看着陸公子上了馬車。”
“知道了。你去跟他說,今晚辛苦他了。”
“許聲還說,陸公子賞了他一錠銀子。”小丫鬟繼續說道。
“讓他心安理得的收着,本來就是他該得的。”許複說道。
“是。”小丫鬟說完,見許複不再吩咐什麽,轉身就出去了。
許複放下書,揉揉眼,又看了眼自鳴鐘,這才吩咐百卉把蠟燭熄了。
“姑娘早就該睡了。”百卉邊說邊走過去。
許複進了卧室,盯着床頂帳子上的花紋,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接着合上眼就睡了。一夜好眠。
這天上午,許複正在許家夫人院子裏學着看賬本,管事媽媽過來說益祥繡坊家的趙夫人來了,許複擡眼看着許夫人,有些疑惑,這不是年不是節的,做什麽衣服啊?
許夫人看了眼姑娘,笑了一下,心道她這姑娘雖然開了竅,但到底還是年雖小一些,多少還是有些不通。
趙夫人快步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幾個小丫鬟,手裏都捧着盤子。許複看了一眼,說:“娘親這是?”
“都是給你做的,看看喜不喜歡?”
小丫鬟聞言,趕忙走到許複身前,把衣服展開來。
許複仔細看了看,說:“娘親這杏黃色的上衣好看,可是配這銀紅色的裙子,是不是過于豔麗了?還有這朱紅的上衣,女兒也覺得鮮豔了些”
許夫人看了看,說:“傻姑娘,那裏豔麗了。你這樣年歲的小姑娘,就如那春日的剛萌發的嫩芽,正應該穿些鮮豔的顏色。太過素淨的顏色,犯忌諱呢。”
“姑娘皮膚白,身量又高挑纖細,才适合這麽穿呢。”趙夫人在一邊笑着說道。
“多謝您誇獎。”許複被誇得有些面上做燒。
“明年複兒及笄,這衣服還得由你來做。”許夫人在一邊說道。
“那可謝謝您照顧了。”趙夫人起身謝道,“只是不知道姑娘及笄禮是什麽時候?”
“明年四月。”許夫人說,“你看什麽時候過來量尺寸合适?”
趙夫人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姑娘的天癸可是來了沒有?”
許夫人搖搖頭,說:“還未曾來。”
“那就不急。”趙夫人說,“過完年吧。以老身的經驗,也是快了。這來了之後啊,這姑娘家的身量都得再長上一長。”
“那行。就聽你的。可有一樣,誤了事我可是不依的。”
“這您放心。”趙夫人笑着說道,“誤了誰也不能誤了您的事。”
兩個人又閑聊了幾句,趙夫人這才起身離開。
許複見她走了,好奇地問她娘親。
“這衣服什麽時候穿啊?怪豔麗的。”
“過幾日娘親帶你去陸家做客,陸公子不是要去涼州嗎?咱家有些東西要給你五叔,讓他帶過去更便宜一些。”
許夫人說完,看着許複,表情頗有些玩味。
“過幾日?”許複想了想,“到底什麽時候?”
“二十二日。”許夫人說完,自己就撐不住笑了,“到時候想着別忘帶東西。”
許複聽完這話,臉一下子就紅了。
“娘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徐夫人說,“真是二十二日。那天你爹沐休。”
這時,管事媽媽過來回話,許複見狀,就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許哲養的鹦鹉見許複回來了,高興地撲棱了幾下翅膀。
“姑娘來了,姑娘來了。”
“鬼靈精。”許複笑着說道,接着抓了一把瓜子,一顆一顆地喂給鹦鹉。
鹦鹉吃得高興,又撲棱一下翅膀。
“春草年年綠,王孫歸不歸。”
鹦鹉學起了許複近日經常念的詩句。
許複聽完,笑得把瓜子都撒了出去。
“你這小東西,看來以後不能當着你面念詩了。”許複笑着說,“開了春就把你挪出去。”
許複坐在書案前,伸手把紫檀木盒子拿了過來。檀木盒子裏放着那枚黃田凍石的刻章。她拿出來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過幾日去陸家,想着把這帶上。”許複叮囑百卉道。
百卉在一邊點點頭,說:“姑娘放心,婢子一定記得。”
陸家,陸夫人吩咐管事的陸柯生辰那天讓廚房多安排幾桌,陸柯這時候正巧過來請安,聽見這話,有些好奇,問道:“娘親,我的生辰又不是什麽重要日子,為什麽要多安排?”
“許家大爺跟夫人回過來。”陸夫人說道,“那天正好許家大爺沐休,上門托你給他家五爺帶點東西過去。”
陸柯聽完這話,眼睛都發亮了。
“只許家大爺跟夫人嗎?”
“你還想有誰?”陸夫人笑着逗兒子。
陸柯站起身,走到他娘親跟前,抱着她的胳膊,說:“娘親知道的,有沒有啊?”
陸夫人伸手戳了一下兒子的腦門,說:“多大的人了,還撒嬌。許太傅跟你祖父都跟着太上皇去豫州行宮小住了。許家大爺跟夫人都來了,難道還留着姑娘看家不成?自然是一塊過來啊!”
“真的?”陸柯趕忙問道。
“當然是真的,娘親為什麽要騙你。”陸夫人說完又戳了戳陸柯的腦門。
“那。許姑娘誰來招待?妹妹?”
“當然了。”陸夫人語氣有些詫異,“難不成讓你小子招待?你想的美呢。”
陸柯沒說話只是笑了笑,他想,他一定得讓許複去他院子看看,他要問問她,在院子的大樹下,搭一個秋千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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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許複:騎馬不喝酒,喝酒不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