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六回：俠客懲惡快人心，強龍難壓地頭蛇（2）

果然兩天後，楊銘幫許老漢打柴回來，看到一群人在村口吵吵鬧鬧，楊銘走過去一看，只見十幾個彪形大漢正在和村民們對峙着，他們都穿着青色麻衣，敞開着衣襟，顯然都是李家堡的人，而在村民中，許老漢站在最前面，他兩只手緊握着一把鋤頭，喝道：“誰敢上來？誰上來我就跟他拼命！”那些大漢前面有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他跟許老漢道：“老頭兒，你別不識好歹，我們李老爺要買你的地是你祖上積了陰德，別人的送給他都不要。”許老漢道：“你們這幫狗腿子，你自家的地一兩一畝賣給別人去！誰想要我腳下的這兩畝三分地，就先問問我這個鋤頭答應不答應！”人群中也有人跟着許老漢叫嚷起來，那中年漢子對一個彪形壯漢使個眼色，道：“把這個老頭子給我扔到一邊去，扔給他二兩銀子。”那壯漢滿臉橫肉，身寬體大，手腳粗如柱子，渾身肌肉突出，身上搭着件汗衫，露出胸前一撮黑毛走起來向一堵牆一樣，他朝許老漢走了過來，許老漢大叫道：“別過來，再來我就要拼命了！”那壯漢嘿嘿笑道：“有本事你就用鋤頭砸我呀！”楊銘遠遠看到，暗叫一聲不妙，急忙扔下肩上的柴草，跑了過去。

那壯漢又走前幾步，許老漢反而被逼退幾步，忽然他大叫一聲，揮着鋤頭就向那人砸去，但那大漢他一伸手就抓住了許老漢的鋤頭，稍微一用勁就把鋤頭奪了過去，把許老漢拖得打了個踉跄。他另一只手抓起許老漢正要往外摔，楊銘大叫道：“住手！”撿起一個石子就朝他手臂上扔去，石子正好打在他手腕上，那壯漢手腕一麻，手自然就松開了，他大叫道：“誰？誰敢打我？”楊銘跑到許老漢跟前，扶起他，道：“老丈，你沒事吧？”許老漢道：“小夥子，你還是快走吧，這是我的事。”楊銘笑道：“現在也是我的事。”這時那壯漢道：“剛才就是你用石頭扔我的？好大的膽子！”那個中年漢子則道：“你是什麽人？管什麽閑事？”楊銘臉色一沉，心道：“這幫人為虎作伥，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不知什麽是厲害。”忽然計上心來，臉色一變，轉身半笑的對那中年人道：“我只是個外地人，從這裏經過的。”那中年人道：“既然不是這裏的人，趕緊走開，別多事，要不然打斷你一條腿。”楊銘道：“我雖然不是這裏的人，但是這事情我一點要管，因為這是我的事。”那人笑道：“好呀，那就看看你有多少條腿咯。”然後對那個彪大漢道：“老唐，先打折他一條腿。”這個叫老唐的是李家堡的一個武師，力壯如牛又脾氣暴躁，人人都稱他為“唐老虎”，楊銘假裝很害怕，急道：“等等等等，你先聽我說，我還沒說完呢。”那人問道：“你有什麽話說？”楊銘道：“你們有所不知，我雖然不是這村裏人，但祖上是在這裏發跡的，這許老丈便是我的遠房親戚，本來這方圓五十裏的地方都是我家的地盤，你知道不知道？”那人道：“關我屁事，你的祖先就算是皇帝也不幹我事，有屁快放，要不然先給你一耳光，打掉你幾顆牙。”他身邊的人都笑了起來，楊銘道：“我的祖先本來立下好大的産業，可是我這做後輩的不中用，只會享受，坐吃山空，立吃地陷，很快就把祖先留下的錢給吃完了，于是只好變賣家産，這裏的幾百畝地也只剩下這幾十畝地了。”那人笑道：“原來你是個敗家子，那你來這裏做什麽？”楊銘道：“我來是為了挖黃金，我聽說祖上曾在這裏埋下萬兩黃金，特地來這裏挖的。”那些人一聽到“萬兩黃金”時，眼睛都發光了，那些村民們也一陣騷動，将信将疑。那中年漢子急道：“那黃金在哪裏？”楊銘手指着腳下，一字一字的道：“就在這裏。”那人看了看地面，忽然哈哈大笑道：“你騙鬼啊，要是這裏真的有黃金，你自己早就去挖了，還會說出來，你沒事拿老子開玩笑是不是？”楊銘一笑，心道：“我就是在騙鬼。”他說道：“要不是因為我好吃懶做，怎麽會到這種地步，我就是因為懶得挖，看到你們人多，所以才說出來，想讓你們幫我挖出來，然後我們五五分，豈不是好？”那人聽了，似乎有些心動，半信半疑，這時那個“唐老虎”悄悄的對那中年漢子道：“老彭，我們幹嘛要和他分，不如先把他趕走，然後再自己挖不遲。”他人長得高大，聲音也大，雖然是湊在人家耳邊說，但大多數人都聽到了。楊銘哈哈一笑，道：“那黃金鎖在一個大鐵箱子裏，又厚又堅實，想硬打開是不可能的，只有我才能打開，只有我才有打開它的鑰匙。”說罷從衣兜裏拿出一個鑰匙來，晃了幾下，道：“你們要是想搶我的鑰匙的話，我就把它給吞到肚子裏去，到時候什麽都得不到。”那姓彭的中年漢子瞧了楊銘一眼，道：“那黃金買在哪裏？”楊銘走到天中間，先向前走三步，又向左走三步，踩了踩幾下，道：“就在這地下六尺深的地方。”那姓彭的人似乎不太相信，道：“你怎麽知道就在這裏？”楊銘道：“你沒有看到這塊石頭正對着路邊的那棵大樹嗎？這就是标記。”姓彭的看了看，道：“好，我們替你挖出來，到時候一人一半。”楊銘笑道：“好，一人一半，我還好給你手下的弟兄一人一個金元寶。”姓彭的漢子和“唐老虎”對視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一點笑容，他們似乎是在說：“等那小子打開鐵箱子後就把他殺了，然後黃金就歸我們所有了。”他吩咐其他人在楊銘剛才指的地方去挖。

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的鋤頭鐵鍬，十幾個人嘿嘿喝喝的就動手挖起來，他們挖得很快，又很小心，一時間人人都盯着那裏看，好像下一鋤頭下去就會看到一個鐵箱子。楊銘自坐在一塊石頭上看着，強忍着不笑出來，許老漢幾次想走前去跟他說話，楊銘都示意他不要走過來。

那是十幾個人挖了幾刻鐘，期間好幾次鋤頭碰到大石頭，發出“當”的一聲，人人都立馬伸長了脖子看，以為真的挖到了鐵箱子，那一下驚喜接着又是失望的表情非常搞笑。誰知一直挖到地下都是石頭，泉水都冒出來了，還是什麽都沒挖到，楊銘又叫他們挖大一點的地方，那十幾個人忙了一個多時辰，挖了一個大坑出來，仍舊是毫無發現，個個都累得手臂酸痛。這時姓彭的人耐不住了，朝楊銘大吼道：“哪有什麽鐵箱子？這地裏哪有什麽黃金？你在消遣老子是不是？”楊銘站起來道：“誰說沒有，沃土良田，只要種上稻麥，好好施肥澆水，到秋季時就有豐收，只要夠辛勤，種上十幾畝地，出去賦稅和自家吃的，剩下的拿去賣，就會有很多錢，難道這就不是黃金？難道這些黃金就不是從地裏長出來的？”那幫人聽後都瞪大了眼睛一愣，都沒想到楊銘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來，一時之間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楊銘臉色忽便，沉着聲道：“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東西，橫行霸道，就會欺負百姓，你們搶了別人的地，就是搶了別人的生路，搶了別人的飯碗，與殺人放火的強盜有什麽區別？”楊銘這話說完，小桃村的村民都叫起好來。

“唐老虎”大叫道：“臭小子，原來你在消遣大爺，找死！”一個蒲扇大的手掌朝楊銘揮來，楊銘把頭一低，接着一腳把他絆倒，他“哎呀”的大叫一聲，如一堵牆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模樣狼狽，令人發笑。“唐老虎”一骨碌爬起來，額頭上青筋暴出，他大怒道：“敢耍我，吃我一拳！”一拳直向楊銘臉上打去，楊銘躲都不躲，直接一拳跟他對接，楊銘的手小，而那“唐老虎”的拳頭像個沙包那麽大，兩拳相交，“砰”的一聲，随後是幾聲“格格”輕響，“唐老虎”臉色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以為楊銘的手臂被他打斷了，但他看到楊銘的臉色絲毫不變，再一看自己的手臂，竟然彎曲了，而手指則全部骨折了，登時一陣劇痛，不禁殺豬般的叫起來，握着斷臂叫道：“你......”楊銘叫道：“也吃我一拳。”左腳踏出一步，随後右拳“砰”的一聲打在他肚子上，“唐老虎”頓時覺得腸胃都要吐出來似的，疼得額頭上冒出豆點大的冷汗，竟然蒙哼一聲，暈倒在地上了。

這一下的變故突如其來，誰都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又瘦又小的少年竟然之用兩下就把“唐老虎”打倒了，要知道“唐老虎”在李家堡中也算是一個名頭不小的武師。那姓彭的人道：“弟兄們，這小子有兩下子，給我砍了他！”那十幾個壯漢都拿着樸刀一哄聲過來，揮刀亂砍，楊銘在亂刀中左躲右閃，那些堡丁都只是一般壯漢而已，只有蠻力，連楊銘的衣角都碰不到，如何能傷得到他。一個堡丁一刀砍來，楊銘躲也不躲，一肘打在他手臂上，登上把他手臂打斷，順手奪過他手中樸刀，快刀連揮，只聽一陣“乒乒乓乓”聲和慘叫聲，那些堡丁都被楊銘打傷，一個個倒在地上呻吟，原來楊銘只是想讓他們多吃點苦頭，不想傷他們性命，所以以刀背做刀刃，打他們的筋骨和關節，他下手很重，只要被刀背撞到，立馬關節脫臼，整條手臂或者腳都不能動。

那姓彭的見狀，暴喝一聲，一刀砍來，他與那些只會蠻力彪大漢自然不同，會使武功，連刀帶拳，但是以他那武功，如何能與楊銘相比，楊銘跟他鬥了幾招，笑道：“你也只不過如此而已。”姓彭的怒道：“你說什麽？”話音未落，楊銘一拳打在他臉上，把他鼻子都打歪了，他大叫起來，雙手捂住鼻子，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楊銘笑道：“好不害臊，這麽大人了還哭鼻子。”姓彭的怒極，大喝一聲，一拳打來，楊銘使個“順水推舟”，把他絆倒在地，左手施展小擒拿手法扣住他脈門，把他的手臂反扣在背上，使力不得。姓彭的本來會幾手武功，但是楊銘一出手就不給人反擊的機會，因此三兩下就把他制服了，楊銘一腳踩在他背上，同時一刀架在他脖子上，喝道：“惡賊，看你還敢行兇作惡？”那姓彭的吓得魂飛魄散，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楊銘道：“說，你叫什麽名字，在李家堡是什麽身份？”姓彭的道：“小人叫彭浩，小人只是李家堡的一個武師，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來惹你們了。”楊銘道：“你一定做了不少壞事，我要好好懲罰你。”彭浩急道：“小人不敢，縱有一些小過錯，也是奉主子之命，其實并非小人心裏所願，我也不想，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小人以後再也不敢了，求少俠饒命。”楊銘對那些村民道：“你們一定最清楚他做了什麽壞事了，說出來，讓我好好的教訓他，替你們出氣，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為非作歹。”彭浩連忙求饒，楊銘聽也不聽。

這時一個漢子走出來道：“這個王八蛋半年前砸了我的鋪子，還打斷了我的手。”楊銘道：“好，那我就在你手臂上留個記號。”說罷用刀在彭浩的手臂上劃了一條口子，疼得他哇哇大叫。一個村民道：“他曾經搶走了我幾頭牛，砍傷了我的腳。”楊銘道：“以牙還牙，我也讓你嘗嘗同樣的滋味。”一刀刺在彭浩大腿上，又一個村民道：“他一年前搶走了我三畝良田，害我家中老母親被餓死。”楊銘怒道：可惡！這與殺人何異？”手上一使冷勁，把他的手腕弄斷，彭浩疼得直冒冷汗，連連求饒，楊銘卻對村民們道：“還有嗎？”話剛說完，一個中年漢子指着彭浩道：“這個禽獸把我的女兒賣到青樓去了，你還我女兒！”楊銘怒氣愈勝，正想要傷他哪裏，就在這時，一個老太太哭着的走出人群大罵道：“你這個畜生，害死了我兒子與兒媳婦，你還他們命來！”楊銘又驚又怒，問老太太道：“這是怎麽回事？”老太太用拐杖敲着彭浩的頭道：“這位少俠，今天幸好有你在這裏，替我們出去伸冤，我老婆子以後就算死也是值得了。這個畜生，兩年前看我家兒媳婦漂亮，就想霸占，在我兒子不在家的時候帶着一幫人來想把她搶走，剛好我兒子回來了，就和他打起來，沒想到他竟然把我兒子給打死了，而我家兒媳婦為了不被他強暴，也咬舌自盡了，要不是他，我老婆子怎麽會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好好的一個家，就被這個畜生給弄得家破人亡了。”老太太說得老淚縱橫，旁邊的人無不動容，紛紛落淚。楊銘聽後怒不可遏，道：“好呀，你這個無惡不作的奸賊，還想求饒，你到地府去求饒吧，問問閻王饒不饒恕你！”彭浩大驚，急忙讨饒，楊銘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壞事做盡，天理難容！”說罷舉起手中樸刀朝他後心刺下，只見血濺一地，彭浩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