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景在心裏 (6)
不好啊,聽聽.....”
嬌。
矯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林聽最終還是如她所願的讓出租車司機放她在路邊下車。
一路上回去,淩楚翹倒也真說話算話,什麽都沒做。
車也開得格外穩,格外慢。
終于,到了家。
林聽邀請,“要不要進去坐會?”
“不了。”淩楚翹潇灑拒絕,“你快進去吧,我們等下還要去吃夜宵的。”
林聽也不強求,又說了幾句話,開門,下車,走進自己家。
程翰已先她之前到家,連同負責家裏安保的劉峻一起,一看到她就迎過來,“林小姐,你終于回來了,你沒發生什麽事吧?”
看來她今晚任性真讓不少人跟着擔心,只是他們這樣真的合适麽?
這麽多年都走過來了,現在弄得她好像是個弱智或者嬰幼兒,一落單就會出狀況,被拐走。
想是這樣想,但還是回複,“我沒事啊,你們明天幫我找個保姆吧。”
她明天就要開始上班了,這麽大棟房子,她肯定沒有多餘的時間跟精力像這段時間一樣,自己做飯,搞衛生,再者,住在家裏兢兢業業的保镖們,總在外面吃也不太好,找個保姆,給大家做做飯,就當是她這個雇主發的福利。
程翰立即答複,“是,我明天一早就讓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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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林聽說着走進去,上樓,回房。
程翰立刻打電話給鐘斯年,“BOSS,林小姐已經回來了,是的,看起來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哦,她說想找保姆,嗯,我明天讓人去辦,知道,我今晚會讓人多加留意,有情況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像鐘斯年現在這樣,她不過是受了點小刺激,他就已經想到她晚上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出狀況。
即便,他知道,離開他的林聽活得很堅強。
還沒收起手機,淩楚翹已經讓勳昊天把車開到他們車旁,搖下車窗,對他們喊:“鐘哥哥,想她又不去抱她,連關心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敢露臉,你真的好讓我失望啊。”
說着輕吐舌尖朝他豎中指。
“淩楚翹!”然後在豐自明的疾言厲色中升上車門,讓勳昊天,“開車。”
鐘斯年:“......”
豐自明:“老大,開車追上去,老子今晚不收拾她我不姓豐。”
鐘斯年收起手機,不配合,“要追你自己去追,老子惜命,不陪你們玩。”
“老大。”豐自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她耍了我們一晚上,你就這麽算了?”
先發打電話透露消息,讓他帶鐘斯年去吃飯看戲,然後又不要命的在大馬路上玩飙車,再騙他們說什麽林聽已經自己打車走了。
結果呢?
害他們,具體是害鐘斯年擔心一場,最後人還在她車上。
現在還他媽豎中指。
沒人管,她真要上天了。
鐘斯年偏頭看他,“不是你自己讓我輕點虐?不算了,你還能舍得讓我抓回來吊着打?”
“.....”果然是自己家的沒事就有心情拿兄弟開玩笑了,豐自明愣了一下,轉而說道,“前任而已,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鐘斯年擡眸看向窗外燈光明亮的別墅,彎腰啓動引擎,“我管你是真前任還是準備複合的現任,類似今晚這種事我希望是最後一次。”
當晚,林聽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裏全是真實情景。
源源不斷的血液染了一身。
混亂又絕望的。
她聽見自己嘶喊,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裏,空曠,沒有邊界,耳邊呼嘯的鳴叫聲,似希望又似絕望。
巨大的絕望編織成網,包裹着她,讓她無法動彈。
像缺水的魚,慢慢窒息。
胸口像壓了千斤重石,她竭盡所能的想要掙脫......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夢外的自己拼命的在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只要睜開眼睛就會消失,只要睜開眼睛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她照着這個聲音說的做,一遍遍失敗又一遍遍開始,終于她沖破那張網,成功了。
杏眸倏地睜開,心跳如雷,呼吸急促,林聽擡手抹一把臉,濕噠噠的,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夢中帶來的恐懼延伸到現實,沒有一絲光亮的漆黑讓這份恐懼不斷加大,她慌張地爬起來打開臺燈。
後半夜再不敢讓自己陷入深度睡眠。
第二天,用精致妝容遮掩疲倦,讓自己精神奕奕的出現在辦公室裏,由部門經理分配她及另一個應聘者所在組隊。
她還是在當初被“開除”前待過的那一組。
一天忙碌,直到下班。
日子一天天過着,她的生活單調的只剩下,家裏,公司,餐廳,還有偶爾去趟學校,偶爾跟同事出去聚個餐,唱個歌。
嗯,可能是因為鐘斯年幫自己洗白的緣故,也可能是她工作努力的原因,這次回來,她跟同事相處得還挺不錯。
至少表面上看他們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對她區別待遇。
至于程翰他們,她提過讓他們回去,被拒絕,而後她提出一點要求,與他們達成共識,那就是他們可以跟着她,但前提是不能讓她,尤其是讓她的同事發現,因為那樣她會很尴尬。
當然,平時出門給她充當司機的還是程翰。
除了“相親”那晚,後面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她的睡眠都很好,就算做夢也不是那種攝人心魂的噩夢。
但是最近,她又莫名其妙的開始夜不能眠,精神恍惚。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她試圖自己找到原因。
乘着周末,她去找了當初鐘斯年找給她的醫生。
面對醫生的詢問,她如實回答,“沒有,從去年十二月後,我就沒再産生過幻覺,就連噩夢也都是在外界刺激後才會做,次數很少,只有幾次。”
“哦,那你最近有受到什麽刺激或是見過,聽過可能誘發你病因的事嗎?”
林聽想了想搖頭,“也沒有,我最近一個月除了周末都在上班,也沒有人在我面前提那些不好的事,它就是莫名其妙的,最開始每晚只做一個,兩個,以此慢慢增加,到現在,一到晚上我就想睡又不敢睡,一到白天就特別困,導致精神很不好。”
就在昨天,她不小心在上班時睡着了,還被組長批評過。
治好再複發的案列不少,但像她這種自身本無精神病,又什麽事都沒發生,莫名其妙複發的,也是少見。
醫生陷入沉思,半響問她,“你現在應該沒再吃那些精神類藥物了吧?”
“當然沒有啊。”林聽立刻搖頭,似乎有些奇怪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我當初就是被這些藥害慘了,我怎麽可能還給自己買藥吃。”
“沒吃藥,也沒受刺激.....”醫生想了想,“我先安排你做個檢查,結果大概要兩三天左右,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先給你開點藥,跟以前一樣,晚上睡前吃,最主要的還是要你自己放輕松,別想太多,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找個人陪,看看會不會好一點。”
越不敢睡精神就越不好,精神不好就越是容易出狀況,整個就是惡性循環。
林聽點頭,“好。”
暫時好像也只能如此。
做檢查到取藥離開,将近一個小時。
離開前林聽要求,“我希望這件事能夠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是自然,為病人保守秘密是我們的職責。”醫生允諾,後又交代她一些注意事項,才算結束。
上了車,林聽擡手輕捏鼻梁提神,很是疲倦的對前面的人說道:“程翰,先找個地方吃飯再回去。”
吃飽了,回去時她好安心在車上睡一覺。
現在不過十一點多點,她看起來精神狀态很差,困得不行。
這樣的情形,這幾天是一日比一日嚴重,她從來沒說,他們也就自以為她是晚上沒休息好,除了提醒她注意休息外,也沒往深處想,今天陪她來醫院,且是來這種治療精神性疾病的醫院,程翰才覺得事态嚴重。
“林小姐,剛剛醫生怎麽說?”邊啓動引擎,邊關心詢問。
“說我可能是壓力太大,想太多,導致失眠。”不排除壓力所致确實是醫生說的,在所有可能性裏,這一條相較起來最為樂觀。
車子穩穩上路,“那你要不要請假休息段時間?或是出去旅游散散心?”
“剛上一個多月班就請假影響不好。”林聽說着後仰,慵懶的靠着椅背,“反正今天開了藥,我乘這兩天周末狠補睡眠,調節心态就沒事了。”
話是這樣說,事實是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調節。
做噩夢根本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
程翰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也就沒再繼續。
安靜的空間便于她小憩一會。
而林聽也确實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錯過了午餐,晚餐,直睡到天黑。
醒來坐起身子,她還沒來得及想自己是被誰抱上床的就忽然看見,放下的厚重的窗簾處,一席長裙,披頭散發,睜着淌着血的眼睛的女鬼正朝着她的方向飄來。
耳邊還回響着女人凄厲的喊叫聲,一遍遍的喊冤,喊還命。
“啊......”響徹整個房間的尖叫從她嘴裏發出,林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床上跌到地毯上。
語無倫次的,“你走開,我不認識你,你不要找我.....”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叫聲,“林聽。”
“啊。”林聽下意識尖叫,後退,待看清來人後便話一下子跌坐到地毯上一動不動了。
鐘斯年幾個箭步奔到她面前,蹲下,把癱在地毯上,看着自己驚恐未散的女人帶進自己懷裏,柔聲輕哄着,“別怕,沒事了。”
回蕩在耳裏的那些凄厲喊叫暫時消失了,眼裏飄着的女鬼在慢慢退去,退到窗邊,停駐,盯着她笑得無聲,笑得邪惡。
林聽猛咽口水,身子發顫地,死命往正抱着自己的人的懷裏鑽,嘴裏哆哆嗦嗦,“她還在,你看,她還在那邊對着我笑。”
“沒有。”鐘斯年把她腦袋按進自己懷裏,“什麽都沒有,不要怕。”
臉埋進他懷裏,什麽都看不見了,可林聽還是不信,“有,肯定有的,你看下,你把她趕走。”
“好,我把她趕走。”鐘斯年順着她,扶着她起身。
林聽以為他要松開自己,立刻緊抱着他不放,“你別丢下我,你一丢下我他們又會來。”
“不丢,那你告訴我,她在哪,我帶你去把她趕走好不好?”鐘斯年順着她,哄着。
“窗簾,她從窗簾裏飄出來的。”林聽全程不敢露臉,恨不得把自己整個都藏進他身體裏。
鐘斯年偏頭看向窗戶,除了他中午抱她進來時,放下的遮擋光線的厚重窗簾,什麽都沒有。
但他還是抱着她走過去,騰出只手把窗簾拉開,哄着在自己懷裏發顫的人兒,“好了,你現在看,是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林聽慢慢把臉挪出來,一點點睜開眼睛......
空蕩蕩的,除了被擦得發亮的玻璃,什麽都沒有。
目光緩慢怯怯地移動,一點一點,膽量慢慢放大,轉了一圈,直接把整個房間看了盡,确定沒有那些吓人的東西才慢慢松口氣。
最後看向正抱着自己的人,驚魂未定,“鐘斯年?你是不是也是我幻想出來的?”
☆、104.104:遇見是因為想見
眼前這個人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的,此時正容顏憔悴,驚魂未定的看着自己。
迷茫又不安。
鐘斯年再次深切地體會到了心疼的滋味撄。
這種滋味于他并不陌生償。
他擡手撫上她消瘦不已的臉頰,自然的好似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不是,我是真的,正真真實實的站在你面前。”
林聽擡手輕拍自己腦袋,又揉自己眼睛,還是不信,“不,怎麽可能呢,你都不要我,不理我了,你怎麽會來呢?我肯定是在做夢,或是幻覺,對,一定是這樣。”
痛徹心扉,也不過如此。
“林聽。”鐘斯年把人按進自己懷裏緊緊抱着,下巴抵着她頭頂,出口的聲音格外沙啞,“你沒做夢,也沒有幻覺,你好好感受下,真實的體溫,擁抱你的力度,還有心跳,都是真的,我沒有不理你,我怎麽會不理你?”
他如果真不想要,不想理,他也就不會一聽到她不好就趕過來了。
她可能不知道,再次看見她這樣,他有多疼,多悔,多難受。
林聽更加覺得此刻是場虛幻,“我以前想讓你抱我,想盡法子都不一定如願,分開後你也沒有主動找過我,在外面遇見過幾次你也沒有主動跟我說話,冷冰冰的,連跟我打聲招呼都不願意,就怕我又死皮賴臉的纏着你,所以現在,我一定是沒睡醒,一定是在做夢,包括剛剛的鬼魅,我夢見的是以前産生幻覺時的情景,那時你對我最好,最溫柔。”
可惜,她那時沒有用心體會,沒有珍惜。
現在想來,即便是在夢中也仍然覺得遺憾,覺得難過。
一字一句都像是錘子,一錘接着一錘敲在心上,顫動的,悶疼。
鐘斯年松開懷抱她的雙手,将她外推離自己一點,手握着她雙肩,俯身,讓自己的臉近距離出現在她面前,“你仔細看,仔細聽,我是鐘斯年,任何時候只要你需要都會出現在你身邊的鐘斯年,你能在外面遇見我是因為我想見你你才會遇見,不打招呼是不想打擾你,林聽,你要相信你此時此刻看到聽到的都是真實的。”
諾大的城市,倘若無心,哪來那麽多巧遇?
如果現在出現的是恐怖事物,或換做任何一個人,她可能都會相信是真實的,但是出現的是他,林聽就不自信,不得不懷疑。
就像她前面說的,在她眼裏,這兩個多月,他們确實連招呼都不曾打過。
現在又哄又抱,又耐心解釋,說這麽多話,她矛盾的想信又不敢信。
她怕自己信了,結果又只是空歡喜一場。
現在是夜晚,她剛從夢中驚醒又見到鬼,他出現的時機不對。
雙手在他臉上搓,揉,捏,林聽緊閉上眼又睜開,反複幾次,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頓了一秒又強調,“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喜歡。”
“.....”鐘斯年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她現在是完全清醒還是仍分不清虛實,猶豫小半響,“等你這次病好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林聽有些失望,但比起他說喜歡,這個答案更能讓她相信現在正發生的是真實的。
還缺少一點肯定。
目光在房裏四處亂轉,忽然,林聽掙開他,轉身拉開身側的窗戶,對着外面急呼,“程翰,程翰,劉峻你們快上來。”
“林聽。”鐘斯年叫她,緊蹙眉頭,将半身傾出窗外的人拉回來。
林聽站穩,扒開他拉着自己的手,“你先別碰我,你等下,等他們上來。”
鐘斯年愁眉不展,倒也還是配合的松開手,站到一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一分一秒都不曾移開。
林聽也是看着他的,不過是若有所思的迷茫狀。
雖說鐘斯年在樓上,程翰他們比較放心,但聽到她叫得那着急,他們還是第一時間沖了上來。
房門沒有關,一眼就能看到裏面的情形。
相安無事,兩人均了松了口氣。
程翰問道,“林小姐怎麽了?”
聞言,林聽轉眸看向門口,下一瞬從鐘斯年跑過,直跑到兩人面前,微喘着氣,回頭看向鐘斯年的方向,有些急切地問他們兩人,“在這個房裏,除了我,你們還能看見別人嗎?”
兩人皆是一愣,轉而看眼臉色不善的老板,又看向她,劉峻答道:“看得見啊,除了你還有boss。”
林聽心裏又确定了點,轉而又問程翰,“程翰,你呢,你能看見你們老板嗎?”
“能啊。”程翰連忙點頭,繼而關心,“林小姐你沒事吧?”
上午也就犯困的厲害,怎麽睡一覺起來連人都不認識了,這是病得有多嚴重才會這樣?
她現在這種分不清虛實的樣子對他們來說是第一次見,但對鐘斯年而言,他見過太多次,但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連他都不相信。
林聽轉身,看向還站在窗戶邊的,緊繃着下颚,一臉冷色的男人。
心想,這是真的,他真的來了,他為什麽會來?為什麽要來?
鐘斯年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差不多已經相信他是真的出現在她家裏,在她面前了,只是.......
長舒口氣,目光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但話是對着程翰他們說的,“沒你們什麽事了,下去吧,讓保姆準備開飯,我們等會下來吃。”
她未醒來,他也沒有閑心吃東西。
“是。”異口同聲,是兩人領命離開。
很快,房間,乃至整個二樓都安靜下來,只屬于他們兩人。
林聽還站在門口處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鐘斯年擡腳走到面前,很是自然的幫她把淩亂的頭發順好,別致耳後,垂眸晲着她,“直接下去吃飯還是想先刷個牙,洗個臉?”
睡了一個下午,洗漱再吃會比較好。
熟悉輕柔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林聽終于回過神來,她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冷靜,“你先下去,我去洗個臉。”
說着就饒過他,朝房間裏面走。
她住的主卧,內配有浴室。
鐘斯年站在原地,盯着已被她關上的磨砂玻璃門,靜靜等待。
林聽鑽進洗手間,先解決內急才開始洗漱。
心不在焉地刷完牙又捧幾把冷水澆在臉上,打上洗面奶,沖洗幹淨,直身擡頭,正欲扯下毛巾,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被鏡子裏突然多出來的人臉驚吓出聲。
噼裏啪啦,洗臉臺上的東西被她碰掉了一地。
還有玻璃瓶子破碎的聲音。
林聽驚慌失措地奔向門口,拉開浴室門,慌不擇路與聞聲跑來的鐘斯年撞個正着。
下一瞬,人被攬進溫暖結實的懷抱,男人低柔的寬慰在頭頂響起,“不要怕,有我在呢。”
鳳眸看眼躺在地上的瓶瓶罐罐,鐘斯年慶幸,還好他來了,還好他沒有走。。
不然他想象不出來,她一個人要怎麽面對這些無處不在的幻象。
林聽的臉還沒擦,此時貼着他胸膛,水珠全抹到他襯衣上,也顧不得了,只是緊緊抓着他衣服,“我們下去。”
樓下有保姆,保镖,人多,她比較有安全感。
......
餐廳裏,保姆已經把飯菜端桌擺放好,見他們出現立刻幫他們拉開椅子,盛飯
而後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随時等候他們不時之需。
精神不好,早餐沒吃飽又餓了一下午,林聽早已是饑腸辘辘,此時面對色香誘人的飯菜,也顧不上其它,端起碗筷就開始吃。
或許每個人烹饪出來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她只嘗了其中一道,就能分辨出來,做這餐飯的非保姆而是正坐在對面靜靜注視着她的男人——鐘斯年。
她有多久沒吃過他煮的東西,他們又有多久沒有一起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了呢?
明明只過了兩個多月,為什麽她會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遠。
---題外話---先更一更,二更大概十一點左右,太晚了,大家明早起來再看
☆、105.105:心髒砰砰砰的跳得有點快
她沒有擡頭,怕被他發現自己翻滾的情緒,只是垂眸對着擺放在桌上的碟子,将送進嘴裏的西蘭花細細嚼碎,下咽,沖破梗塞的喉嚨,入胃,入腹。
鐘斯年看在眼裏,對着候在一旁的保姆說道:“去幫她接杯水。”
不同于跟他認識許久的王嬸,林聽家裏的這個保姆是有些怕他的,整個下午都不敢于與他對視,此時亦然,唯唯諾諾應了聲便轉身去幫林聽接水。
對自己說了無數次,一個人也要把日子過得很好,很滋潤,結果卻是這麽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現在他面前,林聽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沒臉透了。
很快,保姆就端着盛着熱水的杯子過來,放到林聽面前,同時恭敬說道,“小姐,喝點水潤潤喉,溫熱的。”
“謝謝。”林聽端起,小口入喉。
保姆颔首,又退到一旁償。
鳳眸撇了一眼,微凝神,鐘斯年再度開口,還是對着保姆說的,“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出去吧。”
保姆聞言擡眸看眼他又連忙閃眸看向雇主,意,聽林聽怎麽說。
擦覺到注視,林聽放下水杯,擡頭看眼對面的男人,轉而淡淡對着保姆說道,“先出去吧。”
保姆領命,離開餐廳。
鐘斯年盯着微垂着頭,腳步走得略快的背影,不經意的問林聽,“你家的這個保姆平時也這樣嗎?”
“......”林聽擡頭,看他,一臉聽不懂他這沒頭沒尾的話是何意的表情。
鐘斯年說明,“她平時在你面前也是這麽.....膽小嗎?”
膽小?
林聽仔細回想一遍方答,“算不上膽小,平時表現跟今晚差不多,不怎麽說話,讓她做什麽就做什麽,行動力還是蠻快的。”
并不是所有保姆都像王嬸那樣,大大方方,沒事還能跟他們聊上兩句。
鐘斯年哦了聲,沒再繼續問。
林聽吃了幾口菜,忽然想起什麽,頓住,擡頭一臉凝重的看他,“鐘斯年,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被人下藥了?”
從醫院出來,她就一直在想這事,後來睡着,醒來又“見到鬼”,一驚一吓就把這事給忘了,剛剛他突然問起她家保姆,她想了想才又把這事記起。
但她懷疑的并不單單只有保姆。
她懷疑所有接觸過她吃喝的人,包括公司裏的同事都被她懷疑過。
醫生說,像她這種非自身精神有問題的人不太可能無緣無故複發,抽血做化驗時,他也說過不排除藥物影響。
只是具體的化驗結果要明天或後天才能拿到。
這也是她中午為什麽要先在外面吃完飯再回家的原因之一,現在想起來,林聽頓時連眼前的飯菜都不敢吃了。
鐘斯年看見她把筷子放下便知她在想什麽,“從洗菜到出鍋,全程沒讓任何人參與,就連端菜上桌也都有程翰他們幫着,看着,這一餐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吃。”
“可是剛剛程翰他們上去了呀。”雖然只有幾分鐘,但下藥連一分鐘都不需要。
“那你想怎麽辦?”鐘斯年也是無奈,放下碗筷,提議,“我帶你出去吃?”
林聽覺得可行,點頭,“好,就去外面吃。”
“......”他也就随口說說,不過既然她吃得不安心,那就聽她的,出去吃。
于是兩人便這麽輕而易舉的把他精心準備的晚餐抛下了。
有鐘斯年在,自然也不需要程翰開車跟着。
睡了一下午,林聽沒再像早上跟中午那樣一上車就昏昏欲睡,她讓鐘斯年開了音樂提神,自己則偏頭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霓虹景象。
當初離開南風,忍住兩個月不關注,不聯系,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快又跟鐘斯年扯上關系,且還是在她這麽糟糕的時候。
家裏幾個保镖都是他的人,她今天看的醫生好像也跟他很熟,所以,她一點都不好奇,他是怎麽知道自己不好的,她只是疑惑,他為什麽會來?
如果把這種關懷備至理解為責任,她覺得,他的責任早在她搬出南風時就結束了。
那麽......
她想不明白,可也不會再自以為是的覺得,是情。
林聽苦惱,這次,她應該要以什麽樣的心态跟他接觸,又或者,他們到底該不該繼續接觸?
如果不繼續,那她等下要怎麽開口讓他離開?
餓了一下午,晚餐也早已過飯點,鐘斯年沒有特意帶她去哪哪吃,就随便開着車,看到路邊,外部裝潢看起來還不錯的飯店,減慢車速問她,“就在吃可以嗎?”
林聽本來就看向窗外的,不過看的不是跟他一個方向。
聞言扭頭朝他那邊看去,“緣聚”兩個閃光大字躍入眼中,點頭,“可以的。”
鐘斯年停車。
吃飯其實沒什麽好說,除了等待的時間長了點,并沒有像影視劇裏演的那樣巧遇什麽人,發生點什麽新鮮事。
就很普通平淡的,各自吃飽,喝足,然後結賬,出門。
林聽有點撐,擡手看眼時間尚早,并不想這麽早回去面對四下無人的房,于是扭頭看着走在身邊的人請求,“這裏距離我住的地方不遠,你陪我散步回去好不好?”
對,她說的是陪,因為她不知道他晚點會不會走。
鐘斯年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林聽臉上一喜,看眼停在飯店外面的車,“那車子怎麽辦?”
“晚點讓程翰他們過來開。”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值得煩惱。
春暖花開的季節,開在人行道旁的除了叫得出名字櫻花,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花朵。
夜風吹起時帶來陣陣涼意,也把花香帶入鼻息。
淡淡的,甚是好聞。
跟以前在南風時陪他夜跑一樣,累了散步回去,就算不說話也不覺得尴尬。
林聽邊走邊踢腳下的小石子,踢了很長一段路程,好像這是件很有趣的游戲,又似乎是覺得這樣可以讓時間拖得長些。
如果沒有突然從路邊竄傳來地流浪貓把她吓一跳,氣氛真的是很不錯啊。
“喵。”的一聲,緊接着便是男人的訓斥,“走路低着頭,你眼睛長地上的?”
沒錯,如果沒有被身邊的人及時攬住,她很可能會被那只突然竄出來的貓絆到腳。
自知理虧,林聽不頂嘴反駁。
只是好像,心髒砰砰砰的跳得有點快。
因為她是直接被他攬進懷裏的。
猝不及防的碰撞,除了被吓一跳,還有突如其來的心動。
嘴上,心裏皆說了一萬次要放下,結果人家一個簡單的動作就亂了心。
這樣,不好。
太沒出息!
林聽趕緊從他懷裏退出,有些慌地繼續往前走,腳步相比方才快了些,不敢再低着頭,被踢了一路的小石子完成使命後被她無情地抛棄。
天氣回暖,褪下毛衣,保暖厚實的外套也換成單薄的小西裝,合身的裁剪,讓她看起來格外纖瘦。
鐘斯年的臉因她這番逃避行徑冰雪融化,揚起笑,心裏卻又有種,他那幾個月煲的湯都打了水漂的感覺。
暗暗想,又要費盡心思才能幫她把最近掉下去的肉補回去。
走在前面的小傻蛋,她還以為他有多愛吃,實則,吃對他而言,只要能填飽肚子,只要味道不差,基本沒什麽特別要求。
說她蠢,她還總不服氣。
就像現在,穿着跟那麽高的鞋子出來還敢拖着他在路上瞎逛。
“你腳不疼嗎?”突然在頭頂響起的聲音把自顧沉侵在自我思想裏的林聽拉回現實,回頭有些懵的,“你剛剛說了什麽?”
好像是問她腳疼不疼,她不太确定,大概是因為不懂他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鳳眸撇向她的雙腳,“你要不要換雙鞋再走?”
走了快二十分鐘了,前路還很長,繼續下去該起泡了。
---題外話---記得剛開文那會,我在微博上發過一句話,具體不記得了,大意好像是這樣:他連對她好都要想盡理由跟借口。
☆、106.106:鐘斯年心裏拉響警鈴,此處有坑
走這一路都在胡思亂想,并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注腳疼不疼這個問題,現在經他這麽一問,林聽忽然覺得雙腳,怎麽着都有些不舒服。
可是,他兩手空空,她若說想換他還能變出來不成撄?
鳳眸低垂注視着她,鐘斯年臉上噙着笑,“變一雙是不可能,不過到店裏幫你買一雙卻是可行的。”
“......”林聽這才發現,他們此時正在一家鞋店前的人行道路上,只是,他是有透心眼還是能隔着肚皮跟她肚子裏的蛔蟲溝通?怎麽總是能道出她心中所想?
“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不需要特異功能也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鐘斯年淡淡說着償。
“.....”又中?林聽哼哼一聲,“我可以把你這話理解為是在誇我單純。”
“嗯......”鐘斯年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還煞有介事地點頭,“是挺單.....蠢的。”
刻意停了一拍。
“.......”是她的理解的那樣嗎?為什麽覺得他說的純,跟她說的純不一樣?
然而,他并沒有給她時間想這個問題。
手被溫暖包裹。
她被他牽着走向鞋店.....
耳邊響起的是導購員熱情的聲音,“歡迎光臨。”
她被他帶到玲琅滿目底鞋海裏,耳邊再度響起的他的聲音,說的是,“這附近沒有你喜歡的品牌,不過要挑一雙合适舒服的平底鞋走過今晚卻也不難。”
她從沒主動提過自己的喜好,但他好像很了解,早在剛住進南風時,他幫她買的衣物,用品都是她鐘愛的牌子。
那時,她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用這些牌子的?”
當時怎麽回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