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景在心裏 (7)
他說:“真巧,居然跟幫你買東西的人喜好一樣。”
所以,那些東西到底是誰買的?又是誰跟她喜好一樣呢?
“鐘斯年。”林聽竄到他面前,眨眨狡黠的雙眸,看着他,“改天抽個時間,你能不能把當初幫我東西的那個人介紹給我認識下,我們喜好那麽相同,說不準能成為好朋友呢。”
“.....”鐘斯年心裏拉響警鈴,此處有坑,下一瞬淡定回複,“可以啊,改天帶你去逛商場,你就能見到她們了。”
她們?
商場?
是她想的那樣嗎?
林聽脫口而出,“你說的該不會是導購員吧?”
鐘斯年微挑眉梢,毫不吝啬誇贊,“不容易,終于聰明了一次。”
“......”那麽問題又回來了,“也就是說那些東西是你幫我買的,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穿哪些牌子的衣服鞋子,喜歡用哪些牌子的生活用品?”
她仰頭看他,一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樣子。
鐘斯年有些頭疼,頓了片刻,附身到她耳邊,輕聲扔給她一句,“瞎貓碰到死耗子,我記得你的私密衣物跟私密用品我就沒有碰對。”
轟!
兩朵紅雲在臉上炸開,林聽惱羞成怒,“鐘斯年!”
老流氓,老痞子。
“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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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要問我的。”鐘斯年表示無辜,順手從鞋架上拿起一只鞋子,“你現在要不要看看,我這次幫你挑的鞋子有沒有投你所好?”
林聽看了一眼,頓覺一股氣沖到腦門。
他們走的是條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街道,路邊商鋪都是很普遍的大衆品牌或是雜牌店,比如他們現在進的這家鞋店,除了外部裝潢看起來還不錯以外,名字是她聽都沒聽說過的。
而他手上拿的就是一雙,在她看來比較适合中年婦女穿的媽媽款,或奶奶款。
他絕對是故意的。
鐘斯年看着她惱怒的樣子,淡笑着收起玩笑的心思,放下鞋子推着她往裏邊走,“好了,不逗你了,趕緊看看喜歡哪雙,買了我們好繼續走,前路還長着呢。”
林聽哼哼,面上是老大不情願,心裏卻很是喜歡他的細心體貼。
在店裏轉了一圈,最後選定一雙白色帆布鞋。
一百九十八塊錢,是他幫她買過的,所有穿在她身上的物品中最為便宜的一件。
而她原本穿的高跟鞋讓店員打了包,被他提在手上。
出了店門,林聽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了。
當然,她也沒想過要藏。
興致很不錯的,從褲兜裏拿出手機,把買鞋子的錢以紅包形式發給他,順帶奉送一個卡通款的,小賤小賤的動态圖,并附文:“我自己做的哦,像不像你?”
伴着身後響起的信息提示音,雙手握着手機背在身後,笑意滿滿的踏着輕快步伐往前走。
手機響起時,鐘斯年是沒想過要拿出來看的,只是看到她背着手握着手機,輕快歡樂的背影,凝了凝神,小片刻後還是把手機從兜裏掏了出來......
果然是她發過來的。
微挑起眉梢,不客氣的收下紅包卻沒有回複只言片語。
他只是放好手機,兩個大步跟上前面的人,順手牽走被她握着反背在身後的手機,同時一本正經的教訓:“走路的時候不準玩手機。”
“.....”還沒留神,手機就從自己手中飛走了,林聽側身嗔他,“我只是拿在手上。”
鐘斯年意味深長的哦了聲,“你只是拿在手上,那剛剛給我發信息的是鬼?”
......
“難怪,我就想子墨公司不可能招一個繪畫水平那麽差的設計師。”
......
這是在變相的說她把他畫的太醜的意思?
雖然剛剛發的那張賤了一點點,但總體明明是又酷又可愛,“那是卡通形象你懂不懂?”
“不懂。”鐘斯年斬釘截鐵,“我只看到你畫工爛得就算把我本人跟你制作出的形象放在一起都沒人認得出來那是誰。”
林聽本來還有點惱,但聽了他這話,稍一想就笑了,“是你自己說的,到時可不許生氣。”
閑着無聊,沒靈感的時候她以他為原型,做了一整套表情包,等下回去就給他發對比出去,反正她也有他的照片。
鐘斯年看她那樣子,就猜到她心裏大約又想了什麽鬼點子,迅速腦補各種可能,淡定從容的,“嗯,我不生氣,只是如果你敢把它們發出去給第二個人看到,我就會告你侵犯肖像權,在削你一頓。”
他是想拉近距離,磨掉中間隔的這兩個多月,想要她放松,開心,但他也是個有原則的人。
這些東西,他們私下自己傳傳就行了,哪能由着她把臉丢到大庭廣衆去?
換做以前,林聽是挺怕他的,但現在,對他這種威脅,她真是一點都不覺得虛呀。
兩人就這麽走走停停,磨到快十點才回到家。
進了門,鐘斯年把車鑰匙扔給程翰,報上吃飯餐廳地址,讓他帶個人去把車開回來。
保姆還在候着沒有休息,見到林聽回來便問她還需不需要幫忙什麽的。
不同于外面散步時的輕松,愉悅,回到家,林聽心裏是沉重複雜的,這種情緒并非針對某個人,而是所有。
包括這棟房子,包括整個漆黑的夜晚。
她看着等候的保姆揮手說道:“沒什麽事了,你去休息吧。”
保姆恭敬應了聲,點頭離開。
保镖們早已識趣的把空間留下來。
大廳裏只有他們兩人,一前一後。
林聽轉身,雙手不安的互相搓着,雖與他面對面卻不太敢仰頭與他對視,心裏糾結了半響,還是說道:“今天謝謝啊,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從她轉身與自己面對卻又不敢擡頭時,鐘斯年就猜到她會說什麽,所以他沒有覺得意外,他只是問,“不想讓我留下來?”
別看她看起來跟程翰他們挺熟稔,但其實,她夜裏不管多麽害怕都是反鎖着門,從來沒有想過要找他們陪自己,現在有一個自己信任的人出現,她肯定想要他留下,只是......
---題外話---二更時間跟昨晚一樣
☆、107.107:不能:再這麽不明不白的玩,她玩不起的。
林聽攪着手指,垂眸盯着自己鞋尖,“作為朋友,你今天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晚上要留宿的話不太合适,影響不好。”
都一起住幾個月了,現在才說影響,不是太晚只是借口撄。
鐘斯年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只是他現在不在意。
将手裏的購物袋放到一旁,他雙手搭上她雙肩,把她轉過去,輕推着往樓梯方向走,“上去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林聽心裏是矛盾的,在想他走跟想他留之間拉扯,此時聽他這麽說,她解脫了糾結卻也覺得失望,但還是說道:“我睡了一個下午,晚上等我睡着會很晚的,再說我今晚還有工作沒有做完。”
大周末的,她指的工作自然不會是公司裏的償。
鐘斯年微擰起眉,“你現在又不缺錢,為什麽還要勞心勞力的兼職?”
不說林劍鋒留給她的,單是他給她的股份錢就夠她衣食無憂的過完這一生,更何況,她現在還是林氏股東,只要公司不倒,她每年都會有一大筆錢入賬。
想上班,實現個人價值也好,豐富生活也罷,他都理解,但她實在沒必要再把自己弄得這麽累。
他說的林聽都懂,但她有自己的想法,“就像你讓程翰他們跟着我的理由一樣,做事要有始有終,如果我現在放棄怎麽對得起那些在我低估時默默陪伴的朋友。”
雖是隔着網絡互不相識,但在她最落魄,最需要支持時,她們給了她鼓勵,還有生生不息的希望。
其中還有好幾個是從她第一部漫畫跟過來的,到現在也快三個年頭。
見證了她從青澀,走到現在,還是什麽都不太懂......
她做的其實沒錯,鐘斯年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能自私的要求她中斷,于是退一步,“這周請假,等你情況好轉再機會不回今日斷的。”
“可是.....”
“沒有可是。”她才剛說兩個字就被鐘斯年打斷,“到昨天都還只是噩夢不斷,今天就開始産生幻覺,你不好好休養,難道還想再走一次去年走過的路?要知道你這種情況可是會造成永久性傷害的。”
就算不是永久性,想要完完全全恢複,那也是個極漫長的過程。
這下換林聽無話可說。
鐘斯年直把她推進房間,“你去洗澡,我就在外面等,就算見到什麽也不要怕,他們都是虛假的,你要懂得克服。”
無神論者,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這個道理林聽不僅懂,還對自己說了無數遍,但每次看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害怕,覺得恐懼。
此時,亦然。
林聽抱着睡衣走進浴-室,門一關就開始心驚膽戰,目光在浴-室裏亂轉,就怕什麽地方突然冒出個鬼魅。
鐘斯年就斜靠在浴-室外的牆面上,安靜的房間,浴-室裏還沒有開水,窸窸窣窣的脫衣聲,聽在耳裏像是把羽毛刷子輕掃在心尖上。
忍不住偏頭看向阻隔浴-室與卧房的磨砂玻璃門。
隐隐的只能看見個模糊的輪廓。
林聽已經把衣服全部脫下。
緊接着便是流水的聲音響起。
喉頭一緊,趕緊移開視線,以打量她的卧房轉移注意力,可那聲音刷刷刷的不絕于耳,眼裏看了什麽都不知道,反倒是那晚她喝醉了,在他卧室,他幫她洗澡的情形跳出腦海......
他的手摸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鐘斯年覺得自己很禽獸。
慌不疊地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吸得急猛了些,嗆得肺葉子疼。
她聽見了還在裏面叫他,“鐘斯年,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其實,林聽只是想找他說話,轉移注意力,不然她總覺得耳邊會響起那些凄厲的喊聲,眼裏會出現那些千奇百怪的惡魔。
鐘斯年緩看咳嗽,出口的聲音有些啞,“沒,只是被煙嗆到了。”
“你怎麽又抽煙啊?”她明顯不滿的語氣從浴-室裏傳了出來,“總抽煙對身體不好的。”
他平日抽煙的時候并不多,有時連着好幾天不碰都是正常的,但一旦他抽起來就特別厲害,一根接着一根的。
此時聽到她這話,他也沒有把煙掐掉,只是回:“我知道的。”
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林聽心知讓他現在戒煙不可能,自己也沒有立場要求,于是轉移話題,“鐘斯年,你會不會唱歌?”
歌聽過不少,但要說到唱,鐘斯年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一首是能完完整整唱出來的,“不會。”
林聽有些失望,“我本來還想讓你唱首歌聽呢。”
怎麽就不會呢?
“我沒有唱歌的習慣。”鐘斯年慶幸自己說的是不會,不然現在讓他唱,他還真沒那閑情逸致。
唰唰流水聲,又過了一會,正當鐘斯年以為她不會再回複時又忽然聽她說道:“我唱給你聽你聽不聽?”
鐘斯年滞了一下,腦海裏回蕩的是記憶裏的某個畫面,她跟幾個同學在酒吧裏瘋玩,畫着分不清人的濃妝,跑臺上唱歌的情形,那時他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特想把她從舞臺上拽下來,教訓一頓。
後來他回去特意找了那首歌,名字叫《癢》
沒聽到他回應,林聽又在裏邊問,“你聽不聽嘛?”
語氣裏似乎已有了點撒嬌的味道。
鐘斯年又吸口咽,緩緩吐出,“你唱。”
流水混合着歌聲在安靜的卧室裏響起,“IshouldhA-Veknownallalong,therewassomethingwrong,Ijustneverreadbetweenthelines......”
林聽唱的是那晚跟程翰他們在靜吧聽到的那首《PromisesDon‘eEasy》
大概十分鐘以後。
林聽穿戴整齊,嘩啦打開浴-室門,轉眸看眼靠在牆上的男人,直走到他面前,“你怎麽回事啊,問你那麽多聲都不應。”
她還以為他走了,洗了頭,澡都是急匆匆洗完的。
鐘斯年其實是陷進她剛唱的那首歌的歌詞裏去了,此時見她站到自己面前才後知後覺的,自己剛剛失神把她忽略了。
他盯着她被熱氣熏得紅-潤的的水嫩臉蛋,微啞着聲問,“你剛問什麽了?”
“我問你唱得好不好聽?”她問了三次都沒應,一出來就見他在失神,那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鐘斯年點頭,“好聽啊。”
其實他根本沒聽她的歌聲,他的注意力都放到歌詞上去了,不過他聽過她唱歌,知道她的聲音,肯定是好聽的。
林聽頗為不信的輕哼一聲,又轉身鑽進浴-室。
這次沒有關門,她只是打個爽膚水,乳液什麽的。
很快完畢出來,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走向梳妝臺,拿吹風機吹頭發。
結果,她才剛插上電源,手裏的吹風機就被從身側伸出來的手拿走了。
“你.....”林聽回頭,有些莫名又驚奇的看他,“你,你幹什麽呀?”
春節那晚,她主動要求他都不肯,現在會是要幫她吹頭發的意思嗎?
直到包裹頭發的幹發帽被取走,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手指穿梭于她發間,柔軟地接觸到她的頭皮,林聽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如同在做夢一樣的感覺。
在被吹風氣散發的熱風包裹中,她似乎又嗅到了暧-昧的氣息。
可是她已經不想跟他玩暧-昧了呀......
她看着梳妝鏡裏的他,認真對待的樣子,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她現在頭發不長,沒幾分鐘就被吹幹,鐘斯年關掉吹風機,同時對着她說道:“好了,可以去睡覺了。”
林聽聽見了,但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表面上看起來還挺淡定,淡定的從擺放在梳妝臺上的物品中找出護發精油,擠一點在梳子上,再用梳子梳發尾。
用時是平時的兩倍不止。
倒模,護發素,完了還有這個什麽精油,若不是跟她同住過一段時間,鐘斯年真不知道,一個女孩子洗頭會有這麽麻煩。
林聽梳好了,心裏差不多也冷靜了下來,她放下梳子,起身再轉身與他面對面,“鐘斯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不能在這麽不明不白的玩,她玩不起的。
☆、108.108:她害羞,他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讓着她一點
剛吹幹的頭發,蓬松自然的垂落,未經任何修飾,也未別致耳後,讓她的臉蛋看起來越發小巧。
不似之前的圓潤,她最近本來就瘦了很多撄。
選擇陪她度過這個坎,鐘斯年就知道,橫在他們中間的,感情是不可避免會再次再次被談論的問題。
他垂眸看着她,将她隐秘在眸底的忐忑看進心裏,微不可察地輕嘆從嘴裏溢出,他擡手撫上她柔嫩的臉頰,拇指在她眼簾下方輕撫,“等你這次病好了我們再談好不好?”
磁性醇厚的嗓音低低響起不是她最想聽的內容,也不是她最怕聽的內容,但卻比這兩者更磨人心償。
林聽其實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聰明的等待病好而不是繼續揪着不放,但她怕呀,她怕等她病好了,他還是之前的态度。
把她的心高高撩起,讓她覺得自己有希望,最後給出的還是不接受,再來一次,抛開她承不承受得住暫且不談,她不願意讓自己再次被虐。
她站着沒動,也沒移開盯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但我覺得這個不問題不難回答,你現在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對我,同情?友情或是別的,你給點提示,免得我又想太多,會錯意。”
他現在不想明确表态她不逼迫,但他至少要給她透點底,以免她胡思亂想,自作多情。
撫在她臉上的手轉而握住她一直臂膀,“你走過來一點。”
他們中間還隔着一把椅子。
林聽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影響,但還是順從的,繞過椅子走到他面前,“你現在可以......”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唇被覆蓋,煙草味撲鼻而來......
沒有深入,淺嘗即止。
足以讓她心跳失去規則。
鐘斯年離開她的唇,額頭低着她的,“現在可以去睡覺了?”
聲音低,柔,啞,灼熱的呼吸全部掃在她臉上,灌進口鼻,林聽仿佛聽到飄蕩在空氣中的暧昧因子“砰”的一聲,炸開了。
她暈乎乎,直愣愣地,連自己是怎麽被他帶到床上都搞不清楚,直到上了床,躺下才後知後覺的,“那個......你剛才......”
關鍵時候她又矯情上了,不好意思說出那幾個字。
鐘斯年已經拉把椅子在她床邊坐下,聞言有幾分好笑的看她,“不是你自己讓我給點提示?”
他這提示給的已經很明顯,她反倒迷糊上了。
林聽咬着下唇,難掩羞怯卻還是要鎮定的,“那....要不要我去幫你把側卧鋪出來?我的意思是,等我睡着你再回去,實在是太......太晚了,我.....我會覺得很過意不去。”
舌頭都捋不直,幹脆笨死她算了。
林聽暗惱。
都說女人心瞬息萬變,這話還真有點道理,這不,剛在樓下還想着讓他走,這沒一個小時又主動提出要幫他鋪床了。
見她精神不錯,鐘斯年忽然升起逗弄的心思,“就算你幫我鋪了床,我也沒有換洗衣物啊,尤其是貼身的,我總不好在你家裸睡,那樣影響不好。”
什麽叫現世報?
她現在就是。
林聽被他這話嗆得臉紅,尤其是那句貼身的,裸睡,自動讓她聯想到某些羞羞羞的東西。
蒙上被子,甕聲甕氣的,“我家有烘幹機,實在不行你也可以用吹風機吹。”
這算是個有效切實的解決方案。
“貼身的可以用吹風機,外衣褲沒那麽快烘幹,我也沒有可穿着上床的睡衣或居家服。”鐘斯年還玩上瘾了,伸手把蒙在她頭上的被子扯下來,“正常溝通而已害什麽羞啊,被別把自己悶壞了。”
誰害羞了?
就算她害羞,他就不能裝作不知道,讓着她一點?
林聽嗔他,“我不跟你溝通,我要睡覺了。”
跟個老流氓耍嘴皮子,她也占不到半點便宜,不如早點睡着,放他早點回去休息。
時間确實不早,鐘斯年也不逗她了,“安心睡,我在這守着。”
像現在這樣,守着她睡覺的事,他還真沒少做。
去年,她晚上鬧得可比現在嚴重多了。
到底是比不上往日,就算睡了一下午,剛剛跟他聊天還看着精神挺好,這一閉嘴安靜下來,林聽沒多久就讓自己睡了過去。
鐘斯年靜靜坐着,待她呼吸平穩才起身,幫她掖好被子,離開房間。
沒多久又提着個袋子進來。
那是他放在車裏的備用衣褲。
先到床邊确認她睡得很好,沒什麽不好的跡象才放下東西進浴室洗澡。
沒錯,從他中午了解到她的情況,把她睡得不省人事的她抱到床上起,他就沒想過今晚會走。
不僅今晚,後面的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她穩定下來,他晚上都會留宿在這邊。
陷入深度睡眠,林聽又開始做夢。
她夢見自己被人追殺,荒無人煙的小道,她拼命的跑,受了傷,血順着流了一路。
身體的疼痛,疲累,加上心中無限恐懼,争分奪秒的,她都不敢讓自己停下片刻,回頭看看追殺自己的人是誰。
跑着跑着場景忽然變了,變成樹木成林,雜草遍地的山林,再然後她掉進獵人挖的坑......
盤踞在坑內的數十條蛇,吐着森冷的信子,齊齊湧向她.....
四肢,腰腹,脖頸,越纏越緊,她心裏又急又怕,絕望中,她好像聽見有人叫她,着急的一聲接着一聲,林聽,林聽.....
她很想回應,想尖叫,可蛇身緊緊纏着她脖頸,她發不出一點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
那個聲音還在耳邊響起,他好像是在跟她說醒醒,別怕,她只是在做夢。
真的只是做夢嗎?
如果只是做夢,為什麽她的感覺會這麽清晰,清晰的感覺到它們咬在身上,好疼,清晰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不知道,可她願意相信他說的。
她開始掙紮,拼命的掙紮。
如果只是做夢,那麽只要醒過來,睜開眼睛,一切都會消失。
終于,在為首的那條大蛇對着她的臉張開血盆大口時,她掙脫成功,睜開眼睛。
入目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她驚叫出聲,接着“咚”的一聲,撞到了床頭。
疼得她兩眼冒星星。
下一瞬,她被眼前人抱進懷裏,大手幫她輕柔被撞疼的腦袋,同時還在她耳邊溫聲細語的哄着,“別怕,醒了就沒事了......”
夢裏帶出來的恐慌還在心裏撲通撲通直跳,林聽回抱住他,克制不住的,跟個孩子似的哭出聲來。
劫後餘生般地痛哭,源源不斷湧出的滾燙眼淚,也不知灼疼了誰的心。
鐘斯年緊緊抱着,大手在她後背輕拍,輕撫,以示安撫,直到她宣洩的差不多才松開一點,邊幫她擦眼淚邊哄着,“好了,已經沒事了,不哭了,嗯?”
大哭一場,林聽是完全緩過來了。
先是感動于他還沒有走,而後才發現他沒有穿衣服,自己正靠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濕膩膩的,是她剛胡的眼淚。
萬分懊惱。
退出一點,都不敢看他,剛哭過的聲音沙啞的,又放得很低,“現在幾點了?”
鐘斯年已經幫她把臉擦幹淨了,擡手看一眼,“十二點四十。”
都已經淩晨那麽晚了,林聽聲音壓得更低了,“對不起。”
“傻。”鐘斯年擡起她快要垂到胸口的腦袋,“我留下來就知道會這樣,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嗯?”
“因為我,你今晚都不能好好睡覺了。”她睡着時他沒走,她現在醒過來,他更不可能離開了。
想着,立刻掀開被子起身,“我還是去把側卧鋪出來給你睡。”
才剛準備起身,就被他制住,“讓我去側卧,你一個人不害怕?”
怕呀,可是.......“那你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坐着。”
他以前也守過,那時她心裏感激,愧疚,但沒像現在這樣,舍不得。
☆、109.109:鐘斯年擡手覆上她眼睛,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完
鐘斯年是打算今晚就這麽坐着守一夜,困了就靠着床沿眯一會的,但現在看着她這副樣子,他稍微想了想,“你願不願意分半邊床給我?”
這不單單是不願不願意的問題,重要的是信不信任撄。
當然,她如果不信任他也就不會讓他留在她卧室裏。
“......”他不在她沒有安全感,容易害怕,他坐在這裏守她又舍不得,這個提議算是可行,可是......
林聽抓着被子,有些難以啓齒償。
鐘斯年準備起身,坐回床下的沙發椅。
才剛開始移動,胳膊就被抓-住。
鐘斯年頓住,看向她。
林聽低着頭,目光閃閃爍爍,聲低如蚊,說的是,“你把衣服褲子穿上。”
他全身上下就圍了一條屬于她的浴巾,辣得她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放,更何況是要同床共枕?
鐘斯年滞了一下,轉而眉眼笑開,“那你要先放開我。”
她抓那麽緊,他怎麽去穿衣服?
林聽立刻松手,仍是低着頭,直到聽到他轉身走開才敢偷偷擡眸看一眼,再一眼......
長-腿,嗯....看不到臀,後腰,肩背,但凡看得見的,比例真的很好啊。
鐘斯年有些好笑,無奈的搖頭,待快走到浴-室時,突然頓住回身,“大大方方的你不好意思,未必偷偷摸-摸比較有情趣?”
“......”被抓包了,還是抓個現行,林聽躲閃不及,短暫心虛過後是死不承認,“誰偷偷摸-摸了,我就正大光明的看的。”
就算剛剛是偷偷摸-摸,現在也是正大光明了。
鐘斯年不跟她争,只是盯着她,笑得很有意味。
不到半分鐘林聽就受不了了,“暴露狂啊,還不趕緊穿衣服。”
真是,一個大男人老跟她争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點都不懂得顧忌女孩子感受。
他剛把內-褲吹幹,要不是她突然做噩夢,他早就把衣服穿好了,哪還有她現在的福利?
笑過,鐘斯年到底是進浴-室穿衣服去了。
他一大男人,沒小姑娘那麽講究,加上當年在軍校養成的習慣,一分鐘不到就穿好衣服褲子出現在她面前。
當然,皮帶還是放在外面的。
所以不可避免的要在她眼皮底下整理褲子。
林聽覺得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跑到床邊整理,故意發出聲音,故意.......撩-撥她。
堅決不受影響,反過來嗆聲,“你不是說沒換洗衣服嗎,那現在穿在身上是什麽?”
頓了頓,沒聽到他回應又繼續,“你該不會是早有預謀的.....”
早有預謀的幹嘛?
留下還是跟她睡?
“繼續說啊,怎麽不說了?”鐘斯年已整理完畢,坐到床-上,很是輕佻的挑起她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就算我是早有預謀你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林聽嗔他一眼別開臉,不看。
鐘斯年松開她下巴,雙腳離地上床,掀開被子......
一點都不客氣的占據她剛騰出來的位置,而後問她,“要不要關燈?”
“......”很普通尋常的問題,聽在她心裏莫名不自在,林聽輕咳了聲躺下睡好,“關吧。”
近幾個月養成一個習慣,睡覺會留盞小臺燈,現在不是她一個人,有光,他會睡不好。
上次喝醉沒感覺不算,在林聽的記憶裏,今晚是她第一次跟一個非血親的男人同床同被。
就算知道什麽都不會做心裏也難免忐忑緊張,尤其是所有燈光都熄滅,他也躺下之後。
兩人中間隔了大概三個拳頭的距離。
她繃得動都不敢動一下。
突然,他放在被子的手移動起來,下一瞬,她的手就被他握緊。
林聽頓時僵得不行,“鐘斯年。”
仔細聽能聽出她聲音在發顫。
“握在一起,等我睡着了你害怕或是做噩夢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醒來。”不同于她的緊張,鐘斯年的顯得很淡定。
至少,他表現出來的都是淡定。
聽完他的解釋,林聽不掙了。
不一會又他說:“閉上眼睛,睡吧。”
“哦....好。”林聽照做,只是她現在怎麽可能睡得着呢?
“放輕松,想着我在你身邊,什麽都不要怕。”他極具安撫的語氣,話語徐徐響起。
“嗯,好。”
也不知是半個鐘還是一個小時,她終又在他的安撫下睡了過去。
後半夜再無噩夢。
夜裏拉了窗簾未關窗戶,清晨,當太陽緩緩冒出頭時,早起覓食的鳥兒也叽叽喳喳,唱起了歌,甚是悅耳,甚是動聽。
鐘斯年的人體生物鐘準時響起,睜開眼睛。
只一秒就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低頭看向蜷縮在自己臂彎裏的小女人,閉着眼,呼吸綿長,被子下,她的手橫在他胸前,一條腿搭在他身上,膝蓋占據腰-腹,小-腿則放在跨上。
睡相好不好暫不評論,單這姿勢于他已是磨人。
抱着她腰-肢的手往下,握住她搭在他身上的腿,在不擾她清夢的前提下慢慢移開,順利放到一邊。
結果,他剛松開手,那條腿又自動搭上來,還挪動着調整讓自己舒服的姿勢,睡得正香的人,嘴裏還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以示不滿。
若不是憐她近來睡眠嚴重不足,他真想把人弄醒,懲罰一下。
現在......
算了,過去那麽多次都忍過來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就讓她安心睡吧。
于是,他也奇跡般的放棄晨運,賴起了床。
這一賴就賴到她每過周末,如同豬一般的作息時間。
不同于他的反應迅速,林聽醒來維持了半分鐘左右的懵圈,她首先懵的是這個她在男人懷裏醒來的早上,而後再懵,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滾到他懷裏的?
還是以這麽親密的,半趴在他身上的姿勢?
反應過來,第一想法就是退出他懷抱,移開搭在他身上的腿......
一不小心碰到某處硬物,林聽心裏的弦啪嗒斷了一根。
慌慌張張的,還不等她完全拿開,退出,那只擱在她腰上的手一個用力,身邊的人倏然翻身,只一秒或是兩秒,她就被放平,壓到了床褥與他之間。
“鐘斯.......”連個名字都沒有叫完,嘴就被結結實實地堵住了......
不同于昨晚提示時的淺嘗即止,他一開始就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