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侯露拿着手機來找赫蘿。

“這個,是你吧。”

上面是演員陳深發表的一張照片,跟一個女人的全身合影;

單獨一張不說,最關鍵的是女人的臉還被他遮住了。

陳深V;女俠,今天起我就是你小弟了!

粉絲最讨厭這種半遮半掩的,在微博下面紛紛叫嚣着交人不殺,哪兒來的小妖精,長得太醜見不得人之類的。

赫蘿看了一下,的确是她,不過——

“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

侯露捂臉,連微博微信都不用的人,她在擔心什麽?

“沒事,一種社交平臺罷了,沒事你睡吧。”

見她晚歸不說,看着還挺累,侯露沒多說。

赫蘿點頭,慢吞吞的鑽被窩睡着了。

侯露摸摸她的頭發,把她的被子往下扯了扯,才放心的出去了。

臨睡前又看了眼陳深的微博,嘆了好長一口氣。

赫蘿猛地睜眼,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雙手緊緊攥着胸前的衣服,全身發冷,心跳加速,臉色慘白久久回不過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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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

侯露已經沒了人影。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喝着冰水,冷淡地把便條扔進垃圾桶,自從她說破侯露的感情生活,侯露也就沒在瞞過她。

一杯冰水下肚,赫蘿的心還懸在半空中,夢裏的一幕幕海浪般地向她襲來。

——像你這樣的人怎麽會有朋友,怎麽配有?

——赫蘿,你就是個瘋子!

——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不要在纏着我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感到驚訝,我可是一點也不。

——是你逼我的!

等一下,周摯,你在說什麽?

我聽不懂,你是什麽意思?

窩在餐桌旁,赫蘿抱着劇烈疼痛的頭,痛苦呻~吟;

“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周摯那張憤怒仇視的臉在腦海裏不斷上映,就算是不同場景,臉上的鄙夷卻是一樣的。

——你這種人怎麽不去死!

最後在他尖聲詛咒中,眼淚瞬間脫眶而出,赫蘿再也忍受不了,抱着膝蓋放聲大哭;

砰——

赫蘿猛地一顫,擡頭。

光亮潔淨的地板上,玻璃碎渣散落一地,折射的星星點點的光。

她愣了愣,順手抹了抹眼淚,穿拖鞋準備打理地面。

“诶诶诶,你放着。”

哎,她怔怔看着侯露踏進玄關,剛放下包就沖過來阻止她。

“對不起。”又打碎東西了。

侯露一頓,随即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拉開她,指了指背後。

等侯露七手八腳的把碎渣掃了,再燒水給人泡茶。

“人呢?”客廳裏,只有跟着她回來的男人在,赫蘿不知所蹤。

白莫霆接過她手裏的紅茶,向卧室的方向示意了下。

能說一看見他就跑了?他微微笑了下。

聞着茶香,看着侯露進了卧室,白莫霆才打量着屋內的情景。

并沒有想象中的溫馨舒适,極為簡單的家具在不小的空間還是盡可能騰出足夠大的活動範圍。

至于靠着牆邊那一個個的收納箱……

不用想,肯定是關于周摯的東西。

除此之外,白莫霆還敏銳地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幾乎所有的家具都是弧形的,沒有尖銳的角和突出,再想想進門時那一地的碎渣和侯露的态度,不禁笑眯了眼。

不過,哭成那樣,到底是什麽事兒呢?

想到這兒,剛剛冒出點的笑意一下沒了影兒。

卧室裏。

侯露扯掉赫蘿的被子,用手指挑起她精致的下巴。

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果然還是……像個兔子。

而且還是巨形的,武力值頗高的流氓兔。

侯露有點笑意,還是忍住了。

“怎麽了?手指又疼了嗎?”

說到這兒侯露就有些生氣,好好的一個人才這麽幾天,就給她帶了一身傷回來,摔的,碰的,還有油潑的,但是;

——別說油潑,就是刀山火海,只要周摯在那兒,她都會毫不猶豫。

人家經紀人說得也有道理,都是這兔子自己啃出來的。

“沒事。”赫蘿搖頭,一雙兔子眼明晃晃的說着有事兒。

“那休息吧。”侯露不去看他,拍拍被子,要起身又被人拉住。

“侯……露,”一個大喘氣,赫蘿被噎得不輕,她掐着侯露的袖口搖了搖,“……”

就是什麽也不說。

侯露成功的被她這故作撒嬌的姿态那啥到了。

“乖,你還是睡覺吧。”強行把人按下去,侯露拉過被子蓋上,還用力拍了拍,走了。

一跨出門,侯露眼神閃了閃。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說着,坐到旁邊沙發上,不經意的打量着白莫霆。

還真是沒見過這麽出色的經紀人,神秘看不透不說,對于自己的目的從來不隐藏,基本沒有官腔。

單就外形,去做個當紅小生都沒問題,俊朗的輪廓搭上深邃得不可思議眼神,沉穩紳士的同時加上周身那麽一些的痞氣,比周摯更吸引人。

但是非常遺憾,有人就是看不見。

“白先生,我們家赫蘿就勞多你照顧了,這孩子看着沉穩強勢,但就是比較能磕着碰着。”

言下之意,白莫霆明白得很。

“侯小姐放心,不會再發生那紅事情了。”

“既然白先生這樣說,我也是比較安心的。”侯露笑了笑,端起茶杯掩住嘴角那一點的懷疑。

“話說回來,白先生手下就周摯一個藝人嗎?”

“是啊。”他伸展了一下腿腳,“光着一個就夠我忙的了,還有一些不着調的随行人員也是。”

某個不着調随行人員的室友;“……”

“我的要忙死了。”頭往後靠,白莫霆毫不客氣。

“……”是嗎?真看不出來呢。

侯露沒有留他吃飯的興致,白莫霆也就不好意思繼續賴着。

走之前,他去看了下赫蘿。

已經睡着了,他彎下腰,注視着她的睡臉,晶瑩剔透的仿佛快要消散,手指輕輕觸碰嫩滑的臉蛋和那紅腫的眼睛。

心髒倏地緊縮,随之而來的是更多的渴望。

慢慢地移到了嘴唇的位置,眼裏閃過一抹情緒;

門口侯露警告般的咳嗽了兩聲,白莫霆的手指一顫,不經意的擦過粉嫩的唇瓣,後直起身走出來;

“告訴她,我下午來接她。”

侯露笑了笑不置可否,看着他走進電梯,臉一下冷了,砰一聲把門甩上。

腳邊是他帶過來一大堆的東西。

侯露冷眼看了幾秒,最後無奈的回屋。

下午,錯過了午飯的赫蘿啃了兩塊蛋糕,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一出小區就看見熟悉的車輛,她往反方向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放棄回到了那裏。

白莫霆眼疾手快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赫蘿沒有猶豫,直接上車,就是端着臉不說話。

白莫霆光看她這樣,就知道侯露什麽也沒跟她說。

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了?”

赫蘿問出聲,她知道他聽得明白。

白莫霆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臉上沒有顯露一分。

“是啊,你揍人的姿态讓人印象深刻。”他一派的風輕雲淡。

看他不肯好好回答,赫蘿沒勁,也就沒多問。

但是白莫霆逮着機會,搭話了,“今天下飛機,你多看着點周摯,那邊接機的粉絲很多,媒體也是。”

赫蘿先是點頭,然後反應過來;“有什麽特別的嗎?”

感覺真是敏銳呢。

“周摯前段除了《歸路》的宣傳幾乎沒有通告,你知道吧。”

赫蘿點頭,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這個時間段的周摯是比較寂靜的。

“出了些事兒,而且還是個隐形炸彈,你多看着點。”

他不明說,赫蘿也不會去多那個嘴。

赫蘿還是很困,可是只有白莫霆的情況下她再困也不會睡的。

靠着車窗玻璃一路迷迷糊糊的到了機場。

介于這貨的感知能力太強大,白莫霆一路上都不敢太過。

只是在車子停下後,想去捏捏她的臉,眼看就要得手了。

嘿,醒了。

他悻悻地收回手,在赫蘿涼涼的視線中打開鎖,跟着下車。

周摯和左娅正在貴賓休息室內等着。

看見赫蘿,周摯的表情很不自在,他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似得瞅了她好幾下,直到赫蘿皺眉蹲到他身前問他;

“怎麽了?”

周摯被她的動作吓了一跳,差點跳起來。

“你起來,像什麽話。”

他小心的避開赫蘿被燙的那只手,把她拉起來。

赫蘿雖然對人的情緒能分辨到位,但是別人心裏所想她也不知道的,尤其是上去在夢裏那個歇斯底裏的周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對于現在眼前這個人,突然生出一絲看不透的想法。

她依言站起來,周摯卻還是一臉……看得她胃疼的表情。

“那個……”周摯偏過頭,面上浮現出絲絲紅暈。

看得出來他非常緊張,甚至單手把自己的衣角捏成了鹹菜。

“謝……謝謝你。”他結結巴巴的開口,赫蘿還沒有說話,他又繼續,“還有,對不起。”

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沒來得及謝謝你,對不起。

保護了我,謝謝。

一直相信我,謝謝。

人啊,總歸是有例外,就像赫蘿,她猜不到別人想什麽,卻能明白周摯想說什麽,所以,驚訝的一下磕巴了;

“啊,沒……沒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真的……”

說道最後,聲音都聽不見了。

旁邊兩人瞅着這兩個傻鳥似得相對無言。

左娅癟了癟嘴,白莫霆則是看着他們通紅的臉,森森的皺起了眉頭。

上了飛機,赫蘿坐在左娅旁邊,本來是想周摯旁邊的,被人擠了過來。

她靠着椅背,又想睡覺了。

相對于左娅的興奮,赫蘿內心總有些不安穩。

跟在人群中久了,身上都是太陽的味道,對于暗處,也就不如以前那麽敏感。

但是這種感覺太明顯了。

暗暗幽幽,讓人毛骨悚然。

到底是誰?在暗處窺探,伺機而動。

又是對着誰?她,還是……

赫蘿想着想着睡着了,她不知道,這是為下飛機後的第一場戰役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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