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莫霆從萊安大酒店出來，已經是淩晨。
他回頭看了看二十二層一角的燈光，扯出一抹笑，只是持續的不久，就被痛苦的表情所代替。
老頭下手真夠狠的。
按了按腰側，又是一陣疼。
不過，比起這點疼痛，心裏的喜悅肯定要更多一些。
跨上車，給人撥了個電話。
“喂，老白。”那頭響了一聲就接起來，“你們家那個可真是活寶兒。”
白莫霆眼裏含着柔和的光，看着手裏從赫蘿那兒順來的小吊墜，是她的舊手機壞掉以後拆下來的。
“怎麽了？又發~春呢。”電話那頭濃濃的調侃意味，不過現在白莫霆先不跟他計較，“事兒辦好了沒？”
“那肯定的，您老的交代我可是一下都不敢耽誤。”
“最快什麽時候？”
“老大，你也得給他們反應時間啊，你一下子撤股已經很不道義了……”
“哼，道義。”白莫霆一口氣堵在鼻子裏。
“行行我盡快，你也別催啊，還有你們家那位的家裏人也搞定了？”徐朗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也清楚對方是什麽來頭，對于白莫霆能擺平這些表示這不是真的。
“不然呢？”白莫霆垂下眸子，發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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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雙手雙腳表示佩服，真的。”再一本正經也掩飾不了那看笑話的意味。
“得了吧，挨了一頓揍我也是值了。”
“真的！”
“……你很高興？”某人尾音上翹，是坑人的前奏。
“怎麽會？我是表示驚訝，我們人賤人愛，車見車爆胎的白執行長居然也有人不給面子。”
“……”承認吧，你就是幸災樂禍。
“行，先挂了。”常年伴虎須知分寸，徐朗也不敢開太過，“我就去收拾那群不長眼的老東西，回頭給你好消息，拜。”
說完就撂了電話。
白莫霆放下手機，透過車窗望着天上閃耀的星子，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是個什麽東西！
那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頑固，自負。
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懼怕他，甚至還要戰勝他才能為自己贏得一線希望，而且；
她何嘗不是像他，冥頑不靈一路走到黑。
只是現在都不一樣了，她不一樣，他也不一樣了。
這次，他們是平等的，誰也不欠誰。
“赫蘿……”他喃喃的念着那個名字，拿着吊墜輕輕親吻，寄托無限的思念與愛意。
淩晨四點，電話聲開始擾民。
在密閉的空間內尤為滲人，白莫霆按了按太陽穴睜開眼睛。
他接起電話，那邊就跟烏鴉似得開始嚷嚷，“老白老白，你的身份被人曝光了，我雖然給你壓了下來，但是明天還是會有消息傳出來，你們周摯和赫蘿不是在為那部電影奔波嗎？從斯那邊也被人下了絆子，喂，你聽見沒有，老白！”
午夜夢醒就讓烏鴉擾了床頭，今天一定不是個好日子。
白莫霆挂上電話，望了望周圍。
這是屬萊安最北邊的地帶，星光點點照亮一片荒蕪，附屬于靓麗外層的貧民地帶。
也是他的根兒。
黑暗裏蹿出小火苗，又一下熄滅，好像錯覺。
白莫霆出了一口氣，困意散去，眼神清明。
他望着夜色下不甚明晰的景色，轉眼又是十年一日的麻木。
最後轉來轉去又轉回到了這裏，一切開始的地方。
——希望你不要誤會，那孩子做事根本不會想太多，哪怕是你們自以為是的好心，也不過是她的一時興起罷了。
——不要自作多情！
他知道，他也明白。
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它要動，他沒辦法。
而且這一次總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她一起。
白莫霆時常在想，如果現在離開她的話是個什麽後果呢？
恐怕不會太美妙，一想到她會因為他而陷入瘋狂，白莫霆整個人都像是飄在天上一樣，他很想看。
但是賭不起，沒人比他更了解她的死心眼和那魚死網破的瘋狂勁兒。
那麽，就好好的待在他身邊一輩子不要離開好了。
好嗎，我親愛的女孩兒。
淩晨六點，網上炸開了鍋。
‘真愛’無敵；；‘好男人’從斯出軌一線女星，夜店激吻。
晚出早歸的夜貓子們紛紛出動一探究竟。
先是網友爆料，有圖為證。
後有各路小報，人見人踩。
不到一個小時，從斯出軌，耍大牌，人品不好甚至是嫖都被挖了出來。
網上是沒有真正隐私的，大家披着馬甲挖呀挖。
然後将‘真相’公衆于世。
所以，做人不要太‘成功’。
于是粉絲們怒了。
從斯一出道打的就是乖乖牌，再到後來的好男人形象給他加分不少。
直到這一刻，大家才知道自己被騙的有多慘。
各路粉絲紛紛到他的微博底下謾罵，各種不堪的詞彙推成一條條留言紮在底下生了根。
至于那位被匿名的X姓女星，大家心裏有譜。
所以，薛佩微博跟着淪陷；
A：“我說怎麽那麽多男藝人你就盯着從斯一人緋聞呢？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您這放長線釣大魚的手段使得不錯啊。”
B：“賤~人，婊~子！”
C：“有婦之夫您也吞的下，胃口太大了點吧，果然財大器粗。”
D：“祝您以後有情人終被小三，你走過的路就是最深的套路，你看蒼天繞過誰，立評為證，我等着！”
E：“不要臉的賤~貨[吐]。”
…………
相比于從斯微博下一溜煙的‘我看錯人了’，薛佩則要慘得多。
自古以來，人們對女性都要比男性苛刻得多。
但是由于現代女性的崛起，為女人發聲聲讨從斯的也不在少數，也呼籲大家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事不能只看一個人。
從斯的形象一直很幹淨，現在這麽一出說是天堂到地獄也不為過。
而薛佩憑借着《攻城》一炮而紅，可後面的發展和形象一直不盡人意，負面影響也不如從斯的大。
現在如果經營好了，反而比從斯更有優勢。
雖然‘小三’的黑會一直跟着她。
所謂樹倒猢狲散。
一經此事，從斯的種種負面都浮出水面，粉絲都辯解不了。
而其中包括的違法事件也被列入調查之中。
更雪上加霜的是，萊視方面宣布因為檔期原因從斯暫無法參加《戰神》的拍攝。
這下好，風口浪尖上來這一出兒，網友紛紛諷刺。
萊視，你果然很來事兒。
所以，接下來不管誰接手，被免不了被黑的嫌疑。
反正被攪成一鍋，其他消息反而不引人矚目。
比如，周摯經紀人真實身份什麽的。
周摯最近趕通告都是笑臉迎人，跟某個耍大牌的形成強烈反差。
網上鬧得不可開交，而他這邊幾乎不受影響。
也有粉絲關注他經紀人的身份，媒體問到時他都一副‘你們都在開玩笑’的表情。
“他要有這麽大的身份，我上謝導的戲就不是夢了。”
一句調侃雖然被蔥絲诟病落井下石，但是反應不大。
而跟在他身後被人圍觀的張皓終于也明白了白莫霆心底的苦。
有這麽一個情商不上線的藝人也虧得他頭發沒白，他只是這麽幾天，就覺得心都要累死了。
“周摯啊，你這不光要長演技，這情商也得跟着來啊。”
拍完廣告已經晚上，張皓發動車子對後面假寐的周摯說道，不過回答他的是人極不屑的聲音，“這叫幽默，你不懂。”
“……行，要是到時候赫蘿成了你可千萬別哭啊。”
張皓甩了句狠話，發車走人。
不得不說報應來得真快。
在從斯的大戲還沒有完全結束，萊視就宣布新人選為周摯時，不出意外，又是一場口水仗。
他的那段采訪被有心人剪出來。
并且當初沒熱的話題現蹭蹭蹭的蹿上了熱搜首位。
F：“卧槽，我說當初你怎麽敢開那麽大的口，原來真是有高人啊。”
G：“換掉紅得發紫的臘肉，換上粉紅小鮮肉，來事兒你們的水果然很深。”
H：“不要臉，為了一個角色那麽黑我們家從斯，有意思嗎？”
I：“樓上，有意思的是你，從斯的事兒是他自己作出來的，跟我們周摯有什麽關系，難道還不準他一輩子不出頭呢，比起小粉紅，裝模作樣的老臘肉更惡心，渣男一生黑[吐]。”
J：“誰裝模作樣還以不一定呢？戲子嘛？”
I：“哼，說得你們家那根蔥不是似得，誰比誰黑，呵呵。”
K：“黑也比周摯咖位大。”
又是一輪罵戰，各路人馬躺槍。
還有人跑到赫蘿的微博底下請她出山。
周摯頭號腦殘粉當初的功績可不是吹來的。
可是赫蘿只是轉發了那條萊視的微博，配上‘男神加油，我為你保駕護航’這句話。
便被拉入戰局，畢竟攻擊力+MAX。
好，這下徹底亂成一鍋粥。
“喂，幹嘛？”
周摯一聲驚叫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他壓低了聲音對着自己的‘經紀人’張皓吼道：“手機還給我。”
張皓看了看頁面上正準備轉發的那條微博，臉黑了。
“手機沒收，以後的微博暫時由我打理。”他必須拿出點政策來，不然這破孩子要上天。
“憑什麽？連白哥都沒管過我。”周摯不幹了，這沒有人生自由的事他才不答應。
“所以他不管你了，周摯，你應該明白他最後都是要離開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你幹什麽，但是我不一樣。”他蹲下來非常認真的看着周摯的眼睛。
“我想跟你一起闖下去，拼一拼，”看着突然安靜沉默的人，張皓口氣有些沉重，“周摯，你要相信我。”
張皓心裏很不忍，但是沒辦法。
白莫霆自己都說過周摯和赫蘿很像。
天真而殘忍，還十分敏銳。
周摯現在的性子何嘗不是他白莫霆養出來的，甚至可是說是故意的，帶些惡意的，本性不壞卻熊得很。
白莫霆從來都沒有掩飾過自己的冷漠，也從未給過周摯任何安全感，他會離開，不聽話就要抛棄你。
這種教養小孩兒的方式八百年前就沒有家長用了。
他對周摯甚至不如對赫蘿的十分之一上心，所以周摯才會那樣別扭。
“OK，可以拍了。”
那邊傳來導演的聲音，将兩人拉回現實。
“好的，馬上。”張皓回頭吼了一句。
周摯臉色還有些不虞，不過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阻止張皓的行為。
他站起來又是一張完美的笑臉。
“周摯。”張皓叫住他，對方沒回頭只是停下。
“進《戰神》劇組前回老家看看吧。”
我陪你。
周摯點了點頭，走進攝影棚。
張皓呼了一口氣，總算找到對付這孩子的門道了。
笑意未成形，短信來了。
他立馬擺正臉，最近消息轟炸得他不得不嚴正以待。
不過，他看完立馬垮了臉。
你問為什麽？
大魔王要回來，好日子要到頭了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