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解惑非解惑
姬寤生看起來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說來是為孤解惑的?”
子榛不答反問,“若子榛是一具屍體了又如何為鄭候解惑?”
“剛才是孤錯了,情醫女勿怪。”姬寤生回到主位上坐下,審視了一眼桌上的糕點,把一碟糕點推到子榛面前。
“鄭候真是好記性,子榛兩年前和師父一起來鄭宮,不過多吃了幾塊芙蓉糕,鄭候就記住了。”子榛端着那碟芙蓉糕,看着姬寤生明顯的示好,“師父第一次見到子榛給子榛吃的就是這芙蓉糕。”看了一會,又放下手中的點心,“自師父死後,子榛就再也不吃這個了。”
“怕睹物思情?”
“除了師父給的,子榛都不吃。”
“原來是人不一樣了。物是人非事事休,醫女又何必執着。醫女深夜前來也不為了吃這糕點吧,你有事找孤?”
“子榛今日才知道,原來鄭候才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你早已和衛候通有私信,和衛國結盟。衛太子姬完伐鄭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可是出兵總需要一個名目。雖說鄭國是對衛國邊境有些小小的困擾,但是這還不足以對鄭出兵。那麽就需要一個契機。”子榛擺弄着那盤芙蓉糕,“伺候衛候的副總管鐘不離畏罪自殺,罪名是通鄭。小小侍人潛伏在衛候身邊近二十年,這足以引得衛國上下大怒,衛候一怒之下,下令五馬分屍,不日攻打鄭國。”
姬寤生盯着子榛手下的糕點,“醫女知道的真清楚。”
“當日衛王後有疾,衛候親邀子榛看診,子榛知道也算不得什麽。”
“姬完曾和孤提過,王後不受衛候寵幸,又如何會親請醫女看診?”
“情至深處,有何不可?此次出征本就是做做樣子,只要姬完得勝歸來,他在衛國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毫無危險的戰争,簡直算是撿了大便宜。傳說衛莊公寵幸公子州籲,子榛倒覺得衛候對公子州籲是父寵,對太子姬完是王寵,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情至深處,愛屋及烏,原來如此。看來你替衛王後莊姜診治後,衛候給了你舉足輕重的東西。”
“太子這是何意?”話一出口,子榛才想到眼前的人已經是一國之君了。“子榛失禮了,鄭候勿怪。”
“如果可以,孤到不想要這候位。”
“武公泉下有知,也會想看到有一天君上問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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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大善,有朝一日孤必回問鼎天下。”姬寤生嘴角微微翹起,“這次孤要好好謝你,不知醫女有何所求?”
“這世間讓我最想要的已經沒有了,子榛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那兩年之約。”
“醫女誠乃信守諾言之人。”
子榛望着他,眼裏露出寒意,“是與不是,鄭候心裏不清楚麽?”
“醫女這是對寤生不滿?”
“你假意降服于公子姬段。從衛鄭之戰開始你就謀劃好了,公子姬段必不會讓吳羽将軍這樣的有膽有識的忠心之人留在軍中,還有什麽比讓一個将軍成為低賤之人更讓人愉悅呢。你讓吳羽将計就計,表面上他是因為不忍棄你而去而留在鄭國邊境,讓公子姬段放下戒心。公子姬段把你手下的人用作前鋒,這樣損失的是你的人,而留下他的親信。麻痹了他,給他一種你已經是任他魚肉。實質上,你算準了公子姬段奪了自己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把你在軍中的将領撤職或拔除。你早就就提前部署好,只留下不中用的人充數。待民心所向,吳羽召集了你的舊部一舉替你平定了叛軍。不然就算你衆望所歸,沒有軍權在手,始終雙拳難敵四腳。”
“醫女貌似知道的很清楚。”
“我在鄭國邊境的酒肆裏遇到了吳羽将軍。”子真看着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次還要感謝他,我就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想來此事你已經知道了。”
姬寤生呼出一口氣,吳羽寫信報告這件事的時候,姬寤生就知道醫女子榛不會簡單。“然,你就憑着這個推測的?”
“推測?若說方才的事推測,那現在子榛親耳聽見的總作數吧。子榛一直不明白為何公子姬段會突然慘敗,直到剛才子榛聽到你們說的第二封信,子榛才知道即使深陷王宮,你也有親信傳遞你和衛國之間的消息。那個叫紫衣的婢女是您的人吧,她向公子姬段傳了假消息。而鄭候你多做的只不過是在鄭宮中演了一場苦肉計。”
“苦肉計,醫女真是會想。當日寤生中的毒還是醫女親手醫治的。”
“那是因為,鄭候早已知道了子榛會來鄭國。”
“哦?孤若真的和醫女所說的如此神機妙算,又何苦用那苦肉計。”
“子榛來鄭國之前被曾秘密被衛太子請入太子宮,衛太子把這個消息告訴鄭候又有何不可。”
“醫女如此篤定,醫女應該知道,沒有永恒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夥伴。衛太子為何要告知孤。”
“子榛敢這麽說,當然是有跡可尋的。太子怎會忘卻,家師和武公的兩年之約。”子榛不顧眼前人的打量,“即使衛太子不将子榛的行蹤告知你,你也知道子榛必會來鄭。既然家師已經不在了,家師和武公的約定當然由子榛來完成。何況您還送了一份大禮給子榛。離開衛地之時,子榛在思索該去往何處。衛太子姬完的侍衛莫傾攔住了子榛的馬車,交給了子榛一件包裹,裏面是一件衣袖,那是兩年前家師在鄭國遇到盜匪丢失的一截染血的衣袖,上面的芙蓉花是子榛親手繡的。有了這個,子榛怎會不來。所以一開始你就把子榛算在了整個計劃裏,一步一步,極為精妙。”
“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女子,孤都舍不得放開你了。”
“鄭候還不會讓子榛死。”子榛把手中的芙蓉糕推回到那堆糕點中去,“最關鍵的一點,如果武公不突然暴斃,您的計劃又如何實施。”
此言一出,姬寤生收起所有的漫不經心,“醫女是在說孤謀害了父候。真是可笑,父候在孤又怎會落到如此被人逼迫的境地。而且孤本就是父候屬意的繼承人,孤又豈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子榛可沒有這樣說。今夜子榛前來是想告訴君候,子榛已經找出謀害武公的兇手了。”
“是誰?”
“明日便知。”
“你想怎麽做?”
“當然是幫鄭候除去阻擋您前路之人。”子榛站起來,跪的太久腿都麻了。“當然也解決子榛一點小小的私怨。這不是鄭候唯恐子榛不來實現兩年之約,提前許諾給子榛的麽。”
“那明日孤就拭目以待。”
“子榛告辭。”腳麻木的緊,子榛剛走出一步,就差點摔出去,姬寤生反應很快,一個箭步過去攔腰抱住,避免了子榛與地面親密相接。
“明明是妙齡女子,卻總是裝作老氣橫秋。”見姬寤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子榛有些惱。突然姬寤生手臂一麻,失去了力氣,子榛從他懷中跳下來。
姬寤生搖搖頭。“真是個不乖巧的女子,救了你還恩将仇報。”
将那盤糕點拉到自己面前,芙蓉糕裏面的花瓣被已經被巧妙的拖出來了,單獨堆在糕點之上。撥開那花瓣,一個“囝”字赫然出現。姬寤生把糕點捏碎,倒扣在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像對子木的文不是很喜歡的樣子,感覺不對大家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