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虞國餘孽

此言一出,四座震驚。誰都知道,鄭國滅了虞國,瞬間感到芒刺在背。“奴婢有證據。”她拿出一把鑰匙,“在徐子峨的卧室裏有一間密室,裏面是歷代虞國君候的畫像。”

說完之後,她滿眼喜色的看着醫女子榛。

“你不知道吧,你還有個女兒活在世上,她很可愛已經六歲了。”

冰窖裏,醫女子榛的話在耳邊響起。周邊是厚厚的冰,冷的人血液都凝固了。醫女子榛的話卻讓她的血液都開始沸騰,整個人癡癡呆呆。

“你如何會知道的?”

“兩年前我從楚地歸來,這個你應該認得吧。”一枚剔透的玉珏出現在掌心,襯着潔白的手心,仿若一滴淚。

麽姑接過來,“我怎麽會忘記,只是不敢想。”

九年前她去楚國做任務和人有過一夕之歡,然後有孕了。在出任務期間生下來她,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把她帶回來的,于是狠心遺棄了她。麽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在女兒面前什麽都不重要了。

“只要你明日在鄭侯面前說出一切,我就告訴你你的女兒在哪裏。”

麽姑看着子榛,凍僵的手指不住地發抖,“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整個人陷入幻境,原來我還有個活着的女兒。這個念頭下,麽姑把知道的有用的無用的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後,滿懷希冀的望着醫女子榛。

“徐子峨還設計殺害風行子師徒,那次,我也出手了。一年前風行子師徒在鄭地遇到佐盜,就是徐子峨所為,他把虞國國滅算在了風行子頭上,然後企圖嫁禍給鄭候。他還和夷族互通,這次夷族入侵其中就有徐子峨的手筆...”

不知過了多久,麽姑終于說完了,說的太多,口幹的厲害。

徐子峨沒有反駁,很是平靜,“老夫做這些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不知道會栽在自己人手上。”他怒視着麽姑,“你身為虞國人卻出賣了自己的國家。還有鄭候,鄭候該死,你們都該死,若不是鄭候,虞國怎麽會滅國。”

“住口。”姬段沖過去一腳踢翻徐子峨,“你不配提父候,枉費本公子如此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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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峨趴在地上,不怒反笑,“好一個兄弟情深,公子不覺得太假了麽。若不是你和你那愚蠢的母親,我又怎麽會這般容易将與你一起殺死了大名鼎鼎的鄭武公,這春秋霸主。這都要感謝公子你啊。虞侯,老臣為您報仇了。你們兄弟相殘,善,善,大善。”

“我要你住口。虞國本就該死,虞國屠盡薛國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本公子和姬寤生再如何,也不需要你這個叛徒來品評,還有你不該侮辱父候。”鄭武公在中原率先稱霸,是姬段想要跨過的鴻溝。

武姜臉上滿是淚痕,卻無從反駁,再也支持不住,由姬段離開了大殿。

麽姑已經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了,她這一生都獻給了自己的國家,這一刻她只想把最後的時間留給自己的女兒,有了這個想法,往日精明的暗衛變得癡癡呆呆。在黑暗裏生活了這麽久,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還有個女兒。這一世,麽姑為國為主,這一次她也想為自己活一次。

相較于他們,姬寤生一直都很平靜。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能夠傷到他了。

“出來吧。”

十公子姬已臉色慘白的走出來,身後跟着的是史官。

“記下來了。”一旁的史官戰戰兢兢,“弑君之罪,罪無可恕。”

一語雙關。弑君的可還有公子姬段。

“孤怎會不知,父候剛剛駕崩,難道又要各國的史臣返途來吊唁孤的母親麽?”姬寤生說得諷刺。殺了姬段,武姜會罷休麽。

“臣知罪。”史官也知事已至此關系鄭國不可再多言了。“請君上下令。”

“先候因病駕崩。公子姬段大拗,自請回封地,直言永不回新舊。”姬寤生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徐子峨,“父候一聲英明神武,怎會死在這樣的小人之手,傳令下去,明日在朝堂上把徐子峨的罪行昭告天下。罪名為虞國餘孽,至于虞國的宗廟也不必再浪費地方了。全部搗毀,曝屍三日,以畏父候在天之靈。記住,這些事要秘密進行,不可讓人知曉。”

鄭武公乃第一代春秋霸主,這樣窩囊的死法主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而且鄭國的王後和公子還親自參與。姬寤生看着徐子峨,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來。

其實這種感覺就是憋屈,犯了罪還不能昭告天下。姬段是他的弟弟,他礙于母親的情面不能将他怎麽樣,君侯之怒,只能由徐子峨全權承受。

虞國國滅,但終歸是周天子分封的諸侯,鄭候當初還是保留了他的宗廟祭祀。姬寤生這次是要趕盡殺絕了。

“諾,臣告退。”

十公子看着史官離去,也想離開,但是攝于姬寤生的目光,不敢挪動,只能強迫自己站着。心裏湧現出絕望,這種辛密,聽到的越多越不可能留在世上。

徐子峨一聽這話,馬上從地上掙紮着,“君上,老臣錯了,老臣死不足惜,懇請君上繼續保留虞國宗廟。”

“亂臣賊子,施以炮烙之刑再五馬分屍,拖下去。”

“諾。”侍衛不顧徐子峨的掙紮,鋼鐵般的雙臂絲毫沒有動。徐子峨見大勢已去,破口大罵,“堂堂鄭候也不過如此,使毒計,虞國因何國滅你心裏最清楚不過了,什麽中原霸主,不過是個小人。”

姬寤生一揮手,侍衛停下腳步,他來到徐子峨面前,“孤會讓你後悔你今日所為。堵上嘴,拖下去。”

相較于徐子峨的激動,麽姑就顯得很安靜,任由侍衛拖着走,快到門口了,才想起什麽似的,“我的女兒怎麽樣了?”

子榛沒有動,眼睛看向那不斷迎風飄揚的紗綄,嘴裏回答道,“她死了,你忘了我說的話了麽,她已經六歲了。”九年前,按照常理應當已經八歲了。

麽姑徒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是怎麽死的。”

子榛憶起那雙眼,趴在木窗上的靈動,“你忘了你去楚國是去做什麽的麽?”

“哈哈哈。真是報應,報應。”麽姑笑得流出淚來,“你師父的死我是知情的,不過你永遠不會知道了。”

子榛奔過去的時候,麽姑嘴裏滿是血。子榛頓住腳,竟是咬舌自盡了,“她走得很安詳,不痛苦,我去的時候沒能救活她。”

麽姑的眼神已經渙散了,手中的東西滾落。是一枚玉珏,很普通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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