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山雨欲來
“子榛，快起來。快醒醒，你怎麽了？”子榛悠悠的睜開眼，神情有些迷糊，“這裏是哪裏？”
“瞧瞧，可是睡迷糊了。這裏是你的醫廬麽，真是睡昏了頭？”
“我不是回到現代了麽，還和小菲一起吃湯餅，怎麽會有回到這裏？”子榛雙眼毫無焦距，只是急迫的詢問。
“現代，那是哪裏。還有小菲又是誰，你認識她麽？”姬白疑惑的望着子榛，“還是說你想吃湯餅了，這個我倒是可以去給你買。昨日在城中附近，我看到了有賣這個的。”
子榛這會兒已經清醒過來了，原來自己窩在榻幾上睡着了，看來自己是做了一場夢。夢到和小菲一起吃湯餅，還有一個男人，一直在問自己叫什麽。誰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我不是叫衛子易麽。念到這個名字，子榛心口一痛，勉強忍住，夢的後面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瞞過去，總不能告訴姬白自己是從兩千多年前借屍還魂穿越過來的，怎麽會迷迷糊糊就說出來了呢，子榛煩惱的想要抓頭發。
姬白看着子榛怪異的舉動，“子榛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做了個夢，現在已經沒事了。”子榛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只能這樣勉強混過去了。
“既然沒事那就起來吧。”說着把她從毛皮被子裏拖起來，睡了那麽久被子裏還是涼的，手腳冰冷。姬白的感受着冰冷卻并沒有說出來。
“起來幹嘛？”
“去吃湯餅啊。”
“你不是做了晚膳麽？”
“我現在想去吃湯餅。”
子榛無法只得套上袍子，姬白駕着馬車兩人一同前往城中。姬白一邊趕車一邊同子榛閑聊，“子榛，剛才做什麽好夢了，盡想着吃的。”
“我不記得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子榛一下子從馬車裏伸出頭來，滿臉責備之意。
“你現在的樣子是在責怪我麽？”
“有那麽明顯麽？”子榛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有那麽明顯嗎？”姬白見她這副傻樣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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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變活潑了麽？”
“有嗎？”
“有，這才像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的樣子。到了，下來吧。”姬白打開雙手想着攙着她。子榛撥開他的手，輕輕一躍就落到地上，姬白看着她的背影不動聲色把這一幕收進眼裏。
“店家，來兩碗湯餅。”
“是子榛姑娘啊，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吃湯餅。”
“我叫衛子榛。”話一出口，不光是店家，連子榛自己都愣住了。店家哈哈一笑，“原來子榛姑娘姓衛，姑娘自己不說，這可鮮少有人知呢。”
“店家，結賬。”桌上放着幾個刀幣，一碗湯餅未動分毫。夥計走過去收起錢，望着那男子的背影，道了聲“怪人。”
在子榛自稱自己為“衛子榛”的時候，那男子仿佛笑了一下，雖然只看到了一個側臉，但是子榛還是身子猛地一震。“他怎麽會在這裏？”
“怎麽了。”姬白安頓好馬車，見子榛一動不動呆呆地望着門外，也回過頭去看，天色已晚，街角依稀可辨的路人來來往往，什麽也沒有。“你在看什麽？”
“沒，沒有。”子榛回過神來，“我餓了。”
“那就趕緊先吃吧。”
說着餓，但湯餅端上來，姬白的一碗已經下了肚，子榛還在把那碗湯餅挑來挑去，泡的久了，這樣一攪，都在碗中化成了渣。子榛還未知未覺。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這個景象，分明是在哪裏見過的。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子榛身上開始顫抖，連筷子都拿不住。
“子榛醫女，你這碗湯餅涼了，我給你換一碗。”眼前的人左手拿着燭臺，右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餅，站在子榛面前，和夢中的人影重合在一起。對，方才的夢中就是這樣。
“啊啊啊。”子榛尖叫一聲，再也忍受不住沖出小店。姬白見她這個樣子，顧不得再吃，随後丢下幾個刀幣，追在子榛的身後。
留下不明就裏的夥計，苦惱的望着手中的湯餅，今日個這是怎麽了，一個兩個都不吃這湯餅，自家的湯餅可是整個朝歌最有名的。還是說自己現在這樣子太難看了，夥計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不就是一手拿着一個燭臺，一手端着一碗湯餅。天黑了難道不應該點燭火麽，只是那個也未吃湯餅就離開的男子怎麽知道醫女子榛今日會來呢，還讓自己給她重端一碗熱的。真是個怪人，夥計搖搖頭，收起錢，收拾桌子去了。
“子榛，子榛，別跑。”姬白到底是男子，不一會就追到了子榛，伸開雙臂她擁進懷裏。姬白能感到她的身體在顫抖，那是一種極端的恐懼。
“子榛無事，讓姬白大哥見笑了，你先放開子榛。”徒然變冷的語氣讓姬白有些猝不及防。回頭看着轉角的那間湯餅店，姬白眼裏多了幾分考究。“子榛在店裏看到了什麽？”，姬白放開子榛，“既然子榛姑娘無事了，那就回去吧。馬車在那邊。”姬白走在子榛的身後，看着她僵硬的步伐和後背，也讓自己的步伐放緩一些，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
回去的時候，子榛是被姬白抱上馬車的，子榛道了謝，兩人一路無言。快到醫廬的時候，還是姬白打破了平靜，“子榛姑娘說今夜要姬白陪你做一件事，是什麽事呢。”
“把家師葬了。”
這次姬完打了勝仗與吉子杞一同歸來，自然受到了衛候的嘉獎。整個朝歌都充滿了喜悅，熱鬧非凡。太子姬完剛回到府裏就接到了衛候讓他進宮的旨意。
太子儲妃齊媛在杏兒的照料下正躺在榻上，她已經近九個月的身孕，肚子卻比尋常人大得多，是以并沒有出席。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姑姑莊姜王後因為那次暈倒，為太子奔波一夜即使子榛的醫術超群也是傷了元氣一直纏綿病榻，也缺席了這場盛宴。倒是燕姬盛裝打扮，整夜都嬌媚的黏在衛候身側。不過當看到那麽多美貌處女的時候面色就不那麽好了，拼命拽着手中的帕子。直到衛候開口把他們賞給有功之人，才把那塊可憐的帕子從燕姬的毒手中解救出來。
“儲妃，太子去出席君候的慶功宴了。你先躺一會，太子今夜必定會來瞧你。”杏兒一邊給她按摩因懷孕而腫脹的腿，一邊寬慰。
“太子哥哥不想來就不來吧。”芸兒進來正聽到齊媛這般口是心非的話。自家公主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那麽擔心太子，經常挺着肚子在門口癡癡翹首以盼，現在太子歸來了又如此嘴硬。太子歸來了，可不能讓蕪姬那女人得了先。不過提到蕪姬，芸兒卻有些奇怪，自太子走後他她閉門不出，仿佛太子宮裏沒有這個人一般。
蕪羌宮裏。蕪姬正躺在榻上，回味着方才的情形。
紅浪翻飛，雲收雨歇後，女人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微微喘氣。男人的手一下一下在女人的肚子上撫弄，這女人的肚子圓滾滾的，看起來至少有近七個月了。
“君候為太子接風洗塵，公子不去，卻跑到我這兒來。”
“誰叫你這般美，勾得本公子情不能自禁。”話說這樣說着，卻毫不憐惜的推開躺在身上的的女子，拉開華美的帷帳，開始穿衣。
“你要走了？不能多陪我一會麽？”女子倚在榻上，用手支着頭，露出因懷孕而越發挺翹的豐滿。
穿上衣服的男子轉眼又變成一個翩翩佳公子，坐在榻旁，“我還要進宮，就不陪你了。”
女子順勢撲進他的懷裏，“你什麽時候來接我。”
“快了，今夜你把這個喝下去，過不了幾日我就來接你，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男人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人緊緊拽住這包東西，“婢妾知道了。”
“是時候把你懷孕的消息放出去了。”
“婢妾明白。”
“你說什麽，蕪姬有孕了？”剛從宮中回到太子宮的姬完聽到莫卿的禀報，有些震驚，“幾個月了？”
“快七個月了。”
“你怎麽不早些告知孤。”莫卿把一份書簡放在姬完面前，“屬下沒有打草驚蛇。”
“來人。”他大喝一聲，“傳令下去，封鎖蕪羌宮，任何人不得入內。”
“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這不是孤早就想看到的麽？不然孤怎麽會把蕪羌宮賜給蕪姬。”見莫卿不動，“還有事麽？”
“今夜你不去看看儲妃麽？她一直都很挂念太子。”
“是儲妃身邊的芸兒過來托付你讓孤去看看儲妃的？”
“是。”
“今夜，孤在書房歇息，儲妃身子重，現在已經睡下了，孤就不叨擾了。父候賞給孤很多奇珍異寶拿去給儲妃把玩，還有那匹碧绮羅也送去給儲妃制衣裳吧。”
封閉的書房裏，姬完看着手中的書簡，面目如霜，“這次孤絕不放過你。”
“莫傾侍衛長，太子可是要過來。”
莫傾站在殿門口，看見屏風後露出一個華麗的衣角，收回目光，“太子還有事要處理，讓儲妃先行歇息。”
“太子不過來了麽？”芸兒語氣裏滿是失落，回頭看了看，莫傾也魔障般的回頭看了一眼，那衣角消失了。“太子惦念着儲妃身子重，怕儲妃已經安歇了就沒有過來。”又想起什麽似的，“太子今夜在書房安歇，他讓我把這些帶過來送給儲妃。”
滿盒滿盒的精美玉飾，華貴的寶石，衣料。芸兒讓婢女把這些放進殿內，“有勞大人了。”
當這些東西擺在齊媛面前的時候，芸兒剛準備開口，她只看了一眼說了一句，“既無心，又何必衣飾慰寂寥。”就讓人收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