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暗殺

蕪羌宮的陰影裏走出一個女人。現在銅雀宮遇襲,侍衛都趕去了銅雀宮,婢女侍從則是能躲就躲,極少有人注意到這裏。走到燈火下,從陰影裏出來的女人赫然是先前已經離開的淮意。

“既然求公子辦事,那就讓公子看到你的決心。”黑榖放下酒樽,“事成之後,你想要的,公子一定會為你辦到。”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以你的能力能夠做成你想做的嗎。從側門出去吧,那裏有我替公子送你的見面禮。”黑榖說完追随着莫卿的身影而去。

淮意走出側門,那裏躺着的是一高一矮兩具屍體。“呵,收了人家的禮物,不做點事是不行了。”

“你要幹什麽?”蕪姬看着面前如鬼魅般的女子,能深刻的感受到她的恨意。

“幹什麽,當然是送你上路。”

莫卿還未走進銅雀宮,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外殿的侍衛正和黑衣人打得難舍難分。莫卿飛身沖進內殿,只見銅雀宮內醫女産婆倒了一地,幾個黑衣人拿着長刀正在屠殺。一個小丫頭抱着一個嬰兒,背對着擋在儲妃身前。儲妃早已跌下了床,抱着例一個嬰兒縮在榻尾瑟瑟發抖。兩個嬰兒正在啼哭。一個黑衣人正準備一刀砍下去,被莫卿一劍貫穿。黑衣人見狀反過來一同圍攻莫卿,莫卿無暇□□,寡不敵衆。眼看一個黑衣人飛身來到儲妃榻前,

莫傾又被三個黑衣人圍住,“啊啊啊,”急得大叫起來。

“嗤。”這是金屬刺穿肉體的聲音。驚慌失措下齊媛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抓起芸兒擋在自己面前。

“公主,你,”芸兒手中的嬰兒頹然跌落。黑榖一個漂亮的轉身接住要落地的嬰兒。嬰兒被黑榖抱在懷裏,停止了哭泣,格格地笑着。只不過額角終究被劍氣所傷,怕是要留疤了。

黑榖不知道他懷中的嬰兒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劫。只是這樣對立的開始,終究是一段孽緣。

黑谷一手抱着嬰兒,一手和一個黑衣人纏在一起,打得難舍難分。

場面極其混亂,和莫傾糾纏在一起的刺客一邊躲着莫傾的攻勢一邊伸出手去抽芸兒身體裏的劍,他身上滿是被劍氣所劃出來的口子。許是插的太深,抽了半天沒有抽出來,他太過急切,上好的青銅劍被他用內力掰斷了。

莫傾一個縱身越到他身後,一劍擊穿了刺客。

莫傾準備去扶齊媛,擡頭就見黑谷被幾個刺客合圍,他一手護着嬰兒,一手還要跟刺客打鬥,身上已經挂了彩。

Advertisement

莫傾咬咬牙,沒有去扶齊媛,而是幫着黑谷先解決刺客。

身後不斷有太子宮的侍衛進來,刺客漸漸支撐不住,落了下風。

杏兒見蕪姬還未醒就退出來準備回去複命。還未出宮門就聽見有人在喊,“有刺客,保護儲妃。”撒腿往銅雀宮奔去。剛進殿就被眼前的景象駭住了。

滿室狼藉,前一刻還華美的宮室在這一刻沾染上血色,大片大片鮮紅刺痛了雙眼。屍體橫七豎八從殿外一直蔓延到室內。

外面的刺客已經被清理幹淨了。杏兒顧不得別的,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儲妃齊媛和兩個孩子要平安啊。

在莫卿和黑榖的聯合下圍剿下,刺客被殺的差不多了。

“留一個活口。”莫傾話音剛落,黑榖的劍已經毫不猶豫的刺進了黑衣人的身體裏。黑衣人想要張嘴說些什麽,卻沒說出什麽倒下了。

“不是要你留一個活口嗎?”莫傾氣得大叫。這下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了。

“一時沒收住。你這個時候最該做的不是看看世子公主還好嗎?”黑榖把嬰兒遞給杏兒,就走出去了。

杏兒緊緊抱住孩子,幾步跨到齊媛身側。“儲妃你沒事吧。”

齊媛哪裏見過這種事情,只是一個勁發抖。所有的醫女産婆被斬殺殆盡,屍體遍地,整座銅雀宮只有齊媛和兩個嬰兒還活着。巨大的驚吓使齊媛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銅雀宮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換個地方。“儲妃,冒犯了。”由于生産齊媛有些以衣衫不整。莫卿拿起被單裹住齊媛,抱着她去了蕪羌宮。太子宮宮殿雖多,但自己無暇□□,還不如在一個宮殿裏比較安全,守衛起來也比較容易。杏兒看着前一刻還是活人現在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也覺得心驚肉跳,抱着兩個嬰兒離開了銅雀宮。

“莫侍衛長,蕪姬夫人死了。”

“你說什麽?”

“蕪姬夫人死了。”莫卿抱着齊媛的手僵了僵,“去華玉殿。”莫卿把齊媛抱到華玉殿的時候,她還是呆呆的,“儲妃,莫卿先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在此和世子公主好好歇息。”

安置好儲妃和兩個嬰兒,又下令重新找來醫女為儲妃世子和公主看診,檢查身體。

莫卿叫來手下,“傳令下去,緊急調兵過來加強太子宮守衛,派人去王宮通知君候說儲妃生了世子和公主。将遇刺的事也一同禀報上去。占規,占規在哪裏。”

占規是太子宮的副侍衛長,也是貴族出身,他的父親在姬完立為太子中出了小力。太子賣了他父親一個面子,任命他為太子宮的副侍衛長。此人無勇無謀,且心思不甚純良,很多事情莫卿都親自動手不肯假手于他。今夜情況危急,卻不見他帶人來救。

“副侍衛長見銅雀宮中刺客兇狠,臨陣逃脫。”見無人答話,一個年輕人站出來。“屬下已經封鎖了銅雀殿,不許任何人靠近。也派人通知了城中侍衛秘密全城搜查。君候那邊屬下也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莫卿看着說話的年輕人,手上和臉上都挂了彩,做事條理卻很清晰。眼中滿是贊許。“你做的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依阜,在占副侍衛長手下任職。”

“依阜,從現在開始你就寸步不離守在銅雀宮,事後去軍營領功,即日起升為太子宮副侍衛長,讓占規不必來了。”

“這…”依阜有些為難。

“若占規有何不滿,叫他來找我。你還是負責銅雀宮守衛,不要讓任何人進去帶走任何東西。”本就在氣頭上,要是占歸出現在莫傾面前,莫傾殺了他的心都有。

“依阜謝莫侍衛長。”依阜一抱拳,轉身走向銅雀宮。

他身後的一個侍衛見莫傾離去了,摟住依阜的肩膀,“茍富貴,勿相忘。”

依阜橫了他一眼,“守好銅雀宮要緊,一切事物自有太子和侍衛長定奪。”

“然,然。”那侍衛也正色起來,天氣太冷,拿着銅劍像握着冰,他把銅劍夾在胳膊下,搓了搓手,“這次若是立了功,家中父母弟妹也有吃食了。”

這話依阜倒是沒有反駁。他們忠君,同時也希望能夠庇護身後的老弱。所以面對刺客毫不猶豫撲上去,得知可以升職又滿心愉悅,他們一生所求的不過是這些。

太子姬完在去王宮的途中一直魂不守舍。因為吉子杞是臣子依禮不可與公子同乘一辇,加上吉子杞有武藝傍身,于是單騎一騎。

“太子哥哥在擔心儲妃還是在擔心蕪姬夫人。”裝修豪華的馬車裏,相較于姬完坐的端端正正,公子州籲就比較會享受了。半倚在狐皮墊子上,拿了一顆果子放進嘴裏,細細咀嚼着。十二月的鮮果可不容易,馬車裏很是溫暖,公子州籲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定定的望着姬完。

“孤在想什麽不需要你過問。”姬完伸出修長的手撥開馬車的帷裳。即使是在王城,人們沒有什麽娛樂活動,燈油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按照往日,城中百姓早早的就睡了,今夜儲妃生産國之幸事,百姓自發守在家門前。家家戶戶點着燈,無錢的點着火把或柴堆,為儲妃祈福。

公子州籲瞟了一眼,看姬完臉上滿是動容,又撚起一顆鮮果放進嘴裏。

“哥哥此刻在想什麽?”

“為君之道。”

“哦?何為君?”

“為君者,當以民為先,社稷為重,君為輕。”

“孟子。”公子州籲也學着姬完的樣子,看着百姓虔誠的祈福,雪越下越大,他們絲毫沒有離去的樣子。“為君者,當斷則斷,否則禍起蕭牆。民心所向确是好事,然将他們的地位擡得太高,會吃虧的。”

“弟弟有何高見?”

“王道。”

馬車在城中飛馳,兩人就這樣一路再無言語。

太子姬完和公子州籲剛下馬車,就看見正往武平殿裏入的莊姜。武平殿不同于長樂宮的華美,大理石的鋪就的地板,高聳的臺階還有巍峨的建築都展現出整座宮殿的威嚴。臺階極高極多,爬上去就得花費不少時間。連衛侯都要親自爬階梯,大臣又豈敢拿此事做文章。因此緣故,衛國朝堂上的胖子不多,這也成為衛國的一大風尚。形成獨特的衛國風俗,以瘦為美。本就食物匮乏,平民裏又有幾個肥頭大腦的。

衛侯即位并不昏聩,勤政愛民,除了待王後莊姜冷淡一些,也跳不出別的毛病。

“王後不愧是名動天下的美人,連背影都傾國傾城。”州籲望着莊姜走進殿內的背影,忍不住感嘆。

“州籲,不可對母後不敬。”姬完見州籲口無遮攔,言語無狀,忍不住開口呵斥。

“本公子只是就事論事,可不敢對母後不敬,走吧,父候還等着呢。”說完看了吉子杞一眼,率先往大殿走去。

姬完沿着州籲的目光看過去,吉子杞盯着莊姜的背影,一時間癡癡呆呆。直到姬完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吉子杞才回過神來。

“六卿大人,請。”

“太子先請。”吉子杞知道自己失禮了,但思緒就是無法集中。姬完看着吉子杞的狀态,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中。今夜讓他一同進宮不知是對是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