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章節

看着她被血染紅的臉頰,那個總是挂着沒心沒肺的笑容,可以輕易把他氣得肝疼的人,再也不存在了。

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雖沒有親手殺她,卻也參與了這個計劃,事到如今才來後悔,未免也太過假惺惺了。

月見山握住劍走到淺滄身旁,在脖子,頭頂,心髒這些致命的部位又狠狠刺了幾下,直到鮮血模糊,她再也不可能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

“夠了!”平子失聲阻止,“她已經死了,夠了,真的夠了!”

月見山陰鸷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婦人之仁!望月淺滄詭計多端,要對付她自然要确保萬無一失。平子真子這個人,活着只會成為累贅,總有一天他會為了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壞了自己的大事。

“幹得很好,月見山。”藍染微笑着走過來,“親手殺了望月淺滄的感覺還不錯吧?”

“哼——”月見山輕哼一聲不作回答,他收起斬魄刀,三人一起離開了湖邊。

平子回頭看了看她的屍體,垂下眼眸,悄悄紅了眼眶。

十年的時間,仇也好,恨也罷,都會随着一方的死亡消失無蹤,更何況望月淺滄和他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只是立場不同,讓他們不得不為敵。

一聲嘆息,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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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蟲之巢。

其中的某個單間裏,隆隆的爆炸聲和怒吼聲不絕于耳。

浦原喜助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躺在地上閉目養神,卻忍不住在噪聲污染中直起身,用手支着頭,嘆着氣對單間裏另一個男人道:“我說,在這吼破了喉嚨也無濟于事。都三天了,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好好休息一下怎麽樣?”

對方咬着牙轉頭瞪向他,尖銳的虎牙都露在了外面,獸類的目光擇人而噬,冷冷道:“你要睡随你,我沒攔着。”

“啊呀啊呀,這可真是……困獸猶鬥。”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浦原喜助特意壓低了音量,說得又輕又快,幾乎和默念無異,沒等對方再次瞪過來,他很快轉移話題,“話說回來,我一直很好奇,葛力姆喬,你這麽充沛的精力能不能分我點?”

“給你也是浪費。”葛力姆喬頓了頓,有點費勁地說出了一個新詞,“宅男。”

浦原喜助游刃有餘的微笑頓時變成了一張苦臉,“啊啊,真是的,望月小姐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嘛。”

葛力姆喬這回沒有再理他的牢騷,再次積攢起了足夠的能量之後,用手掌瞬發了幾個虛閃擊向四周,見無效之後只得略微氣喘地盤腿坐在了地上。

連續三天對這個單間的攻擊,卻只證明了單間的無懈可擊,饒是葛力姆喬也不免感到了疲倦。

其實剛被關進來的那天,他就明白這個牢獄是無懈可擊的。但是連續十年沒有好好運用自己的力量,又被莫名其妙關了進來,他心裏實在是有股無名火,燒得渾身難受。

浦原喜助現在倒是坐了起來,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臉高深莫測,“雖然我一直覺得不可能吧,不過看了這三天,看來不得不承認了。怪不得望月小姐一直不肯讓你上一線,你的力量……”

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葛力姆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淺滄說過,你是可以信任的。不過我自己加上了一個期限——”藍發男人眯了眯眼,“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展現我的力量。”

這回浦原還沒來得及說話,單間之外無盡的走廊上便傳來了錯落的腳步聲。

是兩個人,或許還是兩個女人。

步伐輕盈,呼吸細微,靈力波動被鬥篷掩蓋得嚴嚴實實。

葛力姆喬一下繃緊了身體,喉間發出呼嚕聲,像是被驚擾到的貓科動物。浦原喜助卻是打了個哈欠,傻笑着和來人打招呼,“喲,夜一,我好想你啊。還有這位,嗯,不知名的死神小姐?”

用鬥篷遮住自己臉的死神沒應聲,夜一也沒理他的貧嘴,略微凝重的表情讓牢房裏的兩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迥異。

葛力姆喬站起身,走到鐵栅欄旁,高大身體投下的陰影将外面兩位女性籠蓋。他一下抓住了栅欄,發出巨大的聲響,聲線兇狠,“淺滄呢?”

夜一的視線越過他投向浦原,對方一愣之後像是明白了什麽,眉頭緊鎖地對她點了點頭,她才低沉開口:“抱歉,我只找到了這個。”

動用二番隊隊長的特權,夜一将手裏的東西送過了欄杆。雖然這裏面暗無天日,所有人卻都看清了那是什麽。

——那是一條紅黑方格斜着交錯的腰帶。

第六十二課 對決

更準确地說,原本應該是紅黑交錯的才對。現在上面沾上了深色的不明污跡,還從當中破開了一個大口子,一看就知道是被銳利的刀鋒給刺穿了。

葛力姆喬反應極快,攥緊了這條破破爛爛的腰帶,用力到手上青筋畢露,胸口起伏極大,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他目呲欲裂,滿眼血色,張了張嘴卻失語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浦原喜助見狀一下子從地上蹿了起來,用力拍擊葛力姆喬的背部幫他順氣,同時轉頭看向夜一,“我認得,這是望月小姐的腰帶。她真的……”

說到這裏,他輕微地搖了搖頭,面上帶上了苦笑,像也是知道了自己是妄想一樣,“我只是覺得,三天前還活蹦亂跳的望月小姐、一周前還提醒我加強警惕的望月小姐、那麽狡黠聰慧的望月小姐……轉眼間就天人永隔,真是像夢一樣。”

随即他嚴肅表情,“是我想的那幾個人幹的嗎?”

葛力姆喬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卻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了嘴角殘留的血跡,這才終于能出聲,嘶啞道:“我要殺了他們!藍染,平子,月見山!!”

他一個一個吼出那些人的名字,就像被奪去了重要東西的野獸一樣,血腥氣撲面而來。

夜一嘴角松弛下來,再次給了浦原一個眼神,随即向旁邊讓了讓,給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死神騰出了空間。

“人生五十年,如夢似幻。像夢的話,就把它當做夢吧。”

清朗耳熟的女聲在鬥篷底下響起,葛力姆喬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鐵栅欄便被打開,身體被一股清涼的靈力撫慰過。

他發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幾乎停止了思考,都沒意識到自己被對方以一種弱勢的姿勢抱在膝上。

“淺滄?”他不确定地問道,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如同不願意放開自己的獵物一樣。

“是我。”淺滄面上顯出深深的歉意,“我是想确認你們已經擺脫了藍染和平子的催眠和控制,所以和夜一姐商量來了這麽一出。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想到你的反應的。不過真是的,時髦值教程第55頁上寫了什麽來着?”

葛力姆喬條件反射:“任何時候都要處變不驚,裝作一切都在計劃中、什麽都知道的樣子。了解一分的東西要說成是五分,四分的東西就可以說成是十二分。”

“對嘛。”淺滄嘆氣,“幸好我曾經學了點醫療術,你的身體素質本來又好。不過還是我有錯在先,我發誓以後都不搞這種把戲了!”

葛力姆喬的怒火還沒從腳底心騰起,就被名為慶幸的感情澆的幹幹淨淨。

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淺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夜一怎麽也……?”浦原喜助盯着夜一看,對方只是慵懶地靠在牢門邊,聳着肩一副別來問我的樣子。

“我來說吧。”淺滄娓娓道來,“我約了藍染,月見山和平子到流魂街郊區的林子裏,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一定是藍染嘴炮來吸引我的注意力,月見山那個愛暗搓搓陰人的,肯定會來偷襲我。”速成班最終測驗被月見山戶捅一刀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呢,她當然會有所防備。

“我提前去梅姨家要了兩塊豬肉,殺了兩只雞搞了點雞血,手工制成簡易血袋貼在豬肉上,然後前胸後背各藏一塊豬肉,所以月見山的刀只讓我受了點皮外傷。”

浦原挑了挑眉,笑道,“沒看出來你動手能力越來越強了?”

她眨眨眼,還以狡黠的笑容,“和科學家在一起久了,當然也變得心靈手巧了。不過還是多虧了你改良的義骸,我才能逃過一劫。”她心有餘悸地說,“沒想到月見山那家夥這麽狠,對着屍體還要補這麽多刀,要不是我做了兩手準備,利用赤煙遁隐蔽身體,取出草叢裏準備好的義骸,再用千手炮制造爆炸聲,借此藏匿進附近的湖裏,早就被他們兩合夥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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