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十年前，楚憂第一次見楚彥是在皇後的寝宮裏，當時奶娘正在哄一個嬰兒。

嬰兒很醜，哭聲很吵。

楚憂試着哄他，輕輕觸碰柔軟的小手，皮膚光滑細膩。楚憂心中升起一絲難以形容的感覺，他肯定那是新生命特有的神秘力量。

“他有名字嗎？”

“回陛下，名彥”

“好生照料這個孩子，記住，少說話，多做事。”

“是，陛下。”

奶娘看到楚憂意味深長的眼神吓得直哆嗦。

楚憂又哄了一陣，楚彥便不哭了。他看着楚彥，想到這孩子因為他成了孤兒，到底有些不忍。可是，皇家無親情，縱然是兄弟，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誰不觊觎？再者，他是太子，皇位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如果不是楚恪搶了這位子，他又何須奪回來。

楚憂把楚彥安排到了位置偏僻的宮裏，這之後，楚彥健康的長大了。在楚彥的世界裏，皇宮只是普通的房子，雖然很大，但是他只能待在自己的宮裏。宮裏面人很多，雖然都聽他的話，但卻沒人陪他玩，陪他說話。除了一個人，那個人讓他了解到世界不只是一隅，天地是廣闊的。那個人會哄他，給他講故事，抱着他轉圈，送給他很多新奇的玩具，每次和那個人在一起，他都覺得很開心。

楚憂也覺得很開心，因為和小孩子在一起不用想那麽多，不用顧慮那麽多，自然輕松得多。

只是好景不長似乎是一切事物的既定規律。這世上，唯一不變的只有變化。

楚憂的母親是皇後，楚恪繼位後成了太後。但是，過多的打擊使她一病不起，楚憂奪回皇位後不到兩年她就去了。這件事使楚憂變了，過多的自責令他痛苦，過多的痛苦令他憤怒，終釀成仇恨，發洩的對象卻早已死去。

楚憂心中悲憤：楚恪啊楚恪，如今連我唯一的親人都不在了，我不曾對你不起，你卻害死了所有對我重要的人。為什麽你已經死了還陰魂不散？

“陛下，到了。”

楚憂下了步辇，來到楚彥的宮中。

床上的孩子正在睡覺，白白嫩嫩的，非常可愛。

楚憂想起過去他和母親因為這個孩子起過争執，他不忍心殺掉這個孩子，母親卻堅持斬草除根。或許，這個孩子不該留下。

楚憂搖搖頭，他原是個善良的人，是楚恪逼得他不得不用盡手段，而今，他要重蹈楚恪的覆轍嗎？何況，這麽小的孩子根本沒有能力承受他的遷怒。

說來也很奇怪，楚憂還是太子的時候，太子妃趙氏不孕，即使後來成了皇後，依然沒有孩子。後宮佳麗也不少，偏偏沒有子嗣。太後還為此和楚憂置過氣。

所以，楚彥是這宮中唯一的孩子，得到了楚憂作為一個父親全部的愛。

楚憂心裏明白，自從他把楚彥當成親子來養，就已經放不下了。

楚憂坐在床邊，伸手撫上楚彥的頭頂。

楚彥迷糊的睜開了眼睛，見是楚憂，立刻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皇伯父！”然後楚彥意識到不合乎禮儀，立刻下來規矩施禮道：“陛下。”這是楚憂定下的要求，人前必須稱呼陛下，沒有旁人時才能喊皇伯父。不過，楚彥還小，倒也沒有被要求強制遵守。

楚彥見楚憂沒有生氣，偷偷地吐了吐舌頭。

楚憂沒有計較什麽，拉了楚彥到身邊，問道：“最近都在做些什麽？”

“讀書。”楚彥見楚憂笑，趕緊補充，“我沒有偷懶。”

“那……考考你？”

“我，我……”楚彥一時不知道怎麽辦了。

楚憂拍拍楚彥的頭：“彥兒，不可以說謊的，知道嗎？”

“沒有，我沒……”楚彥底氣不足。

“彥兒，要做個好孩子，好孩子都不會說謊的。”

“嗯，我要做好孩子！”

楚憂心想孩子還得慢慢教啊。

可惜的是，到後來，楚憂還是沒來得及好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