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玲珑非常後悔。

當初，她為了出掖庭，拼命讨好女官才有了機會。

她不知道沒被選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因為過去一年，皇後宮裏常缺宮女，隔三差五的要人。到後來，一說是去皇後那兒，誰都不願意去。采選入宮的良家女使些銀子就逃過去了，打仗俘虜來的和犯官妻女就會被派過去。而玲珑年紀小，入宮時間短，所以一直輪不着她。

當日，玲珑出掖庭時，內心是雀躍的。如今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她不敢告訴別人那天發生的事情。她終于明白為什麽都說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皇後，季皇後心狠手辣的程度遠遠超過她的預判。

阿省傷勢過重，皇後只能耐着性子等。

那日玲珑落荒而逃，皇後覺得有趣。之前阿省向她求饒，卻不是為了自己，她就預感到會很有趣，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玲珑躲在床上的角落裏瑟瑟發抖，她已經連續幾天做噩夢，夢裏的她被綁的和阿省一樣，像個秋千似的晃悠悠的被人踩在腳下。

玲珑以為很快就會輪到她，皇後卻沒再找過她。她擔驚受怕的過着日子。

阿省費力的抄寫着。這一年來，他每日都要抄書，若沒有按時抄完就得去領罰。楚憂沒來看過他，卻總是在他抄完一本書後派人送新書過來。

楚憂對皇後的所為略有耳聞，因着對皇後的愧疚，不曾過問。但是，這次不同，阿省的手斷了。這讓楚憂意識到，他本不該把阿省放在這宮裏面。

那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他終究是不忍心。

阿省的傷勢稍好，皇後又有了新花樣，她命人準備了兩口甕。

玲珑被放進一口甕中，只露出一個頭。甕中有水，下面柴火已經備好，只是還沒點着。柴火旁邊是一排炭，火勢漸漲，火苗随風飛出點點火星，柴火被點燃是遲早的事。

玲珑的手腳被縛，嘴巴也被堵上，她孤立無援，恐懼噬骨。直到她看到阿省，眼淚啪啪往下掉。

阿省站在炭火那頭，光着腳。

玲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慘烈。她看到阿省痛苦扭曲的臉開始泛白，汗如雨下，緊握的右拳流下一絲血紅，雙腿顫栗，雙腳艱難的移動，噼啪噼啪的聲音，皮肉焦糊冒煙。玲珑覺得那段路好長。

阿省越來越近，越走越慢。

皇後冷眼旁觀，笑道：“阿省啊，你再這樣磨唧，她就要被煮了。”

阿省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以手撐地迅速站穩，右手被灼傷了。他覺得時間很漫長。終于走到了終點，他擡頭看着眼前的玲珑，努力微笑，小聲道：“沒事了。”

皇後拍手叫好，然後吩咐人把玲珑弄出來，玲珑渾身濕透，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皇後又道：“阿省，甕都準備好了，請吧。”

玲珑十分震驚，眼中全是畏懼。

阿省被扔進甕中，傷口碰到水，疼的他打哆嗦。柴火被點着，火勢慢慢旺盛，水溫不斷上升。阿省痛苦的哀嚎聲讓玲珑心都碎了。

皇後喊了停，阿省被撈出來後又被扔進冷水中，緩解了燙傷。他眼神發直，眼皮耷拉着像是沒睡醒。

玲珑被安排離開，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阿省，此後幾年，她仿佛進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