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溫辛恒練完槍,休息了片刻,見天色漸暗,便開始射箭。

射箭是這兄妹倆的強項,別人只射靶心,他們卻在更遠的距離來練習射銅板。

弓弦緊繃,隐隐顫抖,溫辛恒驟然一松弦,那箭眨眼間便帶着靶子前懸挂的銅板,直直射中了靶心。

“好!”廊上溫姝婵拍手叫好。

溫辛恒擱下弓箭,拿着帕子抹了抹額上的汗,奇怪道:“你怎麽又回來了,是要陪我練功麽?”

溫姝婵抿唇搖了搖頭,示意他進屋說話。

二人來到屋中,溫辛恒從桌上拎起一壺水,一飲而盡後,蹙眉問道:“到底什麽事兒啊,看你今日怪怪的。”

溫姝婵圓溜溜的杏眼,望着他極為鄭重地問道:“哥哥,我能相信你麽?”

溫辛恒眉頭更蹙,心裏暗忖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他将凳子拉到她跟前,認真道:“這什麽話,不能信我你還能信誰?”

關鍵時候還是得靠她三哥了,溫姝婵點了點頭,将袖口裏放着的那張信取出來放在桌上。

溫辛恒倒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拿起來看,然剛看了兩行,便一臉嫌棄地扔在了桌上。

“這個李曻,看着一本正經的模樣,怎麽說起話來這般肉麻,你、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他擡手在眼前扇着,仿佛看了辣眼的東西。

溫姝婵托着腮,望着他道:“你也覺出這不像曻哥哥說話的風格了吧?”

溫辛恒愣了一愣,用兩根手指再将那信捏起,打眼瞧了瞧,嘀咕道:“好像是不太對……”

“诶?”溫辛恒忽然揚聲,随後又趕緊将信封鋪開,指着最後那句話道:“你們倆還私會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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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大膽了吧……

溫姝婵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搖頭道:“自然是沒有,所以這封信根本不是曻哥哥寫的。”

溫辛恒一聽,站起身來到案幾旁,在那一堆亂糟糟的書本裏翻着,最後終于是翻出一本摘錄來。

這是李曻之前送他的摘錄,他将摘錄遞給溫姝婵道:“你瞧,這字跡也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

溫姝婵照着摘錄細細對比,果然是極為相似,可仔細辨認,還是能看出些許不同,李曻的字俊逸之餘隐隐透着剛強之力,而這信中的字跡,卻少了那份力度。

“這麽說來,有人想騙你去泛舟?”

溫辛恒總算反應過來了,溫姝婵點了點頭道:“泛舟是幌子,估計是想壞我名聲。”

是啊,若是溫姝婵沒覺察出不對勁兒來,傻乎乎去赴約,到時候被人抓到她已定親還去私會外男,名聲自然便壞了。

想到這兒,溫辛恒瞬間就上了脾氣,一拳敲在桌上道:“哪個吃了狗膽的,敢惹咱們忠國公府!”

溫姝婵趕忙勸道:“哥哥別急,我來找你,就是想拜托哥哥幫我将這幕後之人找出來的。”

溫辛恒知道這個妹妹打小就主意多,便強讓自己耐下性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沉聲道:“你說,我聽你安排。”

“如果這事是我鬧錯了,哥哥也不是外人,咱們和曻哥哥一道泛舟游玩,也挺好,可若是真如我所料,有人設計陷害,那麽有哥哥在場,我便不是私會外男……”

溫姝婵緩緩說着,溫辛恒點頭表示贊同。

“明明有那麽多地方可以約,他卻定在了東湖,哥哥能想到什麽?”

溫辛恒搖了搖頭,随即眸子一亮道:“該不是……想要你落水?”

這真是太狠毒了,溫姝婵落水便會渾身濕透,然後被外男救起,這名聲便會徹底壞了。

溫辛恒忍不住罵了幾句,拳頭越捏越緊:“待我将人抓到,定打他個皮開肉綻!可是,萬一到時候幕後之人不出現,該如何?”

這個溫姝婵并不操心,她微微揚起唇角道:“信裏約我酉時見面,那時候天色已暗,如今即将入冬,東湖邊人煙稀少,那男人将我救起,若是沒人看到,我這名聲可怎麽壞呢?”

溫辛恒緩緩點頭道:“所以說,到時候定會有人等着看這出戲……”

誰去看,這事便和誰脫不了關系。

溫姝婵和溫辛恒交待完後,便回到自己院裏,将鄭旦給尋了過來。

知道許明他們都是在田間長大的,水性極好,溫姝婵便放心的将事情交給了他們。

後日,溫辛恒一早便出府了,溫姝婵只是提前一個時辰出的門,兩人特意分開走,便是怕被人跟梢。

來到約定好的小巷旁,溫辛恒很快鑽進了馬車。

他頗為得意地拍了拍手道:“我把跟在你車後的那個小厮解決了。”

“別鬧出人命來。”溫姝婵不放心道。

溫辛恒道:“诶呀,你真當我傻麽,就是給他敲暈綁起來了。”

溫姝婵松了口氣,馬車快到東湖時,她又莫名緊張起來。

溫辛恒看出她有些不安,便伸手在她肩頭上拍拍,語氣輕松地道:“放心,萬事還有你三哥呢。”

這是妹妹第一次來尋他辦事,他這個做哥哥的,定不會叫妹妹受半分委屈。

溫辛恒想到這兒,拳頭又緊了緊。

此時外面天色漸暗,離得稍遠便會辨別不清,馬車停靠的距離湖邊還有些距離。

鄭元遠遠看到便跑了過來,他沒見過溫辛恒,看到他時有些害怕。

溫姝婵上前道:“這是我三哥,有何事直接說便可。”

鄭元點點頭,指着遠處道:“今早那邊多了艘船,看着便是貴人家的,方才天色一暗,便有人潛入水底,将船底鑿破了,口子不大,估摸着一時半會不會沉。”

溫姝婵和溫辛恒對望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鄭旦繼續道:“許明哥哥說,大概得一個來時辰,一旦進水,沉得速度便會加快。”

溫姝婵問道:“那鑿船之人可還在?”

鄭旦搖頭道:“一鑿完便跑了。”

“那好,”溫姝婵道:“按計劃,叫許明快些補好。”

許明會些補船的土辦法,雖說不能完全修補好,但是勉強應付幾個時辰,還是沒問題的。

待修好後,許明渾身濕淋淋地跑了過來,溫辛恒一看,趕緊将外衫脫下給他披上,還不由關心地責了幾句。

“謝謝大哥哥,”許明吸了吸鼻涕道:“船內有兩人,我動作極輕,他們應該沒有察覺到。”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溫辛恒套着萃茶的衣服便随溫姝婵一道向湖邊走去。

果然如鄭旦所說,這船一看便知是有錢人家包下來的。

溫姝婵剛來到船邊,一個船夫便從船艙內鑽出來道:“姑娘可來了,李公子在倉內等候許久了。”

溫姝婵和溫辛恒皆是以紗遮面,二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颔首。

待她們一蹬上船,船夫立即就開始用力撐漿。

溫姝婵緩緩呼出一口氣,旁邊的溫辛恒給她了一個安定的眼神,二人推開艙門走了進去。

艙內擺着個四方小桌,桌上放着糕點和酒,一男子背身而立,身形和衣裳都與李曻有幾分相似。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雙手皆摸向腰間的匕首,知道艙內地方不大,不利于揮鞭,溫姝婵今日便只是帶了匕首。

溫姝婵甜着聲喚了一句:“曻哥哥。”

那男子忽然轉身,手中拿着一把刀,他一聲口哨,外面船夫也舉着刀便向裏面沖來。

他們的目的并不是傷溫姝婵,可是聽說溫姝婵有幾下功夫,便不敢掉以輕心,可沒想那船夫剛一進艙門,便被溫辛恒一個抱摔,狗吃屎一般栽到了地上。

溫辛恒一腳踩在他持刀的手上,那船夫疼得張着大口嗷嗷直叫,溫辛恒怕驚擾到了“看客”,趕緊拿帕子将他嘴給塞住。

溫辛恒收拾船夫的時候,溫姝婵便一個快步閃到了那男子身邊,這男子算是個練家子,但到底不如溫姝婵敏捷,不過幾下工夫,便被溫姝婵的匕首抵住了脖頸。

東湖另一個邊的一艘船內,汪氏和姚氏抿着清茶,正在等候佳音,可左等右等,等到汪氏被穿搖得都有些想吐了,也沒等到湖中傳來呼救的聲音。

汪氏開始不安了:“姚姐姐,怎麽都這個時辰,還沒有動靜呢?”

姚氏也坐不住了,起身掀開簾子,看向停在湖中的那艘靜止的船。

汪氏也探頭去看,忍不住道:“萬一是沒将船鑿破,咱們豈不是瞎忙活麽?”

“瞎忙活?”姚氏将簾子合上,微眯着眼道:“即便不用落水,已定了親的女子,夜裏私會外男,這事也說不清了。”

汪氏連連應和:“對對對,要我說,姚姐姐就是太心善了,專門挑這樣無人的地方,五丫頭只要自己不聲張,這事便也就藏過去了。”

姚氏不想将事情做絕,那兩個手下不會真對她做什麽,就是溫姝婵吃了個啞巴虧。到時候兩家默默将婚事改了,便一切風平浪靜。

她料想着,畢竟涉及女兒家的名聲,溫家怎麽也不會把事情鬧大。

姚氏的船越靠越近,在她的授意下,船夫刻意拿船頭撞了那船一下,整個船猛然一震。

汪氏來到船頭,故意揚聲斥責。

“出了何事,怎麽方才那般搖晃?”姚氏緩緩走出船艙。

汪氏扭頭對她道:“本來想陪姐姐散散心,沒想到還添堵了。”

姚氏淡淡笑道:“無妨,就是怕咱們傷到了人。”

汪氏道:“那我派丫鬟過去看看。”

汪氏沖身旁大丫頭紅霞使了個眼色,紅霞點頭,沖那船喊了幾聲,無人應。

汪氏直接道:“上去。”

紅霞跳到船上,一推開艙門,瞬間瞪大了眼,結巴道:“五、五五小姐……”

話還未說完,汪氏那邊便激動地喊道:“什麽?姝婵在裏面,這還真是巧啊!”

也不用丫鬟攙扶,便提着裙子興奮地跳上了船,然她一擡眼,也是一驚。

此時的船艙內,溫姝婵和早就脫掉萃茶衣裙的溫辛恒,正氣定神閑的望着她們。

小劇場:

溫辛恒(一巴掌上去):說,誰叫你來的?

小厮(腫着左臉):大爺饒命,我就是路過……

溫辛恒(又是一巴掌):路過?路過你跟着馬車幹嘛?

小厮(腫着右臉):我是看哪家小姐那般漂亮……

溫辛恒(雙手齊上):敢打我妹的主意?!!

溫辛恒:喂,你給我醒過來,我還沒問完話呢!你別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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