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九
“有用嗎？”程大夫人半信半疑道。
杜媽媽勸道：“有用與否試下便知，左右不過幾兩銀子的事，大夫人，你說是不是？”
程大夫人猶豫須臾道：“那你明日一早便去燕妝，最好能見到那位玉姑娘。和她說一下我的情況，讓她給個方子，銀子不是問題。只要能變美。”
杜媽媽當即應道：“是，大夫人。”
次日一早，杜媽媽收拾妥當之後，便來到程府後門，正巧遇上了程文濤，程文濤久不出門，此刻清貴中帶些病氣。
杜媽媽福身道：“大少爺。”
程文濤看了眼杜媽媽道：“杜媽媽出府？”
“是，大少爺。大夫人近日臉色不好，奴婢聽說洛城新開了一家燕妝，所以去買些胭脂水米分回來。”
程文濤點了點頭，而後問道：“之前，不是從燕子七那裏買嗎？”
杜媽媽道：“大少爺的朋友居無定所，不好找，所以一般都是從美人坊買。”
程文濤聽後不再多言。
杜媽媽一同與程文濤出了府，不過行數步，便分道。杜媽媽走了兩步，回頭看程文濤，貌似程文濤是向大音山那裏走，杜媽媽哼了一聲，那個賤婢，死了也不安生，還讓大少爺牽腸挂肚呢！
杜媽媽憤憤不平，轉過頭來，在街上尋找燕妝。
燕妝地處鬧市，來來往往行人不少。
杜媽媽站在燕妝牌匾下，昂頭看了看，見不少丫鬟仆婦模樣的進進出出，不時交談。
“真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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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可真用不起。”
“也有便宜的顏姑娘，但是我們家夫人看不上。”
“是啊，我們家小姐也說了，要用就用最後的。”
“這個小瓶的可真香啊，聽說玉姑娘稱它為‘香水’。”
“嗯……是好香。”
“……”
杜媽媽的目光在幾人手中來回瞟了幾眼後，再走進燕妝店內。燕妝店內不似大周朝其他店面格局，而是相當另類。首先店面寬闊明亮，接着是店內是兩旁是一排排木質貨架，貨架做的精致考究，每排貨架上放着木盒子、鐵盒子、瓷罐子等各不相同，卻恰如其分地融合，讓人立覺高貴與舒适。
杜媽媽在心裏暗暗贊嘆，僅這格局就比美人坊好了很多倍。
當然，還有專門的小丫頭介紹胭脂水米分用法，這個和美人坊是一樣的。
此情此景竟讓杜媽媽有些怯場，不過，她想她是程府的丫鬟管事，什麽大場面沒有見過。于是挺了挺身子，邁進燕妝，剛一進燕妝，便是一股子令人身心舒暢的幽香。
這時，便有一個小丫頭過來問話。
杜媽媽咳嗽一聲，道：“我是來找玉姑娘的。”
杜媽媽話音一落，店內一靜，衆人眼光紛紛落在她身上。
杜媽媽渾然不覺，道：“你們玉姑娘在哪兒？”
這時，便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這老太婆是誰啊？”
“就是，氣焰好嚣張。”
“對啊，她不知道嗎？見玉姑娘可是要給銀子的，給銀子也不一定能見着。”
“真是，她是來砸場子的嗎？”
“這個月第三個了，不知道待會兒要被妙青姑娘怎麽臊走呢？”
“……”
杜媽媽聽到這麽多指責自己的，忽然有些心虛了。可是，她到美人坊也都是如此，哪裏不對了？
小丫頭見杜媽媽氣勢太旺，自己招架不住，連忙道：“這位客官你等一下，我去喊一下妙青姐。”
“那快點。”杜媽媽見小丫頭被自己震住，心下得意，不由得将下巴擡高了幾分。
小丫頭立刻往後院跑，遠遠地便喊：“妙青姐，妙青姐。”
這時，正走在回廊中的纖細女子止步，女子身着水綠色曲裾，正端着一個茶水，聞言轉過頭來，卻是綠葉。綠葉問道：“怎麽了？這樣急匆匆的？”
小丫頭道：“妙青姐，店裏來了個胖女人，指明要見玉姑娘，态度十分惡劣，我、我怕。”
綠葉微微蹙眉，真是人紅是非多，燕妝才剛出名，就有人眼紅，她不悅道：“讓她等着，我把茶水，送給玉姑娘後，再去見見。”
“好，那先去和她說一下。”
“嗯。”說着，綠葉便端着茶水，向前方小院子走。
剛一進小園，就見楚惟坐在院內的石凳上自己在下棋，卻不見有其他人。
“楚公子。”綠葉上前。
楚惟低頭應了聲：“把茶水放着吧。”
“要不，我再催一催明玉姐？”綠葉問。
“不用，我等她。”
“那我告退了。”綠葉又道。
“好。”楚惟頭也不擡，左手白子右手黑子的下棋。
綠葉只好将茶水放好，放置在一旁，然而離開，徑直去了前院店內。
綠葉也不是第一次處理店內鬧事的，當然每次都不是她處理，是顏明玉出謀劃策，她出面解決而已。所以，大家一有事都找她，而不是玉姑娘。
此刻，她和前院一簾之隔，整了整衣裳，正準備掀簾進入之時，忽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還要等多久？你們那妙青姐還來不來啊？”
綠葉當即全身一僵，動彈不得。是杜媽媽，是杜媽媽的聲音，她頓時呼吸一滞。
“大姐，你莫急，我們妙青正在摘花，總得洗了手再來吧。”小丫頭笑着說道。
然而，綠葉卻無法上前，她的心慌慌地開始跳起來，她想起在程府時種種，又想起在大音寺遇到的可怕事情。她怕杜媽媽，她解決不了這事，于是，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轉身，急急向後院奔去，直奔到小院子內。
這時，楚惟緩緩擡頭，見她一臉驚慌，問道：“怎麽了？”
綠葉穩穩神，道：“我有事兒找明玉姐。”接着便快步走到門口，輕輕敲門：“明玉姐，明玉姐。”
半晌裏面才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什麽事？”
楚惟轉頭問綠葉：“她在睡覺？”
綠葉點點頭道：“回楚公子，明玉姐是在睡覺。”
楚惟面上表情未變，卻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看天，這個時辰在睡覺？
綠葉自然沒注意楚惟的變化，而是急急說道：“明玉姐，我把門推開了。”
“嗯。”裏面傳來一個聲音。
接着綠葉便推開房門，進去後，将門關上，并從裏面将門栓落上。
楚惟氣郁地吐了一口氣。
綠葉急急地跑到顏明玉床邊，顏明玉尚未完全清醒，昨天一天太累，導致今日起不來。
“明玉姐。”綠葉蹲到顏明玉床頭。
顏明玉轉頭看她問：“怎麽了？”
“杜媽媽來了！”綠葉一臉驚慌。
顏明玉對此并不驚訝，然後問道：“是來買東西的？”
“明玉姐，你怎麽不害怕呀？你說她萬一認出來我們怎麽辦？小紫還等我去處理店內的事，她說，杜媽媽點明要見你。”綠葉着急說道。
顏明玉笑了笑，坐起來，道：“她算哪根蔥，說見我就給見？”
“明玉姐。”綠葉快急哭了。
顏明玉笑着拍拍她肩膀，道：“怕什麽？你現在叫妙青，她能拿你怎麽樣？”
綠葉這才稍稍鎮定下來，過了一會兒道：“可是，我怕杜媽媽，以前在程府時，我就怕她，你不知道丫鬟們如果犯錯，又遇到她心情不好，她不是掐就是拿鞭子抽，還有針紮，我特別怕她。”
顏明玉見綠葉身子都在抖了，拉着她的手道：“你去把半冬叫過來，讓她去接待杜媽媽。”
“那明玉姐你……”
“現在不是見程府人的時候。”
“嗯。”綠葉這才站起來身，走至門口，才道：“哦對了，明玉姐，楚公子一早就在院裏的石桌前下棋呢。”
顏明玉愣了下，道：“現在還在？”
“還在。”
“好，我知道了。你先叫半冬過來。”
“好，明玉姐。”
接着，綠葉差人把半冬叫過來，半冬站在屏風前恭敬道：“玉姑娘。”
顏明玉起床梳頭，道：“半冬，你去接待一下店內一個女客官，說話要硬氣勢要強，不用管她聽不聽懂，一定要壓住她。”
“是。”
顏明玉又道：“她臉部油膩，額頭有暗痘，你就說是肝火過旺，心緒不寧所致。讓她少偷吃點零嘴，減減肥。還有，她的主人是體虛憂思，失眠多夢，讓她主人多燒兩柱香，求個安心。我這兒有個單子，等會兒你照着念。調理她三百兩銀子，調理她主人五百兩，沒銀子讓她自己看着辦。”
半冬愣了下。她其實沒有真的見過這位玉姑娘，一直都是聽聲音，僅僅是聲音，她便感覺到這位玉姑娘不同一般，首先是燕妝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就在洛城打出了名氣，接着是玉姑娘的店面、處事方式、美顏手藝，一個個讓她驚奇、驚訝又驚豔，此時難道是僅憑妙青的描述，她便能知道外面人的肌膚和身體狀況了？
半冬毫不懷疑，玉姑娘有這本事。
“是，玉姑娘。”接着半冬從綠葉手中，接過單子，毫不遲疑地接過單子，準備去見一見店內的那位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