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珍重再見
這個消息在學校傳了很久，至于莫元宸為什麽就這樣離開了，誰都不知道原因。莫元宸的“青梅”徐媛媛好似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不知是什麽緣故，她高考的成績考得不是很理想。之後聽說她也出國了，但不是卻英國，而是去了加拿大。
舒沫參加了高考，高考結束後的那天，她站在學校的籃球場上，那是他們唯一一次的“秉燭夜談”。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到原來的軌道，仿佛事情沒有發生，那只不過是一場夢，一場匪夷所思的夢。
在離開學校之前，舒沫來到了實驗室，卻發現實驗室裏坐着一個人。是那個小學弟。
他看到舒沫站在門口，笑着對舒沫說：“學姐，怎麽還沒走呢，不是已經高考完了嗎？”
舒沫淡笑：“只是來看看，之後就走了。”
他看到舒沫看向莫元宸以前坐的位置上，他嘆息的說：“哎，學長沒離開之前一直待在這個實驗室，沒想到他離開那麽突然，招呼都沒打。他離開的那晚一直待在這個實驗室，直到第二天才離開。”
舒沫沉默一會說：“是麽。”
“那段時間學長一直很反常，以前誰進了實驗室只要不打擾到他，他一般不會理會，可那段時間一有人進了實驗室，他都會擡頭看看進來的人。我記得有一天早上，應該是他離開之前的前一周，他也待在實驗室一整晚沒有離開，那天一早我來到實驗室的時候一看到他看到我之後的眼神從期待到失落，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他是那麽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之後的一個星期，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實驗室，直到他離開的那天晚上。其實我知道他應該在等着什麽人。”
“……他的心思一直很難猜。”
“雖然學長頭腦很好，但是有一些事情會當局者迷。”
“可能他離開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也許吧，之前聽老師們說，學長的家人一直想叫他出國深造但是學長沒有答應，可不知道為什麽卻在高考前的一個星期同意出國了。”
“……”
“對了，這是學長的筆記本，裏面記載的應該是一些私人事情，他走得匆忙沒得帶走，學姐你跟他很熟，将來你們見面了，你再交給他吧。”他遞過一本筆記本。
将來？他們未必會見面。
舒沫擺手說：“不了，你想辦法郵寄給他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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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他喊住了她。
他把筆記本塞到她手裏：“我知道你在學長心裏是不一樣的，這本筆記本還是你留着吧。”
舒沫拉着自己的行李離開學校，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碰到了徐媛媛。徐媛媛看到她，深深的看她好久，她好像有什麽事情要跟舒沫說，但最後什麽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對于徐媛媛，舒沫僅限于認識，在學校她們從來沒有說過話，也許徐媛媛都不可能知道有一個名叫舒沫校友。她們視線相交的時候，舒沫知道徐媛媛認識她。
看着徐媛媛離去的背影，莫元宸的離開對她的打擊應該很大吧。舒沫嘆氣最後看了一眼學校門口後就轉身離開了。
珍重這個詞很沉重。有時候不願意說卻不得不說。
舒沫的高考考得不錯，她沒有選擇在B市繼續上大學，而是在A市選擇了A大。她這一待就待了八年。
一年、兩年、三年……八年，從青春稚嫩蛻變成成熟穩重，為了生活，為了自己，為了世界而努力的奔跑着。一個世界一個角落，擡頭看的不是一樣的天空。時間能改變一切應該改變的東西，而人是一種神奇的動物，改變該改變的，守護該守護的，一切好像是結束，殊不知是另一段路的開始。
舒沫回到家，懶散的坐在沙發上。她的房子是一件一房一廳，東西不多但看上去很滿。突然在她包裏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沫沫，你堂弟有跟你聯系嗎？”
“沒有。怎麽了？”
“他跟你小叔吵架跑出去了，現在都沒有回來，你跟他關系好，打他手機看看。”
“嗯。我試試看。”
舒天，她的堂弟，今年開始上大學。填志願的時候他也想要填A市，但是小叔不肯硬是讓他留在B市，那時還因為這事大吵了一架。
舒沫撥通了舒天的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舒沫說：“你在哪兒？”
“姐，你也是來當說客的嘛？”
“別廢話。”
“我還能在哪兒，B市了。”
舒沫嘆氣：“你已經成年了，上了大學你就該改改你這些小孩子的毛病。”
“姐，你別總是教訓我，我知道該怎麽做。”
“行吧，那趕緊回去，小叔很擔心你。”
“嗯。”
他們沉默了一會，舒沫說：“那我挂了。”
“姐，我不想在B市上大學了。”
舒沫沉默兩秒，其實她知道舒天的想法，但是小叔只有他一個兒子都疼到心坎裏，怎麽可能會讓他出來呢，聽說小叔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一切。
舒天繼續說：“我很多同學都離開B市到外面上了大學，連你都是一樣甚至還留在A市工作。我不想永遠的留在B市，我也想出去看看，可是……”
舒沫何嘗不明白，“小叔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但是他只是按照他的意願讓我走他安排好的路，那有什麽意思？我自己的路就該自己走才對。”
舒沫不知道怎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舒天的想法畢竟是好的，但是社會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很多人都希望有個人能為他們鋪好道路。
挂了電話，舒沫無奈的仰着頭，其實她很同情舒天，被家人逼迫走出的道路不是最好走而是最難走。
晚上舒沫躺着床上，翻開沒有看完的書，可沒有看到幾頁就放下了。她打開抽屜，拿出了一本筆記本。這本筆記本是莫元宸的，當年那個小學弟硬塞給她。這本筆記本她一直放在身邊也被她翻開無數次。筆記本的前面幾頁是莫元宸寫的物理公式和一些她看不懂的圖，莫元宸的字寫得很好看，字如其人，狂舞張揚。翻到中間的時候，空白的紙上只有幾個字在中央，舒沫舒沫舒沫……她的名字。筆畫很整齊，很認真，很深刻。
好幾頁都是這樣，唯獨中間有一頁寫道：我的舒沫。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舒沫哭了，撕心裂肺。後面幾頁也是舒沫的名字，但是寫的很亂很草，可見當時莫元宸寫的時候心情有多煩躁。
舒沫摸着筆記本上的字跡，這麽多年了，他們竟然真的會再次相遇……
周一，舒沫去到學校的時候，看到校園被裝飾得很喜慶。舒沫前腳剛進辦公室，李洋洋後腳跟上，她說：“哇，還真是不一樣啊，校慶不是明天麽？”
辦公室裏有人接話說：“這次校慶來得人都不一般，總不能丢了學校的臉面。”
周一一天，學校只要求上了半天課，下午的半天大家都被指揮到學校的各個院系做好準備工作。
第二天，校長帶着學校領導等在校門口，李洋洋看着那架勢揚眉說：“這莫教授還真是夠牛的，能讓學校領導親自迎接。”
舒沫提着一大袋的東西往大禮堂走去說：“別看了，一會演講的禮堂沒有布置好，主任又來批我們了。”
李洋洋抱着一個大箱子抱怨道：“這算什麽嘛，怎麽能讓我們兩個女人搬這麽重的東西，虧我今天穿的還是裙子。”
舒沫笑道：“趕緊跟上，我先走了。”
“哎，等等我。”
大禮堂很大能容納幾千人，莫元宸還沒有到，大禮堂中已經被塞滿了人，就連站到都是人。由于是莫元宸第一次在國內的演講，很多的媒體記者都出現在大禮堂中，在大禮堂內的幾個要道都站滿了記者，擺放好了很多的攝像機。
李洋洋看到後，驚訝的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你說我一會兒會不會在臺上摔倒。”李洋洋要在演講期間待在後臺以備突發情況發生。
李洋洋沒有聽到舒沫的回答，看到舒沫呆愣在那兒，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原來莫元宸已經随着校長一群人來到了大禮堂。
舒沫無預兆的看到大禮堂的門口，走進來一群人，而她視野中唯獨看到了莫元宸。8年未見，他更加成熟穩重了。穿着黑色西裝的他，一只手插在口袋，旁邊的校長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嘴角微微一翹回應了一句。8年了，他，更加可望不可即。
李洋洋拍了一下發呆的舒沫說：“趕緊走。”
舒沫回神點頭，跟着李洋洋到了禮堂後臺。主任催促說：“怎麽那麽晚，莫教授都到了，趕緊趕緊。”
舒沫把東西放下，跟主任說：“主任我跟林老師交換一下吧，這裏的事情我不是很懂，我怕搞砸了，林老師經驗比我多。”
主任随意的擺擺手說：“那趕緊去找她過來。”
舒沫點頭。
李洋洋拉住她問：“你怎麽了。”
舒沫笑着說：“我不習慣這樣的場面。”
李洋洋深看她幾眼後說：“那行吧，你先出去。”
舒沫點頭。她從大禮堂的後門走出去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她沒有勇氣再見到他，說她懦弱也好自私也罷，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不，應該說不知道見了面，她該說什麽。
舒沫站在藍天下，陽光特別的刺眼，她走在校園裏面，可能因為是校慶，校園裏人很多。這時，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舒沫回頭看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這個人她有印象，是上周騎着自行車的男人。
“嗨。”
舒沫看他問道：“你是這學校的校友？”
“不是。”
舒沫疑惑的看他。
他笑道：“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大禮堂嗎？”
“我為什麽應該在大禮堂。”
他看着她，笑意很明顯，“莫元宸的演講不是很吸引人？”
舒沫沉默一會後說：“請随意，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
舒沫沒有理會他，可他還是一直跟着舒沫。
舒沫不耐煩的皺眉說：“請你不要再跟着我。”
他剛想說什麽，卻被自己的電話鈴聲打斷，他接起來：“……額，我在大禮堂外面。”挂了電話。
舒沫看他一眼轉身離去，卻聽到他說：“你不意外我為什麽認識你嗎？”
舒沫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他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舒沫的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嚴峯。”
嚴峯随意擺了擺手，看了一眼舒沫的反應，用調侃的語氣：“莫教授，你的演講講完了？”
“嗯，剛……”說着，莫元宸看到舒沫停頓了一下，“……舒沫。”
舒沫聽到熟悉的聲音再次喊着自己的名字，她低着頭，牙齒咬着嘴唇。
嚴峯說：“你們聊。”說着轉身離開了。
過了許久，莫元宸說：“你不想見到我嗎？”
舒沫沉默一會，轉頭看向他，微笑道：“怎麽會呢，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物理學家呀。”
莫元宸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仿佛在拆穿她的笑臉。舒沫抿着嘴巴，不知道該怎麽說。随後聽到莫元宸微微嘆氣道：“你過得好嗎？”
舒沫一臉輕松的說：“嗯，還不錯，你呢？”
莫元宸看着她的眼睛不說話。
舒沫摸了摸鼻子說：“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莫元宸拉住她說：“舒沫。”
“嗯？”她能感受到莫元宸手掌心的溫度從她的手腕上傳來。
“給我，你現在的電話號碼。”
舒沫不解的看他。
莫元宸放開她後，笑着說：“老朋友見面，不應該找個時間好好敘敘舊嗎？”
老朋友？他們算嗎？
“號碼。”莫元宸語氣溫柔的聲音在耳邊提醒，帶着不容反對的強硬。
舒沫機械的念出自己的電話號碼。
莫元宸在自己的手機上點了幾下，打通她的電話，她口袋的手機發出悅耳的聲音後，莫元宸點頭笑說：“這是我的號碼。”
舒沫摸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那個未接電話。
莫元宸深看幾眼後，說：“舒沫，好久不見。”
舒沫擡頭看他，卻看到他的眼睛在發笑，嘴角也微微上揚。
莫元宸摸着她的腦袋說：“去忙吧。”
舒沫被他的動作吓到了，他們如此熟悉嗎？
舒沫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到辦公室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跟她想象中的場景不一樣，每每在過去的時間裏，她想過無數次跟莫元宸相遇的畫面，不是相互擦肩而過就是莫元宸冰冷的語氣。
李洋洋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發呆的舒沫說：“你剛才出去真是虧了，莫教授講的演講真是不錯。”
舒沫回神說:“是嘛。”
“不愧是教授級別的，說出來的話就是有理有據。不過今晚你可以上網去看，網上應該會有他今天的演講。可惜的是我還沒能跟他說到話呢，他演講完後就走了。”李洋洋自言自語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