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賈琮

迎春坐着宮裏馬車回府的消息,如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面中,立刻在賈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迎春!”邢夫人緊緊将迎春擁在懷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滾滑落。

此時,她的淚水絕對是真實的,沒摻半點假。以前倒沒覺得,可自打迎春進宮後,邢夫人的心中空蕩蕩的,寝食難安,茶飯不思,整個人都削瘦了一大圈。那纖細的腰肢,都可以和林妹妹相媲美了。

賈赦急的插不上手,連忙問:“迎春,宮裏怎麽會派人把你送回來?”

雖然因為囤貨的事情他對這個女兒心中頗有怨言,可是一見宮中的馬車,立刻将那事情抛到九霄雲外。他這個女兒,果然不一般!

迎春心一沉,勉強笑着搖搖頭。

“快快快,娘給你做了最愛吃的飯菜!”邢夫人不由分說,直接拉着迎春進了屋子。

滿滿一大桌子飯菜,都是一番心意,迎春只覺得鼻子一酸,眼圈不禁紅了。

“哭啥哭,都回家了!”邢夫人連忙拉着迎春坐下,開始布菜,嘴卻一直不停,講着近日二房的動态。

二房雖然最近比較得瑟,可是鬧心的事也不少。元春晉為皇妃,王夫人以為怎麽樣也能弄個二品诰命夫人當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宮裏卻靜悄悄的,似乎将她這皇帝的老丈母娘給忘了。

“什麽?”迎春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寶姐姐家搬走了?”

原來,王夫人收了薛姨媽不少錢,卻沒有用來替寶釵打點,甚至還叮囑夏公公在首輪就将她淘汰。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薛姨媽得知此事後,和王夫人大吵一架,直接搬了出去。王氏姐妹,從此翻臉,老死不相往來。別說“湯圓”做了皇妃,就算做了皇後,薛姨媽都不會再踏進二房一步。

話說史湘霖的辦事效率确實高,一船船貨物源源不斷從江南運回京城,早已經将大房的倉庫塞滿,連四王爺家後院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

“迎春,萬一不省親呢?你進宮就沒聽到點風聲?”賈赦幾乎帶着哭腔插話說,“我是不是真的去要飯呢?”

貨物越來越多,而省親的事仍然八字沒有一撇,那顆老心整天懸在半空中,鬧的他吃不好,睡不香,差點沒得了抑郁症。現在,他連說夢話都是“省親”二字。

邢夫人瞪了賈赦一眼:“女兒剛回家,你說這些事情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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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白了邢夫人一眼,委委屈屈地說:“有了女兒,連丈夫都不要了!迎春,你不知道你娘有多過分,這幾天她一直卧床不起,今天一聽你回來,連臉都沒洗呢,直接沖到門口等你。”

迎春細細打量了一番,雖說她知道化妝前後差異極大,不過邢夫人的臉色似乎黃的有些厲害。

系統提示:“早早孕,懷孕五周,胎芽正常。”

“什麽?”迎春驚喜萬分,一把抓住邢夫人的手,“娘,您有了!”

邢夫人等一頭霧水,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有啥?”賈赦無精打采地說,“有省親的消息嗎?如果不省親,讓四王爺那家夥找她爹哭去,哪怕是滿地打滾,也一定要省一次啊!”

這家夥被那堆貨物鬧的心煩,現在看誰都不順眼。那麽一大堆東西,如果慢慢賣的話,估計賣到孫子輩還綽綽有餘。

“我娘有喜了!”迎春興奮地跳了起來。

“你說什麽?”一聽這話,邢夫人的脖子立刻長了兩寸,瞪大眼睛,一臉懷疑。

這怎麽可能呢?那天賈赦本來要去翠雲屋裏的,她看不慣那小妖精整天撒嬌賣萌的,便留了一次。僅僅一次,怎麽可能中獎呢?

賈赦的又驚又喜,連忙拉住王夫人的手,一臉驚愕地問:“你再說一遍,你娘有啥了?”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這麽多年了,邢夫人的肚皮沒有半點動靜,就算這迎春精通醫術,可是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有了呢?

邢夫人連忙将賈赦的手拉到嘴邊,露出雪白的牙齒,用力地咬了一口,疼的賈赦鬼哭狼嚎,差點沒暈死過去。

“是真的?”她愣愣地說。

一聽這話,賈赦更暈了。尼瑪,要知道真假,怎麽不咬自己?他老淚縱橫,只見手腕處鮮血淋淋,把這當豬蹄了嗎?下口那麽重!

“真的!”迎春笑的合不攏嘴。

此時,她是真心替邢夫人高興,絲毫沒有考慮邢夫人有了嫡子後會不會不喜歡自己!

邢夫人突然間回過神來,連忙進屋躺在床上,渾身一動不動,大聲吼道:“什麽人參、燕窩的,快點給我炖!”

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将寶寶給盼來了,這讓素日裏橫沖直撞的邢夫人突然間變成了嬌小姐,一步也不想多動了,生怕動了胎氣。

賈赦一愣,連忙笑道:“好!太太好生養着,我這就去親自炖!”

雖然早不是第一次當爹了,不過賈赦卻異常高興。賈瑚早夭,賈琏那小子腦後又有反骨,此時他迫切需要一個兒子,日後好替自己披麻戴孝。況且邢夫人老蚌生珠,本來就是件難得的事情。

迎春見狀,不由的眼前一黑。

“不用補的!”她攔住賈赦,笑着對邢夫人說,“娘身體好的很,補的太多反而不好。我會把懷孕時忌口的東西列出來,交給費婆婆。”

邢夫人仍然一動不動,笑的臉都抽筋:“老爺,馬上開祠堂,我要将迎春記在自己名下!以後,迎春就是咱家的嫡女!”

賈赦聽了,雞啄米似的點着頭,看的迎春眼睛都花了:“好好好,不過得等你胎穩了,咱再開祠堂好不?”

迎春聽了,也連忙勸道:“不急,這事又不急在一時。”

邢夫人見迎春如此說,也點了點頭,她拉緊了迎春的手,興奮地問:“若不是你,娘就不可能有這個孩子。不如,你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吧。”

“這是爹的強項啊!”迎春笑着說。

她不像探春,她有自知之明。再說了,那小寶寶現在只不過是個孕囊而己,急什麽急啊。

“不不不!”賈赦笑的跟朵花似的,連忙說,“你娘說什麽就是什麽,必須得聽!孕婦不能心情不好,虧你還精通醫術呢。”

這老纨绔,老婆一懷孕,女兒也得靠邊站!

迎春不禁手扶額頭,胡思亂想。

猛然間,她突然想起了賈琮。紅樓裏明明提過他的,可是來大房這麽久了,為何從未見過?而且,邢夫人也說過,大房除了早夭的賈瑚,就剩下賈琏和迎春了。莫非,那個賈琮,現在正藏在邢夫人的肚子裏?

“賈琮?”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賈琮?”賈赦聽了,輕輕捋着山羊胡,連忙點頭叫好,“這名字好!聽起來很大氣!”

這名字當然高端大氣上檔次了,曹公取名可不像迎春那樣渣。

邢夫人連忙笑着撫摸着肚皮,柔聲道:“琮兒,娘的乖寶寶,你喜歡姐姐給你取的名字嗎?”

于是乎,征求完腹內寶寶意見後,賈琮這名字,就這樣一致通過。

話說邢阿姨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好,經過短暫的不适後,胃口大開,不嘔不吐,整個人胖了一圈兒,恨不能将床直接搬到廚房。看她臉色紅潤,神清氣爽,迎春不禁非常開心。

“姑娘。”司棋悄悄走到迎春身邊,低聲說,“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藥已經送給那位姑姑了。”

迎春微微點頭,也不知道替那神秘女人治病,到底是福是禍。

“大太太,二姑娘!”彩雲扭着小蠻腰,身後的婆子抱着食盒,媚媚地笑道,“太太聽說大太太有喜了,便讓我給您送點補品。”

可憐金钏美眉和寶玉那點私情敗露,被王夫人找了個機會,以“勾引爺們”之罪名将其逐出,而寶玉卻連個屁都沒放一個。小美眉傷心欲絕,投井身亡。所以,王夫人房中頭號大丫鬟異主,彩雲上位。

邢夫人一見彩雲,立刻向後退了幾步。生怕這丫頭沒按好心,萬一是奉王夫人之命來下黑手的呢?

“多謝。”費婆子見狀,連忙笑着上前接過食盒。

彩雲眉毛一挑,嬌聲笑道:“聽說二姑娘這次是坐宮裏的馬車回來的,想必是在宮中得了貴人的眼緣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房做事,無利可圖的事情,那可是堅決抵制。果然,彩雲奉命來探聽消息了。

迎春笑道:“我哪有那福分呢。連一家子至親骨肉都看我不順眼,外人還能看上我?姑娘還是請回吧,我們大房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也沒多餘的飯留您!”

彩雲氣的兩眼一黑,差點沒暈厥過去。她前腳剛走,邢夫人後腳就将補品喂狗了。

“省親了,省親了!”

邢夫人正興沖沖地看着那狗吃補品,突然耳畔傳來了賈赦歇斯底裏的吼聲。

迎春不由的一喜。萬一真不省親,她嚴重懷疑賈赦會不會将自己給賣掉抵債。

“省親了!”賈赦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眸子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終于得到消息,省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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