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回見面的時候,扈江楚特別正常的

褲過來才顯得鄭重一些。”擺了個無奈的表情,說:“我都跟他們說了好多遍扈家人都很随和,他們還是戰戰兢兢……居然還說我沒心沒肺的。”

我拍拍她,說:“長輩嘛,你爸媽就只有你這一個閨女,當然要鄭重其事哈哈,不過我到覺得你不用那麽擔心。”

“這話怎麽說?”

我故作神秘,不回答她的話。

“哦!阮唐,你有事情瞞着我!說不說,嗯?嗯?”梅昕作勢就要用沾滿了芒果汁水的手忘我的臉上抹。

我連連往後躲,說道:“我錯了,錯了!說說說……你欺負病患!仗着我不能做大幅度動作!”

“反正扈江堯不在,快說,姐姐我饒你不死。”

“昨晚,我聽我媽和扈叔叔聊天的時候,聽到……”我附在梅昕耳邊悄悄說。

“啊?”梅昕小聲驚呼,“他們,他們要先去我家?那怎麽行!”

“哎,怎麽不行?男方表示對你的重視,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好嗎!”

“不是啊,我對這件事倒沒什麽異議,關鍵我爸媽要是曉得我讓你們家人先去了,肯定要手足無措的,而且得罵死我了!說我不懂得怎麽做人家媳婦!他們那些重男輕女、重文輕武的思想就是改不過來嘛……”

我聳肩,說:“那就慢慢改嘛,讓他們看看寶貝女兒其實在婆家也會被捧在手心裏,保證他們事後想想只會覺得開心。”

“嗚嗚,唐唐,我覺得我能碰到你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梅昕想通了之後,突然露出一臉賤兮兮的幸福表情。

“為什麽……”

“沒有你我就不會遇見扈江楚啊,也不會遇見這麽一個溫馨浪漫美的家啊!你不曉得,自打我跟扈江楚正式交往以後,我每天都覺得心裏滿滿的。”

我被她說得心裏美美的,把煮得全透明的西米倒出來用冷水淘洗以保證其Q彈的口感,一面說:“這個呢,都是緣分啊,不過也跟人品有關!你人品肯定比我好!”

梅昕說:“你是說我談戀愛談的一帆風順,你卻披荊斬棘?”

我搖搖頭,堆出一臉的笑:“因為你碰到我了啊!而我碰到的是你,哎!”

梅昕不客氣地把芒果汁塗到我臉上。

“去冰箱把煉乳和鮮奶拿過來吧。”

梅昕應聲而去,我聽見冰箱打開的聲音,沒一會兒,就看見梅昕捂着嘴巴幾步跑到水池邊幹嘔去了。

“你怎麽了?”

梅昕也極為納罕,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說:“我突然對煉乳那味道犯惡心了。”自顧自地分析,“靠,老娘該不會是真懷了吧!”

……

“你……和江楚上一次,嗯嗯?是在什麽時候?”我馬上激動起來,雙眼放光地看着她,又說,“懷孕多好啊!梅昕你可要珍惜啊!要不你們生個四五個,過繼給我們兩個吧!”

梅昕一巴掌呼我腦袋上:“放屁,當老娘是母豬啊!”

我星星眼:“那給我們一個也行啊!”

梅昕立刻抱住肚子:“不給!優生優育懂不懂啊,我是獨生子女,和江楚最多生倆!”

我絕望地雙手上舉:“蒼天!你看看這個狠心的女人!”

梅昕蹭蹭幾步去拿她的皮包:“其實我昨天上班吃工作餐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今天來的時候特地去買了早早孕試紙。”

我激動地看着她從包裏拿出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用的東西,滿眼的羨慕嫉妒恨,說:“你買了幾個!”

“備用啊,順手買了兩個……幹嘛!你該不會打着石膏在醫院跟扈江堯還……”

“咳咳咳,你想哪去了!”我被她說的狠狠嗆了一下,可憐巴巴地說,“我就是出于羨慕好嗎!那我以後也不可能懷孕的啊!我就想試試怎麽了?我就想假嘛假嘛的幻想一下有一天我自己被檢測出有小寶寶了過個幹瘾嘛!”

說的時候,心裏無不心酸,梅昕看着我的眼神也略過一些落寞,大咧咧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遞給我,故作嫌棄地說:“受不了你這蛇精病女人!”

“嘿嘿!”我興沖沖随着梅昕去了廁所,“怎麽用啊?”

“出去等!我弄好再輪到你!”

“好嘛……”我樂颠颠地在外頭等着,搭讪道,“這要是你中了獎,你們不就馬上要結婚了嗎?那我不就馬上要有小侄女了嗎!不對,這算是侄女還是外甥女啊?我對輩分這種東西不是很清楚啊……”

“唐唐你幹嘛那麽興奮……”

“就很興奮啊,你可能會有小寶寶哎!扈江楚的小寶寶哎!我媽要是在,肯定更興奮!肯定恨不能讓你當着她的面驗孕!”

“……”

“有嗎有嗎?懷了嗎?”沒一會兒,紅着臉的梅昕就從裏面出來了,我忙問。

“急什麽?要等一會兒!”

“那換我了!怎麽弄?”

“很簡單啦,把尿液滴上去就好!”

“啊?”我一愣,“要用尿啊……好詭異。”

“覺得詭異你不要用啊……”

“那我都拆開了啊……你早說我不拆了……那,那試試好了。”

我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蛻變了一層,急于和梅昕分享心得,說:“雖然我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但是吧,梅昕,你不知道我剛剛心裏那種感覺真是棒呆!”

假如……假如真的能有扈江堯的寶寶,該是世界上最最開心的事情了吧!

不行不行!貪心不足蛇吞象,阮唐!能和扈江堯在一起才是世界上最最開心的事情!知足常樂!

“唐唐……我沒懷孕。”

出了洗手間,我看見梅昕沖我無所謂的聳聳肩,眼底卻是一覽無餘的失望。

“啊……沒有啊……沒事沒事!以後還有機會啊!”我立刻道。

“我其實也不想這麽早的!”梅昕連忙說,“可以再等個幾年,等我工作穩定下來,結婚之後比較好。”想要轉移話題一樣看向我,說:“哎……唐唐,既然你和扈江堯不打算生了,你會去做那個,絕育手術嗎?”

“我在醫院的時候,跟扈江堯說到過這個問題。他說,他來解決這個問題,讓我不要管,估計是他自己會去做這個手術吧……”我幫助她一起換了話題。

“扈江堯對你可真好。”

“……”我剛剛從興奮中回到現實,有一點落差巨大後的空洞,瞄到梅昕手中的早早孕,愣了愣,問:“梅昕,為什麽我們倆上面的圖案不一樣啊……”

“怎麽可能?我确實沒懷啊,這幾天反胃估計是着涼了吧……”

“你看啊,你一條紅杠杠,我兩條。”我說完之後,自己也愣了,心髒驟停一般狠狠抽搐了一下。

梅昕渾身都僵硬了片刻,張大了眼睛,看了我手中的早早孕上的圖案,又張大了眼睛,把目光轉移到我臉上。

我離她離的很近,清楚看見她嘴唇抖動,帶着顫音:“唐唐……你,你懷孕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四肢突然發涼,沒有氣力似的,驗孕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我茫然地望着梅昕,覺得唇舌發幹,茫然開口,聽見自己的聲音也是幹巴巴的:“我,我懷孕了?”

難道是……在B市扈江堯的住所那一次?

那一次确然是幹柴烈火……他屋裏也沒有備用的安全設備,可是,可是他已經很注意了啊,最後明明沒有,沒有……

“應該不是在醫院吧……唐唐,你去醫院的時候怎麽沒有檢查出來?”

“就在那前兩天,時間太短了,可能,可能……”

看着我的臉色不對勁,梅昕連忙上前來扶住我,安慰說:“唐唐,這種事情其實也不應該全怪男方,有時候即便防護措施做得很完全,都會有意外。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就該端正心态去面對。”

我搖頭,面池上的鏡子裏,我看見自己的臉色慘白:“梅昕,我吃藥了,住院的時候我吃藥了……怎麽辦,會不會對寶寶有傷害?”

梅昕不能置信地看着我,張大嘴巴,喃喃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居然想要生下這個孩子……你明明知道的,唐唐,你不能這樣沖動,我打電話給扈江堯,你不能一個人做決定。”

說完,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準備撥號,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們都猝不及防,她連指尖都在顫抖。

我雙眼發直,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氣力,猛地打開了梅昕手裏的手機:“昕昕,別這樣……別這樣對他。”

“扈江堯就是再傷心或者自責,都知道該怎麽做。”

我一把拖住梅昕的手,急切地望着她:“我說的不是江堯,我說的是我的寶寶。”

“阮唐!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啊!長痛不如短痛!你難道要等到臨盆那天面對一個不健全的孩子或者一個死嬰嗎!”梅昕眼裏隐有淚花,卻仍然大聲地說出最殘忍的字句,“你不要這樣自私!”

“梅昕,江堯他要是真的去做手術了,我就再也沒有可能了,一點點可能都沒有了。”我死死拉着梅昕,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一遍一遍重複,“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他,給我多一點時間想想好不好,哪怕多幾天時間也好,就幾天!我求你了,求求你!”

梅昕兜不住,捂着嘴巴突然哭出聲來:“唐唐你這個蠢女人!我還以為你多堅強!笨蛋!”

“沒有一點點希望的話,我真的可以不那麽在乎的……可是昕昕,能不能不要讓我剛有一點點希望的時候就把現實講給我聽……”

“我答應你!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假如你不主動告訴扈江堯,一個禮拜之後,不管你怎麽求我,我都會說!”梅昕不看我,別過頭去哽咽道。

我點頭,用袖子抹幹眼淚,大大地笑起來:“謝謝!”

☆、帶球跑路失格

在我還沒有做好如何接納一個母親角色的時候,一個小生命卻猝不及防地來到我的身體裏。

她還太小,連我說話都不能聽見,甚至連醫院專業的檢測都未必能将她的模樣拍給我看。

可當我知道他真的存在的那一剎那,就好像天地都變了,非要用詞語來形容那變化。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我抱着肚子平躺在床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一會兒,我想到孩子生下來之後鼻子眼睛是會像扈江堯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

一會兒,我想到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根本不能被我生下來就會被殘忍的殺死,他的血肉會被醫生擺在冰冷的盤子裏,在無影燈寒涼的光下一點點凝結成塊。

我被自己吓得滿頭大汗,在繁星滿天的深夜裏,蜷縮着自己坐在床上,喃喃:“我應該怎麽辦呢。”

如今無非如下兩種可能:一、我告訴扈江堯,他一定會立刻将我帶去醫院做檢查,孩子的性命就全掌握在醫生手中,那之後我再想做什麽就晚了。二、我不告訴扈江堯……

在黑夜裏,我的思維更加冷靜,想到這兒不禁苦笑。

阮唐,你心裏早就有答案了吧,你就是自私,你不想告訴扈江堯,你想走得遠遠的,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将孩子生下來。是好是壞都由你自己一個人承受。

我上網查過,在初懷孕的三周內為安全期,我吃的那種藥片對孩子幾乎沒有傷害。

這麽想着,我從床上爬下來,打開靠在牆邊的行李箱,拉開衣櫥挑件合适的衣服往行李箱裏裝。

我想,阮唐,你真的是瘋了,你這麽做,媽媽要是知道了,該有多擔心。

又想,萬一真的去了醫院檢測出孩子是個健康的孩子呢,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啊……

我的動作慢下來,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個滾遲遲沒有下落,我吸吸鼻子,搖搖頭,又想起之前和扈江堯的對話。

那是在B市扈江堯的家裏,我正窩在他懷裏看電視。

“江堯,既然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有四分之一的幾率是健康的,那還是有賭一賭的可能啊,四分之一的可能性那麽高……總比一些癌症患者接受手術前要擔的風險小很多。”

扈江堯親親我的額頭,說:“笨蛋,假如懷了孕,要在五個月之後才能采用基因分析法進行産前診斷判斷孩子是不是應該留下來,我問你,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告訴你這孩子不能要……”

“那就打掉啊,願賭服輸。”我立刻說。

他的身子一僵,伸手過來捏我的下巴,兇巴巴地說:“阮唐,你膽子倒是大,在我面前就敢這麽作踐自己,還說得這麽幹脆?”

我癟癟嘴,說:“那我看別人做個人流手術也不會怎麽樣嘛,何況,一次都不嘗試也會蠻有遺憾的……”

“人流手術最佳時間是在懷孕之後35至55天,五個月就會建議去做引産。”他低低嘆了口氣,問我,“你究竟懂不懂什麽是引産?”

我茫然地搖搖頭,說:“我又不念醫科,也沒有跟在中醫外公身邊長大的經歷,當然對這種知識一竅不通了……”

扈江堯默默地取來自己的手機,簡單輸了“引産過程”幾個字,搜索之後遞給我:“自己看。”

我默默地看完,吞了口口水縮縮脖子,說:“看着就好疼啊……我還是,還是不要懷了吧,我過段時間就去做絕育手術去!”

扈江堯拿開手機,說:“這種事你別管,我來解決。阮唐,我認真地警告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我說:“知道啦,我又不傻……”

沒有想到,沒有多久後的我,還真的就要做這樣的傻事。

扈江堯作出的一切決定都是希望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我的安全與健康,假使他知道我懷孕的消息,是會讓我忍受小的痛苦在一個月的時候做人流,還是會為了賭一賭那四分之一的幾率讓我冒着引産的風險到五個月之後接受産前診斷?

結果可想而知。

可是在我而言,我願意賭一賭。

我胸中充滿了勇氣,那是一種滋生于無形、卻無比蓬勃的情緒,讓人一往無前。

不僅如此,我心裏還有一種奇異的想法慢慢升起。我覺得我肚子裏的這個小家夥,他一定是個男孩子,和扈江堯很像,但一定比他要可愛很多,起碼,那個孩子一定很喜歡笑。

把行李箱塞得滿滿的,然後拉上,我坐在窗邊發呆。

就要這麽走了嗎,去到哪裏呢?

我帶的錢能夠我支撐到孩子出世嗎?

他們會不會找到我呢?

未來的那些日子,我都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了嗎?

因為想得有點煩心,我拿出手機,開始翻看通訊錄,在陸東川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自從他追求田西貝徹底以失敗告終之後,幾乎都不和我來往了,我曾當他是很好的閨中密友,卻竟然都抵不過一個女人的誘惑。

又翻了翻,看見項盼盼的名字,我想起那些時日,她陰錯陽差來到扈家小住的日子,要不是她,我和扈江堯之間也不會接二連三發生那麽多神奇的事情……

最後又看見岳徹。

哥……

要是知道我因為這種事情跑掉了,會氣得罵我吧。

可是……要是十個月之後我帶回來的寶寶是未來要叫他舅舅的孩子,他一定就舍不得罵我了吧!我想,覺得這個畫面還挺溫馨,不由地笑出來。

扈江堯呢。

這個名字突然闖進我腦海中,像是非要提醒我,我有意無意忽略了的這個男人,才是我最最應該考慮他感受的人。

我不敢做假設,倘若扈江堯發現我不在了,倘若扈江堯從梅昕口中得知我懷了孕……他會有怎麽樣的反應。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周身一緊,看見一條短信進來。

都這個點了,會是誰?

我詫異地點開來看。

“唐唐,謝謝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我的歉意,往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祝你幸福。”

是宋夜發來的消息。

在我極力的勸說下,扈江堯和媽媽終于答應和宋家人庭外和解,想來宋夜也已經從警局出來了。如今他給我發這樣的短信,是因為他要走了嗎。

我沒有回他,半靠在椅背上兀自出神。

我這不算長不算短的生命裏,到底是來來去去了許多人,有的人來到我身邊,給了我溫暖,有的人卻給了一份虛情假意。有的人來了,然後永遠留在我身邊陪伴着我,有的人只是停留片刻,之後又匆匆離去。

就像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如今不曉得他的去留,只知道他和他們都是生命的禮物,不論我喜歡與否,都應當試着去接受它們的存在與離去,然後,學着明白他們的意義。

第二天一早,爸媽和扈江楚依次出門上班去了,沒有人表現出任何異樣。

九點左右,我把房間收拾幹淨,把留給媽媽的紙條貼在冰箱門上,那支有定位動能的手機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在我剛要打開大門的時候,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心中一慌,如果不接,會被人發現我不在家中吧,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便穩了穩心神,拿了手機來。

扈江堯三個在安靜的顯示在屏幕上,我的手微微一抖,差點把手機丢出去。

好不容易才做好幾次深呼吸,我将手機貼在耳邊:“喂,江堯。”

“在家?身體好些了嗎。”

“啊……嗯,在家啊,我已經好啦,非常健康!嘿嘿嘿。”

“你在做什麽?怎麽笑得這麽假。”扈江堯的聲音透着些許笑意,“在做黑暗料理?”

吓了我一跳……還以為他發現了……

“沒,沒有啊……打電話過來什麽事嘛?”

扈江堯說:“事情倒沒什麽,手頭上的事情快結束了,今晚我可能會回去。”

“這樣啊,那,那很好啊。我讓媽媽給你做你喜歡的冬筍湯……”

“還有呢?”

“啊……什麽還有?”

“我這幾天很累,回去給我抱抱。”扈江堯的聲音有一些別扭,想來他那樣的性格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能确實是累着了。

“……”

不曉得為什麽,我的鼻子突然一酸,恨不能馬上扔掉電話快快躲起來,“啊,好啊。”

“唐唐,身體不舒服麽?怎麽情緒不對。”

我心中頓時慌亂,無論如何我是瞞不過扈江堯的,他甚至能察覺我哪怕是一點點的反常。

我一想到這,便啪地關了手機,蹲在地上小聲哭了一會兒,又站起來抹抹淚水拉着行李箱關門出去了。

一個小時以後,我坐在火車站候車室裏,等待着四十分鐘後的那一班開往H市的列車。

扈江堯從B市趕回來,必然會先回一趟家。等他看到我留的紙條或者打電話給梅昕他們問出情況再找我的時候,必然已經過去兩三個小時了,那個時候我可能已經在H市了。

這麽想着,我放心地對自己點了點頭,然後打算去候車廳的KFC買個雞肉卷,突然想起一些關于KFC不好的新聞,想了想,還是轉彎去了隔壁那家大娘水餃。

扈江堯就是在那家大娘水餃抓住我的。

後來我知道,扈江堯根本沒有回家,我挂了電話之後他立刻聯系了我媽和梅昕,梅昕噼裏啪啦把所有的情況都跟他說了。

他立刻打電話給我哥,讓他動用一切可能的關系去查我的身份證號是否在最近購買過火車票或是飛機票,然後在等待消息的時候他和扈江楚分別B市和工作單位前往本市的兩個火車站,岳徹則去了機場。

而那個時候,意識到有一個人站在我的桌前時,我正打算往嘴裏塞第一枚白白胖胖的水餃,一擡眼看見扈江堯的臉,手一抖,筷子掉了下去,心髒病差一點都被吓了出來。

扈江堯一身的仆仆風塵,臉色非常不好,他一只手拖着我,一只手托着我的行李箱,沒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就将我拎回了他停在火車站外的車上。

我受到了驚吓,不僅僅是因為扈江堯陰沉的臉色。

更是因為他如同魅影一般的出現,這不符合邏輯,這不科學。

扈江堯發動車子,從他強硬的動作來看,我猜測他正處于暴怒之中。

這個猜測非常正确,他把車子開得飛快,風從車窗邊呼嘯而過的聲音非常駭人,我的心怦怦跳着。

“扈江堯……”

“別跟我說話!”

我只看得見他的側臉,臉部肌肉繃得緊緊的,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緊扣,整個散發着一股寒意。

“你不要把車開得這樣快,我害怕……”

“你也會知道害怕?”他語氣冰冷地譏諷道。

我緘默,這一切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沒有想過扈江堯能這麽快地找到我,沒有想到他會生氣成這樣。

☆、心慌氣短焦躁不安

我從沒看見過扈江堯對我發這麽大的火,我很害怕。

我縮在後車座上,抱着肚子一聲不吭。

扈江堯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我已經蜷成一團,渾身發着抖。

他将車門打開,聲線冷硬:“下車。”

我的胃裏一陣一陣的抽搐,很難受,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覺得更難受,眼淚攢在一起,終于掉出來,濡濕了大片的坐墊。

“阮唐?”他察覺出我的不對勁,伸手探過來,立刻整個人都進了車裏,“你在發抖。”

我擡起一只手遮住眼睛,覺得自己狼狽而無用,我想要做的事情,沒有一樣能讓扈江堯滿意,我怎麽都是錯的。

眼淚順着指縫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扈江堯将我整個抱起,想要拉開我放在肚子上的手,聲音焦急而無力,帶着些許的嘶啞:“肚子疼?”

我搖頭,想從他的懷裏逃開,卻被緊緊禁锢着:“阮唐,你還想跑到哪去?”

我還能跑到哪裏去,按照我和扈江堯的智商差,我能跑出本市基本上就已經是奇跡了。

這麽一想,我洩氣地不再動彈。

冷汗和眼淚混雜在一起,令我整個人顯得格外虛弱。

“怎麽了?”扈江堯想要抱我起來,“唐唐,我們去醫院。”

我飛快地搖頭,死死抓住坐墊,就是不起來,小聲道:“給我喝點兒水。”

扈江堯馬上拿來純淨水,小心遞到我的唇邊來,“慢點,別嗆着。”

喝下幾大口水,我順了順氣,說:“好幾個晚上沒睡,今天到現在又什麽也沒吃,餓慌了,胃裏有點難受。”

“……”扈江堯伸手替我揉着胃部,沒好氣道,“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話讓我很想揍你?”

我看着他,破罐破摔地說:“你打我啊,你打死我就是一屍兩命。”

扈江堯無奈,說:“你這個樣子,是仗着我舍不得嗎。”

我別過頭去,知道扈江堯說出這樣的話證明他已經不那麽生氣了,只要他不那麽生氣,一切應該都還好商量……

“你怎麽舍不得?你剛剛對着我的态度就像對着一個通緝犯。”

扈江堯手掌心的溫度隔着衣服傳遞過來,我覺得很舒服,找了個更穩妥的姿勢靠着。

“你還覺得自己做的很有道理嗎。”

扈江堯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張紙巾來幫我擦剛剛一直糊在臉上的眼淚和汗水,問道。

“我沒有道理,反正在你那裏我做什麽都沒有道理,女人哪還有不無理取鬧的呢,你就當我是無理取鬧好了。”

扈江堯無奈地嘆口氣,說:“你丢下一張紙,就想要帶着我們的孩子跑個無影無蹤,這就是你的道理?”

“你不顧一個母親的反對,就要殺死她的孩子,你也沒有道理。我只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作出了正當防衛。”在扈江堯還要開口前,又說,“你別說什麽是為了我着想這樣的話,你又不是我,你不能代替我做決定。我把這個孩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你沒法阻止我的。”

“比我也重要麽。”扈江堯突然淡淡地接上一句,語氣說不出的失落。

我一愣,說:“這哪裏有什麽可比性?我面臨的又不是一道生死攸關的選擇題,那要是有人跟我說你是要孩子還是要扈江堯,我肯定就選你了啊。你這麽大人還吃一個孩子的醋真不夠意思。”

“……”

“總之,流産手術我是怎麽都不會做的,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帶我回家,第二個是放我走。”

扈江堯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失笑地自言自語:“怪不得……”

我坐起來,護着肚子望着他:“你選吧。”

扈江堯揉揉額角,說:“唐唐,你不會以為我把你帶到醫院來是要讓你現在做手術吧。”

诶?難道不是?

我一怔,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那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光憑一根驗孕棒說明不了什麽,我帶你過來做詳細的全面檢查。一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懷了孕,而來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究竟能不能進行妊娠。”

“诶?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你之前不是不願意我賭這一回嗎!

“我确實不願意。”扈江堯說,“知道消息後,從B市趕回來的路上……唐唐,我希望你能哪怕稍微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就應該明白,我是懷着什麽心情得知你懷了孕,然後瞞着我冒着那麽大的危險獨自一個人想要遠走高飛的消息。”

“所以,那個時候你就想,只要你能找到我,不管什麽要求你都能答應?”我遲疑着問,雖然心有愧疚,還是忍不住輕輕笑道,“所以說……現在是最好的結局?我的目的達到了,而我又不用離開你們?”

扈江堯說:“唐唐,你是個太不規矩的女孩子。”

“這叫個性。”

“我有時候很難猜到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這叫神秘感。”

“……不許插嘴,聽我說完。”

“哦……”

“我從前以為,我會找一個溫婉賢淑的女孩子。”

“就像田西貝那樣?”我還是忍不住插嘴道。

“是。”

我癟癟嘴,說:“你現在去找她也是來得及的啊……陸東川沒追到她,她現在也還是單身。”

扈江堯直接捂住了我的嘴。

“嗚嗚……”

混蛋!

終于解決了我這個麻煩,扈江堯繼續說:“可事實是,我不能被她們吸引,唐唐,我早該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應該更加倍地關心你,否則你就會溜掉……而且,這樣的關心,不應該是我強加于你的意願。你很有想法,也有行動力,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成長,之前我可能為你考慮得太多安排得太多,讓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是一種束縛。”

盡管被堵着嘴巴,我還是嗚嗚嗚地哼着。

扈江堯只好松開手。

我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覺得束縛,我其實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抱住他放在我胃部的胳膊,我又說:“可是你這麽優秀,是我自找的……啊,我這個自找的意思不是貶義啊,就是我自己找到的意思,意思就是我自己相中的。”

解釋完之後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麽,怔忪了一會兒,說:“我說到哪裏來着……”

扈江堯突然輕笑起來,說:“唐唐,我愛你。”

我像觸電似的抽搐了一下,身體翻滾着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擡頭看着扈江堯,星星眼地說:“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扈江堯微愣,好像也在反省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

我咬咬嘴唇,說:“你反悔了?”

扈江堯低頭吻一吻我,說:“笨蛋,我怎麽會反悔……只是,這樣的話,我原本想在更加莊重的場合跟你說,剛剛是我不好,一時沒有忍住。”

诶?這麽可愛的解釋啊……

我立刻板起臉,嚴肅而不失誠懇地說:“現在夠莊重了嗎,來吧,再說一遍,讓我看清你的樣子。”

“……”

身體檢查一切順利,我确實懷了扈江堯的孩子,并且身體條件完全可以承受妊娠帶來的傷害。

醫生所說的那些話大致意思也同扈江堯之前與我說的相仿。要是非常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建議在五個月後到醫院進行産前診斷判斷孩子是否适合生産,倘若不合适,我将接受引産。

“媽媽她們吓壞了吧……”從醫院出來,扈江堯帶我去吃午餐,我有點惴惴不安。

“找到你之後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扈江堯說,“拜你所賜,大家都覺得有驚無險。”

我的臉一紅,假裝認真吃飯,吞進去一大口蝦仁馄饨。

“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扈江堯停下來,可能是覺得這樣的說教對我根本不管用,于是換了另一種說法,“以後你再敢亂跑,我就不去找你了,聽見沒有。”

我點頭,說:“你這個威脅一點都沒有站在現實的制高點上進行,反正你還是會去找我的……我覺得吧,你應該這麽說,咳咳,阮唐你丫要是再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嗯,這樣才比較有威懾力。”

扈江堯微微眯眼,露出一點壞壞的眼神,說:“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好這口?”

我一愣,順着他的話往下,配合地說:“啧啧啧,你才知道啊,看來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深嘛!”

扈江堯不動聲色地小幅度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這麽一說,看來還真是我以前對你太客氣了。”

我的眉毛一抖,陪笑道:“哈哈哈哈,開個玩笑,有益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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