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靳家

客廳裏靳家主人都坐在沙發上,看到兩人進來,言莘笑道:“回來了啊。”

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坐在言莘旁邊,雖然翠花沒見過靳勇,但只要有點腦子就能知道坐在言莘旁邊的人必然是他,靳家三代單傳,除了靳宜、靳勇,這家裏也不會有別的中年男人能坐到那個位置。

“錢奶奶,言阿姨,靳叔叔,”翠花随靳宜進屋,笑着和客廳裏坐着的三個大人打招呼,“來得匆忙也沒準備禮物,下次一定補上。”

“要什麽禮物,”錢老太太早聽到傭人說靳宜和翠花回來了,這會看到人高興不已,“好姑娘,哎呀,今天換了身裝束好漂亮。”

翠花不好意思地笑道:“錢奶奶哄我呢,還不是那樣。”

“是真的很漂亮,”錢老太太拉着翠花坐到沙發上,“這身你自己挑的,眼光不錯,雖然不是什麽名牌,但穿出了你的氣質,很适合你。”

“是閨蜜幫我挑的,妝也是她化的。”

“好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們花花天生麗質,一打扮更是傾國傾城,也不知道該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錢老太太說着還看了一眼靳宜。

靳宜坐在沙發上剝一只橙子,聞言無辜地和老太太對望。

靳勇咳嗽一聲:“小青啊,你去看看廚房,看飯菜好了沒?”

“好的。”小青忙去了後廚。

靳勇又道:“花花是吧,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知道嗎?”

翠花笑着點點頭。

抛去身世不說,小姑娘眉眼俏麗,乖巧又懂禮貌,靳勇倒是有點理解自家老太太的執着了。

靳宜剝了橙子遞給翠花。

“謝謝。”翠花道謝。

老太太在一旁微微笑:“哎呀,看到你們關系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又沒什麽深仇大恨有什麽關系不好的,”靳宜笑笑,“我給你也剝一個?”

“我就不用了,”老太太笑道,“這把年紀了,吃不了酸的。”

靳家晚飯都是家常便飯,倒不是翠花想象裏的雕花裝盤,但廚師手藝實在不錯,錢老太太總給翠花夾菜,還不忘囑咐靳宜給翠花盛湯,吃到最後翠花都快趴在餐桌上起不來了。

飯後老太太拉着翠花到起居室坐,牽着翠花手笑問道:“花花啊,我聽說前幾天有個富家子開車故意撞你,靳宜那個臭小子什麽都不說,要不是人家家長打電話到家裏來我還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吓到了?”

翠花道:“沒有啊,我當時沒注意,他是故意的嗎?”

“你不清楚?”老太太皺眉,“你這丫頭心也夠大,我可看了監控視頻,那個叫顧蟄的小子就是故意的。”

“可是我又不認識他,也沒得罪他,他為什麽要故意撞我?”

“他是不認識你,但他認識靳宜,那小子剛買了一輛新車,故意在靳宜面前炫耀,也是靳宜,交友不慎,盡認識些亂七八糟的人,你告訴奶奶,是不是吓壞了?”

“沒有啊,”翠花茫然道,“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靳宜拉開了。”

“啧,”老太太不滿皺眉,“吓到了就是吓到了,有什麽不好在奶奶面前說的。”

翠花心想,我是真沒吓到,但老太太明顯不會相信的樣子,翠花只好道:“是有那麽一點。”

“怎麽會只有一點呢,”老太太瞪眼,“是不是吓得茶不思飯不想,成日郁郁寡歡?”

翠花:“……”

錢奶奶期待地看着翠花。

翠花幹笑點頭:“是啊。”

錢老太太頓時眉開眼笑,從捏在手裏的包裏取出一張紙來:“來,花花啊,這是給你的精神損失費。”

翠花不解:“什麽精神損失費?”

“這是靳宜去顧家給你讨來的公道,你看,顧家那小子故意撞你,雖說靳宜把你拉開了沒出什麽事,可萬一靳宜慢了一步沒拉開呢,而且,就算沒撞到你,你也受到了嚴重驚吓,吓得整個人茶不思飯不想郁郁寡歡,甚至還有自殺傾向,這已經是嚴重的抑郁症症狀了啊,所以顧家賠你精神損失費那也是應該的不是。”老太太将支票往翠花手裏塞。

翠花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數字後吓了一跳:“可是這太多了。”

“你被吓到這種程度,我還沒嫌他給得少呢!”老太太瞪眼。

翠花一時手足無措,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一次性得到過這麽多錢,而且還是從一個認識沒多久的老太太手上,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情況。

“花花,”老太太也是看出翠花的窘迫了,道,“這錢你如果不要,那我也不能要,這畢竟是給你的精神損失費,你不收,我總不能拿去還給顧家吧?”

“可是……”翠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恰好靳宜進來,于是求助地看向靳宜。

“不要啊,”靳宜笑道,“不要那就給我吧。”

“你搗什麽亂?”老太太不滿地瞪一眼靳宜。

“奶奶,我早說了,你這樣給花花她是不會收的,”靳宜端着杯茶氣定神閑道,“你給我,我以她的名義把這筆錢捐給孤兒院怎麽樣?”

翠花聞言頓時松了口氣,連連點頭:“對對對,錢奶奶,這筆錢捐給孤兒院吧,能給小朋友們稍稍改善一下條件也是一件好事。”

錢老太太一臉慈愛地看翠花半晌,最後欣慰地嘆氣:“好姑娘,都聽你的。”

靳宜一笑,沖翠花眨了眨眼,從老太太手裏将支票拿了過來。

“你怎麽能從顧蟄家拿到這麽多錢?”翠花跟着靳宜從起居室出來,不由好奇問道。

靳宜神秘地笑笑,沒說什麽。

翠花左右看了看又道:“你不是還把顧蟄給打了車給踹了嗎,他看醫生修車也要不少錢吧,怎麽不找你要說法反而還給你錢?”

靳宜依舊沒說話,帶着翠花往後院走,穿過鐵栅欄門到了後院外一條小路上才道:“今天吃撐了吧?”

翠花點點頭:“好撐,晚上要睡不着了,對了,我們什麽時候回酒店?”

“不回去了,”靳宜帶着翠花走到一處樹下,“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條捷徑,你自己回去吧。”

“什麽捷徑?”翠花疑惑地看着靳宜。

“嗯。”靳宜偏了偏頭示意翠花看樹後。

翠花扭頭,然而并沒有看到什麽捷徑,只有垂下來的枝條,枝繁葉茂地擋住幾乎所有的視線,葉隙間有微弱的昏黃燈光穿過。

翠花想擡手将枝條撥開,頭頂一只手卻已先她一步将枝條推到了一邊。

這裏是一處突出來的山體,邊緣處圍着欄杆,而圍欄前是一張白色長椅,遠處則是浩如星海的城市燈火。

靳宜笑道:“你可以從這裏飛回去,你看,酒店就在那個位置。”

靳宜指給翠花看:“兩點之間線段最短,你估計找不到比這個更近的捷徑了。”

翠花:“……”

“你怎麽這麽煩。”到底是熟悉了,翠花擡頭看向靳宜,也能和他無所忌憚地開玩笑。

靳宜笑出來,“被你發現了。”他摸摸翠花的頭,頭低下去了一點,那一刻兩個人隔得極盡,近到仿佛呼吸都交錯在一起,分不清誰的更粗重誰的更急促。

遠處的燈火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而半空的彎月卻那麽真實,以至于柔和的月光将人心都籠罩起來,分不清這一刻的悸動到底是因為人還是因為景。

翠花有些窘迫地退了一步,臉上的熱度能烤熟一只雞蛋。

靳宜将擋在翠花頭上的手放了下來,順勢往前走了一步,而身後的樹枝垂下,就像天然幕簾。

倆人依舊隔得很近,但翠花這次反應很快地走到了長椅那坐下,雙手捧着臉,一言不發。

靳宜走到她身邊坐下,道:“沒事的時候我很喜歡來這坐坐。”

翠花沒答話,過了好一會低聲道:“你以後別摸我頭了。”

“為什麽?”靳宜好笑,問道,“摸多了會長不高嗎?”

翠花瞪他一眼:“我都二十一了,怎麽可能還會長。”

“我還以為你未成年,”靳宜笑出聲,“你這樣子跟別人說我二十一了誰會信,嗯?”靳宜将手放到翠花柔軟的頭發上,在翠花地瞪視下固執地又揉了揉。

翠花偏開頭避開他的手,嘀咕:“你煩死了。”

靳宜笑笑,收了調笑:“有沒有想過以後留在S市?”

翠花轉過頭去看山下的夜景:“想過,但還有奶奶要照顧呢,不可能一直留在S市。”

靳宜凝視着翠花的側臉,将手搭到長椅後背上,那模樣就仿佛半抱着翠花。

“以後不管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靳宜道,“不管是看在奶奶的份上,還是……我都會能幫就幫,你不用跟我客氣。”

“謝謝。”翠花笑着扭頭看靳宜,對上靳宜專注的視線又不免無措,最後眼神閃躲着還是避開了。

靳宜笑出來,搭在長椅上的手輕輕動了動,“花花,說不定有一天我真會喜歡上你。”

但那一天是哪一天,又或者早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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