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

倆人上車,翠花甫一坐穩靳宜就俯身過來,翠花吓一跳,連忙用手壓在他額頭上,不高興道:“又來,不許動。”

靳宜很無辜道:“我只是想給你系安全帶。”

“不用,我自己有手。”翠花瞪他。

靳宜嘆氣,坐直身體,一邊開車一邊悲傷道:“兩個多月沒見,居然沒見想我還越來越兇了。”

翠花不理他,兀自看着窗外,心情很好的哼歌。

靳宜笑:“你那是幾百年前的歌了?”

“不喜歡你可以不聽。”

“做不到啊,不然你幫我捂耳朵。”

翠花手撐在車窗邊上,托着腮,側身看着靳宜,唱得越發大聲。

五音不全,跑調跑到太平洋,居然還能這麽有勇氣地在他面前唱歌,靳宜忍笑忍得渾身發抖,最後忍無可忍拐到一條小路上停了下來。

“怎麽不開了?”翠花疑惑問他。

靳宜沒答話,直接伸手拉過她,将人一把擁入了懷裏。

翠花茫然擡頭,有點懵。

靳宜抱着懷裏瘦弱的身體笑得停不下來,“知不知道自己唱歌跑調?”

“跑……跑調嗎?”翠花将爪子輕輕搭在靳宜肩上,聽到跑調那兩個字時耳根開始慢慢染上紅色。

“嗯。”靳宜艱難地嗯了一聲,忍不住又想笑。

翠花瞬間面紅耳赤,推推他,急道:“你別笑了,我以後再也不唱了。”

“不,”靳宜收斂了點,摸摸翠花的頭,“可以只唱給我聽,不嫌棄你。”

“不要。”翠花想推開靳宜結果被抱得更緊。

靳宜按着翠花的頭,低頭在她頸側輕嗅,淡淡的體香是最誘惑的味道,幾乎讓他癫狂,這個擁抱,是他預謀已久的,在早上還沒下飛機時他就在想,兩個月零三天沒有擁抱過她,再擁抱會是什麽滋味。

這一刻,他想把她揉進骨子裏。

“靳……靳宜。”翠花只覺得他懷裏的溫度高得可怕,再多待一秒她就要沸騰起來。

“想不想我?”靳宜摩挲着翠花柔軟的頭發。

翠花不答,力氣小小地推他。

靳宜悶悶笑出來。

“你別這樣,”翠花有點惱,“你總是這樣,我要生氣了。”

靳宜終于松開一點,卻依舊和翠花隔得很近的對視。

翠花退到角落裏,退無可退,左顧右盼地不願和靳宜對視。

靳宜笑了一下,輕輕托住翠花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想不想我?”

他又問了一次,好像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

翠花哪裏回答得出來,急得要去開車門:“我不和你出門了,我回酒店了。”

“花花。”車門早被靳宜鎖上了,她怎麽可能拉得開,靳宜将她整個人圈在副駕駛座的小角落裏,有點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裏的欲望和侵略幾乎無處可藏。

“你別過來,”翠花徹底亂了,又急又慌,手上亂推,“你別過來。”

還是太單純了,靳宜心裏有點不忍又有點性急,最後一手按着翠花的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濕熱的吻,沉默地放過了她。

車子重新發動,翠花整個人黏着車壁,熱得冒煙的臉蛋緊貼着冰涼的窗玻璃,仿佛能聽到燒得通紅的鐵被放入冷水中發出的“滋滋”聲。她捂住臉,又惱又不甘,心想就不該指望他有什麽長進:“我要回去,你前面放我下去。”

靳宜沒答話,心裏有點懊惱自己三十幾了還像個剛戀愛的愣頭青,面上卻完全沒有要搭理翠花的意思。

翠花坐在一邊生悶氣,結果越悶越氣,還有些委屈,擰過頭眼淚就下來了。

靳宜時刻注意着翠花的舉動,看到她掉眼淚才真慌了,知道是自己逼得太緊,她心裏有壓力,跟不上節奏,又氣又委屈才哭的。

車速一時加快,好不容易挨到了餐廳,靳宜覺得這短短的時間過得比在油鍋裏炸還艱難。

車停在空中停車場,靳宜想俯身去抱翠花,但猶豫了一下又将手放下,比他小時候第一次上臺發言還要無所适從。

“別哭了,是我的錯,不該逼你。”

翠花不理他,眼淚越掉越急,都快趕上飛流直下的瀑布了。

靳宜又是心急又是心疼,好話說盡都沒取得什麽效果,人哭得都已經開始抽噎了。

“我把人惹哭了,現在怎麽辦?”靳宜束手無策,最後居然把電話打給了易千金。

“誰,你把誰惹哭了?”易千金就像沒睡醒一樣,說話迷迷糊糊。

“你別管是誰,現在有什麽辦法,趕緊給我出主意啊。”靳宜暴躁道。

“花花吧,”那邊被吼得清醒了,忙道,“你怎麽把人給弄哭了,卧槽,不會是床上太賣力了吧,這也要問我,哄啊?”

“滾,”靳宜懶得和易千金多解釋,“哄過了,沒用。”

“那就別哄了,再幹一炮第二天讓她打你一頓……”

靳宜忍無可忍挂了電話,他是瘋了才會給易千金打電話。

靳宜扭頭看一眼還在掉眼淚的翠花,心裏嘆氣。

“別哭了,花花,都是我的錯,”靳宜低聲下氣地拉着翠花的手道,“不然你打我吧好不好,像那天一樣,打我一巴掌,發洩出來就好了好不好?”他舉着翠花的手一下一下往自己臉上抽,翠花縮手他就握得更緊,嘴裏還一句一句數數。

這是走投無路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翠花哭得沒了力氣,又好笑又好氣,最後終于開口道:“好了,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哭。”

靳宜聞言心裏大松一口氣,捏着翠花的手又在臉上小小的扇了一下:“不氣了?”

“不哭了,”翠花将手抽出來,抹抹眼淚,“不是不氣了。”

“那要怎麽才不氣,”靳宜道,“給你再扇幾下?”

“你離我遠一點,”翠花開車門下車,“我回去了。”

“花花。”靳宜猝不及防沒能拉住人,只能飛快打開車門追了下去。

翠花在前面幾乎一路小跑。

靳宜腿長,幾步追上去,總覺得翠花離開的背影堅決得好像是真的要一去不回了,他心慌地喊翠花,下一刻從後面将人一把抱進懷裏。

“你別碰我,”翠花使勁掙紮,“你這個流氓,登徒子,你別碰我。”

停車場裏不是沒人,這會一男一女來提車,恰好撞見這令人尴尬的一幕。

靳宜頭痛欲裂,抱着人低聲下氣地哄:“我錯了,我錯了,花花,咱們夫妻倆家事咱們回家說清楚好不好?”

“誰跟你夫妻倆啊,”翠花羞憤欲死,注意到旁觀的人頻頻投過來的視線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你不要臉。”

她話雖這麽說,但也知道不能在外面丢人現眼,于是半推半就地被靳宜抱回了車上。

“別鬧了,”靳宜站在車下圈着翠花,抵着她額頭,有些疲憊道,“我昨晚上一晚沒睡,三點多開車去你家找你,只吃了中午那一頓,到現在又餓又累,你不心疼嗎?”

翠花踢了他一下,嘴硬道:“心疼你幹什麽,在日本不要回來了。”

靳宜輕嘆,知道翠花這其實是妥協了,他手上用力,将翠花頭按到胸口:“別動花花,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翠花靠着他心口,仿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一時心軟,她伸手輕輕拽了下靳宜的衣角。

“怎麽了?”靳宜輕聲問。

翠花道:“來這幹嘛的?”

靳宜如釋重負笑出來:“吃飯,陪我吃飯。”

翠花還有些別扭,擰着臉喝果汁,不願意看靳宜。

“要不要再吃點?”這已經是靳宜第三次問翠花了,他點的餐已經送了上來。

翠花不理他,兀自喝果汁。

靳宜也不介意,加快用餐的速度。

他回來得晚,打電話讓翠花先吃,沒想到小姑娘還真的先吃了,可能是餓得不行了。

靳宜吃到一半的時候翠花接到了奶奶的電話。

“嗯,我明天回去,不玩了。”

“花花啊,”奶奶道,“今天靳宜來了,來找你的,結果你沒在家裏。”

“我知道,”翠花道,“我見到他了。”

“那是個好孩子啊,”奶奶在電話裏誇贊道,“提了好多東西來,中午他看家裏打水不方便,特地去縣城找了師傅來幫家裏裝上了水龍頭,直接把水抽到了廚房,耽誤了好一會功夫,我跟他說不用了不用了,他都不聽我的,給錢也不要,弄好就載着師傅走了,我本來要讓他帶點棗子,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結果也沒來得及給他。”

奶奶臨挂電話還在誇,“好孩子啊”。

翠花挂了電話心情複雜地坐到靳宜身邊。

靳宜見她回來,笑着問她:“奶奶的電話?”

翠花點點頭。

服務生送來一份甜點,靳宜幫翠花切開道:“要不要吃甜點,我看上次你挺喜歡吃易千金家廚師做的水果派的,就又給你點了一份,果汁喝完了嗎?”

“沒有。”翠花看着他搖搖頭。

“怎麽了,”靳宜掐掐翠花下巴,“你再這樣深情脈脈地看着我我又要忍不住碰你了,到時候可不許再哭。”

翠花瞪他一眼,扭頭喝了一口果汁,有點魂不守舍。

“怎麽了,不舒服……”

靳宜一句話沒完,就被一個出人意料的擁抱打斷。

露臺外是退到遠處的海浪,昏黃的路燈照亮一片安靜的沙灘。

靳宜愣了一瞬,随即将人緊緊抱住。

“怎麽了,”靳宜問道,“奶奶和你說什麽了?”

翠花搖搖頭,輕聲道:“冷。”

靳宜将搭在長椅上的外套披到翠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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